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養(yǎng)家
瑾娘聞言瞪了長平一眼。
這小子,一跑出去就跟脫韁的野馬似得,凈顧著玩了,一點有用的信息都記不住,真是該修理了。
瑾娘看向長安,長安訕訕的摸摸鼻子,回了一句,“我也記不清了,不過記憶中宿軒和宿征似乎沒和我們說過此事。”不然他多少該有些印象的,可現(xiàn)在腦子里根本想不起一絲一毫和應天書院月考旬考相關的事情,那就只能是宿軒和宿征忘記說了。
瑾娘還能說什么?她啥也不能說了啊。
她對長平這個馬大哈不信任,可對長安這個長子嫡孫是非常信任和認可的,所以長安的話在她這里份量很高,她輕易不會去質(zhì)疑其中的真假。再說長安的記憶力好,雖稱不上一句過目不忘,也差不多哪兒去。既然他都說沒印象,那就只能是宿軒和宿征當真忘了此事,沒有和他們提及。
不過說不說的,也沒什么大不了,反正等兩人去了書院,早晚會知道。
現(xiàn)在提前知道了也還好,最起碼可以督促兩人努力上進。不然真的在丁字班蹉跎兩三年,再好的天賦都白費了。
瑾娘就激勵兩人說,“你們倆爭取旬考的時候考到丙班去,這樣才好參加下一屆童子試,到時候和你們舅舅一起考個秀才回來!
青兒至今也未中秀才。
原本三年前林父準備參加秋闈時,就覺得青兒的火候到了,讓他參加次年的童子試?上觳凰烊嗽,到了考試那天青兒不知是吃錯了東西還是受了涼,亦或是考試緊張了,上吐下瀉起不來身,就錯過了考試。所以,他至今還是個白身。
不過一時沒能參考也無礙,畢竟知識重在積累沉淀。
青兒多磨礪幾年,也能壓壓性子,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個好事兒。況且他如今有林父這個進士父親傾囊相授,那下一屆童子試拔得頭籌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說不得青兒屆時還會一鼓作氣,連秋闈都參加了,再捧個舉人功名回來,那林家就真的風光了。
瑾娘如此一說,長安和長平的神色都肅穆下來。長安道,“我和長平不敢和小舅舅比才學,也不敢承諾會比小舅舅先中舉人和進士,畢竟小舅舅年長我們幾歲,學問上肯定也比我們好些。但我們也有志氣,也不敢落后小舅舅太多。即便之后不如小舅舅先得功名,日后我倆也必當迎難直上,爭取早日考出個名堂來!
這就是給出一定會出息的承諾了,瑾娘聞言心中大慰,連說了幾聲好。
瑾娘到底在坐月子,也不好多費神,所以和幾個小的說了話后,就又回屋里歇息去了。
翩翩和長樂、小魚兒不知是不是受了長安長平可以去書院讀書的刺激,三個小姑娘也努力認字學習起來。她們也不仗著錢夫子對她們寬容優(yōu)待,在課堂上做小動作開小差了,個個都精神十足的聽講發(fā)問,學習的勁頭足足的。
這事兒還讓錢夫子吃了一驚,還以為三個小姑娘是在哪里,因為學問不足被人擠兌嘲諷了,才鉚足了勁兒學習;仡^他還憂心的和桂娘子一說,讓桂娘子找瑾娘打聽打聽。
桂娘子疼愛三個小姑娘,也把這件事當成一件正經(jīng)事來辦,很是鄭重的找到瑾娘,探聽一番。
瑾娘聞訊后也是哭笑不得,稍后把自己的猜測和桂娘子一說,兩人都捧著肚子笑起來。
桂娘子邊笑邊嘆,“可惜大齊沒有女學,不然把這三個姑娘送到女學中,遲早都得傳出名聲來。”
瑾娘對桂娘子夸孩子的話是認同的,三個小姑娘看著都不是爭強好勝的性子,可骨子里都有一副拗勁兒,她們真要下定決心做什么事情,也鐵定要做成的。
她心里覺得桂娘子說的對,可嘴上卻謙虛的道,“桂娘子別夸她們,都是三分鐘熱度,過了這十天半月,沒有外力刺激她們上進,那三個小混賬都得被打回原形。桂娘子快別夸她們了,不然她們知道該羞了!
