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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0年代穿成私奔未遂的親媽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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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澤帶著小師妹云豆豆出門的時候, 臉上掛著無奈的笑。

  云豆豆臉上被摔的坑,其實不算嚴重, 用師父隨身帶著的藥膏就能治療好, 還不會留半點印記。

  奈何云豆豆自來愛美,聽說師父在宗門還有更好的藥膏和丹藥, 便撒嬌要用更好的。

  軒轅道人對自家這個小徒弟, 向來予取予求, 偶爾嚴厲些, 轉眼看到小徒弟淚眼蒙蒙的模樣, 到底也心軟了, 應了云豆豆回去用更好的藥膏的事情。

  云豆豆這才重綻笑顏。

  她自個兒把臉上摔出了個坑, 連累了無辜的褚茯苓, 云豆豆只是當時覺得愧疚,給了好些自個人身上的東西,權作賠償, 后面就全都不管了, 覺得自己給的東西足夠了。

  但輪到她自己臉上的傷,卻上心的很,竟是那普通的藥膏子都不肯用, 非要用師父那里最上等的東西。

  此話暫且不提。云豆豆知曉了自己臉上摔出來的坑, 有了法子去除,只需要過上兩日,回了天元宗就好了。可云豆豆又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在青竹門的客峰上住了幾日, 便戴上面紗,就要跟著小師兄往外面玩鬧。

  凌澤出來是要打聽褚茯苓的家世背景的,不意小師妹這般調皮愛玩。

  肚里一轉,心道,罷了罷了,今日便只陪著小師妹玩樂上一天,待得夜間,他再獨個兒出來一趟,尋那等三教九流之人所在之地去委托,必是有人肯拿了靈石,幫他打聽的。

  于是師兄妹二人就在青竹門山腳下,還算熱鬧的街面上玩鬧了起來。

  只可惜青竹門門規森嚴,山腳下可供玩鬧的稀奇地方,著實算不得多。幸而城外夜間,有一處極好的景致。

  “螢火山上,每到夜間,就是漫天的螢火蟲,甚是好看。許多定情的男女,可都愛往那地方去咧!”

  酒樓小二諂笑道,“只是最近那螢火山附近,聽說有賊人在劫道,有時碰到那吃軟不吃硬的還要打殺了人,甚是兇悍,這些年輕男女們才去的少了。”

  云豆豆是見過螢火蟲的,可這漫天的螢火蟲?

  云豆豆不禁托腮,暢想道:“那定是很美很美。若有人帶我去了,我定是會高興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醉眼朦朧,失了理智,那人說甚我都是想答應的。”

  酒樓小二詫異的看了一眼這年輕女修,心道,這話說的可甚有意思。像是勾著人帶她去,又像是什么也沒說。

  他琢磨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稍稍勸了一句:“姑娘喜歡,還是等過些日子,那螢火山下劫道的那人走了再去,免得招惹了麻煩,擾了興致。”

  孰料那背著長劍的男修卻道:“我師兄妹二人乃天元宗之人,如何會畏懼這些?師妹,你既想去看,師兄就帶你去,保證你看的盡興,若是喜歡,還可以捉些螢火蟲帶回去養著。”

  云豆豆自是歡喜起來。

  師兄妹二人去酒樓包廂里吃了一頓酒,云豆豆只喝了些米兒酒,不成想這就有些醉了。可她心里歡喜,挨著小師兄,訴說著待會見到了那漫天的螢火蟲,會是怎樣的驚喜和快活。

  凌澤喝了酒,不免也有幾分醉意。

  這幾分醉意,他原是可以運起修為,將這醉意給強壓下去。可他心里另有些想頭,只覺心中對小師妹的愛意,怎么壓也壓不住了,便俊顏微紅,微醺的帶著小師妹出了城,往螢火山去。

  ***

  螢火山山腳下

  “去,摸尸體。”

