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偷雞使我快樂(感謝企鵝桑哦的盟主)
伴隨著漫天的飛雪,從山上急匆匆趕下來的人推開門,從外面便卷入了一陣寒風(fēng),如此刺骨。
穿著厚重長款羽絨服的男人在空調(diào)的熱氣前面跳了好幾下,打了個哆嗦之后才松了口氣?吹脚赃呴T房里看報紙的人,才愣了一下:“胡哥你已經(jīng)到了?”
“習(xí)慣早起。”看報紙的人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陸言哆嗦著,端起茶杯,問:“今天幾號?”
“十一月二十九!笨磮蠹埖娜苏f。
“十一月就已經(jīng)這么冷了?”
陸言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是剛來的?”看報紙的人露出笑容。
“嗯,秋天才被分派過來。”
“以后你會習(xí)慣的。”他說:“岱輿山可不是什么度假的好地方,夏天熱的要死,冬天冷的要命,春天蟲子漫山遍野,到了秋天又有干不完的活兒!
“說真的,來之前我以為岱輿山四季如春來著!
“哈哈哈,那都是騙萌新的?傆腥酥肋@里是東夏譜系的種植園,就覺得這里風(fēng)景美好,氣候宜人……實際上根本不是一回事兒,嗯,原來還是這樣,但現(xiàn)在不行了。”
“為啥?”陸言問,抬頭看著窗戶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就好像能夠看到創(chuàng)造主制定的框架那樣:“這不是可以調(diào)的么?”
“是啊,故意被調(diào)成這樣的。”胡景收起報紙,說:“老太太喜歡!
提到老太太,陸言就沒得話說了。
誰讓人家輩分大,地位高,而且手腕子比誰都硬呢,連玄鳥都不敢和她正面頂!谒媲,大家都是小輩。
“教你個乖!必撠(zé)帶陸言這個新人的胡景露出笑容:“老太太比較極端一點,與其裝模作樣的搞出四季如春的景象來,還不如展露出四時酷烈的本性——前者的環(huán)境只能長出雜草,真正的良材從來都不在乎少一點春風(fēng)雨露,明白么?”
“我懂了!标懷渣c頭。
“不懂也要裝懂,不明白就記著,總有懂的時候!焙捌持琅f一臉懵逼的樣子,重新端起報紙:“休息一會兒吧,待會還有的忙——讓你這會從棚子里下來,不是讓你坐下來喝茶的!
“什么事兒?”陸言問,看著外面厚重的大雪,頓時臉有點綠:“不會是前兩天一樣的鏟雪吧?”
“接待!焙罢f:“本來用不著你,我看你挺閑的,不如過來跟我見見世面——你但凡少在網(wǎng)上撩點騷,老王都不至于讓你隔三差五的去掃雪!
“絕了……”
陸言的臉都綠了,不知道是在腹誹老王還是在抱怨帶自己的師傅。但也沒什么話說,哪里的新人不是端茶送水熬過來的呢。
以后等新人來了之后,他也要這么玩!
山里每天除了拔草種花之外,也就剩下這么一點樂趣了。
與其說這個讓他不快,倒不如說是自己師傅提到的訪客。
“這個月第三個了?”
陸言咂舌:“最近怎么人這么多?”
“臨時加塞的!
“領(lǐng)導(dǎo)們就不能體諒一下下面加班干活兒的人么?”陸言沒好氣地抱怨道,癱在沙發(fā)上,干勁兒全無。
好歹在這里工作了三四個月了,他還不知道來輿岱山的人都是什么家伙。
除了像他這種負責(zé)維護的工作人員之外,來這里的有一個算一個的都是薅羊毛的,眼紅這里漫山遍野的珍貴材料。
吃拿卡要就算了,吃不了還要背著走。
就算高級的深淵種植碰不到,也會狠狠的掛一道陸言他們負責(zé)的那些基礎(chǔ)材料。誰讓輿岱山的地氣充沛的要命,深淵的災(zāi)厄植物在這里簡直像韭菜一樣一茬茬的長呢。
這個月前面那兩個吃相難看的家伙已經(jīng)讓陸言煩透了。
對于他的抱怨,胡景到是沒說到什么,只是提點了一句。
“待會兒,態(tài)度放尊重一點,公事公辦無所謂,不要甩臉色給人家看。”
“嗯?”