桂娘子就說,“得了得了,在我跟前你還謙虛什么?我和你一個屋檐下住著,幾個姑娘什么人品脾性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你別埋汰她們,我覺得她們都好著呢。”又道,“你要是覺得她們混賬了,惹你煩悶了,你把她們交給我,我給你好好養(yǎng)著。別說是三個了,你就是再來十個八個,我也能給你養(yǎng)的好好的!
“那不行。那都是我的心肝肉,被你領走了我晚上得睡不著覺了!
兩人又都笑了起來。
桂娘子事忙,院子里還晾曬著許多藥材等待處理,所以她又例行給瑾娘針灸按摩擠壓過惡露后,就離去了。
桂娘子離開不久,翩翩和長樂帶著小魚兒歡歡喜喜的跑了過來。
翩翩手中還拿著個胭脂盒,盒子就是最普通的那種木盒,上邊雕刻著纏枝花紋。這盒子劣質(zhì)的很,一文錢就能買五個。盒子里邊的胭脂也不怎么好,瑾娘還在林家時,礙于家境窘迫,用的胭脂水粉都不怎么好。這胭脂賣的便宜,總共不到十文錢,她還真用過。至今瑾娘都還記得,那盒未用完的胭脂,就放在梳妝臺上邊的盒子里。
當時覺得那胭脂好,不舍得用,可后來嫁進徐家,見識了更好的胭脂水粉,那盒胭脂就被她遺棄了,至今也再未被啟用。
連她都不屑去用的東西,翩翩卻拿在手中,這不和情理。
瑾娘就看向翩翩,等她開口,翩翩幾人給瑾娘行過禮,就笑嘻嘻湊到她跟前,“嫂嫂,你快看看,嘿嘿嘿,這是我和長樂一起做出來的胭脂,嫂嫂你試試好不好用!
“你們……做胭脂?”
“嗯嗯,我和長樂一起做的,我倆覺得好的很,香香的,里邊的脂粉也很細膩,味道也好聞,要是拿這脂粉出去賣,嫂嫂你覺得能掙錢么?”
瑾娘打開盒子一看,拼命忍笑。就這顆粒這么大,香味這么刺鼻的劣質(zhì)胭脂水粉,在平陽都不一定有人買,更何況是在物品更加精美奢靡的京都。這東西,扔到大街上都不一定有人撿。
心里給這胭脂打了個大大的x,瑾娘卻沒有把嫌棄的神情露出來。
她只是恰到好處的,非常好奇的問翩翩和長樂,“你們兩個怎么想起來制胭脂水粉了?是太無聊了么?”
翩翩一臉滄桑的感嘆,“那里是太無聊了,我們做胭脂明明就是為了掙錢!唉,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嫂嫂你不知道,咱們一家人上京來以后,就這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花費了足有三千兩的銀子。這么多銀錢,要是在平陽,足夠咱們一家吃喝不愁的過五六年了,可在京城,連一年時間都撐不到。唉,花錢似流水,這錢是真不經(jīng)花啊。”
翩翩一臉慨嘆,瑾娘也心有戚戚,要不怎么說京城居大不易呢?
在京城居住是真花錢,出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樣樣都花不少不說,就是養(yǎng)活府里這么多丫鬟仆役,也花費的多。
但這還是小頭,真正花銷的大頭,是節(jié)假日送出去的賀禮。另外,徐二郎如今為官,官場上應酬往來不得花錢?上司同僚有納妾嫁女得孫遷宅不又得花錢?
就這還沒碰見皇帝的圣壽節(jié),太后皇后的千秋節(jié),以及有份量的翰林院官員的整壽,不然花個幾百兩置辦個禮物,都是寒酸的。
零零總總一算,好似這不到一年時間花費了三千兩銀子,真是不多。
再說花銷雖大,但是如果家中有喜,進項也是很大的。
別的且不說,只說榮哥兒洗三時候收的禮,零零種種加起來足有幾千兩之巨。就這還沒算上平西侯府特意讓人送來的紅寶石金項圈,以及李和輝與翰林院掌院夫人送的布匹綾羅。
這三戶都是不差錢的主,送出去的東西也體面貴重。就說李和輝讓人送來的那幾匹綾羅,據(jù)說都是送到宮里的貢品。又被太后賞賜給老郡王妃,老郡王妃給了疼愛的次孫。這東西有價無市,價值連城,拿出去絕對引來滿京城貴婦人千金小姐的羨慕嫉妒,就是將來給兒女當嫁妝或聘禮,也是難得的好東西。
就這些東西,你能用錢財估量價值么?