  螢火山下各種打劫殺人的賊人,自然不是葉梨。

  葉梨這次沒用系統,試著憑借自己學過的心理學和占卜的本事,科學與迷信相結合,順便買通了城里最大酒樓的小二,幫忙說了句話而已,推測這二人今晚定會來螢火山下,就順便來打殺了這一伙賊人,助人為樂了。

  被要求去摸尸體的小丫鬟褚茯苓:“……”

  行叭。

  褚茯苓也是聽說過的,散修在外,每次黑吃黑后,總是要將對方身上的東西,全都給搜出來,然后或自用,或轉手賣掉。褚茯苓是世家出身,卻沒想到今夕自己也要來做這等事情。

  但想想自家母親,方才收拾那些賊人們的手段,頓時打了個寒顫,立刻上前去,絲毫不敢嫌棄的去搜尋東西,從頭發絲兒搜到鞋墊,果真搜出來不少卡牌。有些還是帶了味道的卡牌。

  看著這許多卡牌,褚茯苓心道,世家教導的也未必全都是對的,如果每次事后都搜一下對手,就能發一筆小財,那還真應當每次都搜。

  她將那近三十幾張卡牌攏了攏,正要起身,忽覺脖子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后竟有人沒死,突然暴起,褚茯苓的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鋒利無匹的匕首!

  那賊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沒死,但也重傷了,緊盯著那個毫不猶豫打殺了他們兄弟十幾人的女人呢,牙齒縫里都帶著恨意:“你要想叫她活命,就放老子離開!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她!”

  葉梨:“那你殺呀。一個小丫鬟而已,你真以為,我很在意?”

  賊人:“……”

  小丫鬟褚茯苓:“……”

  賊人一時把握不準二人關系,亂了心神,還要強撐著怒氣沖沖道:“你當老子沒看到你們兩個眼睛長得像嗎?肯定是親戚!老子說了,你要不放我離開,我就殺……”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覺自己身上被拍了攻擊性卡牌,賊人倒是順利躲了過去,還抓著褚茯苓要和他一道重傷,孰料那丑丫頭卻是被一條鞭子給卷了遠離了他!

  而他自己,則是被一張火云獸的卡牌給拍了下來,一只兩人高的火云獸的虛影,就直接沖著他狠狠壓了下來!

  賊人當場斃命。

  褚茯苓安然無恙,只受了場驚嚇。

  她不禁看向葉梨,心想,母親原來是要故意教她吃個教訓的嗎?接下來會告誡她,叫她以后都記得,自己覺得將人滅口了,也不一定是真的滅口,必須要事后補上一刀,再搜身。

  結果,母親一個字都沒有說,只叫她把搜羅來的卡牌都遞了過去,然后挑揀了幾張,丟給她,說是搜身的好處費。

  褚茯苓:“……”

  她默默地站在了一旁的角落里,只好自己暗暗記下了這條行走修真界的規則。

  母女二人盡管都知道了彼此身份,但,原身沒打算認下這個意外得來的女兒,女兒也不知該如何面對曾經并不想要她、現在也不怎么想要她的母親,二人便根本沒有以母女相稱。

  葉梨對于褚茯苓,其實還是很欣賞的。

  但褚茯苓的出生……對原身來說,的確算不得一件值得歡喜的事。

  原身肯為褚茯苓做些許事情。

  比如在知曉褚茯苓被毀容后,在各地游歷時,順手收集能煉制成治療臉上傷的丹藥的珍惜藥材,比如舍了全部身家,只是要求褚茯苓能夠在褚家過得自在,不被人算計,比如再知道褚茯苓后來化身鬼修、魂飛魄散后,愿意舍棄一身功德,好教褚茯苓能夠有個投胎的機會。

  但是,原身還是拒絕認這個女兒。

  原身拒絕,葉梨便也沒有認下褚茯苓。平素里只叫褚茯苓叫她一聲“葉老板”。

  雖然,葉老板現在還沒有甚生意可做,也沒產業在名下,手頭也沒多少靈石。

  褚茯苓:“……”行吧,葉老板怎么也比“娘”這個字,能教她叫得出口。

  她這幾日跟在葉梨身邊,葉梨并不虧待她,也沒有善待她。

  葉梨有一手的好劍術,還會認各種藥材,但葉梨沒想過要教她,只讓她在一旁看著,能學會多少就多少,從未教導。

  但褚茯苓也沒甚好抱怨的,小丫鬟么,能夠正大光明的“偷師”,還有甚可抱怨的呢?

