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白子先走
托月并沒有走遠,而是在走廊下陪阿彌下五子棋,畢竟中場休息的時間不會太長,一會兒還得繼續觀看雅集。
“等等,奴婢不走這里。”
走廊上響起阿彌急得撓腮的聲音,瞬間吸引所有人注意力。
而后大家就聽托月挖苦的聲音:“下個五子棋你也要悔棋,出去別說是我的丫頭。”
阿彌理直氣壯道:“五子棋就不能悔棋嗎?奴婢都輸了三把了,悔一步棋怎么啦。”
“你是悔一步棋嗎?”托月淡淡反問道:“你是每一步棋都要悔,還好下的是五子棋,要是下普通圍棋,你還不得從頭悔到尾,一天都下不完一盤。”
“奴婢就要悔棋,怎么啦?”
阿彌直接把托月下好的棋子拿走,重新拿移動自己的上一步棋。
“你怎么能耍賴。”托月馬上把棋子復原,阿彌輸急了大聲叫道:“姑娘不讓奴婢悔棋,奴婢就把你在書匣子里,藏葵花子的事情告訴冰兒。”
“你……”
托月無語問蒼穹,這都什么人啊。
正郁悶時,就聽到旁邊傳來嗤笑聲,抬頭一看云齊和墨染塵站在旁邊。
自然不少了古書玉和徐還舟,托月忍不住吐槽道:“你們閑著沒事干,居然在旁邊偷聽我們說話。”
“棋要下,飯也要吃。”
墨染塵輕聲提醒,回身從墨寶手里接過食盒,把一碗粥放在她面前。
托月低頭看一眼面前的粥,云齊獻寶似的道:“血燕粥,給你補補血氣,一會兒還有我母親、大祭司不懂的題目,你就盡情的回答,即便咱們景國輸了,也要讓對方知道,景國最強的人還沒出手呢。”
托月不屑地嗤笑一聲,不過她確實餓了,端起粥慢慢吃起來,味道還不錯。
云齊還想說什么,墨染塵淡淡道:“九妹妹已經答應了,不要打擾她用膳。”
什么時候答應了?云齊一臉不解,墨染塵淡淡道:“九妹妹要是不答應你,這碗粥就已經蓋在你臉上。”
托月點點頭道:“想讓本姑娘出手幫忙,就算不把丞相大人養的龜燉了,也應該把他養的魚,裹上面粉糊炸了才顯得有誠意。”
咳咳……
云齊一口老血差點吐出。
他爹的寵物誰敢動,不,連想一下都不行。
欲哭無淚道:“我爹會先把我燉了,再裹面粉糊炸掉。”
“原來你連只龜都不如。”
托月不遺余力地埋汰著云齊,埋頭繼續喝粥。
云齊含著一口老血別過臉,就看到兩張同情,又強忍著笑意的面孔,心里已經爆了一百遍粗口。
終于托月吃完一碗粥,漱過口想要繼續下五子棋時,一只手突然出現,毫不猶豫拔上面的棋局。
“干……”
阿彌惱火地看向搞亂的人,卻在看清對方身份后選擇沉默。
托月也緩緩回過頭,寬大的斗篷下,是一張冷艷的面孔,目光高傲似是俯視眾生。
雖然不知女子是誰,卻從服飾中認出她是,大伏國六名圣女候選人之一,至于是哪一位有待來人自我介紹。
“應姑娘,桑綺跟你下一盤棋。”
“不要。”
高傲冷漠的聲音響起,托月想都沒想就拒絕。
桑綺在大伏國,被譽為最出色的圣女候選人,是大伏國的驕傲,從來沒有人敢拒絕,心里不禁出不悅。
云齊感覺到不對勁,連忙解釋道:“桑綺姑娘,為了不影響稍后的雅集。本公子也建議你雅集結束后,再找機會跟應姑娘切磋棋藝。”
“多謝關心。”
桑綺嘴上說謝謝,卻絲毫不領情。
直接坐到托月對面,很明顯今天這盤棋是非下不可。
托月抬頭看向墨染塵,墨染塵淡淡道:“桑綺姑娘誠心指教,九妹妹就好好受教吧。”
“好吧。”
墨染塵已經發話,托月也不客氣,麻利收拾好棋盤上。
桑綺淡淡打量一眼托月,先前只是看到背影,此時猛地對方的容顏,竟有一瞬間的失神。
當選圣女候選人,隨著大祭司游歷各國,見過各色各樣的美人才女,可是都不及眼前這位半分,面前這位氣質是超然飄逸的,那怕她穿著半新舊的衣裳,你可以說她簡樸無華,卻絕對跟寒酸二字沾不上邊。
容顏無雙,才華卓越。
桑綺八字形容托月,老天爺對這女孩格外的眷戀。
“桑綺姑娘,請吧。”
托月把棋子分類好,請對方先走第一步棋。
桑綺執起黑子,思索再三后才放在棋盤上。
托月只看一眼就直接落子,她的做法讓圍觀四人想起皇城十子比斗。