“來的是天文會的人。”師傅說,“老太太點頭邀請來的客人!
前者陸言倒是不以為意,但后者卻令陸言愣住了。
老太太這些年深居簡出,他來輿岱山這么長時間,都只見過一次面,而且到現(xiàn)在想起老太太那種打量的苛刻眼神都有點腿軟。
老太太點頭邀請的客人,想想都讓他有些虛。
有時候這種大人物反而比上門的小鬼兒更難纏,后者只要妥善應(yīng)對總沒問題,好壞和自己無關(guān)。
但這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伺候好你未必有多大好處,萬一得罪了的話,以后的日子就有點難熬了。
“按照褚大少的說法,如果他不愿意在天文會干活兒,來東夏譜系的話,那么立馬就是老太太親自栽培的學(xué)生……”
胡景原本還想多說一點什么,可山下門房外的飛雪之中驟然亮起了兩盞車燈。
一輛轎車毫無征兆的沖破了風(fēng)雪來到了這里。
并沒有直接開進來,而是隔著老遠停了下來。
司機下車撐開傘,拉開了后車廂的門,從里面便走出來一個凍得瑟瑟發(fā)抖的年輕人,還穿著薄薄的單衣。
陸言懷疑這貨外套下面就穿了一件T恤。
下車的時候沒有站穩(wěn),還踉蹌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看年紀好像比自己還要小。
“就他?”陸言不可置信。
“對,就他!
胡景疊好了報紙,起身正色說:“待會兒別說話,在旁邊站著就行。帶著眼睛和耳朵就行,別帶嘴,就當(dāng)看熱鬧吧!
陸言連忙起身跟上。
推開門,狂風(fēng)暴雪便驟然卷了起來。
屋外的颶風(fēng)簡直好像在轟鳴,巨響不斷的翻涌著,撼人心魄。誰能想到號稱東夏最大的深淵植類園區(qū)會是這么酷烈寒冷的地方呢?
反正槐詩是想不到。
他這會兒正在瑟瑟發(fā)抖,凍得。
可同時又忍不住面紅耳赤,渾身發(fā)燙,好像喝醉了一樣。
一走進這里,山鬼的圣痕就前所未有的活躍了起來。
在這充沛的地氣和風(fēng)雪之下無數(shù)植物的生計涌動之下,整個山鬼的圣痕都好像過載了一樣,陷入一種酣醉般的狀態(tài)里。
反而被受到壓制更難受。
前者是集體的冷暴力,而后者卻是無比熱情的拉扯和拖拽,一群熱情的要命的三姑六姨圍著你瘋狂打轉(zhuǎn),好奇地詢問小伙子今年多大有沒有結(jié)婚有沒有對象工作了沒有工資多少在哪兒上班前途如何什么時候準備買房太小了的話可不方便討老婆車位準不準備要……
頭暈?zāi)X脹,眼前發(fā)昏。
本地的幫會太他媽熱情了,剛剛從南極那個鬼地方回來才兩天,他有點受不了。
虛不受補。
“槐詩先生,接下來就由這兩位帶你進去。”
司機在狂風(fēng)里努力頂著已經(jīng)被掀翻了的黑色雨傘,在槐詩旁邊大聲喊:“我在這里等你出來。”
“啥?”槐詩一臉懵逼的看過去,司機又吼了一遍,才反應(yīng)過來。
看到前方風(fēng)雪中撐著登山杖踉蹌走過來的身影。
渾身籠罩在羽絨服里,臉上都帶著口罩,手里抓著一份資料,和面前瑟瑟發(fā)抖的少年對照,大聲問:“姓名!”
“槐詩,男,十七歲……可他媽別給我整這套了!”槐詩氣都氣死了。
怎么他媽的走到哪里都是這一套!
趕快先給我搞一件衣服好么?
兩個人確定了槐詩身份之后,二話不說,扯著他掉頭往里面走。路過門房的時候都不進,槐詩看著里面的空調(diào)都快要羨慕死了。
“你們就不能讓我喝點熱水么!”槐詩問。
“啥?。 焙盎仡^大聲吼著問。
“熱水。!”
