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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面君


  照舊是普通平凡的一天,徐二郎去了衙門就拿起書案上的書本繼續(xù)翻閱。

  他們這一批新入翰林院的官員,過了最初的適應期,就開始了本職工作——讀書,整理舊文案書稿,重新編纂上頭已經(jīng)命題的的書籍。

  當然,后邊一項工作也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若不是專業(yè)知識儲備較深厚,且博學廣智,才華橫溢之人,還真不一定被收納進去。

  譬如徐二郎與李和輝、方程三人,雖說是今科的狀元、榜眼和探花,按理人人都是天資聰穎、博學多才,能力出眾之輩。可因為年歲小,專業(yè)知識儲備不足,也被排斥在外,只能勉強在旁邊打打下手。

  就這工作還是因為三人好歹是一甲才分配過來的,其余諸多考入翰林院的同科進士,可沒這福分。

  徐二郎三人也不挑揀,被分配了活兒就干,也刻苦認真的不行。

  畢竟一部大型書籍的成書雖然耗費時間過長,少則三五年,多則三五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有可能,比如前朝編纂的《永成大典》,就歷經(jīng)將近三十年的時間才成書。

  三十年差不多是一個新入翰林院的小官,成長為翰林院掌院學士的時間。若是一個人專注于官場風雨,努力往上攀爬,說不定在這之后也是翰林院頭一份人物。

  可想想若書籍刊印成功,發(fā)往全國各地,那就不僅僅是在全國揚名那么簡單,自己和書籍也一樣會流芳百世,亙古不朽。

  所以,不管是抱著何種心思加入這編纂書籍的活動,既然參與進來,就全心投入是絕對錯不了的。

  徐二郎天資過人,不然也不會區(qū)區(qū)幾年就中了狀元。但翰林院中多的就是過往一甲的狀元榜眼和探花。大眼看去,誰早先不是走馬游街風光過的人物。

  可被人年紀大,積累豐厚,閱歷深沉,這些是徐二郎等人暫時所無法擁有的。所以為了盡可能多的參與進成書過程,徐二郎不僅每日要盡可能多的閱讀書籍,增加積累,還要翻閱諸多專業(yè)知識不同的成書或民間話本,也是忙碌的不行。

  再加上他還有個侍書的頭銜,要定期給皇帝或諸位皇子講書,也愈發(fā)忙碌。

  雖然至今為止,徐二郎還一次都沒有被陛下召見過講書,但幾位皇子倒是都見了遍。而不管是給皇子講書,還會是給陛下講書,書本肯定要讀透讀深刻,不容許有一點含糊不清的地方,更不允許有出錯疏漏,不然,他這官兒也就當?shù)筋^了。

  今日照舊是給陛下講書的日子,但天子么,肯定不同于皇子。皇子只能聽命于人,天子之所以是天子便是因為他在這個時空最大,無人可以置喙他,無人可以忤逆他,更無人可以安排他。所以雖說是給陛下講書,但也要看陛下的心情,若是陛下不召見,今日份兒的講書就取消。

  而這種取消從徐二郎等人入職翰林院后,就一直沒有重開過。所以幾位侍書雖說都知曉今日日子不同,可也多美太關(guān)注。畢竟陛下如今還在為東南海域的總督一人,在朝堂上與諸位的人扯皮,心情很不美好。

  陛下忙的分身無暇,顧忌肯定不會想去聽書,而他們這些為人臣子的,雖說一腔報國的忠心,課業(yè)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揚名后世,立下不是功勛,就因為惹了陛下心情不快,就先一步走上罷官歸家的道路。

  可世事難料,都以為今天陛下肯定還是想不起聽書一事,誰知就在距離午飯沒多長時間時,宮里就來了小太監(jiān),傳旨讓今天當值的侍書去見陛下。

  今天當值的侍書……不巧正是徐二郎。

  徐二郎盯著一眾同僚或同情或惋惜或幸災樂禍的視線,很快收拾妥當,跟著小太監(jiān)進了宮廷。

  皇宮徐二郎不是第一次進,畢竟幾位有幾位皇子年歲還小,還不到出宮開府的時候,所以給他們講書的地點自然在宮里。

  但陛下的太極宮他還是第一次來。

  這里畢竟是陛下朝后面見朝廷重臣,商議軍國大事,批閱奏折的地方。譬如徐二郎這樣的六品小管,還真沒資格踏入這樣的國家權(quán)威宮殿。

  但他也是個hold住的人,雖然初始心中有些愕然,但隨即就恢復如常。面上更是一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神色也無,當真鎮(zhèn)定坦然到一定地步。