  她只是想要自己變得更強大一些,也想要了解“葉老板”更多一些。

  而想要了解葉老板更多一些的褚茯苓,盡管知曉葉老板現在待在螢火山下要等誰,可知曉歸知曉,但事到臨頭,還是忍不住有幾分期待、緊張和擔憂。

  直到那熟悉的兩道身影臨近。

  褚茯苓只覺自己全都都在發抖。

  不是畏懼,而是怒火。

  她恨不得上前去殺了這兩個絲毫不將她放在眼里的人!

  她恨不得將在這二人的臉上,分別刻上“丑”字,再將他們的頭發拽下來,在頭皮上寫上“毒”字。

  褚茯苓顯然是恨著這二人的。

  無緣無故,就被牽累,褚茯苓心中如何不恨?她憑什么不恨?

  可是心里頭再恨,褚茯苓深吸了好幾口氣,還是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后,想了想,拉著葉梨道:“葉老板,我們躲一下罷。這二人的確該死,但打了小的,來了老的,這總歸不是辦法。”

  葉梨卻道:“怕什么呢?就算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他們也尋不到你我身上呀。”

  至多是尋去褚家、朱家和青竹門,上門報復,但是,那和葉老板有甚關系?

  褚茯苓:“……”

  行了行了,她總算是明白了,葉老板是故意的。

  褚家和朱家都是越城世家,當初拿了葉家許多錢財物資,而越城是青竹門門下管轄,那些越城和周圍幾城的世家聯合起來算計葉家,青竹門當真不知曉?

  褚茯苓尚且在師父和掌門那里,看到過好幾件應該屬于葉家的東西,他們又哪里干凈的了?

  按照時下人的觀念,褚茯苓到底是受了青竹門的教導、被褚家養大、嫡母乃是朱家女,那褚茯苓心中再恨,也不該報復這三家。

  但葉老板顯然不是這樣想的。

  葉老板和她就兩個人,想要報復中等門派青竹門、越城世家,自然是不太可能,可如今葉老板要借刀殺人,褚茯苓心頭微動,片刻后也只能心頭贊一句“一箭數雕,好巧的心思”。

  說著話,那二人就要過來。

  葉梨嫌棄褚茯苓累贅,叫她走遠些看著,戴上面紗,不可出來。

  被叫做累贅的褚茯苓望望夜空,也只得退遠些,戴上面紗看著。

  ***

  卻說凌澤帶著小師妹,正是歡喜而來,身上還帶著些許醉意。

  凌澤平素比上面的師兄們都要調皮,但也是不敢去牽已經長大了的小師妹的手的。現下喝了酒,反而膽子大了些,當真牽了小師妹的手。

  云豆豆歪著頭去看小師兄,看著看著,就羞紅了臉,一雙大眼睛里也水潤了起來。

  凌澤只覺心頭越發跳得厲害,心道,待會不見那些賊人便罷了,若是見到了,定是要將師父給他的法器都拿出來,狠狠在小師妹面前教訓那些賊人一番。

  好教小師妹知曉,上面的師兄們厲害,他這個小師兄,也不遑多讓。

  是肯為了小師妹拼命的。

  師兄們二人在夜色的遮掩之下,手拉著手,一起來到了螢火山下,彼此尚未互訴心腸,就瞧見了一地的尸體。

  “啊!”云豆豆當即驚叫了一聲,就往凌澤的身后躲避。

  凌澤一驚,酒意這才醒了大半,一面護著身后的云豆豆,一面拔劍而出,厲聲喝道:“哪里來的宵小鼠輩,有膽子的站出來!”

