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一次(1更先看先得福)
她用力收緊手臂,感覺到疼痛。
這不是做夢。
卻有比做夢時那種失而復得的渴望更強烈的沖動,慶幸,和愉悅。
過去的,失去的,錯失的,被拋棄的,總歸沒有眼前的重要。
“向凌……!
她心里疼得發酸,哭得泣不成聲,似乎這一刻,將夢里的所有委屈都釋放了出來。
那些害怕,卑微,無所遁形的屈辱。
都隨著這熱燙的淚水,流泄一空。
打濕在他肩頭。
他垂在一側的手,動了動,握著半瓶酒的手松開,瓶子滾落,酒水汩汩地流淌而出。
在女子喚出聲時,向凌睿就醒了。
那一刻,他渾沌的意識還有一多半沉浸那場車禍的惡魘里,感覺身下的雙腿傳來鉆心似的疼,仿佛生生地被割鉅掉,剜心刮骨的疼。
疼得他渾身不住抽搐,雙腿不自覺地用力去踢騰著,像要把那令人恐懼的觸感踢掉。
空無一物。
那里沒有熟悉的存在感,沒有腳應該有的著力點,沒有確觸的阻礙,沒有他熟悉了三十年的存、在、感。
天哪,發生了什么事?!
他睜開眼,覺得自己的世界還是漆黑一片。
漆黑,森冷,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沒有……
沒有……
沒有……
沒有希望。
他伸手摸索,只摸到了一堆冰冷的瓶子,抓起手邊一個,就大口地朝嘴里灌,狂灌。
冰冷的液體,如魔鬼的觸手迅速漫延了他的全身,心臟被寒意抓緊收縮。
他只覺得被世界拋棄,絕望透頂。
一切意義都沒有了。
“阿!
那個聲音響起時,他耳朵里只有沙沙的嗡鳴聲。
如此丑陋、無能的自己,連一個病痛都無法戰勝的自己,又憑什么給她快樂,讓她安心?
對她來說,自己更多時候,其實只是個累贅。
一個脾氣糟糕、身體殘缺,甚至心理還是扭曲的廢物、變態。
她愿意留下來,只是因為她太容易對他心軟,同情他,她是個好姑娘。
除了錢,他似乎沒有什么能給她的,多么可笑,多么嘲諷。
現在,他還讓她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小、三?
他算什么?
他對她來說,只是個累贅。
他根本不該接近她,她給他的生活帶來的,只有麻煩。
“向凌睿,對不起,我……我不該不告而別的!
她泣不成聲地說著,捧住他的頭,撫開碎亂的發,想要看他的眼睛。
他眼神迷蒙,黯藍的眸子沒有焦聚,像被蒙上了一層濃霧,看不到一絲光。
她熟悉的光彩,都消失了。
是又發生了什么嗎?
瓶子從手上滾落,他突然抬手,一把將她推開,力道出乎意料地大。
她猝不及防,撞倒在地板上,好在沒有碎玻璃渣,這一層因為是運動空間鋪的地毯比下一層的生活區還要厚實幾分,擁有良好的隔音效果。
她沒有撞疼,只是被嚇了一跳。
她爬起來,眼里有驚訝,但迅速變成了理智。
她揮手將四周的玻璃瓶子都推開,踢開,索性爬起身,將這些危險的東西都揀回了墻邊的酒柜里。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一排酒具,她心里暗啐了一句:回頭一定要把這些他根本不該碰的東西都處理光光。居然還放在這運動間里,運動之后怎么能喝酒,這男人是存心找虐的嘛!那她就先收拾了他。
“走……”
在她開始收拾時,他沉聲低吼,只是毫無聲勢,虛弱得讓人更擔心了。
她迅速收拾好了一地狼籍,把絆腳的東西都堆在角落里,回頭就想將男人弄進衛生間里,好好洗漱一下。
她探了下他的額頭,手還被他揮開。
她氣得吼,“向凌睿,你再打我一下試試看?”
他微微抬了下頭,隔著碎發的眸子微瞇,竟透出幾分曛然的性感邪氣。
心臟沒出息地亂跳了兩下。
“我……不需要你,你……給我……”
“滾滾滾!你敢再叫我滾的話,信不信我把你從樓梯上滾下去!”
她叫得更大聲,抓著他的衣襟一陣兒猛搖晃。
他的腦袋跟著無力地晃了兩下。
她在心里悶叫:臥屈,這手感好沉啊。
“向凌睿,你給我清醒一點!