當時她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困住比斗的對手,輕松取得以一敵二的勝利,莫非今天也要用同樣的方法,輕松把大伏國驕傲的象征打敗。
桑綺卻像是受到刺激,不甘心落后太多,竟然也加快落子速度。
托月不以為然,依然按照自己的節奏穩穩落子,目前只走了幾步棋,大家也看不出什么,只得耐著性子等待結果。
兩人先后各落二十多子以后,從棋盤中隱隱能看到幾個可能性,托月落子的速度略慢,桑綺亦如是,隨著棋局的形成落子需要更加小心,否則一子錯滿盤皆輸。
托月身子一直坐得筆直,目光一直縱觀全盤,把每一步棋細累記在心里面。
每走一步帶來的可能性,迅速在她腦海里計算一遍,漸漸地又恢復原來的速度,而對手卻越來越慢。
墨染塵最先發現托月利用自己的特長——過目不忘,把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一一在心里推演過,現在已經開始按她的要求引導對方落子,讓對方一步步陷困境。
桑綺漸漸地注意到,似乎自己每一步都在意料中,所以無論她怎么走對方都能迅速應對。
這種感覺讓她厭煩,尤其是對方唇邊都會露出自信又淡定的笑容,更是讓她感到抓狂,無論她怎么努力,怎么小心翼翼,結果都是一切盡在對方掌控中。
“承讓了。”
胡思亂想中,托月口中輕輕飄出三個字。
桑綺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著之差竟輸得一塌糊涂。
墨染塵看一眼棋局說什么,云齊卻長呼一口氣道:“看九姑娘下棋,本公子居然緊張得像是上戰場。”
徐還舟聽到輕笑一聲道:“九姑娘這棋下得,就像是獵人在布陷阱,一步步把獵物往陷阱里引誘,甚至像是早早就預料到獵物可能走的路線,結果是無論獵物怎么走,你都有辦法將它引向陷阱。”
“還舟公子過譽了,托月愧不也當。”
托月十分謙虛道:“其實沒有那么神奇,托月只是仗著記性好罷。”
在場幾人露出疑惑的神情,托月淡淡解釋道:“托月記住棋盤上的每一步棋,推演出每一步棋帶來的可能性,然后做出相應的調整。”
“桑綺姑娘棋藝精湛,托月能贏純熟僥幸。”
托月說完,忠懇地稱贊一句,若是換成別人,根本不用費這么大的勁。
桑綺勉強堆出笑容道:“桑綺技不如人,輸得心服口服,期待我們還能有下一次對決,不只是在棋藝上。”
“好啊。”
托月沒有拒絕,而是爽快地答應。
抬頭看一下天色,好心提醒道:“桑綺姑娘,離開雅集下半場還有一點時間,你趕緊休息調整一下吧。”
桑綺微微點一下頭起身離開,托月看著她的背影道:“云三公子,本姑娘已經盡力了,雅集能不能取得最后勝利,只能看六位姑娘的本事。”
“你把人家虐成這樣,驕傲都給你虐沒了,本公子覺著是國有戲。”
云齊一直有關注桑綺的情緒有變化,從開始高傲到最后落荒而逃,他可以肯定桑綺的自信已經受到沉重的打擊。
托月盯著棋盤道:“不至于吧,只是一盤棋而已。”
古書玉摸著鼻子小聲道:“九姑娘有所不知,桑綺可是號稱大伏國驕傲的象征。”
聞言托月驚訝得張大小嘴,好一會兒才道:“那又怎么樣?也不過就是輸了一盤棋,我還時常被我爹虐吐血,只能說她內心太脆弱。”
“輸得都跟奴婢一樣悔棋。”
冷不丁阿彌從背后,狠狠地插了托月一刀。
托月白她一眼道:“你能跟我比嘛,你下個五子還步步悔棋,好意思在這里嚷嚷。”
阿彌被她兇得扁著嘴道:“奴婢回去一定告訴冰兒,姑娘藏葵花子的速事情,以后姑娘一顆葵花子也休想吃到。”
“以后我會把裝錢的匣子藏起來,就憑你那點月例銀子,想吃福家樓的點心,做夢吧。”托月也不甘示弱的反駁,阿彌卻不以為然道:“這不勞姑娘操心,反正奴婢那里還有十斤綠茶味的……”
“那是我的錢買的,你還給我。”
“呸。”
阿彌呸一聲走開。
看著主仆二人吵架,四個大男人一臉無語。
“九姑娘,你老實交待,換成本公子,你幾步能打敗?”