  葉梨一身黑衣,長發如墨如瀑,背對著二人站立,凌澤和云豆豆只被地上的尸體嚇到了,待得葉梨轉過身,手中長劍光芒一閃,在月色下看清楚了她。

  凌澤只心頭一跳,墊著腳趴在凌澤肩頭的云豆豆驚道:“是你!褚茯苓!你的臉好了?”

  爾后瑟縮著躲了起來,像是再害怕這個被她無辜牽連的人。著實可笑。

  月色下看人,自是不如白日里看人清楚。褚茯苓眉眼間本就與葉梨長得相似,尤其是湛湛一雙眼睛,里面仿佛裝著星子,更是叫人見之難忘。

  云豆豆一時看叉了,也是有的。

  饒是凌澤也被晃了一下,定睛再看,才道:“你不是褚茯苓。”然后對著自家小師妹又溫柔道,“豆豆你仔細瞧,不是她,莫怕。”

  云豆豆的膽子這才回來了幾分,再看過去,就瞧見了不同的地方。

  褚茯苓才17歲,年歲輕,性子再冷也是有限。

  可眼前這個女子,瞧著才二十出頭,冷若冰霜,筑基后期修為。

  然而修士筑基后,容顏就會停留在筑基時的年紀。直到壽元將盡時,才會天人五衰,老態盡顯。

  待結成金丹,再得五百年的壽元,身體容貌變回恢復到最好的狀態。

  若有幸能結嬰,更可為自己改換容顏。

  當然,修真界大把大把的修士在二三十歲時,根本筑不了基,然而也不想要老去,便可以尋可以駐顏的卡片隨身攜帶,或是服下駐顏丹藥。只要筑基的時候,容貌保持在年輕時候,筑基后也基本會保持這個容貌。

  就是不知,這個女子,是天賦過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就筑基了,所以才一直保持這個容貌。還是說,是用了什么駐顏的法子,現下看起來是筑基后期的修為,二十許的容貌,實則已然是七八十歲的老嫗。

  云豆豆自小受盡寵愛,說話全然是由著自己的心思,脫口就嬌聲道:“呀,竟不是褚茯苓。可你跟褚茯苓長得真像呀,怎么還是未嫁人的發式?你是褚茯苓的姑婆,還是老姑婆呀?我們該怎么稱呼你?也叫你一聲老姑婆嗎?嘿嘿。”

  說罷還吐了吐舌頭,很是頑皮。

  凌澤也笑:“還是豆豆聰明,一眼就看出了這位道友年紀大了,就是不知道是七八十歲了,還是八|九十歲了,亦或者是一百來歲,大器晚成。不過,無論哪個年紀,還都可以叫一聲老姑婆,老祖宗了,是么?老……道友?”

  就像是現代社會,分明只差了四五歲的年紀,張口就要喊對方阿姨似的。

  不可謂不毒。

  葉梨卻是不惱。

  嗯,仔細算算年紀,這些人,該叫她一聲老祖宗的。

  但是,這二人,配碼?

  真想叫她一聲姑婆長輩的人多了去了,這兩個,可真真是排不上號。

  葉梨只輕輕勾唇,笑容極其淺淡:“唔,老身的確年歲大了,你們既叫我一聲姑婆,老姑婆的,那是不是,也該給老身磕個頭?便是三跪九拜的大禮,老身也是受得的。”

  自來沒有女人不厭惡別人將她往老了叫的,云豆豆自來頑皮,時常故意這樣把不喜歡的女修叫老了,惹她們生氣,不意竟碰上個不在意年紀的,竟認下了這聲姑婆,還要他們跪下磕頭?

  云豆豆瞪大了眼睛,就連凌澤也詫異的看了一下那位月下美人——凌澤的眼睛還沒瞎,自然看得出來,無論是眼前這人,還是那位褚茯苓,都比自家小師妹要好看的多,他還以為,越是美人,越是不肯叫旁人說她們老,不意這位竟這樣與眾不同。

  這個念頭也只在他腦海里轉了一轉,隨即就怒道:“磕頭?三跪九叩?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說這些?”

