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90年代穿書者的歉意02
聶玉江最后還是被帶走了。
他是怒發沖冠、滿心震怒的離開的。
他一走, 聶老太和聶老爹就對著大兒媳和小兒媳各種罵,說是這兩個喪家媳婦教壞了他們的好孫孫。
兩個喪家兒媳婦則是一撇嘴, 心說, 她們才說了多少啊,更多的不是你們大兒子和小兒子自己琢磨的?
當下一面低頭認錯, 一面想著, 這口鍋自己背了, 到時候跟孩子他二叔二伯道個歉就成了, 只要自家男人在孩子他二叔二伯面前還是個好兄弟, 孩子他二叔二伯家里的錢啊, 還是能往自己家里扒拉。
至于聶玉江打自己媳婦被抓起來的事情?嗐!這城里人就是瞎胡鬧, 沒事兒被打了還要報個警, 報完警了,回頭又要跟警察求情,放自己男人出來, 竟瞎折騰!
沒瞧見他們村子里, 媳婦被打了,要么家里兄弟多的,回娘家把兄弟們都找過來, 狠狠打自己丈夫一頓, 打到以后再也不敢胡鬧了就行了。
家里沒兄弟的,兄弟懶得撐腰的,還能怎么辦?受著唄!
前頭五六年里,村西頭那個開小賣部的, 不是都把他媳婦給打死了嗎?最后給媳婦她娘家賠了些錢,沒人報警,現在后頭的媳婦都生了娃了,也沒見有啥大事。
孩子他二叔二伯又沒把人給打死,就是給打得不能懷孕了嘛,這難道不是好事?
聶家大兒媳和三兒媳面上一臉愁苦,心里卻高興的不得了。
那姓葉的不和她們一樣是泥腿子出身嗎?憑甚現在能在城里過好日子,她們就只能在鄉下種地干活挑豬糞?姓葉的就該生不出兒子!
聶老爹和聶老太把兩個兒媳婦狠狠罵了一頓,又揪著兩個孫子的耳朵,逼著他們以后再不敢說那種話,最后狠狠瞪了兩個看起來特別老實巴交的兩個兒子一眼,才氣呼呼的回了二人的正房,想著明天帶兩斤雞蛋去好好兒媳婦。
——老兩口心里可有數了,小葉那兒媳婦,看著文文靜靜的做了這許多年的城里人,其實骨子里還是鄉下媳婦子,這次會報警,肯定也是因為被打的不能生娃了。估計是不想離婚,就打算拿這個要挾一下他們,好保證以后不離婚。
嘿!都不能生兒子了,誰還要這個兒媳婦啊。
從前客氣,那是老夫妻兩個想著讓出息的二兒子補貼老大和老三,現在老家的房子都蓋了,還是三層樓的樓房,他們老夫妻兩個手里攥著的二兒子的孝敬錢,除了夠他們養老,還夠他們再蓋個二層樓的房子。
老兩口都想好了,長子長媳還算孝順,這三層樓的房子就給老大,他們跟著一起住,然后再給老三蓋個兩層樓的房子。
然后老大老三的孩子們上學,老二再幫襯幫襯,這樣也就夠了。
以后,老二也就不用往家里攢這么些錢,憑著他的工資和老師身份,肯定就能找個真正的城里媳婦,最好找個絕戶女!哎呦喂!這日子,可不就過起來了?
他們老兩口一輩子六個孩子,當初為了給二兒子去城里讀書,賣了最小的閨女。這個不提。
大兒子小兒子現在都有了指望,一人一棟樓,還另外有這些年二兒子的補貼,將來他們的孩子們的上學問題,也有二兒子幫忙,這就不用愁了。
二兒子現在看著沒兒子,還被警察帶走了,但男人打媳婦是家務事啊,青天大老爺都不管家事的,等著他們去看了老二媳婦,也就能放出來了。
等放出來后,先糊弄老二媳婦些時候,就叫老二媳婦凈身出戶,再找個好的,絕戶女的那種的!
