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無歸途的少年
這個理由實在讓錢楚無法拒絕,她本來就不是那種積極推銷保險的人,客戶主動要求買保險,她怎么可能會拒絕?只是時間排不開,最后只能排最后一天。
吃完午飯,錢楚就帶著開車回叮咚鎮,白先生的工廠建在叮咚鎮上,挺大規模的工廠,經濟狀況確實很好,她開車在工廠門口停下,門衛過來詢問,錢楚回答:“我約了白先生。”
錢楚到的時候白先生正在開會,錢楚前臺安排在候客區等,這一等足足等了四十分鐘,錢楚等候的時候跟錢彬說了一聲,錢彬當即回復:姐,我們來找你吧。反正也沒什么要緊的事。
錢楚回復:不用麻煩,你們準備就回去,我跟白先生談完就回去。
結果錢彬堅持要去找她,錢楚只能把工廠的定位發給他。
白先生散會后就急匆匆趕過來,一臉歉意:“實在是對不起,本來下午沒什么事,結果客戶那邊出了緊急狀況,不得不開應急會議處理,讓你等了這么久,真得很抱歉。”
錢楚微笑著回答:“白先生客氣了,您公司的環境好,就算等了也不覺得有多久。”
“我們去會議室談吧,這邊人來人往的,不方便。”白先生客氣又殷勤,第二次見面,兩人之間還沒脫離那種淡淡的尷尬氣氛。
錢楚順勢站起來:“好的。”
等坐下之后,錢楚才笑著開口:“白先生的公司給人感覺氣氛很好,出入的工人都穿著工作服和防塵鞋套,給人感覺很專業。”
“謝謝,我個人對于有些東西很堅持,就像錢小姐說的氛圍,我曾經去過一家公司,哪里的氛圍就是緊張,擁擠,工人給人的感覺都是緊鎖眉頭,后來了解到那就是高壓下的工作,員工的離職率很高。我一直想試試另一種風格,暫時看效果還不錯。”白先生笑道:“當然太安逸的環境也不行,太過安逸,人容易懈怠,那工廠也怕維持不想去,所以我決定得是精英路線,行事效率會很高,即便有壓力也是來自于他們的自我要求,而不是上層領導的強迫。”
錢楚認真的點頭:“您說得很有道理,我車停到門前,保安人員就很專業,登記流程一絲不茍。我現在算是發現了,成功人士都有別人沒有的優點。”
白先生低頭笑了下:“我算什么成功人士?不過是誤打誤撞運氣好罷了。我現在一把年紀了,終身大事都沒解決,離成功差遠了。”
提到這個話題,錢楚頓時覺得有點尷尬,畢竟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是相親,她不自在的把頭發刮到耳后,把方案掏出來送到他面前:“對了,這是我為您做的保險方案,您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跟您解釋一下。”
白先生接過來:“好,我大概看一下。其實我不是很懂,我也相信你不會害我。哈哈,你給我的感覺很務實,也很真誠。”
“謝謝您的認可。”錢楚臉上的表情始終得體,不讓人覺得她此刻有多窘迫。
錢楚始終覺得跟白先生聊天是很舒適的事,即便是圍繞著保險,他們聊得也很開心。
最后,白先生看著眼前的方案,猶豫了一下才問:“我真得沒機會了,是嗎?”
錢楚一愣,隨即明白他說得是相親的事,她有點后悔自己來到了白先生公司,早知道這樣,她就不應該來。
她覺得有點好笑,難不成他會覺得自己會因為一份保單會答應跟他處對象?她拿自己當什么了?
只是她臉上的表情和微笑始終未曾變化:“真的很抱歉,我對您印象很好,只是我覺得跟您可能確實不太適合。我這個人表面看著可能會讓人覺得很好,實際上我脾氣并不好,而且,也不是那種愿意待在家里相夫教子的人,我這個人缺乏安全感,一旦發現自己無所事事特別容易焦慮,我覺得能我快樂的事情就是賺錢,我一想到某一天我沒有這樣的機會,我會非常恐慌。您真的很優秀,跟您聊天我一直覺得很愉快,謝謝您今天給我機會為您講解保險,如果您有購買意向,我愿意繼續為您服務。”
白先生愣了下,隨后他笑了起來,“你不會覺得我是為了這個事,才要買保險的吧?”
