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故作他話
終于進(jìn)了宮門，托月與一眾同品、無誥命的夫人走在一起，僅因為年輕便搶走所有人的風(fēng)頭。
鮮少有人能在墨染塵這樣，剛二十出頭的年紀(jì)便官至三品，他還是太子殿下即新帝的伴讀，自然招來不少人眼紅，只是礙于身份不好表露。
托月早就習(xí)慣別人嫉妒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走進(jìn)太皇太后宮的正殿前面，果然被殿前太監(jiān)攔在外面，大家都習(xí)以為常，一起恭恭敬敬地行過國禮。
禮畢準(zhǔn)備離開時，殿前的太監(jiān)忽然上前道：“墨家六少夫人請留步，太皇太后召見，請您隨奴才進(jìn)殿，太皇太后等您都等了一個早上。”
此言一出，不少人看向托月。
托月無奈地停下腳步道：“請公公前面帶路�！�
跟著太監(jiān)走進(jìn)正殿大門，里面的陳設(shè)如舊，只是身份卻已經(jīng)不同，上次進(jìn)宮還是太后，如今卻是太皇太后。
“臣妾墨應(yīng)氏叩請?zhí)侍笥癜��！?br />
“起來吧�！�
托月剛行過禮，就聽到太皇太后道：“上前來些，讓哀家好好瞧瞧你�！�
遲疑一下托月往前幾步，太皇太后細(xì)細(xì)打量一番托月道：“第一次見到六少夫人便有眼緣，傳你進(jìn)來是想問問你，最近可有培植出什么新鮮花草�！�
“回太皇太后，臣妾自二月起便一直病著，直到前些日子方有好轉(zhuǎn)，花草疏于打量都找殘了，丫頭們索性們拔掉，種上當(dāng)季的果瓜蔬菜�！�
托月沒有說自已受傷，只是說自已生病，雖是給皇室顏面。
“種瓜果蔬菜倒也別致，只是不及種花草高雅�！碧侍舐朴频剜洁�，語氣十分的不屑。
托月自然不愿茍同，淡淡道：“臣妾身邊的丫頭們都是貧苦出身，見不得土地荒廢罷，臣妾精神好的時候，也可以打發(fā)時間、活動筋骨，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六少夫人很會享受生活，只是你的生活并非人人都能欣賞�！�
長公主的聲音突然響起，托月心中一喜回頭行禮：“拜見長公主殿下。”回身對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與長公主殿下有要相商，臣妾在此多有不便，就先行告退。”轉(zhuǎn)身便要離開大殿，話不投機半句多，托月不想與他們交談。
“慢著�！�
長公主抬臂攔住托月，一雙蓋上似笑似怒的目光盯著托月道：“怎么說本宮也是你的生母，本宮不要求你用對待母親的對待本宮，最起不要把本宮當(dāng)成仇人對待�！�
“長公主殿下錯了，您不是仇人，只是個陌生人罷。”
托月繞過長公主的胳臂，大步走出大殿，徑直離開皇宮，坐上馬車來到某條巷子盡頭，一座看著有些年頭的老宅前面。
“姑娘，我們來這里干嘛。”
阿彌有些緊張道：“這里又冷僻又荒涼，奴婢看著怪瘆人的。”
托月笑笑道：“打算在這里開一家店，店名我都想好了，因為只在夜間開門做生意，就叫夜店�！�
“只在夜間開門做生意，這樣的店會有客人光顧嗎？姑娘不會是做虧本生意吧�！卑洘o法理解托月的心思。
托月想到老板娘的店的原因，淡淡道：”有些人開店不一定是為了賺錢，是給一些人一個落腳的地方，是給自已這里一個家�！碧种钢缸砸训男目�。
“奴婢不明白�！�
“你將來會明白的�！�
托月輕輕推開門，當(dāng)中一個偌大的空曠的院澆，里面有一座三層高的樓房，還有兩棵比房子還高的梧桐樹�！�
房子有些年頭，墻壁和青瓦上長著不少青苔，卻別有一番歲月滄桑厚沉感，屋里屋外打掃得干干凈凈，如果不開店自已住著應(yīng)該很愜意吧。
“姑娘，奴婢覺得這不應(yīng)該叫店，應(yīng)該叫客棧，要添置不少東西呢�！�
這么大一家客棧，阿彌有些遺憾道：“只可惜我們屋里沒精通這些，姑娘打算讓誰來負(fù)責(zé)采辦的事情�！�
