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托月蘇醒
回到應府,安置好托月。
墨染塵在管家引路下,來到應府的書房。
應老爺已經等在里面,看到他進來后抬手示意,他坐在左首第一席。
“你問吧。”
應老爺說話是的語氣,跟女兒十分相似。
墨染塵淡淡道:“九妹妹在昏睡前說了一句話——我爹殺了我娘。”
“你想知道什么?”
應老爺平靜地問,絲毫不受那句話的影響。
墨染塵面無表情道:“染塵想知道,您會不會威脅到她的性命。據我們所知,荼蘼死后她留下的勢力,一直掌控應大人您的手里,所以染塵要知道真相,知道您她是對利用還是父女情深。”
從方才進城后,他就知道面前這個男人的鋒芒,已對無人可阻擋,用不了多久他將再上一層樓。
就在方才,皇城的宵禁明明已經開始,應府的馬車一路走來卻暢通無阻,沒有任何一支隊伍敢阻攔,說明應府如今的地位超然。
“真相是荼蘼求我殺了她,因為她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已。”應老爺說完,看著墨染塵道:“至于原因,以你我目前的關系,我只能告訴你這么多,至于為什么是我掌控荼蘼的勢力。”
應老爺輕嘆一聲道:“因為荼蘼希望我們的女兒,長大后能嫁人生子,過普通的人生活。”
“所以您改了她的記憶。”墨染塵大膽地推測,應老爺絲毫不否認道:“不錯,可是阿離太聰明了,很快便察覺到自已記憶不對勁,一直暗中調查自已的過往。”
“如此說來,夢里的才是真的。”
想到托月的夢魘,墨染塵看著應老爺,若有所思道:“應大人,桃林那邊葬的便是荼蘼,對嗎?”
應老爺身體一僵,默然地點一下頭道:“盡管阿離失憶了,在潛意識里還是記得要保護好那里,或許這也是她沒有成功逃脫的原因。”
“應大人,染塵心中疑惑已解,就此告辭。”
墨染塵起身告辭,應老爺也起身道:“你回去告訴離王,此事我不會記恨于他,不過他以后也莫要招惹阿離。”
無論女兒因何落在別人手上,離王縱任墨衡宇趕走女兒,在應老爺這里都都是不可原諒的事情,為女兒他永遠不會跟離王站在一條線上。
“染塵明白。”
墨染塵轉身走出書房,管家親自送他出府。
到門口時,卻看到阿彌站哪里,墨染塵上前道:“可是你家姑娘有什么事情。”
阿彌福身行禮道:“回墨公子,冰兒讓奴婢告訴公子,姑娘吸收精元太多,又先后服用了兩種靈藥,沉睡是為更的的融合精元和藥力,請墨公子不必為姑娘擔憂。若姑娘醒了,也一定會通知公子的。”
“九妹妹沒事,在下便放心了,告辭。”
墨染塵還過禮,大步走出門口,白天的狼籍已經打掃得干干凈凈,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走出一段路后,墨染塵忽然回過頭才注意到,門頭上一排著燈籠,遠遠望去就像是指路的明燈,點亮夜歸者回家的道路,看著便讓人心里面暖暖。
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一絲笑意,施展輕功回到落腳的客棧。
墨寶一看到他回來,一臉歡喜地迎上前道:“公子,你可回來了。墨寶還以為宵禁,您進不了城呢。”
墨染塵放下劍走到窗前,看著外面平靜街道問:“墨寶,最后是誰領兵鎮壓了動亂,又是幾時結束?”
