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當女兒是苦情戲女主,兒子是老實人01
1935年7月, 滬市
“黃包車,黃包車坐不坐咧!這位太太,您坐黃包車嗎?”
一個熱的滿頭大汗的黃包車夫,拉著黃包車, 走到葉梨面前, 殷勤的笑著招呼。
葉梨沒想到這次剛穿越過來, 就穿著一身上等旗袍, 披著件白色狐貍皮的披肩,手里拎著個小包,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街頭。
她正蹙眉頭疼,這黃包車夫就過來了。
葉梨想了一會, 就上了黃包車, 道:“我心里煩, 你隨便拉我去個地方安靜一下。”
葉梨看明白自己是穿越到了民國時候的滬市, 但究竟穿越到了什么時間點,劇情發展到什么階段了, 她還真不知道。
畢竟,她穿越過來前,只知道這個原身的一對兒女, 都特別特別特別的糟心!
且此刻是白天熱熱鬧鬧的滬市, 因此也不必擔心這黃包車夫真把她拉去賣了,葉梨才敢這么說。
黃包車夫接過許多客人, 也知道滬市的各種好玩有名的地方。眼看這位太太想要去一個安靜點的地方, 黃包車夫眼睛一轉, 就道了聲好,然后拉著葉梨就去了滬市的一處女子茶館,只接待女客,附近是錦繡樓和珍寶閣,很多貴婦人都喜歡逛完街后,來這里休息一下。
葉梨瞧見這處茶館,瞇了下眼,打發了黃包車夫,就進了茶館。
她剛進去,就有一個穿著珍珠白的旗袍的年輕女子上前,眼中微微驚訝,很快就收斂了起來:“吳太太,大駕光臨,歡迎之至。您里面請,是一位還是等朋友?”
葉梨站住不動:“我姓葉。”
這已經是套路了,葉梨附身的人,必然都叫葉梨。葉梨對此無力吐槽,心說,這大約不是巧合,而是那些讓她來做任務的人同意的,此方世界的天道也同意了。就為了她能帶入原身的感情,靠譜點被犯事兒。
可葉大佬一向都靠譜極了,半點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危險性。
那年輕女子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我說錯了,葉老板,您里面請。”
引著葉梨進了一處茶室,親自給葉梨煮茶。
葉梨端正的坐著,并不說話。只等著年輕女子把茶煮好了,才開口趕人:“我想單獨呆一會。”她不認識眼前這人,但原身的身體記得,明顯有些排斥對方。葉梨心說,那就順著原身留下的感覺行事好了,對年輕女子半點不客氣。
對方竟也不覺得奇怪,還松了口氣的模樣,含笑離開了。
等人走了,葉梨看著茶杯里裊裊升騰的水霧,微微合眼,開始接收劇情和原身的記憶。
這其實是一部引戰無數的狗血惡俗電視劇。
劇情的女主叫吳月娘,原名其實叫做吳望月,小字嬌嬌,自幼被傳統的只會讀書的父親,還有強勢的、接收了新思想的滬市商界女強人母親教養長大。還有一個弟弟叫做吳承志。許是因為父母經常因為姐弟兩個的教育問題各種吵架,甚至有時候會大打出手,父母如今,更是離家不離婚,早就分開居住。姐弟兩個不知該聽誰的好,只能夾在父母還有同樣傳統的奶奶中間,不知所措。
吳月娘和吳承志都被送去學校讀書,吳月娘讀的女校,是滬市最開明的女校,也是葉梨的原身專門選的。甚至為了把姐弟兩個的思想給掰正過來,原身還在學校賄賂老師,還有那些一看就思想與時俱進的男學生女學生的家長溝通,希望這些孩子能和這姐弟兩個多在一起玩一玩,好教這兩個孩子不被家里婆婆和丈夫的古板思想所影響。
原身一力扛起吳家商號,在滬市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就是在傳統的吳家,原身因為是家里的賺錢主力,小腳婆婆還有只會讀書的丈夫即便對原身不滿,也只能對著原身生得兩個孩子出手,教導他們要知道禮義廉恥,知道孝順,還差點要給吳月娘裹小腳!