托月想一會兒道：“回頭跟六公子借墨青過來幫忙，我想墨青應(yīng)該會很樂意幫忙�！蓖崎_門走樓內(nèi)，卻是四合院的結(jié)果，中間一個天井直通屋頂。
“天井中間點上一堆火，上面熬上一大鍋湯�！�
托月站在天井中間，指著其中一面墻壁道：“那里便是柜臺，院子外面再擺一排爐子，把各種肉都烤上�！�
復(fù)指著柜臺旁邊道：“這里比較陰涼，適合擺放酒壇，還有我們自已釀的果子酒�！蓖性掳岩粯翘炀按筇靡灰灰�(guī)范安排好道道：“過些日子開業(yè)了，我?guī)銈冞^體驗一下放生活。”
“好�！�
阿彌爽快地答應(yīng)。
托月在樓里轉(zhuǎn)了一圈，大體了解店里的情況，便坐上馬車回府。
途中經(jīng)過菜市場，托月叫停馬去大采購一番，馬車重新出發(fā)時，阿彌看著一堆羊腿、獵蹄、雞鴨問：“姑娘，你確定我們今天要吃這么多肉，奴婢可不想變成第二個墨貝�！�
“如今歸塵人多，再加香香和墨貝，應(yīng)該沒問題吧�！�
托月不以為然，阿彌小聲嘀咕道：“就算大家一塊吃也多了，姑娘是打算請闔府的人吃嗎？”
闔府的人？托月想了想道：“有芙蕖的手藝在，估計都不用請就有人主動上門，你就把心放在脖子
提到芙蕖的廚藝，阿彌頓時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道：“以芙蕖的性子，去除掉不好部分，估計不會剩下什么東西�！�
“姑娘，你該不會是在研究大鍋湯�！�
阿彌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不就是為開客棧做準(zhǔn)備，這些東西自然也是如此。
回到府里，托月讓人把東西搬到月歸塵，交給芙蕖說明用途，就回到書休息，大約一個時辰后就聞到濃濃的湯味，推開窗就看到庭院里，最大的大炭爐上面一口大鐵鍋，肉在湯里面翻滾，墨貝抱著香香蹲守在鍋前，一人一狐對著大鍋湯流口水，若不是芙蕖在旁邊盯著，兩個小家伙早就動手撈肉吃。
芙蕖不時往鍋里添加各種藥材，香味越發(fā)的濃郁醉人，不一會兒就傳來叩門聲，隨后就看到五少夫人挺著個球進(jìn)來道：“芙蕖今天熬的什么湯，大老遠(yuǎn)就聞到香味，讓人忍不住上門討碗湯喝�！�
“你就算不過來，我一會兒也差人送過去�！蓖性聫臅坷镉鰜�，見過禮后就在廊前坐下道：“這是我特意讓芙蕖熬的大鍋湯，豬蹄花生湯你也能喝，爐子里面還烤著羊腿、雞，鍋里還面還燉著鴨，做好后你可嘗一點�！�
兩人閑聊了幾句，五少夫人忽然道：“母親見一直未回府，還以為你被宮里的貴人留住，沒想到你出來后還心情去菜市場，倒是讓母親白操心一回。
”這是拐著彎提醒托月，以后做什么事情最后跟府里人說一句。
托月會意道：“原以為在殿外磕個頭就結(jié)束，誰知道太皇太后忽然召見，說了一堆沒用的話，快要結(jié)束時后面長公主又來湊熱鬧，才誤了出宮的時辰，倒教夫人為了擔(dān)憂，回頭我親自送湯過去賠禮道歉。”
“你呀……”
五少夫人欲言又止。
托月看到后淡淡問：“你是不是想問托月跟長公主的關(guān)系，是不是真的�！�
“皇城都在傳，后來又問了霜兒……”五少夫人有些尷尬道：“方才又聽你提起，忍不住往那邊想了想，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
“生育之恩我已經(jīng)還過，如今不過是陌生人罷�！�
“新帝登基，估計再忙活幾天，一切便會步入正軌，夫君和六弟也能閑下來陪你我說說話。”
提到長公主托月心生不愉，五少夫人馬上換一個問題，托月淡淡道：“朝政的事情托月不想過問，他們別再找托月麻煩就行�！�
提到朝堂和皇宮的事情，托月就提不起精神。
忽然一臉神秘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準(zhǔn)備開一家只在夜里的客棧，眼下就是在研究客棧的招牌湯。”
“只在夜里開門做生意，白天不開門嗎？”五少夫人訝然地問一句，她一直過得中規(guī)中矩，第一次聽到這樣做生意的客棧，心里自然覺得十分奇怪。