她捧起他的臉,啪啪地拍了幾下,四目對上,他眼底那抹死氣沉沉的神色似乎褪了幾分。
然而下一秒,他再一次別開她的手,這回力氣沒之前大,他側轉過身,半爬在了地上,接著雙手撐起身子,身體側向右方,試圖用他還僅有的右腿膝蓋做第三個支點,往前爬。
“向……”
她想上前時,目光一下落在了他的后背上,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之前兩人雖有好幾次在床上坦誠相見,廝磨時光,但她并沒有真正看清他的身體,他的全身上下。
背上那道痕疤,很長,白色的劃痕兩側有明顯翻卷凹凸不平的皮肉,像是被燒傷。
傷痕一直延伸入衣下,小褲內,然后纏繞上他那條沒有膝蓋的左腿。
突然間,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過于挺直的坐姿……
鼻頭一酸,淚水鼻涕都不可自抑地往下淌。
她抹一把臉,也跟著爬上去,抱住他一只手臂。
“阿睿,我們去衛生間洗洗,好不好?”
“走開!”
又一次被他攘倒。
她爬起來,在心里給自己打氣。
沒關系,這家伙喝了酒,臭脾氣就上來了,又開始作妖了。
等他清醒后,她一定會讓他加倍后悔,補償回來。
“向凌睿,那邊是雜物房,衛生間在另一邊啦!”
“好,你再推,你再推,我就把你關小黑屋里,哭死你!
“我去,你怎么這么重啊?”
“向凌睿,你臭死了,你再不洗澡,我就拍照讓朋友圍觀你現在的樣子。”
當她真地從他身邊爬開時,腳一下被他攥住了。
“喂,你干嘛?我現在就滾給你看了,我要走了,我、氣、死、了。你松手,松手,喂,叫你松手,啊!”
他竟然還有力氣,一把將她拖回來,就直接壓在她腿上,上半截身體落下來時,直接埋在了她柔軟的腰腹間。
臥槽,這落地點要不要這么準確啊!
一股股地熱氣直往那地兒噴,她又氣又羞又惱,雙腿都直打顫兒了。
兩人交往以來,親密過很多次,也赤誠相見過,但都保留了那最后一層底線。
他一直紳士地克制著,沒有強行打破。
她一直小心翼翼謹守,不曾越雷池一步。
“向凌睿,你……你給我起來,你這樣子,太……太不像話兒了!
他噴出一口熱氣,激得她渾身都顫起來,慢慢抬起頭,目光隔著碎亂的發沉沉地擲來,兩潭深眸中似乎隱隱跳動著焰火。
“誰讓你,不走!”
所以活該被他這么,這么壓著?!
“哎,你,你個不要臉的,你……”
她用力去扳他箍在腰間的大手,兩人就地糾纏起來。
就算喝了酒,這男人力氣也忒大,牛起來越不是對手啊!
折騰了幾番,她已經累得直喘。
本來今日就沒吃什么東西,還拉了肚子,現在這一鬧騰肚子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脾氣瞬間爆點,氣得她啪啪兩巴掌拍在男人肩頭。
哀嗷,“向凌睿,你放開我,你再不放手,我就……我就……”
“怎樣?”他聲音這會兒出奇地冷靜。
“我就哭給你看。”
“小朵,這不好玩。”
他垂下頭,不知道在想啥。
她快累死了,“拜托,咱們能不能先進衛生間洗洗,我今天拉肚子了,肚子現在還疼。我也好餓,我想吃點東西。咱們再接著折騰,行不行啊?”
“向凌睿——”
他一下翻過身,攤在原地,“你走吧!讓威爾斯來!
她一聽更氣,“休想!
她好不容易折騰到他愿意走上正常軌道了,換人來,這不是存心搶她的功勞嘛!
氣死了。
她氣得爬起身,跑去衛生間想自己先沖個澡,舒服一下,才不會給威爾斯打電話。
但進了衛生間,她的大腦就不受控制。
那靠著整整一面落地窗的圓形浴缸,著實誘人,記得之前運動完后,她舒舒服服泡在這里,享受男人的伺候,投喂,別提有多愜意了。足不出戶,就能享受超豪華型旅館的待遇!
放出熱水后,她又沖了回去。
二話不說,撈起男人的一只胳膊,往肩頭上扯,想把人翻起來,背去衛生間。
可惜,這兩百斤的大男人不配合,她還沒起身又被他扯回地上,攤在了他身上。
“向凌睿,你這個混蛋,你為什么這么不聽話!”
