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招聘的情況跟之前封澤說的差不多, 來的都是五十上下的人,有的已經退休了,出來干活或是為了補貼家里,或是不想閑著, 更樂意發揮余熱。
衡幽對他們的面試也很簡單, 沒進十八組主樓,只在門衛亭里面試。每個人進來只要說名字和生辰八字就行,剩下的就是被盯著看。那些移開目光的,衡幽歸為心虛一流, 肯定不會錄用。剩下的一部分是老實人,一部分是有懶惰、好說八卦等小毛病, 自然也是不能要的。
最后留下一位退休后來發揮余熱的大嬸,姓趙, 生平沒做過一件錯事,人也很勤勞熱情, 是難得的老實人。
有了趙嬸, 午飯問題就可以解決了。衡幽特地讓她做了頓飯給大家嘗嘗,沒說好吃到爆, 卻也是讓人安心的家常的味道。
衡幽給趙嬸定的工作時間是上午九點半到下午一點, 早上來了就去附近的菜場買菜,標準三葷一素, 中午在這留飯, 大家吃完飯趙嬸把餐具洗干凈, 收拾一下廚房就可以走了。雙休, 工資合理,但就這個上班時間來講,趙嬸還是相當樂意的。
招聘順利結束,隨后衡幽用了兩天時間把結案報告寫了,這次也不用送到部里批,直接拿給封澤簽字就行。
封澤仔細看完報告,簽了字,“把門關上,我有事跟你說。”
衡幽關了門。
封澤指了指沙發。
衡幽坐過去,等他說事。
封澤也坐了過去,“我跟酆都那邊聯系過了,成立學校的事他們很愿意,說以后有什么事盡管找他們。我們需要簡單收拾一下房子,買些桌椅之類的,再制定一個章程,方便管理。”
衡幽點頭,“我聽辛彌說網上買東西便宜,桌椅這些可以上網看看。”
酆都不給錢,他們肯定得省一省。當然了,也不會偷工減料。
“那這事就交給辛彌辦。另外,你提議辦學校的事,我就在想,打掃和門衛可以請那些鬼來做。給他們扎個紙人附上去,也能見人。”
“可以,這樣能省不少麻煩,不過你挑個周正的,別奇形怪狀的,嚇到人。”扎了紙人附上去,對方就有實體了,也不怕光,樣子也是它死時的樣子,所以像出車禍的、自殺的這種肯定不行,血乎乎的誰能受了得?
“嗯。一會兒我讓佘晝撥款,你和辛彌看著買。還有學校的規章制度、管理方式也要明確。”這事他們牽頭,這些自然也得他們來做。
“好。”
封澤看著衡幽,眼神很沉,有種寧靜之感,卻不像寧靜時應該有的平靜。
衡幽歪頭看他,覺得他是有話要說。
但封澤只是看了一會兒,便說:“好了,你先出去吧。”
第二次了,衡幽不愿繞,直問:“你有話要跟我說?”
封澤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工作時間不說其他的,你去忙吧。”
呵,不想說拉倒,他還不想聽了呢!
衡幽沒再理他,直接出了部長室。
十八組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穩的進行著,結案后,工資加獎金很快發了,對衡幽來說很是可觀,高高興興地給自己買了鹵兔子和烤雞回家。辛彌也給自己買了些新衣服,窮奇則把大部分錢用到了吃十八組周邊小吃上。
一周后,網購的桌子也到了,廠家就在本市,親自送上門,倒也方便。
給酆都大學安排的是左邊的那幢小樓,還特地買了窗簾掛好,以免晚上這里燈火通明的,卻一個人影都不見,讓人覺得奇怪。
關于課程方面,暫時安排了插花、金融、編程、畫畫、雕刻這幾項,每個鬼可以挑一科來學了,每天晚上十二點準時上課,凌晨四點半下課。以后若老師多了,可以再加開幾個班,也會適當加長上課時間。
與此同時,十八組這邊也查到了尸魂生活的那個家庭的信息,交給了鄧家,之后怎么樣也不在他們的管轄范圍了。
天氣越發熱了,大家都縮在有空調的辦公室里根本不想出去,而這段時間也還算平靜,也不知道那些愛鬧事的鬼怪不是也被曬蔫了。
中午剛過,組里的門鈴響了,辛彌去看監控,立刻對衡幽喊到:“組長,熊組長來了。”
師兄?他真是有段時間沒見師兄了,而且這段時間的確也發生了不少事。想到這兒,衡幽不禁掃了一眼部長室,不知道師兄知道會不會發飆。
親自去開了門,熊俱看他能跑能顛的,也放心了,邊跟著他往樓里走,邊問:“最近怎么樣?”
