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長公主設宴2
送走蕭微微,墨染塵坐在托月平時用膳的小幾前道:“九姑娘不覺得,我們應該坐下來,邊用膳邊好好聊聊嗎?”
托月示意丫頭們開膳,走過坐在墨染塵對面,墨染塵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道:“九姑娘是不是想問在下,什么時候進的月歸塵?怎么進來了?為何沒有觸動機關?”
“六公子很聰明,知道托月不敢傷害公主殿下,時間也就掐得剛剛好。”
蕭微微突然沖進來,看門的媽媽必須馬上關掉機關,墨染塵就是在那一瞬間潛進來,在關鍵時刻出聲。
托月想到這里,淡淡道:“怎么說方才我們配合也算默契,今天這頓飯就算是達成協議,以后遇到類似情況,希望能繼續合作愉快,還望六公子不要介意。”
“你會在飯里下毒嗎?”
“用毒在托月眼里,是最不入流且又拙劣的辦法。”
托月挾了一塊魚恰似放到翻滾的熱湯里,很快便撈出來放到口中,慢慢地細細地嚼碎。
墨染塵看到后挾了一塊羊肉,放到口中片刻不由皺一下眉頭,咽下后道:“沒有味道,你們是不是忘記放鹽?”
“抱歉,我口味輕,六公子是否要一個調味碟。”托月繼續往鍋里加肉、加菜,丫頭把各種調味料送上來,墨染塵給自已調了一個味碟,吃得愜意悠然,并不擔心托月會在菜里面下毒。
“上一壺酒。”
墨染塵忽然想喝酒,淡淡道:“就你們烤羊肉那天喝的酒。”
托月打了一個手勢,阿彌去取來一壺酒,倒在一個透明的水晶杯里面,放在墨染塵面前。
細看透明的酒杯、暗紅色的液體,墨染塵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托月淡淡道:“這是用葡萄釀的酒,適合用來品,或者是女子養顏,不過須得是珍藏百年以上的酒,眼下這壺才數月而已,適合在大吃大喝時解膩用。”
“好酒的確是要品,不然便是暴殄天物。”
墨染塵端起琉璃盞,看著里面紅色的液體道:“酒色如紅玉,須得配上琉璃盞,方才能看出其韻。”
“你這話讓最近新制的茶葉有了好名字。”
“此話何解。”托月突然冒出來的話,讓墨染塵有些困惑,什么新制的茶葉。
托月笑笑道:“前些日子,托月用新法炒制了一種茶葉,所得茶湯便如盞中酒無異,一起想不到合適的名字便沒有上市售賣,紅玉光三個字不錯,待我的書屋開業時便可用此茶待喝,相信很多人會喜歡。“
“你要開書屋。”墨染塵心里一動,馬上想到一個可能。
“正如你心中所想,我打算把歐陽先生故居修葺好對外開放,客人只要花費一兩銀子,就可以進入歐陽先生故居,欣賞到歐陽先生未曾現世的墨寶,以及他曾經用過的遺物,直到書屋關門打烊為止,免費提供普通茶水,當然也可以花錢喝上好的。”
原本覺得花一兩銀進歐陽先生故居很不值,沒有人會花這個冤枉錢,可是聽完托月后面的話不由認可她的做法。
墨染塵遲疑一下道:“不管怎么說,無論是歐陽先生的墨寶,還是他用過的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你就這樣大大咧咧地擺出來,就不怕有人會打它們的主意,或者得不到便毀掉它們嗎?”
