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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第三百零一章


  江寧皇城內(nèi), 權(quán)貴們圍坐一堂, 討論著最新打聽到的消息。他們的臉色大都不好看, 有些人更是異常激動。

  “可惡, 那奸賊果然投敵了!我早看出他心術(shù)不正, 沒想到他竟無恥到了這等地步!”

  “他非但勾結(jié)蜀人,竟還敢聯(lián)合蜀人算計我們!若不是我們,他如何會有今天?真是個不忠不義、吃里扒外、狗豬不如的畜牲!”

  “無恥,卑劣,可恨至極!!”

  眾人義憤填膺聲討著的人便是馬束。而席上也有幾個人面色尷尬,默不作聲。他們都是柳家子弟。馬束畢竟娶了柳家的女兒,若不是攀上柳家這門親戚, 他根本連當(dāng)上建武將軍的機會也沒有。眼下他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雖然沒人敢指責(zé)柳家, 可柳家自知他們脫不開干系。

  韓如山也暗暗嘆氣, 微微搖頭。先前他聽說馬束打下了徐州, 還以為此人或許真能成為陳國、成為他的一道保命符,卻沒想到,保命符這么快就變成了催命符。

  今日,江南的權(quán)貴們都知道了蜀軍正在往徐州增兵的事。看起來似乎是馬束奪取徐州惹惱了他們, 因此他們派兵來想要強行奪回徐州。可根據(jù)陳國安插在蜀人那里的耳目們打聽回來的消息,事情卻并非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聽說馬束已經(jīng)在私下里和蜀人達(dá)成了某種交易, 蜀人的進(jìn)兵就是給他們這些江南權(quán)貴看的。蜀人想要利用馬束和淮南軍作為一個誘餌,騙取陳國的大量錢糧和兵馬!

  江南的權(quán)貴們聽說了這個消息,全都嚇出一身冷汗來。難怪朱瑙能打敗梁國, 他可真是陰險至極,竟還能想出這種主意來!

  而虛驚過后,他們很快就變作惱羞成怒了。

  蜀國是敵人,敵人算計他們也就罷了。可馬束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江南人,是他們陳國的官員。一直以來不服管束也還罷了,如今竟要勾結(jié)外敵來對付他們!簡直無可饒恕!

  一人拍著桌子道:“我們立刻派人去徐州,抓捕馬束,就地問斬,接手淮南軍!我倒要看看,馬束死了,朱瑙打算怎么辦!”

  這主意聽起來很解氣,又能鏟除叛徒,又能接管軍隊,可是實行起來的難度卻也不小。

  有人擔(dān)憂道:“馬束既然敢勾結(jié)敵軍,必會極為小心。我們想要正大光明地抓捕他,只怕在他的地界上是做不到的;若派人暗中行刺他,也不容易,他身邊護(hù)衛(wèi)絕不會少。何況淮南軍是他一手建立起來,就算我們除掉馬束,能順利接管軍隊嗎?”

  這一串疑問問得眾人面面相覷。第一個建議的人反問他道:“那你說怎么辦?”

  那人也說不出來。提出問題容易,解決問題卻不容易。

  又有人道:“馬家人還在江寧,我們?nèi)糇ゲ读怂募胰藶橘|(zhì),是否能逼他就范?”他不敢提用馬束的妻兒來做人質(zhì),畢竟?fàn)砍兜搅肆遥虼酥荒軓鸟R家下手了。

  仍然有人感到擔(dān)憂:“姓馬的能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怕是不會在乎幾個家眷,否則他早將家眷一并帶走了。我們以他家人相逼,也未必能威脅得到他,反有可能讓他直接撕破臉皮……”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該怎么辦?”

  “……”

  盧清輝也坐在席上聽眾人的議論,他面色復(fù)雜,微微搖頭。

  想當(dāng)初馬束來找他,他曾勸馬束去歸降蜀國,或許在馬束聽來那是他的譏諷,實則他當(dāng)真覺得這對馬束而言或許是一條出路。可他低估了馬束的野心,沒想到馬束真動了歸蜀的心,卻又怕自己一窮二白地投奔過去會被人小瞧,竟然生生拉出了一支軍隊,還打下了徐州!

  盧清輝并不愿見戰(zhàn)火又起,因此他不免自責(zé)起是否當(dāng)初使他說錯了話,才導(dǎo)致了這一切發(fā)生……

  正當(dāng)他走神之時,他身邊忽然有人湊過來問道:“盧二,這事兒你怎么看?”

