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媽(三更)
錢楚上小學(xué)的時候,每次放學(xué)就會覺得肚子特別餓,特別是到了四、五年級,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餓得就厲害,那時候她經(jīng)常拿平時攢下的錢買塊油餅,對小時候饑餓的她來說,簡直是美味。經(jīng)常吃完一看意猶未盡,卻也只能忍著,因為沒有買第二塊的錢。
初中過后就去文蘇上了,那之后就很少有機會吃到,就算回家,也不會特地跑到那條路上買這個吃。周重誠應(yīng)該是從錢彬那里聽說她喜歡吃那條路的餅子,沒想到他一大早特地跑去買來了。
餅子應(yīng)該剛出鍋沒多久,還帶著熱熱的溫度,她拿在手里,一股油炸食物的香味往鼻子里灌,讓她覺得整個人都回到了她來來往往走的那條路上。
那時候那條路還沒有被修過,卻是鎮(zhèn)上人去往鎮(zhèn)中心的必經(jīng)之路。
她都快忘了自己小時候最喜歡吃這種食物了,總覺得帶了點回憶的味道。
她手里握著那餅,抬頭看向周重誠。
周重誠從廚房拿了碟子,把買來的東西擺上,覺察到她在看著自己,他頓時有點緊張:“怎么了?是不是我買錯了?我記得就是那家啊,錢彬帶我去的……”
“你買錯,就是我喜歡吃的。”錢楚出聲,“你先吃吧。”
“我去喊阿姨吃飯……”
“不用喊她。”錢楚說:“她昨天沒睡好,好不容易睡著了,讓她多睡會。”
她把餅子放下,周重誠一愣:“那,那你不吃嗎?”
錢楚回頭:“我去刷牙,刷完了我回來吃。要給我留啊!”
周重誠如釋重負(fù),他還以為她不喜歡呢,看看都怕他偷偷吃完了,肯定是很喜歡的。
他把要坐得凳子搬好,又把買得八寶粥吸管插上擺好,又跑去拿了空碟子和筷子,一直等他擺到覺得滿意了,這才端端正正的坐好,并沒有開始吃東西,而是在等錢楚。
等錢楚洗漱完后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就干坐著,“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怎么餓。”周重誠說:“我想等你一起吃。”
錢楚看他一眼,沒說話,在凳子上坐下,“那吃吧。”她看看面前端端正正的碟子,用筷子夾了一塊油餅放到碗里。
正方形的桌子貼墻擺放,兩人挨著坐在一起吃早飯,吃飯的時候都沒有開口說話,只聽得到碗筷相碰和輕聲咀嚼的聲音。
錢楚吃了兩塊油餅,喝了一杯八寶粥:“我吃飽了。謝謝你早上跑去買了我喜歡吃的食物。”
周重誠清了清嗓子,故作一副淡定的模樣:“沒什么好謝,不就是跑去買了兩塊餅嘛?你喜歡吃才是最重要的。”
錢楚莫名覺得周重誠最近說話,她都不生氣了。
難道真是因為成為客戶的緣故?主要是她覺得沒什么生氣的點,沒有可以讓她吐槽的地方。
她擔(dān)心周美蘭,去周美蘭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里面?zhèn)鱽碇苊捞m的聲音:“起了。”
錢楚試著擰了下門,門被反鎖,她走進去,“媽,起來吃點東西吧。吃完了,我們?nèi)ヅ沙鏊俅蚵牬蚵牐纯淳唧w什么情況。”
周美蘭爬起來,整個人還是焉焉的,猶如被抽了半條命似的,她看了錢楚一眼,穿衣服起床。
有現(xiàn)成吃得,周美蘭一早上沒說兩句話,吃完了,周重誠開車送她們?nèi)ヅ沙鏊?br />
派出所門口已經(jīng)聚了不少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哭的有說的,一個個臉上都是憂心忡忡的表情,一看就是被騙的人。
周重誠停了過去,挨個問人家是不是被騙錢的,然后他拿著手機跟人家說他們也是受害人,讓大家加群維權(quán),還給人名后面?zhèn)渥⒈或_了多少錢。
其他人一見有維權(quán)群,紛紛圍過來加到群里,就怕自己漏加了錯過了消息。
周重誠拿著手機研究了一下,跟里面幾個被騙金額高的人單線聯(lián)系,打算聯(lián)合這幾個人一起進派出所,代表大家伙追問下進展。
錢楚在后面,拽了拽他的衣袖:“我表姐說有個老太太被騙了兩千萬,怎么沒在群里?因為拉著那老太太的家人才行。”
周重誠想了想,趕緊跑去問有沒有被騙兩千萬,結(jié)果在場的人都搖頭。
錢楚把表姐也拉到群里:姐,這是維權(quán)群,現(xiàn)在派出所門口都是人,都在等消息,有消息我告訴你。
表姐:謝謝你錢楚,我現(xiàn)在在家里,我媽身體暫時不大好,等好點了我再過去。
周美蘭坐在地上的石頭墩上,低著頭不說話。
就在周重誠到處找被騙兩千萬人的時候,錢楚扭頭看到白先生從一輛車上下來,兩人看到后皆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一個可能: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媽。
白先生嘆口氣,臉色也不好看,一看就是一夜沒睡好的模樣。
“錢小姐?”白先生哭笑不得:“不會是我想得那樣吧?”