當然,他們老兩口也會識相,把依依那丫頭給帶回鄉下來,依依那丫頭長得好,脾氣倔,帶回來讓他們好好“教導”上幾年,到了年紀嫁個能拿出大把彩禮的人家,也算是依依丫頭孝敬他們老兩口的養老錢了。
至于另外兩個閨女,這些年有她們兄弟的幫襯,在婆家也是說一不二的,現在兒子都生了好幾個了,以后也就不用她們兄弟時時的幫襯了。
哎,果然還是他們老二聰明,當初沒一開始就選城里姑娘,而是帶了小葉這個心里只有他們兒子的沒見識的鄉下姑娘,這才能補貼了家里兄弟姐妹這么些年,果然是聰明啊。
老兩口美滋滋的琢磨了一通,覺得這一輩子,把幾個兒女都“安排”的妥妥當當,每個都過得挺好,就覺得心里挺美。
就等明天去城里轉轉,說動了小葉,放出二兒子,事情啊,就成了一大半啦。
翌日一早,四點鐘
聶依依已經將家里她和媽媽的東西都打包了七七八八了。
她瞇著眼睛笑了一下,整個人都很開心。
雖然爸媽離婚,對于孩子普遍來說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聶依依是個早熟的孩子,倒是覺得這不見得是件壞事。
媽媽說,就只有她了。
盡管有些不厚道,可聶依依還是覺得,這樣也好啊。
從前媽媽一心敬愛著爸爸,尊重著爸爸,顧忌著爺爺奶奶他們,還想要生給爸爸生個兒子傳宗接代,從前的媽媽也是愛著自己的,可媽媽的愛分成了許多份,她只占了不多不少的一部分,可現在,媽媽只有自己了,聶依依當然很開心。
她自己呢,原先心里也是愛著爸爸的,畢竟爸爸也會很認真的輔導她做功課,她功課下降了,爸爸也會很著急。
可是,爸爸這次把家里的存折和他能找到的錢都拿走了,爸爸有沒有想過,現在都八月份了,九月開學,她要怎么交學費?
小時候還能厚著臉皮,跟老師說寬限幾天,可現在,她是班級里的班干部,是老師看重的學生,帶頭拖欠學費……聶依依覺得,自己是真的沒有這個臉。
更何況,爸爸把媽媽推倒小產了,爸爸都不回來,甚至連媽媽的身體狀況都沒問一句,明知道家里就算還有些錢,也肯定不夠媽媽的住院費和補身體的費用,仍舊不肯回來。
聶依依年紀小,可也不免在心里琢磨,在爸爸的心里,應該是爺爺奶奶大伯叔叔他們,還有他們的媳婦、孩子們,全都排在自己和媽媽的上面。為了他們,爸爸可以委屈媽媽,也可以委屈自己。
她甚至想,爸爸那么關注自己的成績,也有可能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他的面子。畢竟,爸爸可是個優秀教師呢,怎么可以有一個成績不好的女兒呢?