  盧清輝這才恍然回過神。他在同輩兄弟中行二,因陳國多由世家掌權(quán),同姓官員多,子弟們關(guān)系又不錯,因此就用姓氏加上排行來稱呼人更為方便。

  盧清輝猶豫了片刻,照實道:“我覺得此事有些蹊蹺。”

  眾人頓時都向他看了過來:“蹊蹺?什么蹊蹺?”

  盧清輝道:“若馬束當(dāng)真已與蜀人勾結(jié),此事必然是絕對機密,一旦泄露,尤其是泄露給我們,蜀人的計劃就落空了。既然如此,蜀人一定會嚴(yán)加保密,按說只該有極少數(shù)高官權(quán)貴才能清楚原委。緣何我們派出去的耳目卻這么容易就打探到了消息?”

  眾人皆是一愣。

  有人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覺得,蜀人是故意放出消息給我們的?這是障眼法?”

  盧清輝道:“我也不敢斷言,只是覺得蹊蹺罷了。”

  他了解馬束的為人,他并不是懷疑馬束不會降蜀。相反,他很清楚馬束折騰這么一出戲很可能就是為了給自己投入蜀營增加籌碼。可正因為如此,他覺得馬束的野心應(yīng)該更大,而不是這么快就已經(jīng)和蜀人達(dá)成了協(xié)定,畢竟現(xiàn)在馬束手里的籌碼還不夠多。

  況且,如此機密會輕易傳出來,也確實古怪……

  有人反問道:“這消息可是我們派出去的密探花了許多代價才打聽到的,而且不止一個探子打聽到了相同的消息。這還能有假嗎?”

  他們派出去的耳目當(dāng)然不止謝華一個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打聽到了明確的消息,有人只聽到一些風(fēng)聲,有人了解了部分經(jīng)過。他們是把眾人送來的消息匯總到一起,才能確定就是這么回事。

  盧清輝道:“不止一個人得到消息,那就更奇怪了。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能被很多人知道?蜀人也太不小心了吧?”

  席上頓時沉默了,眾人驚疑地互相對視。這難道真是蜀人在挑撥離間?馬束到底勾搭上蜀軍了沒有?

  謝無塵想了想,道:“盧二,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如果這真的是障眼法,蜀人應(yīng)該會直接往外散播消息,生怕不能傳到我們耳朵里。可事實上,這些消息都是我們的探子下了大功夫才打聽到的,而且我們的探子收買蜀人官員、打聽消息可都不是一天兩天,而是經(jīng)營很長時日了。難道說,朱瑙早就準(zhǔn)備好了這一天?”

  不等盧清輝回答,他又道:“更何況,馬束是什么樣的人,我們心里都很清楚。他做下這等事,我并不覺得奇怪。”

  謝無塵承認(rèn)盧清輝的懷疑有道理,但是如果這些消息是假的,意味著朱瑙和謝無疾必須早就知道他們派出的多名探子的身份,知道那些探子收買了哪些官員,并且他們一直不揭穿,一直假意逢迎,就為了這一天給他們下這么一個套。他實在不敢相信兩人有這么大的本事。

  更重要的是,他和盧清輝一樣認(rèn)為馬束早就有心降蜀,只是盧清輝認(rèn)為時機還沒到,謝無塵卻覺得馬束已經(jīng)心想事成了。

  盧清輝想再說什么,猶豫了一陣,卻不知該怎么說。

  他仍然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他不覺得蜀軍的紀(jì)律會差到隨便泄露軍機,否則蜀軍怎會一路勢如破竹戰(zhàn)無不勝?至于謝無塵認(rèn)為朱瑙和謝無疾不可能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多名探子……盧清輝卻覺得,這事放在別人身上或許匪夷所思,可是如果是朱瑙……或許,還真不好說。以朱瑙的能力和手段,做出什么來也不奇怪。

  但他要是這么說,未免太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了。況且這也只是他的猜測,他沒有絕對的把握,更沒有證據(jù),因此他沒再說下去了。

  “咳,”柳驚風(fēng)輕輕咳嗽了一下,開口道:“盧兄的擔(dān)憂有道理,況且我們要在徐州除掉馬束確實不易。我想,或許我們可以想辦法將馬束調(diào)回江寧,仔細(xì)查證他究竟是否與蜀人勾結(jié)。若他的確通敵,將他五馬分尸都不為過;可若這是蜀人的離間計,我們也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席上再度陷入沉默。

  眾人都聽得出來,柳驚風(fēng)這話還是想保下馬束的。他身為柳家子弟,雖然不喜歡這個妹夫,但他與妹妹的關(guān)系卻著實不錯。他不支持直接下黑手除掉馬束,而是先把馬束弄回江寧,到時候別的不說,柳家想留下馬束一條命總是有辦法的。

