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看了一眼，知道了大致情況，就繼續往院門走去，院門口聚集了不少人，有人看見采薇走了出來，問道：“采薇丫頭，你們家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把人牙子招惹到家里來？這人牙子敢做活人的買賣，個個都來頭不小，招惹上了就很難打發。”

　　采薇道：“我也是剛起來，還沒你們知道得多哩，反正人牙子不是我母女幾個招惹的，人家再兇，我們又沒沾染她們，兇也兇不到我們頭上。”說著往外走去挑水。

　　許多人表示認同采薇的話：“那是，人家雖然兇，但不是不講理，只是做的不是什么正當生意罷了。”

　　有人存心想看田家的笑話：“這下看田家怎么脫身！”

　　采薇走出院門，看見一輛馬車停在田家院門口不遠的地方，四個黑衣打手抱臂站在馬車旁。

　　等采薇顫巍巍的挑著兩桶水回來，門口聚集的村民更多了。

　　采薇挑著水經過上房堂屋時，被幾個打手拉扯得暈頭轉向的田老漢這次看見她了，激動的高聲大叫：“人還在！我這就把人交給你們！”

　　早上人牙子氣勢洶洶地令打手砸開院門，罵上門來，說什么他掉包，把自己的老婆子和沒人要的肥閨女塞給她，偷偷換下水靈靈的采薇姐妹兩個，田老漢以為采薇姐妹兩個早就逃之夭夭，沒想到竟然還在家里！

　　堂屋里所有人的人都回頭，看見了目瞪口呆的采薇。

　　田家樂松開一個打手，徑直從堂屋里沖了出來，一把抓住采薇，采薇肩上的擔子滑到地上，水桶里的水流的到處都是。

　　那些在院門口看熱鬧的村民一看不對勁，有人立刻去叫里正，其他人則一窩蜂的擁了進去，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采薇一臉驚恐，大喊大叫掙扎著：“三叔，你這是干嘛，放開我！”

　　她掙扎得太猛烈，田家樂一個大男人都有些抓不住她了。

　　馬氏見狀，想到如果不抓住采薇，那就得把三百兩銀子退給人牙子，田老漢許給她小寶的銀項圈就要泡湯，心里就像貓抓一樣，因此連忙上前幫忙。

　　采薇又踢又咬，林氏和小滿聞聲從茅草屋里趕了過來，看見三房夫妻兩個抓住采薇，還不時打她一下，便都沖上來救采薇。

　　馬氏見狀大喜：“原來小滿也在，正好一塊兒抓了！”叫小草、大草和小寶都來幫忙。

　　田家樂對付采薇，她和小寶對付林氏，大草小草對付小滿。

　　那些村鄰一看，這太不像話了，田家人不能這么欺負林氏母女，便都上去把她們拉開，又想著是田家的家事，也不太好插手，于是都紛紛道：“一家子怎么鬧成這樣？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正鬧哄哄之際，里正帶著人來了，同時跟來的還有華氏和林元錦，他們母子是里正特意叫來的。

　　以前林氏娘家人不在跟前，沒人給她撐腰，現在既然娘家人也搬到了這里，雖是寡嫂，但有個秀才兒子總能頂些事。

　　華氏和林元錦一看采薇母女三個都披頭散發的，被幾個熱心快腸膀大腰圓的村婦護在身后，華氏叫了聲：“我可憐的妹子！”便跑過去拉著林氏的手痛哭不止。

　　林元錦看了一眼采薇姐妹，小滿還好，只是頭發散亂，采薇就有些狼狽，衣服都撕破了好幾處，當下臉一沉，對里正拱手道：“我姑姑和兩個表妹被田家欺負成這樣，求里正大人替我姑姑母女討回個公道。”

　　里正道：“林秀才稍安勿躁，等我問清緣由，我定當公正處理！”然后走進堂屋，在炕上坐下，林元錦扶著華氏也進去在炕上坐下。

　　田老漢見了里正和華氏母子，耷拉著腦袋沒說話，他現在還被一個打手抓著，招待不了里正，怎么搭話？直接說他賣孫女有理？只怕不等里正斥責，村里人的唾沫就要將他淹死！

　　里正坐下，命林氏母女全都進來，問道：“是怎么回事？”

　　采薇一臉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早上挑水，被三叔捉住，說要把我交給誰，我心里害怕，于是拼命掙扎。”

　　里正又看向田家樂：“你要把采薇交給誰？”

　　田家樂怔了怔，為了保住那三百兩銀子，不能不說實話，于是道：“我爹昨天已經把采薇姐妹賣給了這個熊媽媽。”說著用手指了指人牙子，“可她姐妹兩個竟然跑了，害人家找上門來，所以我要抓了她交給人牙子！”

　　反正律法是允許自家人買賣自家人的，他們田家這么做不違法，就是名聲難聽而已，可是名聲能當錢花嗎？為了那三百兩銀子他不怕村民們戳他的脊梁骨！

　　扒在堂屋口看熱鬧的那些村民聞言，全都嘩然，一時間說什么的都有，一致譴責田家黑心，那么有錢還要賣孫女，良心叫狗吃了！

　　林元錦氣得拿起炕桌上一個碗向田家樂擲去：“我們林家人還沒死絕，你竟敢賣我兩個表妹！”

　　田家樂哪曾料到林元錦一介文弱書生會做出這等暴力之事，被他擲出的碗砸中眉骨，登時血流滿面。

　　馬氏一看自己的男人被打了，急了，嗷一聲沖上來，叫道：“小王八糕子！我跟你拼了！”

　　早被幾個村婦拉住：“我說田家老三的，有里正在，哪有你什么事？”

　　林氏恰到好處地捧著肚子彎下腰來，樣子很痛苦。

　　里正問道：“林氏，你怎么了？”

　　林氏疼痛難忍：“剛才拉扯的時候被馬氏和小寶踢了幾腳，肚子好疼……”

　　“我……我和小寶哪有踢你！”馬氏心虛地大喊大叫，她和小寶是踢了林氏，可沒踢肚子，是踢的小腿，肚子她不敢踢，怕出人命！

　　“我們都看見了！”許多村民都站出來做證。

　　他們當然看見了馬氏和小寶踢林氏，可是當時那么混亂，誰會注意馬氏母子踢了林氏哪里。

　　但是林氏公認的人品好，她既然說馬氏母子照著肚子踢那就肯定是的，她說的話還能有假？

　　里正一臉嚴肅：“小滿，你先送你娘回房，然后趕緊的，去請伍大夫給你娘瞧瞧！”

　　小滿早就過來扶著林氏了，聞言，擦了一把淚，“哎！”了一聲就要走，卻見林氏痛苦的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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