抬頭看了一眼時間,4:05分,聶依依放下心思,繼續打包剩下的東西。其實東西并不多,但她想著,搬出去后,錢花一分就少一分,還不如把瑣碎東西也都拿著帶走,這才慢了些。
等打包好了東西,就到了5點鐘,聶依依就開始打掃房子。
她跟著媽媽干慣了活計,并不像爸爸平常指責她的那樣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就是個什么都不干的城里孩子,她什么都會干。現在要離開這個住了十幾年的家了,聶依依想,還是打掃干凈好了。
5:50分,聶依依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包,拖著兩個蛇皮袋子,下了樓,去小區外坐6點的公交車,去往章阿姨的那個小房子。
聶依依忙活了兩個來回,就把東西搬好了。只是這時候也沒時間做飯了,就在新的小區外面的早餐攤上,買了竹筒粽子、小米粥和白煮蛋,就擠上公交車趕去醫院。
昨天媽媽給了她錢,就囑咐她不要再接給人做飯的活計了,她們最近比較忙。
聶依依想著今天的確很忙,而且她怕在樓里做飯煲湯,會叫樓里的人聞到了,再看她大包小包的往醫院里帶,面上對她笑,轉過頭,她爸爸回來了,就跟爸爸告狀,讓爸爸來打她,逼她承認做小生意是不正經的人才做的事情。
聶依依之前都是在好朋友邱招娣的三姐的小倉庫里做的飯。
雖然邱招娣說,她三姐人特別好,那個倉庫是她和三姐兩個人的,讓聶依依不要客氣的去做飯,占用廚具什么的也都沒什么。
但聶依依還是能感覺到,邱招娣的三姐,看她時的目光跟看占小|便宜的窮親戚似的,言語間還說她小妹就是好心,別好心養出個白眼狼來才行。
聶依依之前是沒辦法,只能忍了,現在既然她和媽媽可以自己住了,不用看爸爸的臉色,也不用看邱招娣三姐的顏色,聶依依自然不會忍。只是想著今天下午,還是要帶些東西跟邱招娣道謝,并把借的錢還給邱招娣。
邱招娣是個好同學,但她可不想跟邱家扯上什么關系了。
聶依依正在公交車的人擠人中,保護著她給媽媽買的飯,就聽到公交車的人在討論,他們小縣城里,竟然有一個中了彩票頭獎的!還是有兩張彩票都中了!這個獎,可是一張彩票能分三十多萬的!
那可是三十多萬啊!
1993年的萬元戶都不多。三十多萬,那該有多少錢?
聶依依不禁也聽得心馳神往。
就聽又有人問:“知道彩票號碼不?”
車上竟真的老彩民,張口就念了一串數字,感慨道:“這中獎的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積了多少福。你們不知道啊,我可是去中獎的那個彩票店里打聽過了,說是兩張彩票都買的這個號碼,可買這兩張彩票的是同一個人!好像還是個十五六歲大的女學生,買來玩的。嘖嘖!這該多幸運啊。”
聶依依聽了那一串數字,就有些發怔,等聽到老彩民說,是個十五六歲大的女學生,一氣兒買了兩張,頓時心頭的怒火就涌了上來。
好一會,她才想,這跟她有什么關系呢?是她想了那個號碼的,可她只是想了,沒有買,邱招娣為了證明買彩票是不明智的行為,進去買了彩票來,這也是邱招娣的運氣啊。
和她有什么關系嗎?
聶依依緩了好一會,到下了公交車,才讓自己將這件事情放下,去了病房區。
葉梨這具身體,著實是很虛。
現在還經歷了小產,原本就虧空的身體,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幸好她過來了,吃了她在其他世界做的藥丸調理,今天已經能自己下床了。只是她做的補血益氣的藥丸,還要繼續吃下去就是了。
葉梨瞧見聶依依,打量了一眼,就道:“怎么了?”
聶依依原先還能忍得,可葉梨一問,她就有些忍不得了,就把事情說了出來。
末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我知道的,這是她的運氣。我沒有去買,就是沒有這個運氣。她沒有錯,我也沒有錯,只是天意是這樣,運氣不在我這邊。媽,讓我緩緩就行了。”
葉梨心道,小城市里的各種八卦都傳得快,尤其是現在網絡部發呆,電視里的綜藝節目也少,人們可不就靠著八卦活?