槐詩在轟鳴的寒風(fēng)里咆哮:“熱水!暖氣!冷死人了。
“山上都有。。
胡景大聲回答:“沒時間給你休息了,老太太要見你!說你到了之后立刻就上山!!”
反復(fù)吼了三遍之后,槐詩終于聽清楚了。
他快要感覺不到自己臉在哪兒了。
太冷了。
可周圍的冰雪之下,那些植物涌動的生機卻充沛的要命,瘋狂地拉扯著他的圣痕,簡直是想要讓他立刻被這無數(shù)瘋狂的生機同化,馬上落地生根,永遠留在這里。
光是維持自己體內(nèi)生態(tài)圈的穩(wěn)定槐詩就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了。更別說這時候更換成更加適應(yīng)寒冷的生態(tài)類型,他要敢這么做,恐怕在生態(tài)圈潰散的短短瞬間,立馬就要被這里同化……
不對頭。
完全不對!
自然形成的生態(tài)根本不會形成如此恐怖的同化性,也不會如此突兀的表現(xiàn)出這種看成狂熱的熱情來。
槐詩閉上眼睛,隔著冰雪,能夠感到地脈深處的浩蕩回音,還有來自山頂之上那宛如鐘聲一般轟鳴的韻律。
一切生機都在那一只無形之手的調(diào)控之下。
有人在刻意針對自己!
槐詩的腳步一頓,直勾勾地看著那兩個家伙的眼睛,幾乎懷疑自己被人演了。
“老太太是誰?”他問:“我沒聽說過!
那兩個人的眼神頓時好像見了鬼一樣。
“你來輿岱山,不知道老太太是誰?”胡景也愣住了:“朋友你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
倘若不是老太太親自點頭的客人,他幾乎懷疑槐詩是想要搞事情。
“當(dāng)代青帝你不知道?”
胡景好像見了鬼一樣的端詳著他,實在搞不清楚這個小老弟是什么路數(shù)。
可很快,他懷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跑到了一個避風(fēng)的角落蹲下接通了,很快,電話掛斷之后,又神情特別見鬼的跑了回來。
槐詩覺得自己在山路下面的牌坊旁邊凍成了雪人。
好歹這里背風(fēng),總不用說話用吼的了。
實在搞不清楚,為啥當(dāng)代的青帝連面都沒有見過就要給自己下眼藥穿小鞋——他尋思著,自己也沒得罪過這么一尊巨佬。
但想到這一截又分外心虛,他得罪的人太多了,誰知道里面有沒有跟青帝沾親帶故的啊。
人在屋檐下,人家給你什么牌子眼藥水、多小尺碼的鞋子你還能不滴還能不穿了?
但起碼要讓自己死個明白吧?
而胡景神情復(fù)雜的回來,看著槐詩的神情就分外憐憫。
“怎么了?”槐詩感覺到有些不妙。
胡景咳嗽了兩聲,重復(fù)著電話里的話:“老太太說,褚紅塵拿我的東西去做他的人情,我不同意。”
“嗯?”槐詩愕然。
說好的怎么又變卦?
可緊接著,胡景的話鋒一轉(zhuǎn):“你要能上了山頂,見到她的面,不拘你所求何物,盡管拿走。如果你連老太太本人都見不到,就請回罷。”
槐詩環(huán)顧著四周,感受到越是向內(nèi)就越是茂盛的生機,隱隱帶著無比同化力的恐怖生態(tài)圈。
忍不住嘆息:“老人家脾氣真大啊!
“誰說不是呢?老太太就是這樣,說一不二!焙皳u頭說:“要回去么?我送你。”
槐詩認真的思考了許久,忽然回答。
“我試試!
倘若之前青帝對槐詩的到來表示拒絕的話,槐詩未必會繼續(xù)多做糾纏。種植園那么多,走天文會的門路雖然麻煩點,單未必找不到。
但如今老人家當(dāng)面擺出車馬來,他反而有點躍躍欲試了。
看到他認真的樣子,胡景好像早有預(yù)料那樣,點了點頭,指著后面的方向:“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等等!”