  小太監(jiān)在太極宮前停了腳,隨即走到守門的大太監(jiān)跟前,一番耳語。就有那大太監(jiān)微頷首進去通報,隨后徐二郎才被宣了進去。

  允文帝是個喜好漁色的帝王,但也勤政愛民。所以下邊臣子送上的折子,基本都是自己批閱,可想而知工作量多大。

  徐二郎進去時,微抬頭就見御案上高高低低的堆滿了折子。有些像是已經(jīng)批注過的,放在一個方向。但大部分應該是沒有批閱的,高高疊起放在另一邊。

  御案后不見人,徐二郎聽著若有似無的呼吸聲判斷人應該在還在太極宮中。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宮中放著一個諾大的龍游八荒的紫檀木十六開扇屏風,心里就有了篤定。

  果然,稍后那屏風后邊就走出一人,確實當今允文帝無疑。

  允文帝見到跪著的徐二郎,也有些訝異。訝異之后是恍然,顯然他此時額想起這臣子之前中了狀元,被他安排進翰林院做侍書一事。

  這還真是巧,今天心情郁抑想聽書,結(jié)果正好徐翊當值。倒也不錯,畢竟此時看見個順眼的人,心情也舒坦些。

  這么想著允文帝就喚了起,順道就丟給徐二郎一本《帝王論》,“就讀這本吧。”

  徐二郎連頭都沒抬起來,拿起書就看了看封面,然后動作一頓。

  他進宮來時還問過小太監(jiān)是否太帶書,畢竟前輩們傳授的經(jīng)驗就是,陛下想聽何種書籍會特意指定,所以進宮前最好帶著自己的書進去。可惜今天他例行詢問就被打了回來,那小太監(jiān)只道陛下另有安排,不用特意帶書——原來陛下的安排就是這個。

  可惜,《帝王論》不是他們這種翰林院的官員可以讀的,更不是他們可以傳授的。也只有被陛下指定會太傅的人,才能光明正大的拿著這本書籍,在陛下面前言語兩三。

  而他,一個六品侍書……

  但陛下面前,又豈有他質(zhì)疑反駁的道理?

  所以徐二郎若無其事的拿了書,又問了一句,“不知陛下想從那里聽起?”

  “從頭讀即可。”

  “臣遵旨。”

  這真是再輕松不過的一次差事,因為皇帝好伺候,不過聽了一段書就躺在貴妃榻上睡著了,所以徐二郎壓力頓減,精神都松泛許多。但到底是太極宮中,御駕之前,他也不敢過分放松,依舊兢兢業(yè)業(yè)的讀著書。

  稍后御前大總管李公公進來,沖徐二郎招招手,讓他退下。徐二郎沒有異議,站起身沖人拱了拱手,便畢恭畢敬退了出去。

  李公公隨后也跟著退了出來,聲音尖細但溫和的和徐二郎道,“今日辛苦徐侍書了。陛下已經(jīng)睡著,就勞煩徐侍書先回去吧。稍后陛下醒來,若有差使,老奴再讓人去喚侍書。”

  徐二郎拱手,“一切勞煩公公了。”

  “不敢不敢,都是聽陛下吩咐做事罷了。”

  徐二郎再次拱手,才告別李公公,緩步出了宮門。

  到了翰林院,一應大人都已用過午膳,躲在自己辦公的放進休憩。

  如今已經(jīng)進了八月,可中午日頭依舊熾熱。加上翰林院眾多讀書人,又多年長者,精力有限,所以每日用完午膳都要稍事休息,不然下午就沒精力干活了。

  因此,徐二郎回來時整個翰林院都非常清凈,大堂中更是鮮少有人在。

  說鮮少有人,事實上還是有人的。人員有人,其一自然是宿遷,其二是李和輝,再就是方程了。

  宿遷和李和輝再次不意外,畢竟三人關(guān)系好,這又是他第一次去御前,兩人憂心他的安慰乃人之常情。倒是方程也在這里,無疑就是看他落難與否,是來嘲笑他的。

  可惜,事實讓人失望,徐二郎安全回來了。

  方程心中略有惋惜,不忿的嘟囔了幾句。雖然具體吐字幾人沒有聽清,但看他的神情,幾人也可猜測出,這人肯定在遺憾,都說陛下這幾天因為東南沿海水師提督一事與朝廷扯皮,整個人暴躁的人,既如此,徐二郎撞到槍口上,為何沒有一個不慎惹來帝怒,被陛下懲罰?

