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干得漂亮
皇上的罪已詔,在景國并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倒是太子登基后封擎王為攝政王,坊間流出各種各樣的版本,這些議論絕大多數是對擎王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改變景國目前的現狀。
托月聽著阿彌從菜市帶回來的消息,想到陸盧兩家的事情,不由感嘆姜還是老的辣。
怪不得父親他們要調查陸盧兩家,太子若在短時間內登基,陸盧家的非法勾當被揭穿,既是新帝登基第一項政績,其中亦有攝政王的功勞。
兩家若同時被查抄斷,就等同于沒收了康王府的錢袋。
斷了康王府謀反奪位的念想,朝堂上也必然出新局面,別的不說有能力的朝臣必得重用。
墨染塵驟然變得忙碌起來,不過讓人帶回來一個消息,墨寶他們在長安縣救了一個人,經查證后正是湯屋的老板,只是傷勢太過嚴重,目前正在長安縣外面一處軍營醫治。
阿芙原是要過去照顧自已的父親,是托月勸她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言明利害關系才讓她安心留在府里。
知道湯屋被封、父親被陷害的原因,阿芙無奈道:“其實我們家燉湯,根本沒有什么祖傳秘方,我阿爹、阿娘通常天沒亮就起來工作,起早貪黑每天才得那么些湯,從不敢絲毫大意輕怠。”
“我知道啊。”
托月看著阿芙道:“你阿爹從前就告訴過我。”
阿芙難得露出笑一絲笑意道:“是啊,阿爹告訴過很多人,可是只有六少夫人深得精髓。”
“阿芙,你的全名是什么?”托月淡淡問一句道:“小名是父母至親之人才能叫的名字,我們叫你阿芙不太合適,還是喚你大名吧。”
“芙蕖,何芙蕖。”
阿芙遲疑一下說出自已的全名。
托月輕輕哦一聲:“芙蕖是蓮花的意思,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你阿爹希望你做人清清白白。”
阿彌聽到后忍不住問:“姑娘,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托月笑笑道:“在佛經里面彌寓意滿、無量,即便為吉祥圓滿的意思。”
得了這么一個好解釋,阿彌歡天喜地跑去挑揀菜蔬。
芙蕖一臉羨慕道:“六少夫人懂得可真多,明明聽著很普通的名字,到了六少夫人嘴里卻是詩情畫意。”
“你多想了,我那都是隨口胡編。”托月想著阿彌歡天喜地的模樣,狡黠地笑道:“當初給阿彌起名字時,恰巧腦海里想起老和尚的口頭禪阿彌陀佛,于是便喚她作阿彌。”
噗……
芙蕖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音。
托月想了想道:“我最近身邊缺人,正找再買幾個丫頭使喚,若有資質上乘的便喚她為阿弗,自然不是芙蕖的芙,而是佛字少了人字旁的弗。”
“六少夫人身邊的人確實太少,府里的少夫人哪個不是丫頭婆子成群,只有姑娘身邊只有阿彌跟墨貝。”
芙蕖眼珠子一轉道:“阿彌和墨貝年幼,很多事情六少夫人都得親自動手,傳到外面的確定不好聽,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大人怠慢正妻,于大人的官途不利。”
“你有什么話就直說,用不著拐彎抹角。”
托月不也知道芙蕖在想什么,芙蕖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大人救了我阿爹,阿彌和墨貝又救了我,阿芙無以為報……”