“挺好,組里來了新人,一會兒跟你細說。你這陣子忙什么呢?也不打電話了。”一般都是師兄給他打,他基本不主動打電話,似乎是還沒養成這種習慣。
熊俱笑道:“出了個任務,在外地,需要保密就沒跟你提。”
“順利嗎?”
“還不錯,兄弟們都平安回來了,事也辦妥了。”
“那就好。”衡幽說著話,幫他推開樓內大門。迎面就遇上端著茶往辦公室走的封澤。
熊俱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了,就差拿手指著封澤了。
封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衡幽。
衡幽想著封澤雖不是熊俱的上級,但職位比熊俱大高了,不能得罪,開口道:“師兄來看看我。”
封澤也沒說什么,點了點頭就去忙自己的了。
等封澤背影都不見了,熊俱才倒過氣來,“他、他他他他他他怎么在這?!”
隨即又看向衡幽,“你、你你你你你你沒事吧?!”
衡幽笑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熊俱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了衡幽一遍,的確一根毛也沒少。
“到底怎么回事?”熊俱低聲咆哮,也是怕把封澤引來。
衡幽拖了他一把:“走,咱們去會議室說。”
拿了冰可樂,衡幽帶著熊俱去了會議室,把近來的事情都跟熊俱說了。
熊俱琢磨了一下,“也就是說他的陽氣可收,收了之后對你毫無影響?”
“嗯,這段時間都挺正常的,我也沒覺得有什么不適。”衡幽喝著可樂,冰冰的感覺真是舒爽。
熊俱還是有點不放心,“他這是不準備回去了?”
“不好說。現在窮奇在,他留在這兒也能鎮得住。等以后窮奇要是有自覺性了,可能他就回去了。”一個部長,一直待在十八組里也不是個事。
熊俱輕敲著可樂罐子,“我也幫不到你什么,但還是那句話,你凡事要當心,有什么事千萬要跟我說。”
“我知道,師兄別擔心。”衡幽手指劃著罐子邊緣,“其實我有時候在想,部長到底會不會害我。也許是他隱藏的好,也許是我沒看明白,但我的確沒覺得他對我是危險。再者,如果他真要害我,以我和他實力的懸殊差距,我不覺得我有機會逃走。再說,如果他真想害我,就更不應該讓我進十八組,那樣無聲無息的把我弄死,豈不是更方便?現在我要是死了,是不是他也要承擔責任。也許不會傷筋動骨,可我看得出來,他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這樣多此一舉。”
熊俱咂吧咂吧嘴,覺得也有道理,“嗯,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愿是我操心多了吧。”
“師兄照顧我,我知道。師父的提點我也明白,都是為我好。”拋開他會失去所有反抗力這點,他腦子里突然一閃,覺得師父當初的擔心和對師兄的提醒,怕更多的是擔心他會往封澤身上撲,去吸那些消克不了的極陽陽氣吧?