  說著就一個金鐘法器將小師妹給罩住,也是護住小師妹的意思,當下就提劍沖了上去。

  身姿縹緲,劍勢如虹,竟是頗有幾分本事的樣子。

  葉老板站在月色之下,卻是一嘆:“原想為茯苓報仇,狠狠教訓你們一頓,見了你們,見你們乖覺,知曉叫我一聲姑婆前輩,想著你們若是三跪九叩了,便饒了你們也無不可。可現下,你們跪也不跪……”她從腰間抽|出軟劍,就朝凌澤的心口處刺了過去,“我便是想饒了你們,也是沒得借口。”

  只好繼續計劃,狠狠教訓了。

  被安置在金鐘法器里的云豆豆,自己法術不行、劍法不行,但她是見識過上等的劍法和法術的,之前還覺這個明顯和褚茯苓有關系的女修,大約就是個活個八|九十歲才筑基的老嫗,沒甚本事,結果這個女修一出手,云豆豆就驚叫了起來。

  “小師兄,小心!”

  都說外行熱鬧,內行看門道。

  若有那看不懂的人在,只會覺得凌澤的功法漂亮,葉老板的武功太直接草率。

  可云豆豆和凌澤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個葉老板,根本就是一位真正劍法高手!

  她這一劍刺來,劍氣逼人,只憑劍氣,就將凌澤給逼得后退了十來步,愣是直接給撞在了裝著云豆豆的金鐘法器上。

  若是凌澤是自己接連后退,直退到自己停了,或許還能緩過這口氣來,內俯丹田無礙。偏凌澤撞到了金鐘法器上,前有劍氣逼人,后背金鐘罩給頂|住,當下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經脈之中更是靈氣亂竄。

  葉梨卻不肯這樣就放過他,當下再次攻來。

  原本就是以大欺小,恃強凌弱,葉梨故意耍著凌澤玩,才多打了幾招,末了才逼得凌澤丹田經脈受損,雙膝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凌澤原以為自己憑借著師父給的法器,能夠打過這么一個不被他看在眼里的女修。

  然而這個女修根本就不是那些憑借美色、丹藥、卡牌升上修為的,而是憑借自己的踏實修煉筑基的。劍法更是無與倫比,凌澤被打趴在地上,縱然是再不甘愿,也只能給這個不知從哪里來的女修跪下了。

  凌澤恨恨道:“你能打折我的膝蓋,叫我對你不得不跪,但是,三跪九拜?省省吧!我可是天元宗軒轅道人的親傳弟子,絕對不會對著你這樣一個女人三跪九拜的!”

  他自以為搬出了師承來,這個女人必然不敢殺他和師妹。

  葉梨很是驚奇的打量了凌澤一眼,輕“嘖”一聲,道:“可我以為,你必然是肯的。”

  爾后一劍劈開了那金鐘法器,露出了里面正蜷縮著的云豆豆。

  凌澤&云豆豆:“!!!”

  說好的金丹修士也攻不破的金鐘法器呢?師父誤我!

  葉梨一把將云豆豆給抓到了身前,看向凌澤,似笑非笑:“絕對不會向我一個女修三跪九叩?”

  凌澤:“…………”

  云豆豆這次終于知曉怕了,軟聲道:“小師兄,我不想死……”

  凌澤還能如何?

  劇情里面,那個驕縱狂妄,但卻有驕縱和狂妄資本的劍修、只肯跪天跪地跪師父的天才凌澤此刻看著云豆豆被扯開了面紗,乞求的看向他時,最終也只能咬牙對著葉梨三跪九叩。

  葉梨卻不滿意:“姿勢不標準,重來。”

  凌澤硬撐起身體,再次來了一遍。

  葉梨又道:“夜里太黑,老身沒瞧清楚,再來。”

  凌澤咬咬牙,再來。

  葉梨蹙眉:“這次姿勢倒是標準了,但是,凌澤孫兒,你臉上是甚表情?瞧不起老身么?可你方才明明叫了老身姑婆的。”

  凌澤:“……”再來!