“你是要以身相許嗎?”托月故意打趣芙蕖。
“六少夫人……”芙蕖急了,羞得急忙大聲解釋道:“阿芙才不是這樣想的,阿芙想著六少夫人是大人心尖上的,若把姑娘照顧好便是報大人的恩,還了阿彌和墨貝的相救之情,此不是一舉兩得。”
“你腦子倒是機靈,不過在我身邊侍候不是什么好差事,經常會遇到危險,恐怕還會因為你我的關系連累你阿爹,你們父女倆剛脫險,沒有必要跟在我身邊犯險。”
托月好心勸止,芙蕖卻不以為然道:“六少夫人想多了,阿芙照顧您是有期限的,期限就是六少夫人找到什么的人選為止,姑娘什么找到合適人選,阿芙便什么時候回到阿爹身邊,阿爹知道了也會同意。”
“你的話聽起來還很不錯,只是你阿爹回來后也得有人照顧,期限就定在阿爹回來吧。”
托月的語氣不容置喙,阿芙愣一下跪下道:“阿芙多謝姑娘體恤,您以后的一日三餐就交給阿芙吧。
“好啊。”
找月爽快地應下,面上帶淺淺的笑容。
忽然看到墨貝頭發亂得雞窩似的進來,忍不住嘆氣道:“你這是陪香香出去玩,還是讓香香給玩了,弄得這般狼狽的回來,怕是香香又在外面玩瘋玩野,都不愿意在月歸塵待著。”招手讓她坐到自已面前。
墨貝委屈地扁扁嘴,坐到托月面前。
托月把她的發髻拆開打散,重新梳理了兩個發包,再系上淺綠色的絲帶。
“姑娘梳的發髻真好看。”墨貝照過鏡子美滋滋地走出來,托月淡淡道:“你去看看爐子,里面的烤雞已經做好,你去把里面的燒雞都取出來,準備一會兒午膳用。”
“姑娘腸胃虛弱,連米飯都只能吃松軟,豈能吃得了烤雞這樣燥熱之物。”
“是給你們還有香香做的,再留下一只等六公子和兄長回來,我自然是在旁邊乖乖喝湯吃飯,不會跟你們搶的。”
托月見芙蕖一臉好奇,含笑道:“芙蕖姑娘,你若是好奇也可以去看看,沒準以后在青云山腳下也能吃到烤雞。”
把人都打發走后,托月拿起原來的書卷繼續看,不是在旁邊的空白竹簡上抄抄寫寫,有時又凝神思考,或者是翻閱旁邊架子上的書籍,絲毫不受丫頭們打打鬧鬧的嘻笑聲影響。
午膳還沒有做好,墨染塵便先從外面回來,見他已經換下官服,想必已經去見過墨夫人他們。
看到托月又在做這些耗費精神的事情,忍不住輕聲責備道:“不是讓你多休息,怎么又忙乎這些勞心勞神的事情,你這身體何時能完全康復。”
“都休息了一兩個月,再不動動腦子就成廢物。”
托月擱下筆,親自給墨染塵倒了一盞茶道:“太子殿下登基的日子可是已經定好。”
墨染塵喝了一口茶道:“禮部選在五月初五端午節,眼下也沒有幾天時間,五哥所在的禮部的人忙兩腳步不沾地,幾天都沒有時間回府休息,方才朝會結束時還特意問了五嫂嫂的情況。”
自從醒來托月還沒見過五少夫人,想著她有孕自已現在的情況不便打擾,生怕會沖撞到五少夫人的胎。
“墨夫人一直在照看,有了四少夫人的教訓,府中其他人必不敢輕舉妄動,定能平安產下嫡長孫,回頭我便讓阿彌過去瞧瞧。”
低頭看一眼肩膀上的白發,托月輕嘆一聲道:“若不是擔憂我如今的模樣會驚嚇到五少夫人,托月理應要親自過去拜訪探望,才對得起五少夫人對我的照顧。”
墨染塵不以為然道:“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已,五嫂嫂那邊有母親在照料,倒是你這里需要得有得力的人照顧,不然你還得硬撐著身體,照顧他們兩個小丫頭,傳到外面去也太不像話,實在不行就把事情交給廚房做,斷沒有主子給奴才們做飯的理。”
托月便說了芙蕖的事情,墨染塵想一下道:“有個人給你分擔一下也是好的,總比事事讓你一人操勞強,到底是暫時的,回頭還是要選些好的人伺候你,總是這樣主主仆仆不分也不是好什么好事。”