錢楚扶額:“你不會也是我想的那樣吧?”
錢楚一問,果然,白先生就是那位被騙了兩千萬的老太太的兒子。
兩千萬啊,差不多是要了白先生整個工廠的命。
錢楚一時不知道說什么,白先生的頭發(fā)都白了一半,他嘆氣:“實在沒想到老太太膽子那么大。真沒想到!兩千萬啊,如果供應(yīng)商的貨送不過來,生產(chǎn)線過不了一個月就全停了。我怎么也沒想到她敢折磨那么大的錢……”
“現(xiàn)在老太太怎么樣?”錢楚問,這么一大筆錢,換誰都會瘋,怕是白先生打拼了大半輩子的錢都砸了。
“手術(shù)了八個多小時,還在醫(yī)院重癥病房,什么時候能醒不知道。”白先生閉了閉眼,“她得到消息就倒了,我一直在醫(yī)院,今天才過來報案。”
錢楚轉(zhuǎn)身,把正在跟別人打聽消息的周重誠喊過來:“你們不是要進去問問情況嗎?這位白先生就是那位被騙了兩千萬的,你們一起進去吧?”
數(shù)額越大,警方就越重視,轟動性越大,卷款逃跑的人壓力就越大,那么在重壓下,自首的可能性就越大。
周重誠聽到“白先生”三個字后,立刻警醒的看過去,果然是他之前見過的白先生,那不就是錢楚的相親對象?
周重誠頓時一臉幸災(zāi)樂禍,呵呵,兩千萬,這數(shù)目夠他喝一壺的。
白先生如今哪有心思想別的,搖搖頭,嘆口氣,幾個人一起進了派出所。
錢楚等在外面,扭頭一看她媽的模樣,又有點心疼,走過去扶起她:“要不你去車?yán)镒伞N以诤艿戎ⅰ!?br />
周美蘭抬頭:“楚楚啊,媽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你和錢彬,你說我要是不拿錢去放高利貸,我現(xiàn)在的日子得多好過?有房子住,你跟錢彬都工作了,我開個小店賺點生活費,這日子不知道讓隔壁你嬸多羨慕,我就是鬼迷心竅,我就是貪財才這樣的,我混蛋啊,我對不起你爸……”
周美蘭邊哭著邊用手對著自己的嘴巴打的“噼啪”響,“我就是糊涂蛋,我就是……”
“媽!”錢楚趕緊抓著她的手:“我沒怪你。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就不要再自責(zé)了,我們先看看怎么解決。”
周美蘭的情緒又有點奔潰,不讓她來,她在家里焦慮,來了之后看到那么人心里就發(fā)慌,錢楚太了解她媽了,“你到車?yán)镒梢粫2痪褪清X嘛?咱們再賺就是。慢就慢一點,踏踏實實的,少一點也沒關(guān)系。是不是?”
“五十萬呢……五十萬呢……”周美蘭喃喃的念叨:“那個殺千刀的王八蛋,我那么信任他全家,還給他家送過雞蛋,沒良心啊,沒良心……”
錢楚伸手圈著她媽的肩膀:“那種人,等錢要回來了,就斷了往來。以后等我在文蘇市里買了房,你就搬到市里來住,叮咚鎮(zhèn)咱們都不回……”
周美蘭哭了一陣也哭累了,錢楚扶著她到周重誠的車上,讓她躺在后座上。
錢楚在車門外守著,突然看到周重誠拿著手機從里面走了出來,她站起來迎過去:“問出什么來了嗎?”