他剛走出兩步,就他聽見槐詩說:“先留件羽絨服給我……否則我今天就在這兒凍死了!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槐詩,又忍不住看了看在身旁那位是不是暖和過頭了的新人小老弟,便露出了令人心驚肉跳的微笑。
“陸言,把你的羽絨服給客人……”
于是,陸言的臉色越發(fā)的綠了起來。
他就知道今天來這里沒好事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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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jù)胡景和陸言門房里喝茶吹空調(diào)時看到的監(jiān)控畫面,槐詩在進山的牌坊下面蹲了兩個鐘頭。
嗯,披著從陸言那里拿來的羽絨服,總算暖和了一點……
沒有往前走,也沒有往后退。
好像就打定主意住在這里不動了一樣。
實際上,在這兩個小時中間,他一直試圖將周圍那些糾纏不放的植物生機重新理清,可是輿岱山的生機簡直豐富的太過頭了。
簡直好像一團亂麻一樣,曾經(jīng)將他糾纏在這里,剪不斷,理還亂。尤其體內(nèi)同種的生機也在外界的呼應(yīng)之下,想要試圖接續(xù)溝通。
一時間體內(nèi)絕大多數(shù)的生機儲備好像都變成了二五仔。
沒辦法,這是山鬼的本能。
倘若不能溝通內(nèi)外的話,又怎么調(diào)理生態(tài),吸收地氣呢?
可以說,這里專門針對山鬼打造的陷阱。
要是其他譜系或者類型的圣痕在這里絕對沒有這樣的麻煩,可對于槐詩而言,越是向輿岱山上走,就越是接近絕境。
或許這只是青帝的隨手施為,卻在槐詩面前留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不得不碰的軟釘子。
不是不給你,但你連山都上不去的話,也拿不到吧?
他越發(fā)地確定了,自己肯定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位老太太。但現(xiàn)在問題,怎么把擺在面前的難關(guān)解決?
直到槐詩冷快要感覺不到自己的屁股了,他也沒想到什么解決的辦法。
想太多也沒用。
總要試試。
就在所有或明或暗的觀測之中,山門前面徘徊許久的少年爬了起來,蹦蹦跳跳,原地做了一套廣播體操,活動完了身體之后,深吸了一口氣。
忽然回頭問:“廁所在哪兒?我要尿尿。”
“噗!”
屏幕前面的胡景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而旁邊一抬頭就被噴了一臉的陸言越發(fā)的起來。
“為什么要專門回過頭來噴我?”
“咳咳,屏幕也很貴的好嗎!”
胡景尷尬的移開了視線。
很快,去完了廁所的槐詩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再次深吸了一口氣。
然后向前踏出了一步。
在積雪中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然后再一步,第三步,第四步。
隨著暴風(fēng)的漸漸停止,遍地的積雪之下竟然傳來了枝條斷裂的清脆聲音,而槐詩在走出百米之后,僵硬在了原地。
噼啪作響的聲音不絕于耳。
而槐詩也再無法向前走一步,他露在外面的十指上,指紋內(nèi)的一圈圈,已經(jīng)變成了樹木年輪一般的質(zhì)感。
正好十七圈半。
不能再往前了。
輿岱山帶給他的壓力實在太過龐大,他體內(nèi)的生態(tài)圈已經(jīng)要頂不住了,再往前走幾步,恐怕就會徹底潰散,然后不可阻止的樹木化。
哪怕青帝就在頭頂上,不可能會放任他就這么狀況惡化,但人起碼也是丟定了。
——蠻干是行不通的。
好像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這樣提醒。
槐詩沮喪的嘆息。
后退了一步,再一步……
一步后退,步步后退,好像逆水行舟,迅速地被無形的壓力逼回了山腳下面。
他在寒風(fēng)之中汗流浹背,仿佛跑了一場馬拉松。
槐詩重新坐倒在了地上,端詳著面前被皚皚白雪覆蓋的高山,還有山頂隱約浮現(xiàn)的那一座建筑。
不可跨越的難關(guān)。
槐詩深吸了一口氣,再度坐下來,開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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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你是不是太為難他了?”
在山頂,落滿積雪的庭院里,孤獨的梅花樹彎曲地生長著,漆黑的枝條上卻沒有長出鮮花,只有一叢叢隱約的芽。
走廊下的老人坐在搖椅上,膝蓋上蓋著毯子,正靜靜的凝視著門口。在她身后,路過的女人端上了熱茶,放在托盤:“這明顯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如果難度不訂的高一點,又怎么知道是良材美玉還是雜草朽木呢?”老人淡然的拍著搖椅的扶手,“當(dāng)年你十三歲的時候不也一路上來了么?”