不能!
反正不管怎么說,來京城后家境是越來越好了,而以后榮哥兒還有滿月宴,百日宴,周歲宴……這要是換個貪心的,生一個孩子辦四次宴會,都賺大發(fā)了,這簡直是發(fā)家致富的最快途徑。
可惜,徐二郎要低調(diào)做人,只準備給兒子隆重的辦個洗三和周歲。至于滿月和百日宴,只準備一家人樂呵樂呵,不然,想想屆時還會洶涌過來的金山銀山……不行,不能想了,越想越肉疼。
說這些就說遠了,再扯回正題。
瑾娘看著翩翩和長樂一臉憂愁的模樣,就和她們說,“咱們上京后雖然花銷多,可榮哥兒洗三宴,也掙回來不少,不說其他貴重物品,只說一些能折算成銀兩的,折合后也不少于五千之巨。這么一來,咱們還賺了,手里的銀兩也豐厚了,該高興才是,怎么你們還愁上了?”
翩翩一臉“嫂嫂你不懂”的神情,坐下來仔細和瑾娘說,“賺也只賺在一時,以后有的是只出不進的時候。嫂嫂咱們不說遠的,只說平西侯府的事兒。之后平西侯府老夫人要過六十整壽,宮里那位婕妤娘娘的父親據(jù)說又有升遷的可能,還有平西侯府的四少爺徐文清也要下定了,婚期初步定在臘月,平西侯府還有一位庶出的姑娘要出閣,平西侯府二房的夫人也快生產(chǎn)了……嫂嫂,平西侯府人多事也多,單是慶賀他們府里的喜事兒,就能把咱們家掏空了!
這次換瑾娘心有戚戚了。
一時間她不由哀怨的愁上了,愁平西侯府怎么這么多事兒。今個要祝壽,明個要賀喜,后天要添妝,這一日日的沒個消停的時候,家里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夠往里折騰的。
這時候瑾娘有點能理解翩翩賺錢的急切心情了。
但是,孩子啊,你二哥要是只有表面上一點財產(chǎn),那就不是你二哥了。
你二哥為官后,多少也收了些賀禮,之后全部兌換成銀錢,讓墨河去偏遠的州府買成了田地。另外,你二哥現(xiàn)在也是幾家商戶的靠山,按例拿著人家孝敬的股份分紅,所以現(xiàn)在家里著實不缺錢,你二哥掙得比咱們?nèi)一ㄤN的多得多得多。
只是這話就不好告訴小姑娘了,悶聲發(fā)大財什么的,最主要就是“悶聲”兩個字啊!
再說回掙錢,小姑娘有了錢財意識,瑾娘覺得這是件值得慶祝的好事,最起碼這表示自家姑娘以后不會成為婆母那樣視錢財如糞土,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人物,而會成為一個大俗人。
俗人好啊,俗人會喜歡俗世的煙火,會渴望家庭的溫暖,會希望夫妻恩愛,親友安樂,會為兒女的前程憂愁,也會為每天吃喝什么煩心,不管怎么說,這總比每天混沌的過著日子強。
孩子想法是好的,瑾娘也決定支持,但是,這個胭脂確實需要改進,瑾娘就委婉的提建議說,“這個顆粒有些太大了,而且顏色不均勻,要是敷在臉上,怕是上妝效果不太好。另外,香氣有些刺鼻,F(xiàn)在的姑娘們都講究風雅,用在臉上的胭脂水粉只要淡淡怡人的香氣就好。胭脂水粉畢竟和香囊不同,不要求香氣持久,最主要還是看上妝效果,所以你們倆個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
做好的成品被打回,翩翩和長樂都一副頹喪的模樣。就連小魚兒,明明這事兒和她也沒什么關系,她就是被姐姐和小姑姑拉來湊數(shù)的,可也像是自己也被打擊到了似得,跟著姑姑和姐姐一起耷拉著腦袋,一臉生無可戀。
瑾娘見狀就好笑,“一次失敗代表不了什么,你們?nèi)ブ烊附稚峡纯,如今做生意的誰沒經(jīng)歷過幾十上百次失敗?你們才失敗了一次,就灰心喪氣了,那你們這生意還能做起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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