“你是說……這個小程序，這玩意……是用來選拔駕駛員的？”

　　顧明侑看著圖標，伸手虛點了點，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現在他們并沒有深度潛入，算是在游戲艙的“啟動界面”，黑色的視界里，除了漂浮的“廢土”——一個黃沙漫天背景的圖標，還有一個，其上畫著的大型機器人在擺POSS。

　　隔壁的伊莎貝爾打了個響指。

　　畫面陡然一變，兩個游戲圖標下逐漸勾勒出黑白的線條，隨后色彩加深，線條開始不斷地延伸曲折，如同一次從無到有的三維建模，等視界重新穩固，顧明侑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個狹小的空房間里。

　　猶如某些第一人稱單機游戲的起始“安全房”。

　　伊莎貝爾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旁邊，“這樣方便交流。”

　　“！”，顧明侑被嚇了一跳，他看著瞬移似的少女，還有周圍景物，安全房有兩扇通往外界的門，上面墻壁掛著兩個門牌號，赫然是之前看到了兩個圖標。

　　如此一來，VR在進入游戲前的虛擬實景，比起剛才的黑屏，顯然更加生動有趣了。

　　“這你變出來的？”顧明侑驚訝不已地看向淡定自如的少女，他心中一動，模仿地抬起手。

　　“怎么可能，大校。”伊莎貝爾說道，“這款游戲艙價格貴一些，你忘了嗎？”

　　“……哦。”顧明侑尷尬地停止了打響指的動作，嘀咕著還有這功能，“怎么不早搞這種酷炫的……”用心創造快樂，沒錢玩你MB，某企鵝重要的游戲宗旨他竟然不小心漏了，這種道理都是通的啊。

　　“那兩扇門后面，便是游戲了吧？”顧明侑摸了摸門扉，試探地說。

　　伊莎貝爾點點頭，“換了打開方式而已。”

　　頓了下，她接著說道，“《機器人消消樂》，準確來說，的確有著甄選擁有操控機甲天賦和潛力的人的作用，無障礙操控機甲對于手能力、眼能力，以及身體協調具有極高要求，后續我們還會安排相關賽事……”

　　聽了半晌，顧明侑大概懂了，聯軍保密性的緣故，建制是在被克制的，而駕駛機甲這種事比挑選飛行員還嚴苛，天賦占了相當比重，雖說在紀律嚴明、訓練有素的戰士中更容易出好的、水平高的駕駛員，但與龐大的藍星人口基數，又是無法比的。

　　總有老天爺賞飯吃，符合條件的人混雜在社會里，而話說回來，聯軍缺乏優秀的駕駛員，更急缺乏機體，所以讓這類情況暫時并不顯得迫切。

　　“小程序”與安全后備委員會一樣，只是聯軍在終末戰爭中眾多的一環。

　　顧明侑聽到伊莎貝爾說到舉辦賽事，不由思緒一歪，十七歲正在上高中的少年善良溫柔，平日里成績一般，運動一般，平平無奇，可到了夜晚，卻是某款游戲里的低調高手，擁有各種各樣夸張的外號，某個巧合，他與志同道合的好友（社團同學、青梅竹馬、鄰家前輩）參加了網吧里的比賽，隨后一路打到城市聯賽，甲級聯賽，全國大賽，國際大賽……拿到冠軍后，黑衣人找到他，頒給獎杯的同時，告訴他：少年，去開高達拯救世界吧。

　　想想，這不是標準的日本輕小說套路么？

　　好吧，顧明侑停止不著調的腦洞，現實是他在伊莎貝爾的建議下邁入了《機器人消消樂》的門，構造和原理的確十分簡單，類似于《我的世界》的馬賽克粗糙畫面，拼接《俄羅斯方塊》的玩法，兩者中加入了某些他不明所以的《節奏大師》按鍵要求。

　　相比[廢土]，功能太單一了，地圖什么的幾乎沒有，簡直不像一款深度潛入的全息游戲。

　　而顧明侑玩了一會，開始眼冒金星，頭昏目眩，惡心欲吐，手腳抽搐，欲仙欲死……

　　他晃著腦袋，扶著門走出游戲，回到安全房里有些懷疑人生。他真的是機械動力裝甲部隊的部長，那個優秀的使用者，到達過阿比斯一端最遠距離的駕駛員嗎？

　　他連第一關都堅持不到就歇菜了……

　　伊莎貝爾對他進行了安慰，說道：“這是比較正常的現象，大校。”