“你有什么好建議?”托月笑問。
“若愿意出售,應該能換來不少你想要的東西,比如說金錢。”
“托月又不缺錢。”托月猜到他的意思,淡淡道:“開放歐陽先生的故居,是希望書法文化能一代代的傳承下去,而不是鎖在藏寶閣里不見天日。再說托月既敢對外開放,自然有保護它們的手段。”
“我指的是人,不是物。”墨染塵再說詳細一點,有人會對她本人不利。
“我知道啊。”托月會心一笑道:“公主殿下方才走得很不甘心,以她的性格一定會想辦法毀掉園里的花草,托月就跟六公子打個賭,看到公主殿下有沒有能力毀掉月歸塵的花草。”
“拭目以待。”
“順天府事情多,你還是趕緊用膳吧。”
托月想不到這一世,順天府居然是墨染塵坐鎮,不過想想也就明白。
太傅大人是太子殿下蕭律,即前世離王殿下的老師,墨家子弟從跟太子一起讀書,他們很自然屬于太子黨。
墨染塵掌管皇城安危再合適不過,就算當今皇上意外駕崩,有人想逼宮奪位也得先過墨染塵這關,以墨染塵的能力和睿智精明,就等于是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鎮守在皇城。
順天府尹官不是很大,事務卻是最繁瑣復雜的,而且皇城水深、關系盤根錯節,確實需要墨染塵這樣的人物坐鎮。
“皇城可有宵禁。”
“皇城宵禁從子時開始,你又想做什么事情?”
墨染塵從對面女子的表情,看到了讓他不是很喜歡的表情,畢竟皇城宵禁是為了皇城的安會考慮。
托月笑笑道:“寒冬長夜慢慢,有家不想回、不能回、無家可歸的人都很多,打算開家一家客棧,夜間子時才營業天亮便打烊,客人只需要買一碗熱湯,或者是燙一壺酒,就能在大堂度過寒冷的長夜。”
“這樣能賺錢?”
墨染塵無法理解店存在的意義。
托月放下筷子道:“湯和酒自然不賺錢,能賺錢的是消息。”
“什么樣的消息?”墨染塵緊盯著托月,托月淡淡道:“有人愿意花錢買著的消息。”
“這年頭消息買賣,可比別的買賣好做。”托月往鍋里下了幾塊豆腐:“這種方法錢來得快,只是這樣的地方魚龍混雜,打架斗毆是少不了,恐怕以后需要六公子多多費神,再說這對六公子也不是完全無益處。”
墨染塵不出聲算是默認,皇城另江湖人犯事不在少數,以他們的身份向江湖人打探消息往往坐受阻。
這家客棧的存在,確實是能幫他們不少忙,淡淡道:“這樣的客棧,龍中蛇混雜其中,尋常人所是無法駕馭,你打算讓什么人來當客棧的掌柜。”
“我。”
托月指指自已,同時把豆腐撈到碗里。
墨染塵正往鍋里芋頭片,嗤笑一聲道:“你是在開玩笑吧。”
“好吧。”托月無奈道:“這家客棧……長公主殿下會派高手來打理。”
“長公主?”墨染塵愣一下,想到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長公主派來的,忍不住問:“你跟長公主什么關系?”