這小城市里有個中了大獎的人,還是個買了兩張彩票的小姑娘,大家當然都會各種傳揚。有人會八卦的把號碼給背出來,也不足為奇。
這輩子的聶依依坐個公交車就能聽到消息,上輩子的聶依依,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可惜,聶依依是個好人,還是個講道理的好人。
講道理的好人,能很認真的剖析這件事,認為這件事她和邱招娣都沒錯,是運氣的緣故,因此認命,不會遷怒邱招娣,最后憋的那口氣,就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葉梨搖了下頭,伸手拍了下聶依依的天靈蓋,又拿了一張三角黃符出來,給聶依依掛在她的鑰匙扣上,道:“這是幸運符,你以后都戴著,就能轉運了。”
聶依依見狀哭笑不得,可看著媽媽一臉認真的模樣,也就只好答應了。
她照顧著媽媽吃了飯,換了衣裳,辦理出院手續。
章麗蕓的小房子,聶依依昨天從媽媽這里拿了鑰匙,就去打掃干凈了,今早也把娘倆的東西給搬過去了,只剩下收拾一下就成了。
聶依依就想著帶著媽媽直接去小房子,葉梨卻道:“先回職工小區那邊,媽媽還有些東西要拿。”
聶依依心道,媽媽還在什么地方藏了錢,但是她沒找到嗎?
葉梨則是好日子過慣了,著實不想過糙日子。只是聶依依都15歲了,想要一下子改變自己性子和習慣,還要增加一個賺錢技能,這就有些難了。
原身的廚藝是真的好,葉梨可以從這方面入手,但搬家、做生意、給聶依依轉學安排新學校,這些都是需要本錢的。
聶依依在學校的成績不錯,但她的天賦點是在經商上面,在學校的成績不錯,也是勤奮努力學來的,是個勤奮型的學霸。
葉梨并不想要耽擱聶依依九月份上新學校。就是真的必須耽擱了,至少國慶節后,也該讓孩子正常上學。
這樣的話,就該用點外掛。
葉梨這么想著,就堅持著要回去教職工小區。
聶依依無奈,只好答應了下來。
等到葉梨在那個原身熟悉的房子里轉了幾圈后,就找出來了300塊錢和一只紅木盒子。
聶依依瞄了一眼,也沒看出來木盒子裝的是啥,心說,難道是嫁妝?不過姥姥和二舅,不是嫌棄媽媽不能往娘家拿錢,干脆不認媽媽,也不認她了嗎?這還能給媽媽準備嫁妝?
她心里胡亂琢磨著,很快扶著媽媽下樓走。
樓下遇到了人,也都問:“呦,這是去哪兒啊?這剛傷了身子,該回去養養才行啊。”
沒法子,那天原身被推倒流血,聶依依回家后發現,忙去外面找人幫忙,大家就都知道了。
葉梨一面道謝,一面道:“那天謝謝您呀。等過些時候,我跟依依她爸離婚了,給您送點我自己做的月餅來。那天幫忙的,都給送。您喜歡什么口味的?”
問話的大媽不禁道:“怎么要離婚了?”想了想又道,“除了五仁的,其他的口味都行!”
聶依依:“……”這么嫌棄的嗎?五仁月餅也還……勉強湊合啊。
聶依依眼看著媽媽說了一句,“我報警了,以后也不能生了,我不提離婚,孩子她爸、她爺爺奶奶也要提的,還不如我提,能留個臉面在。”
那大媽聽了,就開始罵聶玉江,放葉梨和聶依依走了。
后來又遇到了幾人,葉梨還是一樣的說辭。只是遇到了那天幫忙的人,多問一句對方喜歡什么口味的月餅。
等到了小房子那,聶依依就扶著葉梨坐下,立刻收拾鋪蓋,讓葉梨先去躺著,然后就忙活開來了。
葉梨則是默默地想,月餅和粽子,這真是賺花國人錢的兩大利器啊。
尤其是,有時候明知成本價并不高,偏還要買那種好包裝、價格高的。
雖然每年就兩季,但若是論起圈錢,非常足夠了。
原身的手藝極好,可這具身體太弱,需要調理。葉梨雖然能將身體調理好,可也沒有必要讓自己忙成狗,整天關在廚房里做飯。
但做月餅和粽子的生意,這就相對簡單了。
葉梨這樣想了一會,就睡了過去。
完全不知道聶家人從鄉下急匆匆趕去醫院,沒找到人,又急匆匆趕去聶玉江的房子,也沒招到人,最后只能去警局找聶玉江,警局也只含蓄道,48小時后就放了,這倒是個好消息。
可他們也不能就在警局等著啊。就都跑去了聶玉江的房子。
聶家是大人小孩一氣兒都來了。
大人就只看房子里的東西,小孩則是到處亂翻亂跳,聶家大嫂和三嫂,則是一面諷刺這里的房子小,一面又羨慕這里是城里,設施全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一群人好半晌,等到要吃飯了,往廚房里一看,才發現不對勁——哎呦喂,那姓葉的難道是認真的要離婚?怎么廚房里,一點吃的都沒剩下?連做飯的家伙事都沒了,只剩下一個燒水壺一個暖水瓶?