錢楚一愣,當然否認,白先生搖搖頭:“真不是。不過我不否認我確實想要再爭取一把。我想買保險這事一直都有,我身邊有朋友買,也跟我推薦了不少保險代理人,不過我想著,既然我對你印象那么好,那我們當不成情侶,當朋友我也不虧是不是?”他笑著抬頭:“我要在哪里簽字?”
錢楚頓時覺得自己羞愧的很,看看人家是真的正人君子,自己把人想的太壞了。表面上自然不能承認,“我從來沒這樣想過白先生。”她把保單翻開:“你需要在這里和這里簽字,這邊表格里的字也麻煩您照抄一遍,證明是您自愿購買。”
白先生很爽快的簽了字,錢楚提醒:“保單生效之后,會有十天的退保期,以及九十天的等待期,還會有電話回訪,麻煩您到時候接一下回訪電話。另外如果白先生有其他任何問題,可以隨時聯系我。這箱粽子是我們公司的福利,端午節雖然過了,不過假期沒過,送給白先生嘗嘗。”
“那真是太好了。”白先生接過來:“我整愁端午節連粽子都沒吃過呢,多虧了你送過來,我好歹嘗到味了。”
跟白先生到后面的交談就自然順暢很多,一掃之前的拘謹和不安,出來的時候,白先生還親自把她送到了外面。
“您不用送了。”錢楚笑著說:“我車就停在后面,謝謝您。”
她辭過白先生,找到停車的地位,一眼看到一輛車牌號很眼熟的車,她朝車里一看,一眼看到錢彬坐在副駕駛上玩游戲呢。
“錢彬?”錢楚看看那輛車:“這是周重誠的車?”
“是啊,姐,你沒看到老板嘛?”錢彬問:“老板說他去轉轉,我還以為你會看到他呢。”
“沒呢,我出來的時候直接過來了,沒看到他……”她朝工廠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周重誠低著頭,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隔了老遠看到錢楚,周重誠的臉色并不好看,他抿著唇,臉色沒有表情,就那樣看了錢楚一眼,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坐到了車上。
錢楚:“?”
她看看錢彬,錢彬也是一頭霧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周重誠坐到車上,手抱著方向盤,依舊繃著臉,錢彬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進來坐下:“老板,怎么了?剛剛前頭有人給你氣受?”
“沒有。”周重誠干巴巴的說:“誰能給我氣受?”
說走已經發動了車,這就打算開車走了,錢彬“哎哎”了兩聲,“我姐還沒走呢。”
“她能著呢,哪里要人陪?”周重誠說:“跟前相親對象都能聊的熱火朝天,可有本事了。”
錢彬:“?”
難不成給老板氣受得人是他姐?
他探頭看看錢楚,錢楚正低頭在發信息,顯然沒有氣到什么人的自覺。
錢彬想了想,問:“老板,你是不是看到我姐跟那姓白的關系好,你不高興了?”
周重誠冷笑:“誰不高興了?我不高興?你哪只眼睛看出來了?我這是懶得說話,哪里就是不高興?”
錢彬覺得自己還是得提醒他一下:“老板,不是我給你潑冷水?我姐這個人最喜歡的事就是賺錢,別的事她不操心。你就算氣到明天,她也發現不了。再一個,我姐其實很難追。”
“……”周重誠這次沒說話。
錢彬又說:“你這樣,我姐都不知道你在追她,那肯定不行的。”
周重誠:“!”
他扭頭看向錢彬,錢彬朝他點點頭:“我姐真不知道。”
“你媽不是喜歡有錢的人?”周重誠問。
“我媽是喜歡,可是我媽喜歡沒用,你看姓白的這工廠大不大?氣派不氣派?管什么用?我姐不樂意,我媽也沒轍。我姐那就是哄著我媽玩呢。”錢彬說:“不過我跟你說,廣哥還是有機會的。廣哥跟我姐關系好,打小一塊長大,干什么兩人都一起。按照廣哥的話說,那是一條褲子的交情,感情好著呢,廣哥小時候被人欺負,我姐都會幫他出頭……”
周重誠臉上的表情更加沉重,“李廣那大馬猴現在還天天跟你姐混一塊,他能做什么單子?”