“嗚嗚嗚,我要被你折磨死了,以后我都不要你了!
“你聽到了沒?”
“我真的不要你了!
“你給我起來,我再不起來,我就打你屁股了。”
“我不僅打你,我還要錄給陳小黑看,讓他笑你一輩子。”
“你這個混蛋,你長這么重,這么大一坨,就是存心來欺負我們小矮子的嘛!”
“向凌睿,你使點兒勁兒啊!”
一片混亂后,小矮子發揮了超人的力量,竟然將大高個兒馱進了衛生間。
嘩啦一聲,重物墜進熱呼呼的浴缸里,濺起大片水花,把池邊的小矮子糊了一臉一身。
她抹一把臉,哼哼,“自己洗!
轉身就要下樓去,腦子里轉著一堆計劃:先熬上粥,再洗澡。洗完后……
然而走了沒幾步,發現沒什么聲音。
她猛一回頭,就看到那個墜進浴缸里的身影完全沒有爬起來的跡像。
“向凌!
她沖進水池,使了吃奶的勁兒,將男人從水底撈起來,就一點兒都不覺得這么大的浴缸池子是享受了。
這是個洞,黑洞。
心都像被水浸透了,她淚不成聲。
“你干什么啊你?”
“你這樣子,到底為什么呀?”
“我只是,只是回去趕稿子,離開一下下,你為什么要酗酒?”
“你不高興,不開心,能不能說出來,不要憋著好不好?”
“你這個混蛋!”
“我不喜歡你了,你再這個樣子,我們就拉豁!”
她放掉了池子里的水,抹著鼻涕眼淚就走。
可是一雙長臂纏上來,將她攥回池子里,唇舌被堵住,她推他攘他,他把她抱得更緊,手腳并用地,將她纏住。
這一刻,他可一點不虛弱了,像個突然更醒的野獸,開始吞食早已經鎖定的獵物。
她氣得打他。
他深吸一口氣,吻著她,將她壓進水里。
翻滾的浪花,迷了她的眼,什么也看不清,他捧著她的臉,水花像是全從深藍的眼底涌出。
這個吻太狂霸,吻得她完全沒了力氣,任他推到柔軟的靠墊上,肆意而為。
他們像初生的嬰兒,緊緊相擁,交換所有。
他推進來時,她無意識地抓住了他斷肢,末端一片軟嫩。
他沒有移開她的手。
她想要看清楚,可是撕裂般的疼刺得她睜不開眼。
她叫著他的名字,哭罵起來,想推開他。
他一邊溫柔地撫著她的臉,哄著她,騙著她,又一邊使上狠勁兒欺負她。
她感覺自己要被他壓舍了,整個人都嵌進了水下的軟墊子里,膈上堅硬的石壁。
“向……凌睿,你……混蛋!”
他含著她的唇,變得小心翼翼,似乎喃喃著什么話,她已經被那層層的浪花拍打得頭暈目眩,一個字也沒聽清楚。
然而,這樣的激烈只持續了不過幾下,就萎頓了一下去。
就好像本來以為要來一場況日持久的酣戰,號角剛剛吹響,氣勢洶洶的士兵們整裝待發,鏗的一聲,鳴金收兵。
風平浪靜時,一股更加窒悶的氣息撲天蓋地而來。
比起之前所有的掙扎推拒,這一刻的狼狽,才是最可怕的絕望。
他從她身上撤離,被池水滑得摔倒,砰的一聲撞上池壁。
她眨了下眼,覺得身上的骨頭更疼了。
他想起身,殘肢夠不到支撐點,屢屢滑倒,情況只有更糟糕。
她咬了咬牙,忍著全身的不適,還有小肚子里竄出一陣陣刺痛,上前扶他。
這一次,他沒有再倔將的將她推開。
他們一起爬拖攥推,終于回了房。
他靜靜地躺回大床,任她施為。
一種無聲的沉悶死氣,以他為中心,開始漫延。
睜著的藍眸,一片黑暗死寂,再無光色。
縱使還能感覺到,那個人兒在他身邊忙里忙外,絮絮叨叨個不停,可是心口那堵被撕裂開的洞填不上了,他的世界已經冰天雪地。
如果不曾見過春花爛漫,又怎知這寒冬錐、心噬骨?
。}外話------
秋秋:一二三,大家幻想一下男人不能人道的心理痛!
向2:……
小黑:0=0
向1:@=@
小朵:掀桌=曰=,痛死了,人家才有陰影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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