再去夫妻兩個的衣柜和聶依依的衣柜里看,里面也只有聶玉江的衣服了而已。
聶老太和聶老爹心里頭暗叫一聲“糟糕”,隨后又想到去警局時,里面的同志說的,沒有相關證據,聶玉江很快會被放出來,現在只是例行問話而已,就又放心了下來。
聶老爹道:“沒事兒!這樣也行,咱們也不用費心思想著怎么趕走她了。老二也不用給她分東西,就叫她凈身出戶!”
聶老太道:“能成嗎?我聽說這城里女人都精明著咧,夫妻離婚都要分走一半財產咧!”
聶老爹道:“她不是想帶走依依嗎?就跟她說,她想帶走依依,就必須凈身出戶離婚,不然……”
他冷笑了一聲,“咱們家這么多人,還找不到一個依依嗎?到時候,把依依給綁回村子里去,小葉不答應凈身出戶,就不把依依還給她!”
聶老太轉了轉渾濁的眼珠子,卻道:“她答應了,我們就把依依還給她?”
聶老爹道:“那就再看!”
答應了給當媽的又怎樣?他還聽說隔壁村有個法官都把孩子判給當媽的了,結果咧?孩子不還是被扣在爸爸家里,現在嫁人的事情,也是爸爸后媽做主,當親媽的一點手都插不上咧!
這廂聶家人算計著葉梨和聶依依,母女兩個卻是在“借”來的小房子里過得很好。
聶依依有了葉梨先頭給的600塊,又看到葉梨從“家”里拿了300塊錢出來,心頭大定。
雖然還是想了好幾個賺錢的法子,想著不能坐吃山空,而且她們現在住的地方離夜市還挺近,說不定晚上她能去夜市擺攤賺錢。
每天擺上三個多小時,至少一天的費用和媽媽補身體的錢就出來了。
聶依依心里轉著主意,心知媽媽可能不太贊成她繼續出去擺攤,可還是把自己的主意給說了出來。
葉梨心道,這都是原身和聶玉江的鍋。
二人弄得家里沒閑錢,聶依依的學費都要拖延幾天才能交上去,平時聶依依還要看著媽媽偷偷干活賺錢,當然就對于金錢很是看重和敏感。
這不是一天兩天能掰過來的,而且看著聶依依很是擔憂家里的情況,就算多了900塊錢,可她們沒有房子啊。現在住的,還是“借”來的。
葉梨沉吟了片刻,就道:“那你今天晚上約上一兩個女同學,最好是家里有哥哥的,一起去夜市里逛逛,看看做些什么小生意合適。記得,不可以單獨去。”
聶依依立刻高興了起來,但是等把小房子給打理好了,看了看有什么需要的東西要買后,就到了下午三|點鐘,聶依依跟葉梨說了一聲,就帶了她中午專門多做出來的一盒子雞蛋糕,去先找好朋友邱招娣,順便把錢還了。
聶依依去找邱招娣的時候,邱招娣也在找她。
只是邱招娣在聶依依家里找不到人,醫院也沒人,就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了。
她已經把彩票的事情跟三姐說了,原本是打算昨天就去兌獎的,結果昨天聽出去八卦的奶奶回來說,聶依依的媽媽報警把她爸爸給抓起來了!