熊俱笑了,“話說回來,部長在這也好,至少你的安全有保障。晚上帶你去吃頓好的補補,這次我可是拿到了不少獎金。”
“好,帶上辛彌一起吧,他這段時間也挺辛苦的。”
“當然,應該的。”
封澤站在會議室門邊,里面的兩個人都沒發現他。此時,封澤正勾著嘴角,眼中笑意已經藏不住了。
晚上,封澤和窮奇自然是被“拋棄”的那個,兩個人也情里之中的各回各家,互不干涉。
第二天,辛彌上班后,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腦,處理微博內容。
衡幽去外面給花壇里的植物澆了一遍水,今天一早就很熱,中午會更熱,現在澆水相比算是個好選擇。
將灑水壺放到門邊,衡幽剛要坐下休息,就被辛彌叫住了,“組長,你來看看。”
“怎么了?”衡幽走過去。
辛彌指著網頁,“這是昨天晚上發來的私信,看著挺邪門的。”
衡幽仔細看了,發私信的人看頭像應該是個男的,說他們家每年夏天都會死一個人,已經連續七年了,而且每次都是意外死亡,他覺得很蹊蹺。最近待在家里也頻繁感覺不舒服,但又說不上來。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報警,問他們管不管這事,能不能到他家看看。
“的確奇怪。在家里感覺不舒服,可能是鬼魅作祟,也可能是他精神問題。但連著七年同一個季節死人就不太對了。”衡幽抽了辛彌桌上的兩張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一層薄汗,“你留言問問他家地址,我去跟部長說一聲。”
對方應該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但正好跟十八組專業對口了。
敲了門,衡幽進了部長室,把事情說了。
封澤點頭,“對方不是惡作劇的話,應該去看看。你們自己注意安全,有事讓窮奇頂前面。”
“你不去?”衡幽瞪眼看著他。
封澤似笑非笑的說:“我出外勤還成立十八組干什么?”
你說的好有道理。衡幽“別人打工他拿錢”的夢瞬間破碎了。
封澤伸手揉了他的頭發,笑得別有深意,“窮奇要是頂不住,再給我打電話。你要出事了,我可是要負責任的,就算不傷筋動骨,也免不了被約談幾次。”
衡幽腦子轉得快,驚怒道:“你偷聽我說話?!”
封澤也不否認,“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去隔壁茶水間拿糖而已。”
衡幽不說話了,他也說不上自己現在是尷尬,還是別扭。
封澤伸手捏住衡幽頸間的那個小狐貍,“之前覺得你在有意無意的疏遠我,現在知道原因了也省得我猜。我的極陽陽氣的確會對你、也只會對你產生影響,但是衡幽,我不會害你,希望你能相信我。”
衡幽看著他手指間的小狐貍,笑意染上了小狐貍的狡黠,“看你表現吧,畢竟我們認識時間還不長。”
“嗯,不急。”
兩個人的氣氛正有點不近不遠的親昵,辛彌就耿直的跑了進來,“組長,那個人回我了!”
發私信來的人就在京市,家在華鑫別墅區,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可能是怕十八組不信他,還特地發了自己的**照片來。并承諾如果能查出問題,愿意給一百萬的額外酬勞。
——有錢人的世界,衡幽不懂。
“那下午去一趟吧。上午要修改酆都大學的規章。”衡幽倚著辛彌的桌子。這個做好最后的版本還要送去酆都簽字,那邊認可了就算是正式達成合作。而且上午去沒什么用,上午到正午是陽氣正足的時候,去了也很難看出門道。
“好,我給他留言。正好留下來吃午飯,今天的菜譜有糯米蒸雞,組長肯定喜歡。”辛彌邊說邊打字回話。菜譜趙嬸會準備一周的份,提前給他們看,也好做修改。
衡幽沒吃過,心里是有點期待的。
封澤出來接水,衡幽叫住他,“部長,酆都大學開課要不要搞個慶祝會,或者典禮?”