  葉梨:“臉太僵。”

  葉梨:“腿太直。”

  葉梨:“背脊挺那么直做甚么?這般不恭敬。見過宮里的太監么?他們的背脊怎么彎的,你便怎么彎。”

  ……

  凌澤生生被折騰的跪了三十幾次,才終于聽到葉梨松口。

  “罷了,朽木一個,不折騰你了。”

  凌澤還來不及松一口氣,他突然被一條白綾給卷了過去,卻是葉梨將他捉了做餌,正對著云豆豆笑。

  “小輩,三跪九叩,懂?”

  凌澤心痛無比,登時道:“小師妹,快跑!”

  云豆豆猶豫的看了凌澤一眼:“那,我走了。”

  說罷轉身就跑。邊跑還邊往身上拍了好幾張疾行卡牌。

  凌澤:“……”

  葉梨不禁輕笑了一聲。

  隨即,就攜著凌澤,將云豆豆給重新抓了回來。

  云豆豆終于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筑基后期的女劍修,真的是個有本事的人。她根本就逃脫不得。

  云豆豆低聲求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前輩,求求您,饒了我吧。我師兄也不是故意要毀了茯苓姑娘的臉的,他只是心疼我,想著我受了傷,才一氣之下,不小心傷了茯苓姑娘的。

  ……您就放了我和師兄離開吧,事已至此,您就算殺了我和師兄也無用,還要平白結下天元宗這等仇家,我師父和上面的六位師兄最是護短,若是他們知曉了您殺了我們,他們一定會上天入地,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這還不算,天元宗和師父師兄們一徑追殺你們,前輩又如何有法子給茯苓姑娘治臉?

  不若您就放了我和師兄,我發誓,我一定會把師父那里有的上等的藥膏子,都拿過來給茯苓姑娘治臉的。求求您了,您就莫要再折辱師兄和我了。”

  凌澤也從剛剛小師妹說拋棄他就拋棄他的行徑中醒過神來,努力勸道:“前輩,小師妹說的沒錯,事情已經如此,褚茯苓……姑娘的臉已經毀了,您與其這樣的懲治我們,不如放了我們,晚輩將您薦給師父,您劍法高超,師父定然是愿意交您這個朋友的。

  到時候,褚茯苓姑娘需要的藥膏子,哪里還沒有?便是師父不肯給,小師妹在師父面前最是得寵,亦最心善,有她好心幫褚茯苓求一求師父,師父定然是肯松口。前輩,冤家宜解不宜結,何苦來哉?”

  葉梨聽得這師兄妹兩個一唱一和,似笑非笑。

  這二人倒真不愧是一個門派出來的。

  嘴上說的好聽,聽著像是求人的話,可若仔細斟酌,就發現字字句句,都是在推卸責任。

  什么不是故意要毀了褚茯苓的臉,什么一氣之下不小心傷了褚茯苓,什么事已至此,將筑基期后期的她,推薦給元嬰期的他們的師父做友人,什么云豆豆最是心善,會好心幫褚茯苓求藥……

  可是,凌澤當日,的確是故意要毀褚茯苓的臉,還在褚茯苓臉上用劍寫下一個大大的“丑”字;

  修真界以修為論交,筑基期的她到了元嬰期的軒轅道人面前,軒轅道人怎會不當場打殺了這個折辱他的徒弟的陌生女修?

  什么云豆豆最是心善,若真心心善,就不會有這樣多的因她被毀容的女修;

  什么會好心幫褚茯苓求藥,明明是云豆豆做錯了事情,求藥本就是她應當做的,為甚要說成是她要幫褚茯苓?

  這一字一句的,都在推卸責任。

  葉老板豈能聽不出?

  只她不耐煩與這師兄妹二人爭辯——沒法子,正常人總不好跟腦殘人士爭辯,爭辯的久了,只怕連自己的智商都要被拉低。

  葉梨一掌拍向云豆豆的丹田,再一巴掌,扇在云豆豆的臉上,聲音里卻還帶著一絲淺淡笑意:“你師兄剛剛做的三跪九叩,可記著了?做來我瞧。”

  云豆豆活了這十來年,何時受過這樣的苦?