周重誠回答:“警察還在偵查階段,不便透露。不過我跟里面的一個小姑娘打聽了一下,放高利貸那家伙沒走遠(yuǎn),應(yīng)該是躲在什么地方。因為他的房子雖然說賣了,但是正在過戶階段,風(fēng)聲是意外走漏,現(xiàn)在房子的過戶停了。警察現(xiàn)在是在根據(jù)監(jiān)控找那個人的行蹤,同時也讓我們這些受害人多加留意,一旦發(fā)現(xiàn)那人的行蹤要及時提供。等我在群里跟大家伙說一下情況,讓他們放心。”
錢楚看群里人聊天,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人七嘴八舌說那人的家庭信息,說是孩子轉(zhuǎn)學(xué)了,老婆孩子都提前被轉(zhuǎn)移,老家只有兩個老人在。
錢楚一邊想,一邊朝周重誠靠近,“周重誠,我有個想法。”
“什么想法?”周重誠放下手機:“你說聽聽。”
“你看群里的消息了嗎?”錢楚認(rèn)真的說:“我想去他老家守著。那兩個人是他父母,就算現(xiàn)在他們沒聯(lián)系,那隔一陣也會聯(lián)系。再說,沒聯(lián)系也沒關(guān)系,只要他們家周邊有陌生人盯著,老人家就會緊張,他們就會跟他說,我就不信他對自己親身父母都無動于衷。他現(xiàn)在敢丟下老人先跑,不就是仗著我們不敢對老人怎么樣嗎?老人和案件沒關(guān)系,警察頂多對他們調(diào)查,不會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壓力。我不打人也不罵人,我就是在那守著,如果他就是先哪怕老婆孩子先跑,之后在接老人走呢?不行,我自己一個人能守不了多久,還是得讓大家一起來守才有效果。”
周重誠正在低頭看群里的消息,也看到群里那些人的聊天記錄,他抬頭:“可以試試。我來發(fā)動大家輪流去守,給他家人施壓。一天不回來,咱們一天不斷人!”
周重誠說著,直接在群里把計劃說了。
除去那些幾萬幾千的小錢,十萬以上的人紛紛響應(yīng),甚至還讓排班去守。
叮咚鎮(zhèn)上的人,特別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女是最悠閑的時候。
這些人最早是在農(nóng)村,后來他們有了商品房,地也不種了,這些人就閑置下來,要不然也不會專出放高利貸這種人,就是因為他們習(xí)慣坐享其成等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
如今被人騙了錢,指望發(fā)財?shù)倪@幫人怎么也要想法把錢搞回來。
周重誠看著群里人的回復(fù),立刻寫道:那行,我們就說定了。我先做個計劃表,從我開始先去蹲守,到時候我把照片和周邊地形拍下來發(fā)給后面值班的人參考,大家覺得怎么樣?
錢楚看到群里周重誠發(fā)的消息,抬頭:“你去什么呀?跟你又沒關(guān)系,你下午就回去吧,我在這里多待兩天……”
“那不行,你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去到村里那種地方能守住什么?你要遇上講理的人還行,遇到不講理的,罵你兩句你肯定要生氣,你又不可能跟人家對著罵,我還不知道你?我替你去,反正店里我不去也沒影響,你公司你不去不行吧?”周重誠說:“好了,我先去三天,三天過后輪到下一個人。”
“不是,周重誠……”錢楚還沒說完,周重誠一眼看到白先生從派出所走了出來,他轉(zhuǎn)身朝白先生走去,自來熟的很:“老白!”
錢楚也不知道他跟白先生說了什么,反正只看到白先生頻頻點頭。
不多時,周重誠過來,“好了,那姓白的說他出人力,我提供對方地址。白先生認(rèn)為過去的人最好三個以上震懾力,一個兩個人對方恐怕不會注意到。他說他工廠人力多,他來出人力,我們都不用去了。我說還是得讓其他人也參加,否則到時候白守了,說不定還會怪人沒守仔細(xì)。”
錢楚知道,白先生有工廠,工廠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按時付錢,又不干活,讓他們天天守都行,兩千萬都被沒了,別說那幾個人工費。
她點頭:“那我……”
“不用你去。”周重誠說:“我跟他說好了,第一次我去,我去完之后,換其他再去。還是得排班。”
他回到車上,拿了紙筆出來,直接把群里的人每天一人的排班,只要那家出人,誰去就不管。
白先生負(fù)責(zé)每天出兩個人,外加排班好的受害人,每天都保持三個人守村,就不信炸不出那個卷款而逃的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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