錢彬咂嘴:“說實話,廣哥認識的人挺多,他也喜歡交朋友。說不定以后做的比我姐還好呢。”
周重誠面色陰沉,錢彬再接再厲:“我覺得,廣哥能給我姐賺錢,我姐要是哪天真找不著對象,肯定會考慮他的。”
“那不行!”周重誠一口否決:“輪誰也輪不到他。”
“老板,你真喜歡我姐啊?”錢彬問,他是真覺得老板雖然看著年紀大,但是一把年紀還沒找到對象也不少沒原因的,看看,這人的心和身體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錢彬就覺得周重誠在他眼里就是那種口不對心的形象。
周重誠在八字還沒一撇的小舅子面前時候了句誠實話:“嗯。”
錢彬說:“那你追啊。我都告訴你那么多我姐小時候的事了,不就是為了讓你知己知彼嘛?老板你看,我其實是站在你這邊的,你要是追不上,我也沒辦法了。”
車輛比周重誠啟動了,就是一直沒開出去,發動機的聲音讓錢彬的話沒那么真切,周重誠聽了后,深受啟發,當即熄火,一把推開車門,下車,徑直走到錢楚面前,“我有話跟你說。”
錢楚被嚇了一跳,她正跟溫姐聊天,很專心的那種,沒想到周重誠一下沖到她面前。
她拍了拍胸口,這才抬頭看向周重誠,和顏悅色道:“周先生您有什么事說吧。”
她為了顯示尊重對方,特地把手機放到口袋里,就這樣看著周重誠。
周重誠一直覺得她的眼睛漂亮,確切的說他覺得她整張臉整個人都很漂亮,每次看到她的臉,他就覺得手心出汗腦子當機,剛剛在車里想好要說的話,結果看到她,一下都忘了。
“我,我……”周重誠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在追你,你是不是有點遲鈍?”
錢楚:“?”
錢楚笑著問:“周先生,您沒喝酒吧?”
她轉身朝車走去,拉開車門,剛要進去,不妨周重誠跟了過來,一把扣住車門:“我跟你說真話。”
“周先生,很抱歉讓您失望了,我這個人確實有點遲鈍,完全沒感覺到。”錢楚的臉色依舊帶著微笑,不過周重誠知道她生氣了,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就算氣死,也會裝模作樣的微笑。
她直接坐到車里,伸手要關車門,周重誠的手還扣在門上,她拽了下門沒拽動,又拽了下,依舊沒拽動。
錢楚深呼吸一口氣:“周先生,麻煩您撒開手,我要走了。”
周重誠不撒手,而是彎腰看著她:“我知道你沒感覺到,所以才告訴你,我那么辛苦的追你,你怎么能一點都沒感覺到呢?”
錢楚一下笑出了聲,她覺得自己有點失態,拿紙巾擦擦嘴:“周先生,感謝您的厚愛,只是我這個人……”
“我知道,你這個人不自信,不敢談戀愛,覺得沒嫁妝不好要彩禮。沒關系,我這個人不在乎這些虛的。”周重誠說:“你看我們也認識這么長時間了,我這人其實很不錯,你問問我身邊的朋友,我……”
“周先生!”錢楚看著他,覺得這么自戀的生物也挺少見:“我暫時沒談戀愛的打算,這樣說,您能諒解嗎?”
“不能。”周重誠搖頭:“你看你天天就知道見客戶談保險,家里要是有個人天天在家里等你,給你做飯洗衣服,還給你打掃房間,不是挺好?”
“那是保姆,”錢楚說:“我暫時請不起保姆,謝謝你周先生。”
“免費的,又不要錢……”周重誠話還沒說完,就被錢彬扒開手往后拖,“姐,你先走吧,我跟老板跟在你后頭……”
錢楚趁機把門關上:“再見周先生。”趕緊開車跑了。
周重誠眼睜睜的看著車開走:“哎,我還沒說完呢……”
“老板,你這樣追我姐,我姐會把你拉黑的!”錢彬這下確定,這是自己見過最笨的一個求偶雄性了,外頭樹上的麻雀都比他會哄小母雀高興。
他上小學的時候就知道怎么追同桌漂亮的小妹妹了,怎么老板這么有本事的人,反倒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怎么了?”周重誠覺得自己冤枉的要死:“我好不容易才跟她說出來,她竟然就這樣走了?都沒感動一下?”