衡幽知道開業開學什么的,都會搞個形式。
封澤沒有猶豫的說:“不用,大半夜弄這個太惹眼,到時候給那些老師燒點元寶就好。”
“行。”衡幽琢磨著過幾天得再去進一批紙來折元寶,以后他們跟酆都聯系多了,時不時的都能用上。
不用辦典禮,衡幽也不必忙活了。做完自己的工作,就又躺到了沙發上犯懶。
窮奇這兩天可不霸占沙發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這家伙學起了電腦的使用,上手還挺快的,現在都學到打字錄入了。
衡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辦公室露過尾巴了,現在倒是挺想露出來的,那樣會更放松,只不過趙嬸一會兒會來上班,這要是遇上了,不好解釋。
在露與不露之間,衡幽小腦瓜一動,爬起來去了封澤的辦公室。
封澤以為他有事,正坐直了要聽他說,只見衡幽直接脫了鞋子躺到了部長室的沙發上,“嘩”的一下三條尾巴全露了出來。
封澤失笑,“真會找地方。”
“沒辦法。”衡幽放松地呼了口氣,“這個狀態最舒服,外面又不方便。”
封澤走過去,伸手摸上衡幽的尾巴。
衡幽也沒躲開,占人家地盤讓人摸兩下也可以。
封澤繼而坐下,慢慢摸著尾巴上順滑的毛。
衡幽剩下的兩條尾巴一甩一甩的,有時候拍到沙發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對了,門衛和打掃的006已經幫著找好了,下午過來。”封澤一本正經地跟他說公事。
衡幽漫不經心的應道:“那它們來了你看行就留下吧。”
“好。”封澤的聲音很輕,溫柔的讓人心癢。
衡幽也被電了一下,整個人顯得更懶了。
封澤稍微靠近了他一些,“要不要及陽氣?”
衡幽疑惑的看著他,“白吸?免費?”
封澤笑失笑出聲,“你想吸隨時可以,對你修煉也有好處。”
衡幽更疑惑了,“免費的午餐通常沒有好結果!”
封澤扯住他的尾巴,“陽氣又不可能會被吸完,給你開個小灶還不樂意?”
“沒有不樂意。”他是擔心控制不住自己,讓外面兩個人撞見不太好。
封澤稍微釋放了一點陽氣,衡幽立刻就像被卸了力道,但腦子還清醒,而且非常清醒。
“這樣行嗎?”作為提供服務方,封澤非常盡責的詢問著衡幽的感受。
衡幽趴在沙發上,小聲說:“挺好。”并努力吸著陽氣。
這樣吸肯定吸得少,但直接上去啃人家也不好,衡幽有種小狐貍爪子撓心的感覺——不滿足,不滿足啊。
抓住封澤的手,衡幽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意思很明確——幫他消克陽氣,之前封澤這么做過。
封澤嘴角的弧度始終沒有落下,順了他的意幫他忙。
清醒的舒適不如失控的舒服來得迷醉,但衡幽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了,就跟開了氧氣一樣,想大想小隨意,部長可真是人間極品。
封澤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聊天,“聽說你們匯山風景秀麗,植被茂密,靈氣很足,很適合修煉。”
衡幽懶洋洋的回道:“對,那邊沒被開發過,現在人類不是保護自然嗎?應該也不會去開發那里了。山里冬天冷了些,但夏天涼爽,也沒有太兇猛的野獸。我住的山洞地方不是太大,但不透風,秋天弄點枯枝葉堆著,再生一堆火,一點也不冷。”
“山里的妖精多嗎?”封澤似乎很感興趣這個話題。
“還行。有十多個,不過資質非常一般,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化成人形。”好在那里不會有人去,不然萬一像全知觀后山那個黃鼠狼精那樣,還沒修成就沒了命,真是虧大了。
封澤似乎又多釋放了些陽氣,衡幽舒服的呼了口氣。
“匯山能出你和熊俱,已經很難得了。其他的就只能看造化。”
“它們都是特別友善的妖精,我們彼此住的很近,也是為了有個照應。不過他們的住處都很簡陋,跟我的沒法比。”
封澤“哦”了一聲,“是你自己弄的?”
“也不全是,一開始是師父幫我弄的,后來我能上高了,就自己弄。”跟現代的房子比,他的山洞可以說是簡陋了,但跟山里其他妖精比,他那可是豪宅!