  不過一來看在柳家的面子上,二來盧清輝的質(zhì)疑也有道理,他們確實不能偏聽偏信探子們打聽回來的情報,而該先聽聽馬束的說辭再下定論。

  于是有人問道:“那我們該如何將他召回來?下旨征召,就怕他不肯應(yīng)召。”

  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直接下旨要求馬束回京,馬束是一定不會同意的,他不可能輕易撇下自己的軍隊。

  柳驚風(fēng)想了想,道:“我們?nèi)フ宜抑械男值芙o他寫信,就說他父親病重,騙他回來探望父親。只要他一離開軍隊,我們就找機會把他扣下,押回江寧!”

  想當(dāng)初放馬束走的時候是讓他領(lǐng)了皇命大大方方出去的,才過了短短半年時間,為了召回這位將軍,這些權(quán)貴們卻不得不采取行騙的手段,可見陳國朝廷已孱弱到了什么地步。

  然而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于是韓如山道:“那就依柳愛卿所言吧。倘若此計不成,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

  散席后,盧清輝上了馬車,往自己的府邸趕去。一路上,他都心事沉沉的。

  馬車在府邸門口停下,他從馬車上跳下來,正欲進(jìn)府休息,府上的管家湊上來道:“盧公,方才府上來了一位客人,說是盧公的故交,特來拜會盧公。他出手十分大方,送了不少禮,我一時拿不定主意,就請他到西廳暫且候著。”

  盧清輝微微一怔。他的故交?他忙問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管家道:“說是姓陸,單名一個甲字。”

  盧清輝呼吸一窒。他聽到故交的時候,就懷疑是朱瑙派人來找他了,再聽名字,果然如他所料!

  管家見盧清輝神色復(fù)雜,小心翼翼道:“盧公要去見他嗎?還是讓我把他打發(fā)走?”

  盧清輝深吸一口氣,調(diào)頭道:“我去見他。”

  ……

  很快,盧清輝來到西廳外。他沖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忙將附近的仆從全部叫走了。等人都離開后,盧清輝才邁步向廳內(nèi)走去。

  廳內(nèi)有一個男人正坐著撥弄椅子的把手,他聽見腳步聲,抬頭看見盧清輝,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盧公!”

  他猛地站起來,快步上前,向盧清輝行了個參拜長官時的禮:“屬下參見盧公。”

  盧清輝忙伸手托住他的胳膊,搖頭道:“如今你我各事其主,如此……不妥。”

  陸甲忙道:“盧公當(dāng)年待我恩重如山,在我心中,盧公永遠(yuǎn)是我的長官!”

  盧清輝心情復(fù)雜,也不知該說什么。

  陸甲是從前盧清輝在成都府時的舊部,且是十分看重的心腹。想當(dāng)初朱瑙在閬州剛剛嶄露頭角時,盧清輝還曾派陸甲去閬州試圖打壓過朱瑙。后來袁基錄倒臺,盧清輝獨身一人離開了成都,就沒再與自己的昔日舊部有過聯(lián)絡(luò)了。

  朱瑙倒也大度,不計前嫌地任用了許多盧清輝的舊部,陸甲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再見陸甲,盧清輝心中不免十分感慨,雖明知道陸甲來此目的不純,絕不可能只是簡單地探望。但他還是與他敘起舊來。

  兩人聊了聊從前發(fā)生的事,又聊了會兒這些年各自的經(jīng)歷,又找回了幾分昔日的親近。

  最終還是盧清輝開門見山道:“你今日來此,是蜀帝派你來的么?”

  陸甲笑容一頓,老實承認(rèn)了:“是。果然什么都瞞不過盧公。”

  盧清輝失笑。朱瑙把陸甲派來,這目的也太明顯了,他想裝不知道都難。

  他問道:“蜀帝有何打算呢?”

  陸甲卻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先小心翼翼地一面觀察著盧清輝的臉色一面道:“盧公當(dāng)年與陛下之間頗有些誤會。其實陛下他仁和寬厚,勤政愛民,早已深得民心……”

  沒等他說完,盧清輝就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

  這下倒輪到陸甲愣住了。

  此番朱瑙派陸甲來做說客,陸甲心里其實頗為忐忑。他擔(dān)心的不是他與盧清輝之間的情義不夠深厚,讓盧清輝不愿聽他說話,而是他怕盧清輝的心里始終對朱瑙有成見。

  陸甲可比誰都清楚盧清輝當(dāng)初在成都時有多討厭朱瑙。在朱瑙還只是個閬州牧的時候,盧清輝就想盡辦法打壓他,結(jié)果非但沒壓下去,還讓朱瑙青云直上坐上了成都尹,反把他這成都府少尹給趕走了!他要是盧清輝,他跟朱瑙之間算是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了。后來朱瑙還順風(fēng)順?biāo)禺?dāng)上了皇帝,這不是要活活把人氣死嗎?