邱招娣一個晃神,生怕出了甚么差錯,心道小說里面,女主的媽媽可是一直深深地愛著爸爸的,后來女主爸爸都出軌小三了,她都能睜著眼睛說沒關系,她可以等丈夫回心轉意……這樣一個女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把丈夫給送進局子里去了?
邱招娣心神錯亂,不知所措,就沒有跟三姐去領這個大獎。
邱三姐這時候也才17歲,膽子不夠大,看邱招娣猶豫,她自己也不太敢去奶奶|房間里把戶口本給偷出來。二人這一耽擱,就到了今天。
結果奶奶今天說她身體不舒服,一直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不起來。
邱招娣和邱三姐沒法子,這個家里的大王就是邱奶奶,二人根本不敢去邱奶奶的房間里“偷”東西。
面面相覷了半晌,邱招娣說要去找好朋友聶依依,邱三姐就道:“那你把東西擱家里,別隨身帶著,丟著怎么辦?”
邱招娣心想也是,就把兩張彩票,一張給邱三姐藏好,一張自己藏好。
全然沒有看到,她身后,邱三姐目光閃爍的模樣。
小妹她,怎么能這么不相信她呢?
剛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邱三姐滿心都是感激小妹,覺得小妹能把這個消息告訴她,還肯跟她一起分這筆錢,就覺得小妹是這個世上最好最好的妹妹。
可等昨天沒去領成獎,她昨天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把這事兒想了一遍又一遍,又覺得小妹其實是不太厚道的。
她要負責偷戶口本,負責去領獎暴|露在人家,負責去忙著開店開公司賺錢,負責做父母和奶奶知道消息爆發后,擋在最前面的出氣筒……
還要把賺來的錢,分出一大半給小妹。
而小妹做了甚么呢?小妹甚么都沒有做,她只是好運的中了兩張彩票,就能悠閑自在的享受一切。
但是,前幾天小妹背的詩里怎么說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小妹,何必如此?
把錢都寫在她的名下,她還能算計小妹不成?
邱三姐目光在一家子人麻木的臉上溜了一圈,聽著主臥里面,奶奶一會“哎呦哎呦”的喊疼,一會對著媽媽和她們姐妹三個破口大罵,去看媽媽,就見媽媽一臉惶恐的去主臥里任由奶奶罵,偶爾還會往她身上砸東西。
兩個姐姐低著頭,明明飯桌上難得有三道菜一道花生米,二人只敢夾離得最近的清炒菜花和清炒土豆絲,別的菜根本不敢夾,也不敢抬頭。
再看爸爸,爸爸正翹著二郎腿,喝著小腳,吃著涼拌豬頭肉和花生米,高興了還要哼個小曲兒,完全不管自己的妻女,都在過著什么樣的日子,也不去管親媽在床上“哎呦”個什么勁,是不是真的病了。
邱三姐看著家里的情形,再想想自己去城里時候,看到的別的家庭的相處模樣,忍不住心里難受,急迫的想要脫離這個家庭。
……
邱招娣是在去找聶依依的路上,和聶依依相遇的。
聶依依先看到的邱招娣,歡快的叫了一聲:“邱邱!”
她不太喜歡叫邱招娣的名字,總覺得自己教的不舒服,邱招娣這個被叫的也不舒服,就干脆叫“邱邱”,并不知道以后風靡世界的一款網絡聯絡工具和這個名字同音。
邱招娣嘴角抽了抽,待抬頭看向聶依依時,一下子愣住。
聶依依還是個15歲的少女,心里想著什么,臉上就算不能全看出來,也能被人看出情緒來。
前些日子,聶依依臉上總是帶著難受和恐慌,平日里燦爛的笑容都少了許多。
而現在的聶依依,則又重新恢復了開朗愛笑的模樣。
邱招娣立時就站住了。
聶依依覺得奇怪,可還是小跑到了邱招娣面前,拉起來邱招娣的手,嘰嘰喳喳的說起了家里的事情,包括媽媽要離婚的事情,最后歉意道:“我要回去照顧媽媽小月,就不去你家倉庫里做飯啦。”
邱招娣敏感的道:“你|媽有錢?錢不是都被你爸爸給搶走了嗎?”說完又立刻道歉,“抱歉啊依依,我是聽我爸和奶在家說的多了,才誤會的。”
聶依依蹙了下眉,才道:“原本是沒錢的啊。但是媽媽從前是和樓里的章阿姨合作賣些小吃,媽媽可以分三成。章阿姨以前都扣著不給,只給些成本錢和稍稍一些利潤。這次媽媽把錢都要過來了,我們就有些錢了。”
說著有些開心,“媽媽說,就不用我辛苦賺錢了。”
但她還是會想法子賺錢的!