  然而她和師兄的性命都被捏在眼前這人手里,也就只好委委屈屈的跪了下來,做起了三跪九叩,只淚珠子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這次葉老板倒是沒有費心思找許多理由。她這次的理由只有一個。

  葉梨:“丑,重來。”

  葉梨:“太丑,重來。”

  葉梨:“沒瞧見過這般丑的,重來。”

  ……

  最怕人說她丑的云豆豆:“……”

  她滿心的委屈,簡直都要溢出來了。

  可小師兄再心疼她,性命被捏在這個女修手里,又想到方才自己親疼萬寵的小師妹,說拋下自己離開就拋下自己離開的模樣,到底狠了狠心,咬牙不去看。

  云豆豆只能學著小師兄方才的模樣,對著葉梨三跪九叩。

  可是,葉梨每次都是嫌棄她丑,才要她重來。動作錯了,表情錯了,可以改,但是丑……丑要怎么改?

  云豆豆:“……”

  葉梨等云豆豆也跪了個幾十回,一張臉,一面被扇的紅腫,一面慘白,這才松了口,嘆道:“倒是我的錯了,你年歲輕,不知曉丑要怎么改。我便親自來將你的丑都給去了。”

  云豆豆捂著臉頰,跪在地上,只覺眼前這個女修心思惡毒陰險。她有心要躲避,可哪里躲避的過去?

  凌澤想要幫忙,卻偏偏也重傷無法趕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跟被他毀容的丑八怪頗有些相似的女人,先是舉起長劍,后想了想,竟是奪了他的長劍,在云豆豆的臉上,如他當日那般,寫下了一個大大的……“美”字。

  只是凌澤當日,并未使用靈力,單他的劍法就足以叫褚茯苓毀容,可今日,葉梨卻是摻雜了筑基后期的大部分靈力進去,云豆豆臉上的“美”字,不但比劃更多,以后想要恢復容顏,必須要這世上最頂級的藥材煉制的丹藥或藥膏。

  可話又說回來了,若有那頂級的藥材,誰人不想自己霸占著,練能提高修為或是能化解心魔的丹藥?誰會費這個心思,就煉制一顆治療毀容的丹藥?

  而高級治療卡牌,主要是針對丹田和經脈受損的,對臉上的傷,像是褚茯苓臉上那種,或許有救,但對故意用了筑基后期幾乎全部靈力的毀容傷,那還真沒甚用。畢竟這治療卡原本的作用,并不是祛疤的。

  且這是個修仙卡牌世界,有了卡牌做分擔,這個世界的丹藥發展的并不是很好。葉梨拿出來的給褚茯苓治臉的丹藥,還是從別個修仙世界里得來的。

  云豆豆想恢復容顏……呵呵。

  凌澤忍不住在腦海中閃過一句話,最毒婦人心。

  眼前這可不就是一個成例嗎?

  凌澤被唬的幾乎又要對此人動手,可他丹田被重傷,還傷了經脈,現下根本打不過對方,剛剛還被狠狠折辱了一番,心氣兒都少了許多,哪里還敢對眼前這個狠毒的婦人出手?

  忙瘸著腿上前去扶云豆豆,可云豆豆摸著自己臉上的一道道的傷痕,當下就瘋魔了,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了起來,整個人也大喊大叫著,嚷道:“不!不!我不要毀容!我怎么能毀容!”

  凌澤亦是心痛,抱著小師妹,忍不住瞪向葉梨:“你做下這等事,竟真個不怕我天元宗的報復嗎?”

  葉梨嘆道:“到了如今你還威脅我,竟真個不怕我|干脆滅口,天元宗根本不知是誰下的手嗎?真真是愚不可及。”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凌澤:“……”

  他覺得他今晚真真是遇到了這世間最可可怖的女人。

  他張嘴又想說什么,卻又不敢,生怕真被滅口。

  只好抱著小師妹安慰道:“豆豆,莫怕,師父常說,紅顏白骨皆是虛妄,不過一副皮囊而已,好了,壞了,又有甚?你以后便一心修煉,修為高了,若能結嬰,一張臉你都能換了去,現下丑了些,又有什么?”