“皇上早有準備,康王、康王世子一沖進皇宮,就被皇上來了一個甕中捉鱉,父子二人當場被斬殺,隨后康王府滿門即刻被抄斬,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曾放過。”
墨寶說時有些悲傷,畢竟是一府幾百條人命,雖沒親眼看到想著也覺得可怕。
忽然又一臉不甘道:“據傳聞說,若不是應大人一箭射偏康王的劍,康王就能斬殺掉皇后娘娘。康王臨死前沖著皇上臭罵,最后被皇后娘娘一劍斬殺,康王世子被亂刀砍死,死狀極為慘烈。”
墨染塵想到跟應老爺的談話,面無表情交待道:“以后沒有親眼看到的事情,在我們面前說說就好,出去以后不要跟旁邊人提起,以免禍從口出。還有,明天我們便回府,若問起便說我們去了青云山,聆聽佛音。”
“墨寶明白。”
墨寶有些心虛地小聲回答。
他們是去了青云山是不假,可是后來幾天,他根本知道公子去了哪。
當時一起失蹤的,還有青云寺的主持圓悟大師,幾天后兩人回來時都渾身都泥,活像是從土里鉆出來似的。
“圓悟大師會幫我們圓謊嗎?”墨寶小心翼翼地問,墨染塵沒有回答,不過墨寶已經有答案,露出一絲驚訝后恢復正常,這位得道高僧確實與眾不同。
康王的造反來得快,結束得也很快,沒幾天時間皇城又恢復往日,繁華粉飾下的太平盛世。
造反風波很快被遺忘,皇城卻又發生另一樁笑談,原來是云家三公子又突然又鬧離家出走,據說是因為靖王府再度上門提親。
云三公子學墨六公子,離開家出走以示反抗。
以至殿試的日子一推再推,皇上因此而動了大怒,再加康王造反的事情,直接下旨訓斥兩位郡主。
圣旨的大概內容是:兩位郡主不知禮守禮,毫不廉恥之心,傷風敗德。最后勒令兩位郡主閉目思過,抄寫禮法、婦德各一千卷,無旨不得出府。
大部分人認為靖王府、離王府是受康王府連累,皇上是借機警告他們,卻有小部分人只當八卦討論。
“兩位郡主,真是丟臉丟得天下皆知。”
潤含樓一樓、二樓大堂上,不少食客都大聲討論,皇上下旨訓斥兩位郡主的事情。
某位食客大聲道:“自來婚姻大事都是尊父母媒妁之言,尤其女子更是不能越禮半步,兩位郡主倒是開創先例。”
附近的人忍不住大聲地調侃道:“所以皇上才讓他們抄寫禮法、女德各千卷,讀書百遍其義自見嘛。”這些人毫無顧忌地大聲討論,完全不怕有人會記恨。
“放肆。”
忽然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從樓上走一道挺拔身影,馬上有人小聲道:“是吹衣公子,大家快別說話。”
墨衡宇站在樓梯口,目掃眾人道:“即便兩位郡主被皇上訓斥,他們也皇族中人,豈容爾等肆意妄議。”
“若再讓人聽到半個字,定不輕饒。”
墨衡宇留下一句話,轉身重新回到樓上雅間,在場的人紛紛屏住呼吸,不敢再多言語一句。
直到墨衡宇離開后,眾人才長長地呼一口氣,紛紛以眼神示意不要再討論兩位郡主的事情。
“皇上下旨訓斥兩位郡主,確實是有些過,不過……”
古書玉遲疑一下道:“兩位郡主消停消停也好,不然墨染塵和云齊都不敢待在皇城,把若是真他倆逼走,損失的可是殿下您。”
離王看一眼墨衡宇,遲疑一下道:“五公子,六公子的事情本王很抱歉。你回去告訴六公子,就說本王會以后約束好微微,他不必再離家躲避,以免太傅大人和夫人為他擔憂。”
墨衡宇遲疑一下道:“六弟帶回應烘云一句話,應烘云說不會記恨桃林的事情,也請殿下不要再招惹九姑娘。”
應托月的能力誰不眼紅,離王確實想要招攬應托月,可是發生桃林的事情后,應烘云絕對不允許他靠近女兒,只是應烘云的警告有些莫明其妙,離王有什么資本再繼續招惹應托月。
離王淡淡道:“本王懷疑九姑娘的生母荼蘼,便是我那位失蹤的小姑姑,私下讓人調查結果被他察覺。”