“我足足用了一個月呢!鄙倥。
看上去正值花季,容貌并沒有什么出奇,可她的指甲蓋卻泛著隱隱的淡綠色,好像涂了指甲油一樣,看上去精致又顯眼,令人移不開眼睛。
“用二十九天趁著下山的功夫到處玩完逛完,又害怕我生氣,踩著最后的點用了半天上山,你好意思說么?”
“就是忍不住偷了一下懶而已啊!迸簩擂蔚臄[手:“哪里有老太太你說的那么過分?”
“一個兩個,就知道偷懶。”
老太太翻眼看過去,肅聲訓(xùn)斥:“又出來磨蹭,作業(yè)寫完了么!連考研都考不上還當(dāng)什么升華者!”
“這和當(dāng)升華者沒區(qū)別吧?”
“小孩子就給我好好去學(xué)習(xí)!”
“好好好!
女孩兒尷尬的轉(zhuǎn)身正準備走,腳步卻驟然一頓,愕然回頭,看向門外的方向。
竟然,又上來了?
而且……
“有點意思!
老太太瞇起眼睛,輕聲笑了起來。
。
.
槐詩,再度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次,噼啪作響的聲音并沒有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腳下積雪翻動起來,毫無征兆的,竟然長出了一叢綠油油的草葉。
毫無任何特征和珍稀可言的車前草,就如此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槐詩的身旁。
槐詩沉默了片刻,眉頭愉快地挑起。
他找到辦法了。
哪怕不是最正經(jīng)的解決辦法。
他再度踏前,走出一步,積雪再次翻動,另一從矮牽牛就再次從槐詩的腳邊生長出來。
槐詩吹了聲口哨,自信越發(fā)的膨脹起來。
這一次,他信步前行。
每走一步,便有一叢野花和野草從腳下生長開來。
鮮花之路。
看上去分外美好。
可槐詩的源質(zhì)波動卻開始緩緩的減弱起來。
山鬼的圣痕在迅速的萎靡。
倒不如說,是他有意做出的切割。
上山最大的麻煩對槐詩而言,有兩個,第一個是輿岱山生態(tài)圈在青帝的調(diào)理之下顯露出的恐怖同化性。
另一方面則是自己體內(nèi)不斷與之共鳴的大量生機。
尤其槐詩的容量是常規(guī)山鬼的數(shù)十倍以上,這一份外在的引力對他所形成的影響簡直大的嚇人。
本身體量越大,那么被輿岱山的地氣場所拉扯的引力就更強。
按照常規(guī)的解法而言,槐詩至少需要花一周以上的時間,不斷的進行嘗試,才能夠讓體內(nèi)的生態(tài)圈和外界的生態(tài)圈達成平衡,融入本地的環(huán)境,成為他們不再干涉的一部分。
拿出讓青帝滿意的技藝和答案來。
可對槐詩而言……明顯還存在著另一種解法。
——為什么不主動減負呢?
此刻,隨著槐詩的上前,紛繁的花草從他的腳下生長而出,筆直地向上延伸。和第一次比起來,槐詩的速度無比緩慢,好像負重前行。
可每走出一步,都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如同釘子一樣深深的釘進了山路之上——他體內(nèi)的生態(tài)圈,在一步步的強行進入輿岱山的大循環(huán)之中去。
彼此涇渭分明。
哪怕看上去滴水不漏,可實際上要是用力擠一擠,空間總還是有的。
每到難以支撐的時候,槐詩就主動割裂體內(nèi)的部分生機,任由它們脫離自身,被輿岱山的地脈同化。
反正他隨手亂捋來的花花草草數(shù)都數(shù)不清,只是這種程度,就連棄車保帥都算不上。
槐詩一步步向前,心情愉快
進一步有進一步的歡喜。
尤其是他在靈機一動,將那些主動舍棄的植物生機化作探杖,開始藉此窺探起輿岱山大循環(huán)的規(guī)律。
在青帝的眼皮子底下,偷完雞之后仍嫌不夠。
某個膽大包天的天文會走狗,開始正大光明的偷學(xu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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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字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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