“你師父跟你住一起?”封澤笑意斂了幾分。
衡幽閉著眼,并沒發現,“不啊,不過住得很近,中間就隔了一條小河。”
封澤嘴角的弧度又回復如初,“以后有機會,帶我去你的洞里看看?”
衡幽琢磨了一下,“還是算了,跟這里的房子肯定沒法比。”
封澤又將陽氣釋放得濃郁了些。
衡幽眼里泛出水光,睜開眼睛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封澤,倒是不難受,消克得也很好,腦子也清醒,就是臉上有些熱,眼睛也濕濕的。
“夠了吧?”衡幽以為是自己吸多了。
“再吸一會兒,正好幫你梳理一遍法力。”
這倒不錯,衡幽沒拒絕,再次閉上眼,“部長,你家是哪里的?”
“查我戶口?”封澤笑問。
“不想說算了。”衡幽也不勉強,反正封澤在他這兒一直是神神秘秘的。
封澤上身一傾,下巴抵在覆在衡幽額頭的手背上,“以后再跟你說。”
封澤這一靠近,一股陽氣一下涌入衡幽身體里,衡幽悶哼了一聲,抬手去推他的臉。
封澤輕笑,拉開了些距離。
衡幽的神智有些模糊,這股陽氣來得太突然,還沒能消克,他現在有些難受,但又沒到失控的地步。
封澤另一只手捏上衡幽的耳朵,輕輕揉著。
衡幽翻了個身,換成側身躺著。
封澤滿意地看著沒有反抗力的衡幽,收了陽氣,捏著耳朵的手指轉投向尾巴——手感還是那么好。
等衡幽消克完了,人也開始犯困,就這么在沙發上睡著了。
封澤也沒動,伸手隔空取來文件,一手慢慢翻看,一手繼續擼尾巴。
辛彌進來找衡幽,就看到衡幽和封澤都擠在那張沙發上。
“組長怎么了?”辛彌放輕了聲音。
封澤非常淡定的說:“他昨天晚上沒睡好,你們下午要去辦事,我讓他先睡一會兒。”
辛彌絲毫沒有懷疑的附和,“那是應該睡一下。”
“有什么事?”封澤問。
辛彌遞上文件,“趙姨的入職檔案整理好了,需要組長簽字。”
封澤接過來,“我簽吧。”
他簽字的效力等同于衡幽,但衡幽簽字的效力卻不能等同于他,這就是職位階級。
衡幽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吸了陽氣,法力又被梳理了一遍,整個人神清氣爽,如果足夠膨脹,他可能都敢去找窮奇打一架。
“還挺能睡。”封澤笑他,并幫他將脖子上的項鏈轉正。
衡幽伸了個懶腰,把尾巴收回去,一副用完就扔的樣子,說:“我先出去了,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吃飯了?”
說著晃悠著出門了。
封澤一臉無奈,卻也沒有把他拖回來說道說道。
吃完午飯,衡幽、辛彌、奇窮一起出門了。辛彌原可以不去,但讓衡幽和奇窮兩個出任務,又怕他們打起來,辛彌在中間總能緩沖一下。
走出大樓,一股熱浪襲來,衡幽非常想掉頭回去,但考慮到那一百萬的酬勞,只能忍了。
華鑫別墅離十八組有些遠,是在蓮鳴山角下,風景秀麗,風水極佳,是京市比較知名別墅,房價一直居高不下,聽說住在那里的,還是最早一批的原住民多。
華鑫別墅區外,有一個人工湖。這個時節荷花遍湖,陽光照著湖面,波光粼粼,景色怡人。
居梧早跟門衛打過招呼了,辛彌出示了警官證,就進去了。
車子停在居家門口,就見一個身材魁梧,身高不底的男人快步走了出來,“是十八組嗎?”