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離王輕嘆一聲道:“當年小姑姑失蹤得十分離奇,可惜父王、母妃去得早,不然可以向他們了解更多關于小姑姑的事情。”
“殿下懷疑九姑娘是這位小姑姑的女兒。”
古書玉感到有些驚訝,不過回想一下九姑娘的容顏,跟眼前的男子確有三分神似。
忽然微微垂下頭道:“應大人特地警告殿下,或許正是因為殿下的猜想……是正確的,他害怕殿下您以這層關系,故意接近九姑娘。”
“書玉公子真是一言點醒本王。”
離王的玉顏上終于露出一絲笑意,原來真相竟是如此簡單。
康王造反的第十天,朝廷上下共有三十一位官員被抄家問罪,判死刑者近百人,流放者近千人數。
同時康王一案還牽涉出無數,官員之間不見得光的丑聞,其中最為讓人震驚的一條是,朝堂不少官員竟相互間以褻玩各人庶女為樂,不少二品、從二品、三品官員都有涉身其中。
此案一出,景國嘩然。
大部分官員被革職、降職,朝廷官員出現青黃不接的情況。
所幸春闈挑選出一大批優秀人才,殿試結束后紛紛被委以重任,連徐還舟也被迫領了一個閑職。
因此而升遷的官員更是無數,其中應老爺的升遷最是令人驚奇,居然出乎意料地升任二品戶部尚書,不過大理寺仍然掌控在他手里,因為應熙升任大理寺少卿。
新任大理寺卿沒有任職前,大理寺一切事務暫由應熙打理,戶部尚書應大人協助。
四子應軼進士第八名按排到翰林院,協助修書撰史,是大多數新科進士必走之路,看起來合情合理,沒有依仗家族的勢力。
再加上應軼受托月影響,在史學方面確實下了不少功夫。
每每跟前輩談論歷史時,總能有獨特見解,卻從不恃才而驕,代人接物都十分謙和,倒是深得幾位老翰林的青睞。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從大理寺到戶部,兩個毫不相干的職位,應烘云完全不需要適應過程,甚至連戶部內也無人敢怠慢他,可見他對朝廷各部有多了解。
新人迅速上任上手,是皇上樂見其成的事情,朝野上下竟呈現出一派新氣象,讓人重新看到希望。
離居內,冰兒照例給托月按摩。
看著托月桃花般白里透紅的面色,冰兒心里十分歡喜。
其中作用最大的是養魂果,以及另一樣不知名的東西,兩樣神物終于填滿托月的消耗。
阿彌端上一盆熱水,替托月擦拭身體,面帶笑容道:“現在不管什么時候,摸到姑娘的手腳都暖暖的,真希望姑娘能早點醒來。”
“快了吧。”
冰兒也不太確定。
主子的情況已經很穩定,可是她偏偏沒有蘇醒。
阿彌聽到后又一聲長嘆,天天問,可是每一次都相同的結果,卻仍然堅持每天一問。
“最近外面似乎很熱鬧。”
冰兒又跳上大樹,看府外面的情況。
阿彌不以為然道:“咱們老爺、大公子升官了,四公子也進了翰林院,自然有人來巴結。”
“你說姑娘要是醒了,提親的人會不會踏破門檻。”阿彌忽然好奇地問,冰兒猶豫一下道:“……那得看六公子同不同意。”
“其實……”
阿彌遲疑再三道:“我不太希望姑娘嫁給六公子,太傅府的人可不待見姑娘。”
聞言冰兒也不由吐一口氣道:“你說得不是沒道理,再說當日趕走姑娘的是墨家五公子,以后還要在一屋檐生活,那得多尷尬啊。”
冰兒從樹上跳下來道:“我去看看藥浴用的藥材。”
阿彌也端著水離開房間,陽光透過樹影斑駁灑落在房間內,忽然一陣風輕輕吹過,幾片梧桐花的花瓣飄進了房間,修長的玉手伸間抓住。
托月睜開眼睛,打量著手中的白色花瓣。
花瓣上紅色莖脈,就像紅色的血管,只要充滿力量就能夠綻放。
醒了……
趕在梧桐花的開時候。
托月輕嘆一聲,松開手,讓花瓣落在地上。
忽然就聽到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然后驚叫著離開,托月無奈地閉上眼睛。
“姑娘醒了,姑娘真的醒了……人呢?”
