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自信
黃臺吉與范文臣一邊下棋，一邊說著事情。
兩人說了很多，眼前的戰(zhàn)事，沈陽的災(zāi)情以及改制稱帝等等，兩人不約而同的避開了阿敏這個敏感話題。
阿敏，并不是只代表他一個人，如果要問罪阿敏，就等于努爾哈赤時代的四大貝勒理政制度的終結(jié)，得罪的還有另外兩人，大貝勒代善，三貝勒莽古爾泰，兩人在建虜?shù)挠绊懥ι踔脸^黃臺吉。
一直到天亮，范文臣見黃臺吉有些疲倦，剛要笑著告退，忽然岳托大步進(jìn)來，神色有些驚喜的道：“大汗，右屯城頭發(fā)生了變化，那周征云的人被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祖大壽的人，還有，那幾十門大炮也被撤下了……”
黃臺吉神色一振，不等他說話，范文臣起身，抬手笑著與黃臺吉道：“大汗，這員猛將，臣給您送來了！”
黃臺吉眼神里也是欣喜的笑容，還是故作矜持的頓了頓，道：“祖大壽若降，本汗親自去迎。想辦法與里面接頭，探清楚具體情況。”
岳托立即道：“是大汗！”
范文臣沉思片刻，笑著與黃臺吉道：“大汗，祖大壽既降，我們就可以用他做點文章了。”
黃臺吉雙眼閃爍著精芒，笑呵呵的道：“知我者，先生也。一起就交給先生去辦了。”
范文臣立即抬手，肅色道：“定不辱使命！”
右屯城樓之上。
祖大壽，何可綱，張存仁等走上城墻，表情各異的望著北方。
何可綱面無表情，聲音透著冷漠的道：“周大人說了，你只能站在這里，什么話也不能說，什么動作也不能有，一切聽?wèi){我們的。”
張存仁臉上也很是不善，道：“在這里站一會兒，你回去寫一封信，我們會讓人送給賊酋，其他的，就沒你的事情。”
祖大壽的胖臉抽搐了一下，只是雙眼復(fù)雜的望著北方，默默的不說話。
祖大壽重新出現(xiàn)在城頭，建虜偵騎很快就匯報給了黃臺吉。
半個時辰后，祖大壽的‘使者’出現(xiàn)在建虜大營。
黃臺吉面帶如沐春風(fēng)的笑容，看著站在大帳中央的‘祖大壽信使’，搶先道：“本汗說話算話，只要祖總兵愿意歸北，本汗必然親自出迎，委以重任，絕不見疑！”
信使有些慌亂，連忙掏出信，道：“這是我家大人的親筆信，他說，都在信里。”
范文臣連忙上前接過來，遞給黃臺吉。
黃臺吉拆開看去，果然是祖大壽要歸降，只不過有很多細(xì)節(jié)的事情需要雙方談判，比如投降的后待遇，他的，士兵們的……還有一個特別的要求，他投降后，日后征戰(zhàn)他地可以，但不與明軍作戰(zhàn)。
黃臺吉看著最后這一條，心里越發(fā)篤定，放心，沉吟片刻，道：“等著，我給你家總兵寫一封回信。”
信使環(huán)顧著大帳，有些忐忑的道：“是是是。”
此時，不止范文臣在，濟(jì)爾哈朗，岳托都在，看著信使，再看黃臺吉的表情，神色都是得意。
祖大壽若降，他們憑白得到兩萬人，還能毀了右屯，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黃臺吉很快就寫好了，折疊好遞給范文臣，忽然道：“本汗也派信使去見祖總兵，他可全權(quán)代表本汗。”
信使猶豫了下，道：“好。”
黃臺吉笑著點頭，道：“使者辛苦了。”
信使連稱不敢，揣好信，又帶著一個建虜信使，迅速返回右屯。
右屯府邸。
祖大壽坐在椅子上，看著建虜信使，面無表情的接過信，仔細(xì)看過一遍，皺眉道：“好，本官知道了。”
建虜信使看著祖大壽，又看著他身旁的何可綱，張存仁，暗暗記下，抬起手道：“小人告退。”
祖大壽目送著信使離去，看著手里的信，嘴角動了動。
何可綱一把搶過去，冷笑道：“老實的待著，不要亂來，后果你知道的！”
祖大壽繃著臉，沒有再說話。
建虜信使出了府邸，向著北門走去，目光是四處看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忽然間，一個人沖過來，撞了他一下，又快步的跑了。
建虜信使頭也不回，抓好紙條，不動聲色的繼續(xù)向前走。
在不遠(yuǎn)處的一個房間二樓，楚金轉(zhuǎn)頭，看向周正道：“大人，成了！”
周正站到窗口，看著那建虜信使離開，心里沉著一口氣，道：“督師那邊有回信嗎？”
楚金道：“還沒有，今天晚上應(yīng)該會有。”
周正嗯了一聲，轉(zhuǎn)身下樓。
與此同時，錦州城。
孫承宗召集趙率教，滿桂，吳襄等人，神色肅然的坐在主位之上。
幾人并不知道右屯發(fā)生的情況，孫承宗也沒有解釋的意思，直接道：“你們?nèi)耍鼽c齊兩萬人，后天出城，成犄角軍陣，準(zhǔn)備向右屯推進(jìn)！”
滿桂神色一震，道：“大人，右屯撐不住了？”
眼見十一月，右屯從七月?lián)蔚浆F(xiàn)在，已經(jīng)是奇跡了。
孫承宗看了他一眼，道：“兩日之后，你們六萬，邱禾嘉兩萬，總數(shù)八萬大軍，陳列在大小凌河之南，準(zhǔn)備迎戰(zhàn)建虜！”
眾人下意識的抬手，道：“遵命！”
但這句話說完，眾人又不解的抬頭看向?qū)O承宗。
右屯守不住了，那應(yīng)該固守錦州，為什么要列軍出城，與建虜野戰(zhàn)？這不是正中建虜人下懷嗎？
孫承宗沒有解釋，站起來，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肅容之色，沉聲道：“認(rèn)真?zhèn)鋺?zhàn)，這一次，只能勝不能敗！”
滿桂等人看著孫承宗的肅容之色，齊齊單膝跪地，大聲道：“末將領(lǐng)命！”
錦州立時彌漫著前所未有的肅殺之氣，大冬天的急急備戰(zhàn)。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將遼東大地給覆蓋，但卻阻擋不了雙方的動作。
建虜一樣在整軍備戰(zhàn)，準(zhǔn)備接管右屯，以此為基礎(chǔ)，向錦州進(jìn)發(fā)。
三天后。
黃臺吉披著黃袍站在大帳前，看著依舊飄飄灑灑的大雪，道：“岳托，接管好右屯，帶祖大壽來見我。”
岳托領(lǐng)命，而后又道：“大汗，明軍列軍在大凌河對岸，怕是有什么陰謀。”
黃臺吉一笑，道：“能有什么陰謀？無非是察覺到了右屯的異樣，想要垂死掙扎罷了。”
范文臣也笑呵呵的道：“貝勒盡管去，明軍不敢過河。等接收了右屯，就是大破明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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