“是。”辛彌應了,簡單給他做了介紹。
“你們好,我就是居梧,快請進,我們進去說。”居梧有一張方臉,看著棱角分明的,很有男人味。
居家一看就是有身價的,先不說住的地方,就房子里的裝修和傭人,就有一種大家族的感覺。
落座后,傭人上了茶。
居梧說:“真沒想到你們能來,真是太感謝了。”
衡幽不擅長多余的客套,開門見山的問:“你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能不能細說一下?”
“可以可以。”居梧急切地把家里的情況細細道來,“我家中是做進出口貿易的,算是小有資產。我祖父那一輩只有我父親一個孩子,家產自然是傳給我父親的。我父母有四個孩子,我排行老大,下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我們四人一直相處得很好,從來沒紅過眼。四個人都結婚后,只有我留在了這里,跟父母一起生活。后來兄妹幾個也都有了孩子,一大家子人過得也不錯。”
七年前的夏天,居梧的父親驟然過世。從那年起,家里每到夏天都要死一個人。到現在居家剩下的只有居梧和他的女兒居由艾。而且所有人死的都很突然,沒有一個是病死的,都是意外。
窮奇就是來湊熱鬧的,要有什么惡鬼他順便蹭頓飯,所以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辛彌聽得認真,但他現在這個狀態是沒有任何戰斗力的,就是照常打個下手而已。
衡幽自然成了他們里面的主力,“有死掉的人的照片嗎?”
“有!”居梧立刻起身去找,不多會兒,拿了張全家福回來。這張全家福中還包括他們的配偶,但配偶們現在都活得好好的,顯然如果真有詛咒,也是針對居家直系血親的。
衡幽整個手壓在照片上,像是在摸索什么,片刻之后指著照片上的一個人,“這個是你二弟弟,性格開朗,人也擅談,但突然跳樓自殺了。”
居梧有些震驚,衡幽看一眼照片就能說出這些,讓他不禁又多了幾分信心,也更認真地聽衡幽說話。
“旁邊這是你三弟,人比較沉穩,主意很多,在度假時死于火災。這個年輕的女孩是你妹妹的女兒,也就是你的外甥女,長得漂亮,性格溫柔,愛好運動,卻在游泳時死于溺水。她身邊是你三弟的女兒,有些好勝和虛榮,但心不壞,死于車禍。再旁邊是你二弟的女兒,學習好,工作好,人緣好,人生贏家一樣的姑娘,死于煤氣中毒。今年死的是這個人,你妹妹,心大,不拘小節,有個很愛她的老公,跟你們幾個兄長也很和睦,也是死于車禍,只不過她是自己撞的,你三弟的女兒是被撞的。”
衡幽說的順序雖雜亂,但居梧卻聽明白了,他正是按死亡順序說的。
“所以,我們家是不是沾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居梧已經震驚的不知道怎么問才好了。
“還不能確定。”衡幽環視了一周房子,“你們家是這的原房主還是買的二手房?”
“我們家是一直在這住的。”居梧說。
衡幽問:“能到處看看嗎?”
“當然。”居梧起身陪同。
衡幽在一樓轉了一圈,沒看出什么,就是正常家具環境,所以居梧說的感到不適,暫時看不出原因。
隨后,衡幽又去了院子里。
別墅附帶的院子挺大,一看也是用心打理過的,這個季節植被長得正好,到處都綠油油的。在走到房后時,衡幽突然停了下來,伸出手虛空的摸著地面。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里氣場有點不對?”衡幽問的是辛彌和窮奇。
辛彌自然感覺不到。
窮奇倒是肯定了衡幽的答案,“這下面有東西。”
居梧驚訝,“有什么東西?”
衡幽繼續摸索著,“白色的,撂在一起,好像是某種骨頭。”
“骨頭?”居梧的眉心都快揪一起了,“不能吧?院子當時裝修的時候都翻弄過,不可能有東西。”
衡幽也不著急,“這個小區建成前是什么地方?”