阿彌拉著一幫人來到房間,床上的人卻不見,嚇得三魂不見六魄。
青天白日,找遍房間的每個角落,眾人硬是找不到托月,不過最少可以說明,托月真的已經蘇醒。
應老爺從外面走進來,看一眼房間的情況道:“好了,人醒了便好,畢竟經歷些不開心的事情,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接受事實。你們不要打擾她,準備好吃的、喝的就行,有些事情她得學會忘記。”
“是,老爺。”
眾人齊聲應道,心里還是有點好奇。。
應老爺想了想道:“姑娘醒來的事情,暫時不要外傳。”
長嘆一聲離開房間,其他人也紛紛離開,只有冰兒和阿彌留在房間內,兩人不約而同看向閣樓。
“怪我不好。”阿彌一臉自責道:“是我太過大驚小怪,沒有考慮到姑娘剛醒來的感受,叫了一堆人來嚇到姑娘。就算姑娘再聰明,在有過那樣的經歷后,也是需要時間調整的。”
“接受你的自我反省。”冰兒懶洋洋道:“我去準備沐浴的水,姑娘醒了應該好好沐浴梳洗。”
“我去準備吃……粥比較合適,容易消化。”阿彌故意提高音量,目的就是要托月知道,他們都離開房間,把空間留給她一個人,讓她慢慢適應新生活。
熱水準備好,吃食準備,房間里很安靜。
托月悄悄走下閣樓,吃掉用小火煨著粥,再躺到熱水里面。
其實她三天前就已經醒來,只是有很長一段時間,她不記得自已是誰,于是她繼續昏迷不醒。
直到今天記憶才慢慢蘇醒,想起桃花發生的事情,托月生怕再有人問起,那天她是如何落在那些人手里,因為她不能告訴任何人,桃林附近是她母親的埋骨之地。
抬頭看看窗外的梧桐樹,上面開滿一朵朵白里透粉的花,想不到已經過去那么長時間。
三天里從兩個丫頭嘴里,聽到不少外面的消息,康王造反失敗滿門被盡誅,父兄高升,四哥進翰林院,兩位郡主被皇上下旨訓斥……什么消息她都知道清清楚楚。
只是現在什么也不想理會,甚至想要忘記一切,讓自已的人生重新開始過。
從浴桶中出來,托月隨意套上衣裳,就坐在窗前上看外面成串的桐花,面對如此美好的畫面人卻是懶洋洋,仿佛是失去人生目標。
和風容與旁邊的亭子內,阿彌挑著籃子里的菜道:“冰兒,姑娘什么時候才能走出陰影。”
冰兒抬頭看一眼樓上的窗戶,淡淡道:“走出陰影,有些人幾天、幾個月就可以,有些人可能要幾年、一輩子的時間忘記。”
“那我們姑娘是……”
“不知道。”
冰兒搶先回答阿彌的問題。
醫者,醫得了身,醫不了心,很多時候主要靠患者自已度過。
阿彌想了想,忽然道:“不如我們把六公子請來,讓六公子安慰姑娘,或許姑娘能走出陰影。”
冰兒不假思索道:“你忘記方才老爺的話,姑娘醒來的事情不要外傳。再說了,兩家已經解除婚約,你讓六公子來就是壞姑娘的名譽。”
“我是為姑娘著想。”
阿彌感到十分委屈道:“難道讓姑娘早日康恢,也有錯嗎?”
冰兒冷冷警告道:“你不要忘記,你上一任主子的死,你也有不可逃脫的責任。”
“我……”
阿彌想解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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