“六公子沒有見過長公主?”托月有些驚訝地問,墨染塵一臉平靜道:“長公主向來行事低調,就連蕭微微都沒見過長公主,更何況是區區一個順天府尹。”
“那可真是遺憾。”
托月故意賣關子道:“等你有機會見到長公主殿下,就會知道我跟長公主的關系。”
從昏迷中醒來后,曾經好好照過鏡子,自已的相貌跟前世無異,而她長得并不像自已的父親,所以她應該更像自已的生母長公主。
墨染塵不假思索道:“莫非你長得像長公主,怎么可能,除非你們是……”
剛說到一半時墨染塵忽然打住,托月不可思議地看著托月,忍不住細細觀察過她的眉眼,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出奇的精致,只是神情太過清冷寡淡,有種超越年齡的成熟。
到口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是默默撈起鍋里的芋片。
托月用筷子按住道:“芋頭片沒那么快熟,再煮一會兒,吃了生的喉嚨會不舒服。”
墨染塵放下小漏勺,看著托月道:“距離長公主設宴還有半個月,若蕭微微真派人來搗亂,讓墨貝來告訴我,我有辦法對付。”
“好。”
托月沒有拒絕。
眨眼過去十來天,這天的議正政殿上,氣氛緊張嚴肅。
此時文武百官尚在,都不敢上面位子上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腦袋搬家,罪魁禍首便是跪在大殿中間的墨染塵。
墨染塵在朝會上彈劾當朝公主行事有違禮法,強闖臣子的內宅驚擾府中上下,還希望皇上能約束好公主,莫再行荒唐之舉,以免有損皇家顏面,有失皇室體統。
皇上盯著下面的,良久才悠悠道:“公主年幼無知,偶有任性之舉,一回兩回還望墨愛卿多多包涵。”
若換成別人肯定會順臺階而下,君臣不至于鬧得太難,墨染塵卻一臉嚴肅道:”回皇上,不是偶爾,是經常如此,還望皇上能多多約束公主殿下,以免傳到外面有傷國體。”
此言一出,眾臣不由屏住呼吸,六公子也太敢說。
還有人悄悄看向墨太傅,希望太傅大人能出言制止,可墨太傅卻絲毫沒有制止的意思。
轉而又想能逼得墨染塵在朝會上告御狀,且墨太傅和五公子都沒有制止,可見公主殿下的任性之舉,已經頻繁到讓太傅一家都生厭煩。
“公主違禮之舉,從前臣數次向太子殿下提及,只是未見公主收斂。”
墨染塵繼續陳述:“如今臣已經成親,還是皇上指的婚,臣妻膽小又生得單薄,成親那日又受了傷,已然受不住公主殿下之威。”
提到新婚妻子朝臣們終于明白,他是在為自已的小妻子討公道。
皇城的人都知道,公主殿下有心屬墨府六公子,奈何墨染塵心里無公主,如今成了親更為都為愿被公主所擾。
“六公子對尊夫人,真是讓本世子感動。”康王府世子爺突然出聲,忽然又問道:“本世子怎么聽人說,六公子與應家九姑娘并未圓房。”
“御世子這么說,在下還想說一句。”
墨染塵看著皇上道:“公主之威,郡主之兇,臣妻年幼體弱,實在是承受不起。”
蕭御頓時不敢再說話,本是想戳穿墨染塵和那小庶女假成親,卻忘記成親當天是自已妹妹縱馬撞傷那小庶女。
如今墨染塵舊事重提,是認定蕭霏霏故意縱馬撞傷應托月,皇上若要追究下來,蕭霏霏少不得要挨一頓訓斥,蕭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已的妹妹牽連進來。
因為一個小庶女,把一國公主、郡主都牽連在內,眾人不得不感慨墨染塵的魅力,把皇室女眷迷得神魂顛倒。
“此事朕會處理,今天就這里吧。”
皇上無奈宣布退朝,不過話題已經說開,就必須在近期內讓人看到效果。
墨染塵如此篤定皇上會嚴懲蕭微微,是因為他奏折后面,附上一份蕭微微讓人繪制的太傅府院落分布圖。
月歸塵,自從蕭微微來過后,短短十天就有好幾批人光顧,可惜全都鎩羽而歸,這些人連月歸塵的圍墻都沒靠近,就被埋伏在附近的人解決掉。
這些人已經是招供,是有人花錢請他們來,放火燒掉太傅府一座院落。
最后這些人還提供了一副地圖,上面清清楚楚地標出所有人居住的院落,能如此清楚地畫出太傅府的分布圖,自然是經常進出太傅的人,而要對“月歸塵”出手的只有蕭微微。’
蕭微微為了報仇應托月,竟然賠上太傅府所有人的安危,墨染塵自然不會輕易罷休。
御書房。
蕭微微已經跪了兩個時辰。
而她面前擺放著,墨染塵早朝是附呈上的那份地圖。
當今皇上子嗣單薄,只有一子一女,向來對太子、公主寵愛有加,頭次罰得如此嚴重。
皇后娘娘幾次求情,都被皇上拒在門外,最后一次太子殿下攔下,蕭律扶著皇后道:“母后,皇妹這次的錯很大,是應該長點教訓,不然以后嫁人是要吃虧的。”
“微微到底犯了什么事,皇上要罰她跪在御書房外面?”