居梧倒是了解過,“先前聽說是一個村子,周圍有耕地。后來京市土地基本都用來建房了,這邊也跟其他地方一樣搬遷。后來又過了好幾年,這塊地才正式開發,建成了這個小區。”
衡幽點點頭,“有鏟子嗎?鏟開看看下面是什么東西。”
居梧也不敢馬虎,畢竟家里都這個情況了,有任何可能性都要試一試。
拿了把鏟子,居梧親自動手,在衡幽指定的地方挖起來。等挖到一米左右有時候,一塊灰白色的東西漏了出來,居梧當時寒毛就炸起來了——這是什么玩意?!
看他傻愣在那兒,窮奇有點不耐煩,覺得人類動作就是慢。直接搶過鏟子,三下五除二的把那堆東西挖了出來。
衡幽覺得窮奇還是有一點點能干的,蹲下-身挑了幾塊來看,然后說:“是羊骨。”
“怎么會有這種東西?這是干什么的?”居梧完全搞不明白,但看著就不像好東西。當初翻院子的時候因為這邊是做草坪的,所以并不像種樹挖的那么深,故而并沒有發現。
衡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一般埋動物骨頭在院子里,都是為了詛咒這家人,不過看年代,少說也有四十多年了,那時候這個小區應該還沒建成,所以這東西不是針對你們家的。”
換句話說,也不知道埋這骨頭的人是聽誰說的,想詛咒原本這塊地上的家主,就埋了這玩意兒,現在經過拆遷、再建,就成了居家的東西。說來也是巧,當初建房的人居然也沒把這東西挖出來。
“那我們家出這些事,不是因為這個?”居梧問。
“做這種詛咒會將骨頭、咒符和仇家八字一起燒。所以這東西雖不吉利,也只針對特定的人,跟你們沒關系。”一碼歸一碼。
“那就是還有別的?”
“應該是。再到別的地方看看吧。”
“那這些骨頭……怎么處理?”
“哦,直接扔了就行,沒事。”
“好。”
衡幽又回到屋內,這次上了二樓,因為羊骨被挖出來后,這里的氣場發生了變化,隱隱的有種鋒利的危險感。
路過一間房門緊閉的房間,衡幽手貼上門稍微感知了一會兒,“你父親的書房?”
居梧立刻點頭,“對,父親走了之后,這里就空下來了,沒人用過,還保持著原樣。”
“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居梧去取了鑰匙開打房門。
書房里還是很干凈,一看就是長年有人打掃。柜子里書不少,大多是關于考古和古董的。
“我父親很喜歡古董,也喜歡收藏,所以這方面書看的比較多。”居梧解釋著。
這倒沒什么稀奇的,桌上還有文房四寶,顯然這老人家生前還是個有雅興的人。
圍著桌子轉了幾圈,衡幽皺起眉,“這里原先有個鎮紙,玉石的?”
“對。我父親說是祖輩傳下來的,但我父親走那一年摔碎了,你要不提我都忘了。”
“那個鎮紙上面是什么圖案?”衡幽問,他大概能看到有個形狀,但具體是什么不清楚。
“是個麒麟,說是鎮……宅……”說到這兒,居梧的語速慢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么,“等等,難道跟那個鎮紙有關?”