  云豆豆從前瞧著師父師兄將那些女修們的臉給毀了,心中只些許愧疚,現下她自己被毀了臉,還被諷刺的寫了個“美”字。

  又聽得師兄說些師父平日里安慰她,叫她不要介意那些被毀容的女子的話,云豆豆哭得更大聲了。

  葉梨就只在一旁看著,聽得凌澤又安慰云豆豆,什么容貌并不重要的話,忽然出手,竟是在凌澤的一張臉上,也用長劍寫了個大字。

  凌澤怒道:“你這又是何意?”

  葉梨輕嘆:“老身聽你道,容貌不要緊,字字句句,都是叫你師妹不要在意。親手毀去褚茯苓容貌的也是你,我便想要毀了你的臉,也瞧一瞧,你是不是能如同你勸你小師妹的那般,也不在意你自己的臉。”

  凌澤:“!!!”

  他已然無話可說。想要發怒,卻不敢發怒,咬著牙,連看這個女人都不敢,唯恐他多看一眼,這個女人就要抓住短處,說害怕將來天元宗的報復,要殺了他們二個了。

  云豆豆則是一徑在哭鬧不休。

  葉梨今日教訓二人,并沒有要殺了他們的意思。

  現下重傷了兩人的丹田,將二人身上的經脈斷了一些,毀了容,再將他們身上的法器、卡牌等修煉資源都拿了去,便也就是了。

  云豆豆被毀了一張臉,整個人都崩潰了,不禁扭曲著一張丑臉,對著葉梨怒道:“你怎的不殺了我!你不是要替褚茯苓報復嗎?你殺了我啊!”

  葉梨頓住腳步:“報復?嗯,放心,老身對你們剛才的作為,只是老身自己瞧你們不順眼而已。至于報復?待來日褚茯苓修為有成,她自會來尋你們報復。

  放心,我瞧著她很記仇,不會忘記報復你們的。至于要殺要剮,你們且還有時間能想明白,到時候記得告訴她,老身會勸她,叫她看在老身的面子上,給你們個選擇死的方法的機會的。”

  云豆豆:“……”

  我是誰,我在哪,我說了什么?

  凌澤摸出了自己臉上刻著的正是一個“丑”字,苦笑連連。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呢?明明自師祖那一輩就開始護短,護短,怎的是錯的呢?

  ***

  卻說葉梨收拾了凌澤和云豆豆,走至隱蔽處,就招了褚茯苓跟了上去。

  褚茯苓一路都沉默著。她忽然覺得,自己這位母親,有點厲害?

  她母親厲害的還在后面。

  葉梨也不費心思推算了,通過7382系統,已經得知了褚觀鴻正在趕往這里。

  褚觀鴻自詡癡情,便是不為了女兒褚茯苓,為了他心中“珍愛”的女人,也一定要日夜兼程的趕過來。

  葉梨便帶著褚茯苓到了褚觀鴻即將路過的地方,還笑言,等著褚觀鴻趕來,送他一本劍法秘籍。

  因著人還沒來,褚茯苓便也站在葉梨身后等著,瞧見葉梨看書,臉上含笑,不免也探頭看了一眼。

  幾個大字,便印入她的眼簾。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褚茯苓腦中頓時“嗡”的一聲,艱難道,“葉老板,是、是要逼他自宮嗎?”

  她是知道褚觀鴻的惡的,便是殺了他也不為過。可想到褚觀鴻將她視作掌上明珠的那些日子,褚茯苓還是問出了這一句。

  葉梨想了片刻,認真道:“不一定呀。還可以有別的法子。”

  褚茯苓下意識問:“什么法子?”

  葉梨翻出了她曾經用過好幾次的手術刀,對著便宜女兒露齒一笑:“還可以我來動手,親自操刀,幫他去勢。”手術刀揚了揚,又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免費,不收靈石。”

  褚茯苓:“!!!”

  所以,她現下該說句“感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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