聶依依說著,就把裝著雞蛋糕的袋子塞給邱招娣,還把之前借的邱招娣的30塊錢還給她,想著今天還得去媽媽工作的蛋糕店一趟,替媽媽辭職,并拿回媽媽前面二十幾天的工資,當然,蛋糕店老板給她的100塊錢要扣掉。
聶依依一心想著還錢的事情,只覺不欠債的感覺真好。
邱招娣則是拉著聶依依,去附近的商場下去喝蛙魚,想著跟聶依依多套些話。
聶依依今天挺忙的,晚上還想去夜市考察,并拉上幾個可能會答應她的同學。
但邱招娣幫過她,要拉著她去喝蛙魚,她還是沒拒絕,暗暗想著喝蛙魚的時候,自己付錢。
至于邱招娣用她想出的號碼買彩票并中了大獎的事情,既然邱招娣沒提,她也就沒提。
那不是她的緣分,她就不要了。
邱招娣拉著聶依依纏磨了一個多小時,也沒從聶依依口中問出什么不同來,問的聶依依都開始打量她了,邱招娣才終于閉嘴,勉強笑道:“我就是怕你太缺錢了,做什么傻事,才多問幾句。”
最近小縣城里正有賣血的人呢,她這么問,也算合情合理。
聶依依心里覺得不是,但沒有拆穿,只是忙著把二人吃的四碗蛙魚錢給搶著給了,就打算離開。
邱招娣眼尖道:“依依,你、你帶符了?信這個?”
原來是聶依依付錢的時候,把鑰匙也帶了出來。
鑰匙扣上正掛著一只三角黃符。
聶依依笑道:“是我媽媽給我的呀。說是幸運符,不過,我只聽過幸運草,平安符,可沒聽過什么幸運符。”她調皮的吐了下舌頭,“可這是媽媽大人的命令,我當然還是要戴著的啦。”
邱招娣一時沒言語。
二人一路無言的走到岔路口后,邱招娣又看了聶依依片刻,道:“那個幸運符,能叫我看一下嗎?我還想拜訪一下阿姨,是在哪里求的嗎?管用嗎?”
聶依依心說,邱招娣怎么越來越奇怪了,可心里也說不上來是哪里奇怪,只轉了轉鑰匙圈,給邱招娣看。
邱招娣看了足足有五分鐘,才將鑰匙扣還給聶依依。
聶依依道:“那我走啦,好好保重呀。”
按照她的想法,她們以后見得都少了,是得告別一下。
邱招娣應付似的對她揮了揮手。
聶依依心說,真是忒的奇怪了,也沒多想,將鑰匙圈放在了口袋里,就往人行道的方向走,過馬路。
邱招娣就在她身后一直看著,聶依依過了馬路后,被一個三四歲的小孩給撞了一下,她沒事,小孩自己給摔倒了,就彎下|身將小孩子給扶了起來,不知怎么的,她的鑰匙扣露了出來,起身時,鑰匙扣回去口袋里了,可是那張平安符,卻掉了下來。
邱招娣立刻就往前了幾步,還被一個阿姨給拽了一把:“小姑娘干什么呢?紅燈呢!”