　　但愿如此。

　　……

　　廢土新手區的石板上，驀地閃過兩道白光，一個高胖一個窈窕的人影顯現出來。

　　周圍人來人往，對于這種場景早已免疫了，高胖的是個男人，穿著沙漠迷彩，另一名是女孩，套著灰灰舊舊的麻衣和褲子，一看就是新人。

　　萌新的話，玩家們會多看一眼的，畢竟又是一位至少花了一千大洋進來的可憐人，他們會回憶起掉入廢土這個坑后爬不出來的自己的崢嶸歲月。都是血淚啊。

　　兩人是唐斌和郁箐。

　　一個大四，一個大三，同身為杭大的校友，郁箐相信面前這個老實人相的同學不會騙她。

　　在活動樓，她與部長正討論無法邀請顧校友來開講座的事，恰巧被杵在宣傳欄前的對方聽了去，而對方在當時捏動衣角，欲言又止，猶猶豫豫地給了她一個建議。

　　“學妹，先說好啊，不成功你可別說我騙你……”

　　唐斌剛一進入廢土，就先絮叨地做起保險來。

　　郁箐聽了白了個眼，答應著行吧行吧。那烏漆嘛黑的頭盔花了她存好久的化妝品錢呢，不行就等著吧。然后好奇地打量近來名氣漸大的虛擬游戲。

　　“……”能算半個資深玩家的唐斌看著女孩東瞧西望，心里略微后悔，他全程圍觀了對方困于講座活動苦逼兮兮的樣子，一不小心就鬼使神差地告訴對方……也許可以到[廢土]里試試。

　　“人類探索”作為開發者，可能是宣傳心態，也可能是出于獵奇娛樂，在[廢土]中建造了一個另類的“本部”，或者說挪動數據，立了個廣廈奇觀出來。

　　一座在都市里不出格的百米高樓，憑空立在安全區的中央，可就很出格了。

　　沒有城市，沒有相應系統，四面曠野只有無邊沙漠，風塵不息地撲打，而印有“人類探索”招牌的大廈，囂張地反射玻璃幕墻的光芒，靜靜佇立。

　　“據說，只要能到達頂層，就能獲得想象不到的豐厚獎勵，并且能與游戲研發者直接視頻通話，答應一個不算過分的要求……”

　　“學妹，你可別說我騙你啊……”

　　“嗯行吧行吧……”

　　***

　　這是第二次進入虛擬世界的土地。顧明侑站在干硬的土石上，張望遠處，遙遠的西方地平線有一輪紅日緩慢地沉落下去，紅霞燒燙天空，永遠夾雜砂礫的風正在逐漸變冷。

　　不管以何種角度看，都是神奇的。難怪會有那么多的人忽視了昂貴的虛擬設備，選擇投身進來。

　　身份也已是一名玩家的顧明侑突然想起什么，他好像漏了一個步驟，那是所有聯機網游類都會有的流程。

　　“我們是不是還沒取過名，不用注冊ID什么的嗎？”

　　少女的聲音回答道：“賬號是自帶的。”

　　行吧，雖然稍有遺憾，但新鮮感占據了一切，顧明侑用著這個官方發放的特殊賬號……

　　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穿著一身沒有標識，黃不溜秋類似作訓服的套裝，

　　“很有沙漠特色嘛……”

　　顧明侑評價地說著，然后下意識轉頭望去，一愣。白襯衣平底鞋，伊莎貝爾站在旁邊，卻仍是在家里的那套衣服，猶如憑空穿越了過來。

　　“你賬號也是自帶的？”他眼神上下掃過，漸漸浮現質疑，隨即不服氣起來，他也想要時裝。

　　“不是。”少女搖搖頭，“我是在數據端直接進入，大校你可以理解為這是我在廢土游戲的具現化投影。”

　　對哦，伊莎貝爾是機器人。汗，人家不是自帶賬號，是自帶數據，機器人跟我們不一樣。顧明侑略一思量，不對啊，他說道：“等等，按這個意思，你豈不是GM？”

　　GM是GameMaster的縮寫，也叫游戲管理員。

　　伊莎貝爾對此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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