  可現(xiàn)在看盧清輝的態(tài)度,竟然絲毫不見惱火,還挺心平氣和的……

  陸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摸了摸頭,訕笑起來。

  盧清輝皺眉不解道:“你笑什么?”

  “沒、沒什么……”陸甲其實想說盧清輝比當(dāng)年在成都時成熟了不少。當(dāng)年盧清輝人并不壞,只是氣性太大,性子太倔,為此得罪了不少人,導(dǎo)致他即使他貴為少尹也吃了很多虧。不過這不算什么好話,因此陸甲也就不說了。

  實則陸甲不知,在盧清輝還沒有離開成都的時候,當(dāng)他看見朱瑙處斬了袁基錄時,他對朱瑙的看法就已然有些變化了。只是當(dāng)年一來他拉不下臉面,二來蜀地大亂,朱瑙篡權(quán)上位,并未得到朝廷的認(rèn)可,他也無法與朱瑙為伍,這才離開了成都。

  而這么多年天下風(fēng)起云涌,盧清輝都看在眼里。朱瑙為人如何,能耐如何,名聲如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倘若天下只有一個朱瑙,他或許還沒有那么深的感慨。可他身在江南,眼看著陳國的皇帝是什么模樣,隔壁的梁國又是什么人在掌權(quán),他縱使想虧心地說一句朱瑙算不上明君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正所謂人比人,氣死人,便是如此了。

  不過即便如此,盧清輝的心里也很糾結(jié)。

  他愿意看到朱瑙統(tǒng)一天下恢復(fù)朝綱,但陳國的權(quán)貴們顯然不可能乖乖配合。而他身為江南人,也不愿做吃里扒外的事,更不想看到自己的故土陷入戰(zhàn)火。所以直到如今,他還是盡心力地為著陳國辦事,旁的他無能為力,至少做好他自己的事。

  盧清輝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對了。你們當(dāng)真已收降了馬束,還是故意放出風(fēng)聲,挑撥離間呢?”

  陸甲愣了愣,搖頭道:“這我可真不知道。我是文官,戰(zhàn)場上的事我不清楚。”

  盧清輝看他神色茫然,料想他說的也是實話。

  “好吧……”他又問道,“那蜀帝找你來,有何目的?——我先與你直說,兩面三刀,背信棄義的事我做不了。你若有此打算,就趁早離開吧。”

  陸甲聽了這話又是一怔,旋即不由喜出望外!盧清輝拒絕兩面三刀,不會為蜀軍做傳遞假消息迷惑陳朝的事,但他這話的潛臺詞卻是在說,他并不反感蜀國,也愿意為朱瑙做其他不違背他原則的事!

  陸甲忙道:“盧公放心!盧公的為人我與陛下都清楚,絕不會讓盧公做任何違心之事的!”

  盧清輝道:“那你們想要我做什么?”

  陸甲道:“盧公,如今天下疲敝,民生困苦,陛下已不愿再窮兵黷武,只想盡快恢復(fù)江山社稷。據(jù)我所知,陳國境內(nèi)亦有不少厭戰(zhàn)主和之人,只是他們各自為伍,且心懷顧忌,不愿發(fā)聲。倘若盧公能代為說項引薦……”

  盧清輝頓時明白了。江南的豪強權(quán)貴們確實主張并不相同,有些人是愿意盡快投誠的,有些人則想抗?fàn)幍阶詈笠豢蹋行┤藙t左右搖擺,觀望風(fēng)向。目前最大的兩個世家是謝家和柳家,他們不愿輕易投降,而其他世家的力量比不上他們,也就順勢而為了。

  蜀人在江南缺少說得上話的人,因此希望由他出面,籠絡(luò)凝聚所有主和派的勢力,或許能形成一股壓到以謝家柳家為首的主戰(zhàn)派的力量。

  盧清輝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如此能使江南和平收復(fù)么……”

  陸甲鄭重道:“這亦是陛下的希望。”

  盧清輝又默然良久,長嘆道:“我明白了……待我考慮幾日,我會給你答復(f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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