  這人小人之心,可真是讓人看上一眼就氣。

  宿遷抬腿就要踹過去,卻被方程見勢不妙先一步躲了。隨后這人也不在這里舊待,憤憤的瞪了徐二郎一眼就朝自己的公房走去。

  “這人,呵,就這性子,我還真想給他罩個麻袋,好好把人收拾一頓。”宿遷憤憤不平,“整天看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誰欠他!呵,自己考不中狀元,就把鍋推給你,我這半輩子再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李和輝也是感嘆,“大家都是同科進士,又在一個衙門當差,當互相照應才是。偏偏方編纂因為自己能力不當比士衡兄遜色一籌,就怪罪上士衡兄,且把視士衡兄如仇敵,處處找麻煩不說,還背后擠兌說閑話。這可真是,真是,有辱君子斯文……”

  徐二郎對此倒是容忍度頗高,“他也就在背后說說閑話,但不敢說到我面前來。這種人,且放著不管他就是,總歸也掀不起大風浪。”

  見宿遷一臉不以為意,徐二郎又笑道,“這人是真小人,防著就是。不過他倒是比有些人好,最起碼不喜我都擺在臉子上,也懶得遮遮掩掩。不比有些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當面與我親近交好,稱兄道弟,背后卻跑到掌院學士面前說閑話,這種人才需要一掌拍死。”

  徐二郎說的是誰,宿遷和李和輝都知道。畢竟都在一個衙門中,有丁點小事兒都瞞不過人。更何況掌院學士對徐二郎這年輕人還挺喜歡,所以不需要他漏口風,自然有人為了得到掌院學士的另眼相看,與徐二郎透漏點消息,所以有人背后狀告他霸占前朝古籍,行事霸道,貿(mào)然領(lǐng)功的事兒徐二郎一清二楚。

  而至于這些“狀告”,肯定都是污蔑之詞,不需要徐二郎解釋也沒人相信。只說那告狀的人,沒把徐二郎踩下去,自己反倒惹了一身騷,他不能承受因為此事被整個翰林院的人指指點點,所以這幾天得了風寒,在家休養(yǎng)。

  不說這些有的沒的,只說李和輝和宿遷看到徐二郎安全回來,便不再多打探,只是叮囑他一句“弟妹派人送了飯菜過來,我讓人送到你公房了,快去吃吧,稍后放涼了味兒就不好了”,就轉(zhuǎn)身回去自己的公房休息。

  關(guān)于徐二郎在御前如何,他們有心問兩句,但絕對不是現(xiàn)在,也絕對不是在翰林院中。畢竟翰林院人多眼雜,他們打探御前之事,被人添油加醋告上一狀,也逃不了一個窺伺御前的罪名。

  所以,有些事下衙之后再說,如今先休息。

  徐二郎回到單獨的公房,就見案幾上果真放著一個紅木雕花的食盒。食盒分五層,里邊放了桂花魚條,鮮蘑菜心,龍井蝦仁,叉燒鹿脯,還有一道火腿鮮筍湯。四菜一湯算的上豐盛,只是量不大,配上一兩碗米飯,徐二郎剛好吃飽。

  也不用人伺候,徐二郎自己將飯菜端出來,就拿了筷子開始吃。

  正用著曲河拎著一壺熱茶過來了。

  以往一直是墨河隨伺在徐二郎身邊的,如今墨河被打發(fā)回平陽去接徐父徐母。如今徐二郎身邊便換上曲河和通河伺候。之前是通河在宮門口等到了徐二郎,架著馬車將人載回翰林院,隨后去用飯,這里就換成了曲河伺候。

  曲河將打來的熱水放在桌上,又取了茶葉放好,準備稍后給徐二郎泡茶喝。

  徐二郎吃著飯,順口問了句,“夫人今天怎么想起送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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