“長安縣那邊有什么發現,打算什么時候動手?”托不咸不淡地問一句,也想證實一下自已的想法。
“眼下都在掌控中。”墨染塵淡淡道:“只等太子殿下登基,大局穩定以后便會直接發兵長安縣,此也算是太子登基的大功一件,到時候陸盧兩家的人定然一個都不放過。”
提到大局穩定,墨染塵不自覺想到那一卷協議,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舒服。
盡管現在說這些話早了點,還是希望這女子聽完后能開心些,墨染塵自已也清楚為什么要這么做,就是覺得這樣做后心里面會很踏實、很滿足。
托月感覺到墨染塵的微妙變化,只是不想干預他的人生。
只要是他喜歡的生活,有沒有她的存在并不重要,他喜歡窺視她的一切,她便陪他把戲演到底。
望托月臉上的笑容,墨染塵覺得有些不真實,總覺得少了點什么東西,讓他心里感到不踏實,當初那卷協議的存在是最大的威脅。
當初就立協議,待太子登基大局定下后,他就得放她離開墨府。
此時此刻,自已真的愿意履行協議上的約定嗎?墨染塵在心里問自已,應該是不愿意的,不可應該怎么做才能把她留在身邊。
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
托月安靜地看書,墨染塵慢慢喝著盞里的茶。
直到墨貝跑進來問話:“公子,您今天在哪里用膳,是我們屋里,還是回月晚朝軒用。”
“還有重要公務要處理,我回去用吧。”墨染塵放下茶盞起身道:“再說我留在這里用膳,你們也不自在,還是讓你們吃喝得自在些。”
墨染塵起身有些狐貍地走出月歸塵,回到晚朝軒便把自已鎖在書房里面。
他的的突然離開,托月半晌沒反應過來,回過神輕嘆一聲道:“今天我們自已用膳,不要辜負六公子的一番好意,大家今天都吃得舒暢些,墨貝也不用擔心被限制含量。”
其它的話墨貝似懂非懂,倒是后面那句不用限制含量,歡天喜地跑著奔向廚房,嘴里還大叫著要吃肉。
托月用過午膳便上床休息。
阿彌便守房門外面,手里還著從菜市場買回的黑豆。
打算晚點用來燉黑豆烏雞湯,因為芙蕖說此湯有養發、烏發的作用,阿彌就迫不及待要給托月喝。
芙蕖對食材的要求極高,不僅雞要選上好的家養烏雞,就連黑豆也要細細挑選,別說是壞的連個頭小點的都不行,只要個頭圓潤飽滿的,連配料也是精挑細選過的。
阿彌邊挑邊感嘆,怪不得湯屋的湯這么好喝,用料雖不是最昂貴的卻一定是最好的。
原來這就是湯屋的秘方,想能這一點阿彌忍不住輕輕笑出聲,就聽到一個聲音道:“你這個小丫頭,無緣無故地傻笑什么?”
“奴婢見過墨夫人。”
阿彌連忙放下東西,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
猜到墨夫人的來意,回話道:“夫人,姑娘正在午休,您先到客廳喝盞奴婢煮的茶,奴婢馬上喚姑娘起床。”
“你不用喚醒九姑娘,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墨夫人放輕聲音道:“我此番過來是想說,六公子最近總在你們屋里用膳,雖然九姑娘不嫌麻煩,只是她身體尚未恢復,不如就把做飯的事情交給廚房做吧。”
阿彌想了一下道:“此事奴婢不能做主,夫人的話奴婢一定會轉告姑娘,由姑娘來決定吧。”
墨夫人聽到后沒說什么,看了看阿彌道:“九姑娘的身體恢復得如何,那天……長公主小小年紀便接管了天機閣,很多時候都忘記自已還是個母親。”
這話聽著有些不對,阿彌認真想一下道:“墨夫人,是不是良玉他們想回來?”