“她肯定不敢動啊!”錢彬說:“沒人追對象這樣追。老板,你身邊就沒有那中可以參考的對象?人家是怎么追的?你學學啊。”
周重誠冷哼一聲:“上學的時候多幼稚?送點零食送點小玩具就能追到,現在怎么能適用?社會人就應該用社會人的方式,小孩子過家家的方式不管用了。”
錢彬咂咂嘴:“那你跟廣哥再了解了解情況,他跟我姐在一塊的時間更長,我覺得可以參考的地方更多。”
周重誠認真想了想,心有不甘,但是又覺得錢彬說得有點道理,眼看著錢楚的車已經沒影了,趕緊開車追去了。
端午節過后,李廣覺得周哥對自己又恢復如初了。
中間有一段他不待見自己,李廣還挺難過,沒想到周重誠晚上要請他吃飯,興高采烈的去了。
結果吃飯的全場,周重誠都在圍繞著錢楚問問題。
李廣:“……”他忍不住問:“哥,你就直說你想了解楚楚是不是?你想追她?”
“什么叫想?”周重誠忍無可忍:“我一直在追,她竟然感覺不到,你說氣人不氣人?”
李廣震驚:“我以為你是躍躍欲試,打算追楚楚,你什么時候已經開始了?”
周重誠大怒:“我不是一直都在進行中?你跟她不愧是發小,沒法談戀愛的那種發小,這么遲鈍!”
李廣咂嘴,“哥,不是我說你,你這樣不行吧?你知道楚楚假期最后一天干什么去了嗎?”
“知道,去找她相親報對象了,都不知道怎么想的,相親對象她也好意思去找。”提到這個,周重誠還憤憤不平。
“你看,楚楚的相親對象手段比你高明多了。”李廣耐心開解:“楚楚都跟他說了,沒戲,人家還能找到辦法接近楚楚,還讓楚楚乖乖送上門。這腦子得多厲害。”
“看不出來!”周重誠冷笑:“哪里厲害了?恐怕是不知廉恥吧?”
李廣嘆氣:“哥啊,你還是聽我說吧。首先,投其所好的道理懂吧?就像你是幫客人做改裝似的,客人的喜歡你總該要先了解吧?什么顏色,什么圖案,什么……呃,喜歡什么樣的形狀,這些你是不是得先了解?”
提到這個,周重誠自認明白,點頭:“那肯定。”
“這不就是了?”李廣解釋:“楚楚是干什么的?她是做保險銷售的,她首先要服務的是客戶,所以那姓白的一句話,楚楚多遠都要趕過去,我們做銷售的,誰怕客戶多啊?你知道楚楚昨天報單,報了多少錢?三萬多,白先生一個人的保單是三萬多,這對我們來說肯定是大客戶,楚楚以后不但會跟白先生聯系,還會多次聯系,客戶是要維護的,大客戶更是要多多維護。咱們再來看看哥你的情況,150塊錢的意外險,這次多長時間?出險三次了,楚楚在公司都抱怨過,說你的險情實在是太多了。人家是給楚楚送錢,你呢?你是利用她撈錢,她能待見你嘛?”
“我這不是找著自然而然的法子跟她見面嗎?”周重誠說:“我不出險,怎么找她?”
“不是,”李廣急了:“重點,你的重點錯了。你要讓她對你有好感,得做點讓她有好感的事啊。打個比方,她每天忙的要死,你還三天兩頭出點小意外,她一毛錢沒賺,還得倒貼點油費,換我我也不高興啊。再說了,那姓白的都知道買保險取悅楚楚,當朋友也愿意,你怎么就不知道買份保險?”
“我不是買了?”周重誠說:“意外險不是險啊?”
“意外險當然是險,但是哥啊,你那份意外險可是卡單,一張卡單楚楚賺了二十塊錢還倒貼給你了,最便宜的險種!”李廣就差敲桌子提重點了:“你說你這么摳門,追哪個女的能追上?你知道楚楚每次逢年過節,送客戶的手筆有多大?我現在都懷疑,你真要追到楚楚了,每個月看到楚楚的花費,你都能跳腳!楚楚一個月要是拿到三萬,她能拿出一萬五來維護客戶!”
周重誠炸了:“老子摳門?”
李廣吐血,“哥,重點!重點偏了!我想說的意思是,你追楚楚的手段必須升級!”
周重誠忍著:“怎么升級?買保險?那我晚上就跟她說買保險。”有點扼腕,“我是想讓我以后老婆給我買的,這樣看起來不是會讓她有安全感嗎?”