可能越想越覺得對,居梧又補充道:“的確是從鎮紙碎了之后,我們家才開始每年死人的。”
窮奇靠著門邊,皮笑肉不笑的說:“用麒麟鎮宅一般是家中有邪物,又不想送走的,只能鎮著。”
居梧一臉茫然。
辛彌琢磨著窮奇的話,“知道有邪物卻又不想送走,那會不會是古董?畢竟很值錢,有的又很邪性。”
衡幽認同,“有可能。”
“那我帶你們去地下室看看吧,古董都放在那兒了。”居梧很實在的說。
這個地下室顯然是專門設計過,通風很好,也沒有潮氣,東西基本都擺在古樸的木制架子上,以陶品為主,個頭都不小,還有幾枚古玉和一些零碎的東西。
在這些東西里,衡幽發現了一個特別的。
那是一把斷劍,劍柄泛黑,劍身殘缺呈青綠色,跟發霉了似的,看著跟這些古董格格不入。
“這是什么劍?”衡幽問居梧。
居梧慚愧,“我也不知道,我這人不喜歡古董,又覺得陰氣,所以平時不來這邊。我父親知道我不喜好這個,也從沒跟我講過。老三倒是喜歡這些,不過他工作也忙,挺少回來的。要是他活著,說不定能說出些來歷。”
把古董交到不識貨的人手里,其實是可惜的。不過衡幽也不懂,沒立場說什么。
衡幽正考慮要不要把居家老三招回來問問,就聽窮奇說:“這把劍在你家?難怪要靠麒麟鎮它。”
“你知道這是什么?”衡幽驚詫地看著窮奇。
“呵。”窮奇握住劍柄,用力一甩,殘破的劍身脫落。
辛彌驚呼,“你別給弄壞了……”
就聽“錚”的一聲,幽蘭的劍身自劍柄中彈出,劍柄也泛出了藍光。
之前那個殘破的劍身顯然只是個鞘,現在這才這把劍的真面目。
居梧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這不起眼的劍怎么就變了個樣呢?
窮奇揮了兩下,覺得沒什么意思,就給放回了架子上,“這是承影劍。”
“承影劍?!它不是至今沒被發現嗎?”辛彌不解。
承影劍乃上古名劍,與含光、宵練齊名,并稱商天子三劍。但春秋之后就沒再出現過了。
“那是什么?”居梧并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
消失多年的承影劍會出現在居家,怎么看都不對勁兒。衡幽問:“你家是怎么起家的?”
他現在心里有個懷疑,但不確定。
居梧說:“我父親說家里祖上就喜歡古董,有幾次低價收了真品,高價賣了,就這么賺了第一桶金,開始做生意了。”
聽著合情合理,衡幽給居梧說了承影劍的傳說,然后問:“你不覺得這把劍出現在你家里很奇怪嗎?”
居梧也不傻,這種絕對能當傳家寶的東西父親卻密而不說,肯定有問題。而且這不是小物件,還是獨一無二的,能毫不被人察覺的一直留在他們居家,實在太奇怪了。
“那……我家的怪事,跟它有關?”
“對。”衡幽這回可以肯定了,“鎮紙一碎,就沒東西能壓住承影劍了。加上院子里那堆羊骨的邪咒之氣幫忙,承影劍蘇醒后自然要為自己換主人。你們鎮不住它,它就不會把你們當主人,肯定要一個個除了你們,讓更多人發現它,它也好找更好的主人。”
邪,這事太邪了,卻也由不得居梧不信。畢竟承影劍放在那兒,那種妖冶血腥的姿態似乎讓他看到了從劍身上滴下來的鮮血。
“那這個劍要怎么處理?給你們帶走行嗎?”比起這把他根本不在意的劍,自然是命更重要。
衡幽無奈道:“不行,畢竟你們居家以它有擁有者自居,不殺掉你們全家,它不會找下一個主人。要真想擺脫它,就要知道它具體在哪兒出土的,然后去出土地燒香祭拜,告訴它你們并沒有要將它歸為己有,讓它去找自己的主人,它才會走。”
這種圣物皆是如此,沾上容易拿掉難。
“可我并不知道它的出土地。”居梧也很頭疼,覺得祖上真是找了個□□煩。
這把劍肯定不能留在劇家,衡幽想了想,問:“你父親會不會知道?”
老人家那么喜歡古董,又繼承了家里的這些東西,應該會知道的比較多。
“不清楚。”居梧方搓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一下。
居梧是指望不上了,衡幽拍板道:“那等晚上招魂看看,如果你父親還沒投胎的話,可以叫來問問。”
居梧再次覺得寒毛炸開了,能見到父親他當然高興,但家里要來只鬼的感覺,還是很難形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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