原身就是在婆母和丈夫要給女兒裹腳的時候才驀地發現,自己這婆母和丈夫究竟要做什么惡心事,頓時怒從心頭起,在家里爆發了一頓,和丈夫離家不離婚,并不住在一個院子。丈夫也是可以有別的女人的,但這個女人,決不許懷孕,否則,她知道一次打掉一次。那些走到原身丈夫吳箬聲面前的女子,都是原身特意送過去的,說好了跟吳箬聲幾年,原身這邊就給嫁妝給房給田,讓她們出去結婚。這些女人又不傻,誰不曉得吳家商號的老板其實是原身,如果她們真敢懷孕,估計這位大老板不但能弄死她們,還能弄死她們的家人,都不敢放肆,只顧哄好了吳箬聲,多從他手里扣幾個錢出來,然后讓他不要去打擾原身,就算功德圓滿。
原身制得吳箬聲沒空管孩子了,又親自帶著自己的這位一向以“傳統人家才是正經人家”為驕傲,數次隱晦的向別人炫耀自己的小腳的婆母,去鄉下看了一圈那些當婆婆的人,好幾家都是媳婦在院子里坐著閑磕牙,婆婆弓著背,踩著小腳干活,背上還要背著一個胖娃娃;還有些人家,干脆就是婆母住在豬圈里頭,根本就連睡在屋子的地上的資格都沒有,就這樣,還要被兒媳罵老不死的。
其實這種婆媳雖然有,但也不會一個村子里就好幾家。除了兩家本來就是這樣的,剩下幾家,都是原身提前給了大洋,讓那幾家做戲來的。
這次果然將原身這婆母嚇得不輕,回到家里就老實的生病了,也不敢太插手孫子孫女的教育問題。
這時候吳月娘還叫吳望月,這一年9歲,弟弟吳承志只有6歲。盡管原身因為要撐起吳家商號好幾年沒空管他們,但在發現了婆母和丈夫的問題后,手腳麻利的解決了問題,就想要把兩個孩子的思想掰正,這才將人送去學校,還賄賂老師,賄賂同學。原身還給兩人請了一位性格開朗大方、穿著在民國時代的人看來有些開放的漂亮的法語老師,一位彬彬有禮、頗有紳士風度、極其尊重女性的紳士做鋼琴教師,就是希望兩個孩子長著長著,就成為能接受民國新思想的好青年。不求有多出息,不求能繼承吳家商號,至少,這兩個孩子能在混亂的民國時候,保護好自己,隨時都有門能吃飯的本事,到哪里都餓不著。
結果,原身的愿望,對于劇情中的女主吳望月來說,完全是個沉重的負擔。
女主吳望月,因為家里長輩思想的不統一,導致小時候的她很是矛盾,不知道該怎么做。可是,比起媽媽取的名字望月,還有小字皎皎,吳望月更喜歡月娘這個名字,也更喜歡穿保守的旗袍,聽奶奶的話。在人前端正羞澀,低眉順眼。
奶奶和父親都說,這個世上,只要人的心眼正,對丈夫和婆母恭敬,處處想在丈夫和婆母前面,事事都以丈夫和婆母為先,絕對不反駁丈夫和婆母的話,就算兩者錯了,也要私下里小心翼翼的跪下規勸,絕對不能像她親媽葉氏那樣,大清朝沒了,干脆就自己給自己改了名,出去拋頭露面,還敢頂撞丈夫和婆婆,這都是大不孝的。對吳月娘說,只要她做到這些,隨分從時,恭敬孝順,打理好家里,不去管外面那些事情,就是在不喜歡她的丈夫和婆婆,都會喜歡上她這個媳婦。一家人,從此就能和和順順,平平安安,幸幸福福。
就算是后來上了女校,跟著思想開放的女老師女同學,還有家里的兩個外國教師學了10年時間,吳月娘也覺得,媽媽想讓她做外面那些自己賺錢的新女青年,著實太過辛苦,還不如像奶奶和父親悄悄對她說的那樣,趁著年華正好,找個富裕人家嫁了。即便是盲婚啞嫁,可父親和奶奶不會坑她,娶她的人家即便最初不喜歡她,但就像父親和奶奶說的那樣,只要她能做到奶奶囑咐她的那些,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操持家務,不反駁婆母和丈夫,事事依從,遲早有一天,他們會知道自己的好,然后都來捧著她,成為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后者盡管辛苦,可是,女子拋頭露面什么的,真的好嗎?而且,賺錢養家什么的,那不是男人該做的事情?
