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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過后，沈墨言被紫女邀請到了會客的廂房之中。
  此時，見紫女獨自一人眉頭不展，坐在廂房，他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樓主這般憂愁的模樣可是少見啊，你還別說，你這模樣倒是別有一番韻味啊。”
  紫女聞言，白了一眼沈墨言，“好了，別貧嘴了，我請你來，是有要事和你說的�！�
  “尚公子已經安全離開新鄭，百鳥也遭受了重創，還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的？”
  聽到這話，紫女無奈一嘆，“自然是關于錢和煤泥的事……”
  “哦?煤泥生意上的事，只要按照約定的去做，那就不會出現什么紕漏，我又能幫上什么忙呢？”
  “韓非離開的時候，告訴我們一個消息，說是秦王已經答應，將不再限制韓國進購煤泥的數量。
  只要有足夠多的錢，那想購多少，便購多少�！�
  沈墨言微微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雖然我也存下了不小的錢財，但比起韓非所需要的數量，還遠遠不夠。
  但他也說了，進購煤泥之事迫在眉睫，韓國頂多只有五年的時間，壯大軍隊的實力。
  可，以如今我們的財富，還不足以買到需要的煤泥。
  所以，我想請你從中周旋一下，看看能不能先付一部分……”
  聽到這話，沈墨言久久不語，許久之后，才幽幽嘆道。
  “既然秦王答應這個條件，就說明，他不懼怕韓非將那些煤泥投入到制作軍需當中。
  以韓國現在的國力，就算給你們五年又如何？到頭來，依然還是阻擋不住秦軍的步伐。
  你每次邀請我，不是問我一些情報，就是關于煤泥的事。
  你為流沙流沙做了這么多，可你又得到了什么？
  明知韓國必亡是結局，這樣做的意義又何在？”
  紫女嬌軀微微一顫，“事在人為！”
  “好一句事在人為，你以為，有些事情，憑借一腔熱血，就可以改變的嗎？
  你以為，有了韓非，有了衛莊，有了流沙，就能改變韓國的現狀了嗎？
  我不否認韓非與張良智慧過人，也不否認，衛莊武藝高強，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我也不否認，你們可以為了自己的信仰，努力去改變這一切，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明知是一種必然的結果，卻還是愚昧的堅持下去，那就是愚蠢。
  暫且不說，五年的時間，韓軍的裝備能不能趕上秦軍。
  就說，進購那些煤泥的金錢，光靠你紫蘭軒，光靠你能支撐住嗎？
  難道你以為，以韓國如今的情況，那些權貴和百姓會上下一心，共同為了你們的理想團結在一起？
  到頭來，也只是加重百姓的賦稅，加深他們的負擔罷了！”
  聽著沈墨言這有些慍怒的語氣，紫女的心中也是一驚。
  沉默片刻之后，才弱弱的說道:“那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韓國滅亡，什么都不做吧�！�
  “做，為了信仰當然要去做，但在去做之前，也得考慮好后果。
  戰爭向來是殘酷的，以韓軍現在的實力，對上秦軍毫無勝算，他們的心中是恐懼的。
  于大部分士卒而言，能活著便不想去死，他們也是人夫、也是人子。
  而且，七國之間的戰爭，也只是為了統一這華夏大地，并不是面對外族的入侵。
  面對大勢不可逆的時候，想活著的人唯有投降才是唯一的活路。
  韓人在秦國生活得很好，并不是沒有先類。
  但，若是給了他們盲目的自信，讓他們覺得可以戰勝秦軍，那等待他們的，唯有死路一條。
  而你們就是給他們這種盲目自信的源頭！”
  “可是……”
  還不等紫女說完，沈墨言便開口打斷道。
  “沒什么可是，這件事我幫不了什么忙，你們有多少錢，就購買多少的煤泥。
  你也不用去找我夫人了，這件事上，我是絕不會幫忙，自然也不會讓她幫忙的�！�
  見沈墨言拒絕得如此堅決，紫女也是一愣，有些失落的說道
  “那好吧，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看著紫女失魂落魄的模樣，沈墨言有些于心不忍，語氣變得柔和起來。
  “于秦王而言，蕩滅六國的戰爭，是必須要打的。
  于韓軍之中，那些將士而言，保家衛國，是他們的使命。
  可是，換一個方向想，無論是秦國也好，還是韓國也罷，無論是誰做主，他們依然是華夏之人，依然是炎黃子孫，只不過是換了一個稱呼罷了。
  就算國家滅亡了，那血脈依然不變，并未亡族滅種。
  秦王也與我說過，在戰爭開啟之后，他也會善待那些戰俘，將那些人納入大秦，與秦人一視同仁。
  所以說，在將來，若是他們聰明的話，看到大勢不可逆的時候，投降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說的這些，我雖然不懂，也不理解，但我也不知道如何反駁……”
  “等到將來，你看到那大一統的天下的時候，就會懂了……”

  “但愿如此吧……”
  聞言，沈墨言再次一嘆，也沒有繼續說下去，隨后，氣氛變得沉默了下來。
  盞茶過后，沈墨言便岔開了話題，“弄玉是不是已經在雀閣了？”
  “嗯，前幾天趁姬無夜忙于秦使一事的時候，她偷偷混進了雀閣之中�！�
  “好吧，那你們實行計劃的時候，和我說一聲�！�
  “為何？”
  “小秋希望她能跟著我們一起去秦國……”
  “你們要離開了嗎？！”
  “嗯，我已經答應了秦王，等過段時間，回去三門峽的沈家村�！�
  “那你何時回來？”
  “不知……”
  “哦……”
  “總之，現在我的身邊，并沒有可以去做事的人，情報方面，還得有求于你們�！�
  “既然如此，那你直接出手殺了姬無夜不就好了嗎？”
  “我說過，我不會插手你們與夜幕之間的事。
  何況，不給你們流沙留著對手，你們也不會看到自己實力的弱小。
  自然也就不會看到，在絕對實力、不可改變的大勢之前，無論你有多么聰明，到頭來也是一場空……”
  話音落下，沈墨言緩緩起身，告辭一聲之后，便離開了這里。
  紫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回想起方才的那番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難道，做的這一切，真的沒有意義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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