“想法是好的,”李廣說:“但是你現在是要追女朋友,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哥,我勸你慎重起來,本來楚楚就特別難追。你知道她高中的時候她那個小男友追了她多久?一年半!真的是一年半啊,我就記得那小子臉色很蒼白,看著身體不好似的。但是一年半如一日啊!他就是知道投其所好,那時候咱們都是高中,家里條件都不大好,買不起零食,我那時候可以蹭楚楚的零食,很多國外進口的零食。那人開始是隔一周送一次零食,后來是隔兩天送一次,再后來就天天送。有時候人不來,也會讓別人送過來。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是我見過耐心最足的人,楚楚開始是頭發……嗯,有點短,后來就是因為他,還自愿把頭發留了起來。”
周重誠低著頭,眼睛盯著桌面,“我要是那樣,她會覺得我煩吧?”
“楚楚開始也嫌那小子煩啊?但是后來就不覺得了。”李廣說:“我實話跟你說,哥啊,追女人臉皮薄要面子不行的,必須臉皮厚,最好不要臉,等人追到了,是你的了,面子也就回來了。”
周重誠抿著唇,突然問:“后來他們為什么分手了?”
李廣“嘖”了一聲:“具體我也不知道。楚楚大學的時候兩人感情挺好,后來那小子突然有一天跟楚楚說假期要跟家人去國外度假,后來就再也沒跟楚楚聯系過。但是我知道,楚楚心里一直記著他。”
周重誠沉默半響,突然說:“做手術去了。”
李廣一愣:“誰啊?”
“唐行遠。”周重誠垂著眼說:“他叫唐行遠,有先天性心臟病,沒回來也不怪他,死了。”
李廣呆呆的看著他,“哥,”他張了張嘴,喃喃的問:“……你,你怎么知道啊?”
周重誠突然站了起來,什么話沒說,轉身走了。
“哎,哥……”李廣跟著站起來,等他追到門外,周重誠已經不見了蹤影。
服務員也跟著李廣追出來:“先生,這是您的結算單!”委婉的提醒李廣錢還沒付。
李廣匆忙結了錢,腦子里一片混亂,死了?
他當時為了安慰錢楚,不知道幫著罵了多少句讓那小子去死的話,卻沒想到他真的死了。
那他現在是要跟錢楚說,還是不說啊?
李廣在商場的休息椅子上干坐著,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其實那時候他挺不喜歡那小子,總覺得自己的好哥們被人搶走了,怎么都不舒服,為由每次在他們約會的時候搗蛋,為此還被錢楚揍過。
結果呢?死了?
時間太久,他幾乎快忘了這個名字。
唐行遠,這個名字好像一下清晰起來,是了,那小子確實叫唐行遠。
他記得那小子長的眉目清秀,衣服穿得一絲不茍,那時候對比他們學校里那幫邋遢孩子,那小子穿得實在是人模狗樣兒,他追得是錢楚,卻惹得二中的其他小女生們芳心大動。
李廣揉著太陽穴,他要怎么辦啊?
猝不及防聽到唐行遠的死訊,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是跟錢楚說,告訴她,讓她從此以后再也別指望這個人還會出現在她面前,還是隱瞞這個消息,讓她繼續過自己的生活?卻很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去,想著那個早已死了的人?
李廣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他甚至覺得自己有點想哭,想替錢楚哭。
她得多傷心啊!
當年唐行遠突然失去消息的時候,錢楚發了瘋的四處找人,可是她能找誰啊?她那時候還跑去報警,說自己男朋友失蹤了,可警察說,如果大活人真的失蹤,那也應該是對方父母家人報警,既然家人沒有報警,是不是對方父母不滿意她這個女朋友,故意帶著人藏起來了?
那時候他們都還小,他眼睜睜的看著錢楚求助無門,就那樣茫然的站在派出所門口看著外面車來車往,他都擔心她會一頭沖進車流一了百了。
無疾而終的戀情讓錢楚備受打擊,她看似沒有傷心欲絕,實際上李廣知道,她不過在傷痕累累的表層遮蓋了一層華麗的裝飾,只有揭開裝飾才能看到千瘡百孔的內心。
她小心翼翼的療傷,小心翼翼的從不提起這段過往,可李廣知道,她的心里憎恨著一個人,憎恨著,所以才不肯忘記。
他如果現在突然告訴她,那個人死了,還是死在手術臺上,她的憎恨是不是該無處安放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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