于是,在原身去了一趟粵省后,回來就發現家里給吳望月改了名字,叫吳月娘,還給吳月娘說了個婆家。對方家里是滬市的連鎖糧行,生意原本做得也不錯,只是最近因為戰爭緣故,出了些問題,所以才舍了自家最出息的留過學的大兒子,來給吳月娘相親。完全不顧那個大兒子,一心想要娶一個新思想的女學生的想法。
原身自然是爆發了,不愿意吳月娘的婚事這樣處理。可吳月娘身為女兒,卻在原身出去跟人談生意時,跪在許多生意場上的朋友面前,求原身成全她,為了嫁給她從未謀面的丈夫,她還說愿意一份嫁妝錢不要的進入莫家,只希望母親成全,還故意胡說,她已經有了莫家大少爺的孩子。
原身:“……”這還能怎么辦?吳月娘這種謊言都說出來了,在其實還不算特別男女平等的民國時代,原身只能讓吳月娘嫁過去。
屬于吳月娘的大女主苦情戲這才開始。
為了嫁入莫家,背負了一個婚前失貞的丑名,帶著略顯微薄的嫁妝嫁進了莫家。莫家沒有一個人看得起吳月娘。莫家大少爺不打女人,但在床上,想要折磨一個女人的手段多的是。莫大少折騰的吳月娘每晚都睡不好覺,可卻以為這是丈夫對她“喜愛”的表現,越發恭敬順從,對公婆小姑小叔,簡直比舊時候奴才見到了主子還要有奴性。這讓原本看在原身面上,不好太苛待吳月娘的莫家人,開始一點一點的尋找吳月娘的底線。在發現吳月娘真的跟那位葉老板完全不同,隨便他們欺負后,莫家上下,對吳月娘都苛待起來。吳月娘夜夜以淚洗面,卻在第二天起來時,依舊是恭謹的笑容。
在結婚7年后,原身突然失蹤,吳家商號迅速垮掉,莫家大少爺一個月后也留書出走,說是要尋找他的志向和救國之策。吳月娘這時候已經給莫家生了四個女兒,肚子里還懷著一個。莫家人起初還任由吳月娘在家里自生自滅,可在吳月娘懷孕五個月時,忽然就要在秋風瑟瑟,大雨傾盆時,將在睡夢中的娘幾個給趕出了家門,還給吳月娘安了個“名頭”,說是吳月娘不檢點,將人趕走。
吳月娘當然是挺著大肚子,抱著孩子在雨夜里跪在莫家門口哭泣。直到第二天吳承志來接她走,還站在門口說:“雖然莫家不義,可是,我當年嫁給大少爺的時候,就發誓一定要給大少爺留下個根,生個兒子。我知道肚子里這個一定是兒子。你們放心,就算我被趕出來了,我也一定會把大少爺的兒子生出來。這可是大少爺唯一的根兒啊!”
抱著幾個女兒就哭。
莫家完全不在意。吳月娘帶著孩子單獨過了好幾年,經常受到莫家人欺凌,還被好幾個優秀男人看中想結婚,都被吳月娘拒絕了,眼中含情,卻堅定拒絕:“忠臣不事二主,一女不事二夫。這是父親從小教導我的道理。我沒學過這些就算了,既然學了,當然要遵守。不管莫家認不認,不管大少爺要不要我,我都會一直守著,生,是大少爺的人,死,是大少爺的鬼。大少爺的根兒,我也一定會好好養著。大妮二妮三妮四妮,你們也一定要記得,弟弟是咱們家的根兒,是你們將來的依靠,一定要好好對他,供他讀最好的學校,有最好的前程。”
那幾個對吳月娘表白的男人,頓時對她好感倍增。有不結婚的就一直守著吳月娘,只私下里被家里逼著納妾生了孩子,算是留下“傳承”;有結婚的也是完全不在乎家里的妻子子女,一味的對著吳月娘好。讓吳月娘即便生計略艱難,也把幾個孩子拉扯大了。
1945年,日本人要被打跑,莫家糧行被人陷害倒閉。一家人都被喊打喊殺說是漢奸賣國賊。沒人肯幫這樣的人家。
只有吳月娘,又站出來了。表示往日恩怨已經過去,如果莫家好好的,她不會認這個婆家。可現在婆家敗落了,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她必須要回來,撐起這個家,就像她的母親葉氏,當初將吳家商行撐起來一樣。
莫家人……當然是“感動”的一起抱頭痛哭,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一屋子的成年人,最后都要依靠吳月娘帶著四個女兒出去辛苦賺錢養活。
等又過幾年,莫家大少身份光鮮的回來,更是對著吳月娘跪下行了大禮,求吳月娘原諒他這些年的怠慢,還說,雖然他錯了,可他這些年里,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吳月娘和孩子們,如果吳月娘不愿意原諒他,他就跪在這里永遠不起來。
吳月娘頓時感動的與丈夫一起哭,完全忘了這些年吃過的苦頭。
完美結局。所有人都夸吳月娘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是個好媳婦好妻子好母親的典范,值得學習。
……
接收完這一半劇情,完全接收不下去的葉梨驀地睜開眼睛,臉上神色格外一言難盡。
這滿滿的封建糟粕的鬼劇情,是怎么在廣電局過審,還因為觀眾們積怨重重,從劇情變成了準真實世界的?