“白天不做生意，是夜店的特色�！�
托月知道很多人無法理解她的想法，不過沒關(guān)系，自已開心就行。
五少夫人自然無法理解托月的心思，疑惑道：“大晚上誰會出門，會有客人光顧嗎？只賣一大鍋湯會有人想喝嗎？這樣的客棧會不會賺錢嗎？”
“開這家店的目的不是為了賺錢，所以有沒有客人，有沒有想喝湯并不重要�！�
托月一臉無奈地解釋，因為她也不知道這樣是賠是賺，一切都要等客棧開張了才知道，再說這樣客棧只為了記錄江湖人的故事。
“你們又在做什么，才進(jìn)門便聞到香味�！�
墨太傅的聲音突然響起，不會兒就看到父子仨走進(jìn)來，托月走過去扶五少夫人起身，一起向墨太傅請安問好。
托月指著眼前大鍋道：“芙蕖正在熬湯，還要等一會兒湯才好，不如先坐下來喝杯茶，解解乏提提神，一會兒不僅能喝上大鍋湯，還有有烤羊腿、烤雞吃�！�
“你怎么不在房里，跑到這里來湊熱鬧�！�
墨衡宇有些意外，五少夫人含羞帶笑道：“聞香而來，正等著好湯出鍋，一會兒要多喝兩碗。哦對了，九姑娘說她打算開一家只在夜里開門做間的客棧，開始我還擔(dān)憂客源問題，如今聞著味兒就覺得沒問題。”
聞言墨家父子三人不約而同看向托月，墨染塵淡淡道：“聽著來很有趣，等店開起來后我?guī)诉^瞧瞧，這樣的客棧應(yīng)該會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發(fā)生，我很好奇掌柜的人選，畢竟要接待都是江湖怪客，普通人怕是不震不住。”
“這個人六公子也認(rèn)識。”
“？”墨染塵眼里一絲疑惑，托月淡淡道：“就是玉蘭樹下小店的老板娘。”
“客棧不是小店，她一個人恐怕?lián)尾黄鸢�。”墨染塵提醒托月，托月笑道：“我正打算跟你錯墨青用用，算是給他機會磨煉磨煉，六公子覺得怎么樣？”
“墨青負(fù)責(zé)買辦還可以，你讓他鎮(zhèn)店恐怕還差些。”墨染塵想了想道：“武林人士自然由武林人士應(yīng)付，你倒不如找令尊應(yīng)大人問問，有沒有金盆洗手武林人士，可以到你店里做事安度余生。”
“回頭我去問問。”
托月知道父親向來門路廣，找個人應(yīng)該沒問題。
五少夫人小心翼翼問：“大晚上的出門，好嗎？”
孟家世代書香，教給后代的都是傳統(tǒng)的禮法思想，五少夫人從小受這些思想熏陶，自然無法理解托月的行為。
“好不好，試過才知道�！�
托月沒有多做解釋，而是親自給父子仨泡了一杯茶。
墨太傅喝一口道：“明明是按你寫的方法泡的茶，為什么老頭子我泡出來的，就是沒有你泡的茶好喝�！�
“可父親斗茶還是贏了。”墨衡宇不以為然，墨太傅擺擺手道：“是贏了，可還是沒有做到最好。丫頭，你不如寫本茶經(jīng)，讓老夫好好研究研究，看能不能超越你�！�
托月不解道：“托月只是隨便泡的，便沒有什么特殊手法。”
墨太傅馬上道：“這就正是讓老夫疑惑的地方，都是一樣的手法，你甚至做還不如老夫精細(xì)，可是泡出來的茶就是格外的好喝，你這小丫頭該不會是藏私吧�！�
“大家方才可看得清清楚楚，托月怎么可能藏私�！�
忽然看到大鍋里的湯，托月淡淡道：“大概就跟芙蕖這鍋湯一樣，用心去做，耐心看火，即便是同樣的食材，同樣的方法也熬出讓人陶醉的湯，泡茶、煮湯亦如此，心中不該有許多的勝負(fù)欲望吧�！�
“這番話倒是頗有道理�！蹦邓坪趺靼淄性碌囊馑迹溃骸盎仡^那客棧開起來，老夫也過去瞧瞧�！�
“你的客棧打算叫什么名字，沒想好倒可以讓父親幫忙想想。”墨染塵忽然提出建議，托月淡淡道：“前天夜里已經(jīng)想好，就叫它夜店，顧客一看就知道客棧的用途�！�
“夜店�！�
墨染塵淡淡道：“果然是你的風(fēng)格�！�
四人約定似的，誰也沒有提朝堂上的事情，故意把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雜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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