車水馬龍。
等到綠燈時,邱招娣跑過去時,那張幸運符竟然還在,只是被踩了幾腳。
邱招娣立刻將這張幸運符給撿了起來,心想,一定是這張符!一定是這符改變了聶依依原本的命運!
而這張符,是怎么來的呢?聶依依的媽媽其實對聶依依還可以,但也僅僅是可以,還是她教聶依依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教聶依依撒嬌,聶依依才跟媽媽關系更好,才給她求的這張符吧。
只是她們大概都沒想到,這張符竟然會改變了聶依依的命運,促使了聶依依媽媽離婚。而以聶依依媽媽的好手藝,以后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而她手里這張“幸運符”,已經保佑聶依依幸運過一次了,那,接下來,可以保佑她嗎?
邱招娣不禁對聶依依又多了幾分愧疚,可很快理直氣壯起來——這是聶依依丟下的,不是她搶的,這,并不能怪她的吧?
就算她真沒有拾金不昧,這一點錯了,那,那她就去投資聶依依媽媽的小生意,算作補償,不知是不是可以?
聶依依看時間來不及去找蛋糕店老板了,就想著媽媽說的,讓她找家里有哥哥的女同學,最好哥哥的年紀不大不小的那種,可以保證她們不被欺負。
可是,她又想著,人多了,這做生意賺來的錢,不就要被分去許多?
她到底是窮怕了的,就去找了班級里一個比班級里最高的男生都要人高馬大的女同學。聶依依身為班干部,倒是知道這位女同學很老實,還知道她還有個同樣人高馬大的哥哥。
行了,三個人分錢,總比五個人分錢好。
聶依依帶著兩個合伙人去逛完夜市,考察過時常回家,開門時才發現那張符沒有了。
奇怪了一下,到底還是把這件事跟葉梨說了。
葉梨微微一笑:“這就像那兩張彩票,是不屬于你的。既然不是屬于你的,你也就不必惦記著了。”
聶依依聽著這話奇怪,可還是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卻說邱招娣拿著那張三角形的黃符,不等到家,就把黃符給戴在了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紅繩上,和原來戴著的一只小珠子掛在了一起。
她心里對聶依依越發愧疚,想著等兌換了彩票,就多給聶依依些補償。只是聶依依是小說里堅強獨立的女主,是決計不會吃“嗟來之食”的,邱招娣思來想去許久,覺得也就只有請聶依依給她補習功課,她給聶依依錢這一條了。
只是她家里亂成那樣,也不知道聶依依過來,會不會嫌棄?
邱招娣又開始發愁起來,想著要不然跟聶依依和她媽媽商量商量,請二人一個給她日常補習功課,一個給她三姐打工,或是她入股聶依依媽媽的小吃鋪子,這樣,聶依依和媽媽就都會留在這個小城市。
她,有點不想女主離開她身邊。
邱招娣煩惱的想著,爬上三樓,還沒進家門,就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聲音:“這里怎么有一張彩票?哪個天煞的敢亂花這個錢?兒子,你看看,這個中了沒?要是中了點前,就只打那個便宜貨一頓,要是沒中,就把那便宜貨給老娘打死!”
邱招娣站在門口,一時間不敢推門。
“中了頭等獎!媽,我們發財了!發財了哈哈!快,收拾收拾,去領獎!”
片刻后,邱父和邱奶奶就換了身衣裳,出門去了。邱招娣下意識的站在了樓上的樓梯上面,沒被二人發現。
等人走遠了,邱招娣才進了家門。
邱家大姐和二姐,臉上一人一個巴掌印,卻都帶著歡喜的笑。是了,家里要有錢了,無論如何,對她們來說都是件好事。
邱招娣再去看她三姐。
邱三姐臉色發白,對邱招娣搖了搖頭。
邱招娣忙去看自己藏起來的那張彩票,發現彩票還在遠處,剛松了口氣,發覺不對,轉過頭去,就瞧見邱三姐正舉著個小板凳,往她頭上砸去——
邱招娣被砸暈前,忍不住想,說好的幸運符呢?
怎么一點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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