沒想阿彌這么敏感,墨夫人無奈坦白道:“前些日子見到長公主,殿下擔心姑娘身邊無人照料,再說如今九姑娘還是個病人,卻得硬撐著照料你們兩個小的。”
阿彌十分堅決道:“姑娘是缺人照顧,但絕不會不長公主的人,更加不會要冰兒和良玉他們。”
想到他們對托月做過的事情,阿彌大聲道:“當日在馬車上,就是冰兒強行給姑娘喂的神魔丹;姑娘會被康王世子刺傷釘在柱子上,是良玉安排的路線。姑娘不殺他們已經是仁慈,他們怎么還有臉回來,換成奴婢早就羞愧得自已撞死自已。”
“他們只是奉命行事。”
“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們姑娘不稀罕;”
阿彌沖著門口大聲道:“姑娘情愿自已每天動手,也不會把兩條毒蛇放在屋里面,誰知道下回會不會喂毒藥。”
墨夫人看到阿彌的舉動,就知道她已經猜到冰兒良玉他們在外面,原想制止想到托月滿頭白發的模樣,生生把到口的話吞回肚子里面,由著阿彌大聲奚落他們。
“如今我們已經有做飯的人,不需要就著毒藥下飯。”
阿彌越說越氣憤,繼續大聲罵道:“就算是吃粗茶淡飯,也比吃有毒的燕窩強,寧可項著滿頭白發,也比天天被毒蛇盯著強。”
“阿彌……”
到底是長公主的人,墨夫人把阿彌失了分寸。
見阿彌正氣頭上,墨夫人馬上道:“你說院里有做飯的人,指的可是你們救回的那位姑娘。”
墨夫人問話阿彌不敢不答,壓下怒火道:“芙蕖說我們是他們父女倆的救命恩人,愿意照顧到姑娘飲食,直到她父親從長安縣回來為止,我們也抓緊時間買幾個新丫頭。”
“你們自已有安排就好,至于外面的……”墨夫人壓低聲音道:“只要你家姑娘不點頭,想必他們也不敢強闖。”
“奴婢明白。”阿彌深知良玉和冰兒,若不是敢強闖,哪里用著墨夫人來說項,笑道:“茶行按姑娘研究的新法,新制了帶有松香的紅茶,夫人不如帶些回去,想必太傅大人就等著新茶與人斗呢。”
提到太傅大的人喜好,墨夫人無奈的輕嘆一聲:“老爺生平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跟人斗斗茶,那就帶上點吧。”
阿彌聽后笑著道:“我們姑娘也沒什么愛好,就喜歡每天瞎琢磨,時不時就弄點新鮮玩兒出來,有些是給奴婢們玩耍的,有些是用來捉弄奴婢們的。”
說完便去取了兩小籮筐的茶葉,及一卷竹簡出來道:“上面是此茶的沖泡方法,姑娘還未來得及給此茶起名,就煩太傅大人給取個好聽有意境的名字,茶行那邊就等著姑娘給這茶取名字呢。”
“這種小事難不倒老爺,回頭取好名字我讓人告訴你們。”
墨夫人爽快地接過茶葉,兩人又故意在門前寒暄幾句后,阿彌便親自送墨夫人到門口。
看到良玉和冰兒站在外面,阿彌淡淡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姑娘是不會再留下你們,你們從哪里回哪去,免得擾了姑娘靜養。”
“阿彌,這是我們的身契。”
良玉亮出賣身契道:“我們已經不是長公主府的人,以后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姑娘。”
阿彌看都不看一眼,就冷哼一聲道:“身契在誰手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里……”
抬手指指心口道:“這里向著誰就是誰的人,你們的所作所為是姑娘一輩子的陰影。上回神魔丹,鬼知道下回又是什么丹。”
面對良玉、冰兒看似誠懇的表情,阿彌一臉堅決道:“姑娘身子弱,經不起你們再三折騰,請走吧。”
阿彌重重地合上門,不給冰兒和良玉任何辯解的機會,回到過身上就看到托月站在門上,趕緊快走過去給托月披上厚暖的披風道:“是奴婢一時激動氣憤,打擾姑娘休息。”
“干得漂亮。”
托月輕輕夸了阿彌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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