云齊故意岔開主題,托月笑笑道:“快的不好說,慢的話我布一個棋局,能讓你下到明天這個點。”
剛問完云齊就后悔,早就知道不是她的對手,卻偏偏還自取其辱,苦笑道:“九姑娘,如果是對上墨染塵,你有幾成贏他的把握。”
“五成。”
托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其他人看向墨染塵,墨染塵口中也飄出兩個字——五成。
原來不只他把她視為對手,她也一直把他視為對手,看來以后的日子不會寂寞。
托月忽然想到一事,好奇地問:“云三公子,景國參加雅集的六位姑娘,除了燕家姑娘,另外五位姑娘來自哪幾家府上,看起來面生的很。”
“皇后娘娘安排的。”
云齊絲毫不隱瞞,小聲道:“其實本公子也很好奇他們的身份。”
托月想了想道:“皇后娘娘安排的人,應該是宮中的女官,他們進宮之前可都是大才女,景國有戲。”
“但愿。”
墨染塵卻不敢太過樂觀,畢竟大伏國不是只有一個桑綺。
雅集下半場開始前,托月回到原來的位置,云夫人和大祭司落座后直接開始,下半場由云夫人先出題。
“是二層三百零六題,下面備注是瑯字。”侍者收到信息后,馬上迅速找題目道:“請瑯國第一部系統分析文字的典籍的名稱是什么?”
“《說文解字》。”
侍者念完題目后,景國的姑娘們很快便給出答案。
大祭司抽題念道:“一層二百六十三題,下面備注是武字。”又是一道關于武國的題目。
侍者很快找到題目,面帶笑容道:“這是道送分題,就看到哪位姑娘反應快,題目是畫圣陳敏之先生生于哪國?”
“武國。”
“圣母國。”
桑綺和燕攸寧先后給出答案。
大祭司愣一下道:“這道題燕姑娘答對了,畫圣陳敏之先生生于圣母國。”
景國連得兩個分籌,把差距拉近了兩小步,云夫人面帶笑容抽出題目道:“三層四百零一題,下面備注是天字。”
天啟國的題目,天啟國建國時間不算太長,能考究的題目并不多,只聽侍者道:“天啟國一直流傳西皇母的神話,請問西皇母何許,居于何處?”
“……”
在場的人頓時被問住,誰會在意他國的志怪小說。
云夫人很自然把問題拋給托月,托月淡淡道:“西皇母亦神亦怪,形貌像人卻長著虎齒豹毛,關于西皇母的住有的說是在玉山,也有說居于昆侖仙山洞府,志怪小說無跡可循。”
“世上可有九姑娘不通之事?”
大祭司終于忍不住出聲,托月淡淡道:“天下之大,豈是托月能及。”
大祭司看一眼席間的桑綺,幾經思考才抽出題目道:“五層十五題,下面的備注是武。”
武國的題目,大都跟武道、軍事有關,侍者打開題目愣一下道:“這是一個棋局,哪方先破解棋局就是哪方贏。”
在侍者的指揮下,很快便有人抬上棋盤,并迅速擺出一個棋局。
參加雅集的位姑娘紛紛上前觀研棋局,唯有桑綺遲疑良久才起身,緩緩走到棋盤前面。
棋盤上的棋子并不多,黑白子加起來才三十七步,粗略算一下后,一臉驚訝道:“為什么是白子先走?”桑綺的神情有些恍惚。
大祭司看到后,不由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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