“回母后,微微把太傅府平面圖給了江湖人,甚至還標明每個人的住所,若有人想通過太傅打探兒臣的消息。”
蕭律話沒有說盡,皇后馬上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墨太傅是太子的老師,墨染塵掌管皇城安危,若有人要對他們不利的話,這幅地圖就會成為他們的催命符。
看到皇后娘娘的神情,蕭律遲疑一下道:“母后,微微如今也大了,是時候給她找個夫君。”
皇后遲疑一下道:“微微的心思你我都知道,她一顆心全系在墨染塵身上,今次闖禍也肯定跟墨染塵有關,或者說是找那個小庶女撒氣。”
“母后知道微微的心思,父皇也知道的微微心思。”
蕭律腦海閃過墨染塵的模樣,淡淡道:“父皇沒有成全皇妹是為了她好,墨染塵心中沒有皇妹,就算為二人賜婚,就算勉強在一起后,他們婚后也不會幸福,皇妹會變得比現在更不堪。”
“盡管兒臣不明白,父皇為何會把應家庶女指婚給墨染塵,不過……墨染塵自從成親后比從前更愛待在府里。”
回想到近日墨染塵的表現,蕭律說了一個不爭怔的事實道:“每次皇妹闖進太傅府找六少夫人撒氣時,墨染塵都會及時出現阻止,可見應家九姑娘在他心中是有位置的。”
“微微是公主,難道比不上一個小庶女?”皇后聽到墨染塵對一個庶女寵愛有加,不禁有些生氣動怒。
“母后與父皇的感情,便是最好的解釋。”蕭律生怕皇后要插手此事,趕緊舉例說明原由,當今皇上為皇后穩坐中宮不立后宮,以至于子嗣單薄,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你說得對。”皇后輕嘆一聲道:“感情的事情若論身份便不是感情,不過母后有機會真要見見應家九姑娘。”
“機會總會有的,不過可千萬別這個時候故意召見。”蕭律輕聲提醒皇后,母后被父皇保護太好,活了大半輩子還是毫無心機,道:“不然九姑娘有任何閃失,母后您都脫不掉關系。”
皇后像是被唬到,留在宮中沒有再去求情。
蕭律親自御書房,大約一個時辰才出來,親自傳達皇上的旨意,閉門思過三個月無旨不得出宮。
就在蕭律離開后,蕭微微砸了寢宮所有東西。
貼身宮女小聲道:“公主殿下別生氣,皇上雖然禁了您的足,可沒有禁奴婢們。”
蕭微微正欲發火,忽然明白宮女的意思,冷冷道:“給本宮找江湖上最厲害的殺手,本宮要應托月到不了長公主府。”
“奴婢明白。”
貼身宮女小聲道:“奴婢會找機會安排。”
月歸塵的書房,托月看著長勢極好的墨梅,以及兩顆五品茶花,確認沒有問題后讓良玉搬走。
冰兒從外面走進來,看著略空的書房道:“把花送進長公主府,奴婢就可以在這里多放個架子,可以用來擺放姑娘的硯臺、石料、墨錠,姑娘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你看著辦吧。”
托月手指輕輕叩著桌面,似是又在思考問題。
看到她這樣冰兒忍不住道:“皇上讓公主殿下禁足,宴會上不會遇到,姑娘還有什么好擔憂?”
“皇上禁得了公主殿下出行,禁不了公主殿下想殺我的心。”托月若有所思道:“公主殿下若想殺我,禁不禁足并無太大的影響,所以明天出門還是小心些。”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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