葉梨穿越多世,不是沒見過腦袋里有坑的人。但是,腦袋里坑這么多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見。
原先不太想喝茶的葉梨,這次端起眼前溫度正好的龍井茶,就喝了下去。
半杯茶水下肚,葉梨頭疼的扶了扶額,就覺腦仁疼。
今年是1935年,吳月娘已經19歲,這原身的婆婆正想著給吳月娘說莫家的親事,只等原身去粵省談生意時好下手。
吳月娘19歲,吳承志16歲。
如果都是小孩子,蘿卜加大棒,也就把小孩子的思想給歪過來了;如果葉梨穿過來晚了,兩人都結婚了,葉梨就可以不用管他們,只管下一代就行了。
可現在,兩人都還沒犯下大錯,只是普通的被祖母和父親教導的腦袋的坑老大的人。
葉梨……非常想要干脆退出不做這個任務了。
可是想想空間石,嘆了口氣,葉梨將剩下半杯茶水喝了,就起身要走。
恰好這時,剛剛引著葉梨過來的年輕女子,又引了一位滿身珠翠的中年貴婦過來。幾人正好走了個頭碰頭。
葉梨眼睛瞇了一下。
之前沒有接收記憶,因此不知道這年輕女子是誰。現在接收完了記憶,葉梨知道,這年輕女子,是莫家的養女,很是傾慕莫家大少爺,莫家大少爺對她雖然只是當做妹妹,但也維護的很。原身厭惡極了女兒和兒子的軟弱無能,可這畢竟是親兒子親女兒,所以對這樣的欺負過原身的人,原身自然會下意識的感覺不喜。
而被這年輕女子引著的人,正是莫太太,莫大少爺的母親,傅氏。
傅氏的養女,就是這年輕女子叫做傅嫣然。
傅嫣然是聽說了些,莫太太在給大哥商量婚事,說的還是吳家的女兒。
大哥不喜歡這樣去了女校,依舊整日弟妹垂目,不敢看人的小家子氣,希望找一個有共同志向的人做妻子;莫太太則希望找一個干練果決又聽話順從的兒媳婦,畢竟,大兒子有些書生氣,家里的產業,自然需要能干的兒媳婦來打理。這葉老板倒是符合了,奈何她生得女兒完全不像她。莫太太當然不喜歡。
如果不是莫家糧行恰好出了事情,莫太太傅氏,根本就不會選吳月娘做兒媳婦。
只是這件婚事,傅氏是和吳家老太太商量的。吳家老太太說,這件事先不要說出去,等她兒媳婦去粵省談生意時,在下定走禮。畢竟,她兒媳婦是想要把女兒賣個高價的,只她這做奶奶的舍不得,讓孫女低調的嫁人了,不比什么都好?
傅氏心說,那葉老板是出了名的疼兒子女兒的。為了兩個孩子,不知道去求了多少人,希望人家家的孩子帶著自家兒子女兒玩。都這樣了,葉老板能賣孩子?還是這吳家老太太故意要私下里惡心兒媳婦的理由,更讓傅氏相信。
不過,以葉老板疼女兒的架勢,只要這吳月娘進了莫家家門,葉老板就是事后再惱,也不能對著女兒的婆家下手。這件事,就也能定下來了。
只是沒想到,怎么今天會在傅嫣然這里遇到葉老板。
傅氏看了傅嫣然一眼,傅嫣然趕緊搖頭,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
莫家糧行早幾年就無法和吳家商行相比較,現在兩人見面,也是傅氏先低頭,笑著上前:“我說今個兒怎么聽到喜鵲兒在枝頭叫,原來是要叫我遇到了妹子。葉妹子,我這年紀在這里,托大叫你一聲妹子,不知可否?”
傅氏至少比葉梨這具身體大了10歲。可是,誰說年紀小的就要叫年紀大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了?
明明只是陌生人而已。
葉梨面無表情:“不行。”
一個敷衍的理由都欠奉。
傅氏一僵。她有心想要懟回去。可莫家現在就只能靠著吳家商行救命了,傅氏被拒絕,也依舊只能笑臉相迎:“是我唐突了。葉老板,一向可好?”
葉梨繼續沒甚表情的道:“不好。”
傅氏:“……”這下她真的想要爆發了。還好被一旁的傅嫣然給拉了一把,傅氏才勉強笑道:“果然是我唐突了,葉老板是要去忙生意嗎?也是,女人啊,一輩子,前半生靠父親,父親靠譜了,前半生無憂;中間半生看丈夫,丈夫能干,女人便能清清閑閑的享清福,生活自在美好;后半生就是看兒子。我許是沒別的好處,幸而是眼光還不錯,丈夫能干,兒子優秀,將來的日子,想來也不會太艱難。葉老板,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葉梨默默地看了傅氏一眼,半晌,才慢吞吞的道:“可是我聽說,你們莫家,不是快要關門大吉,還不了債款了嗎?”
傅氏:“……”
傅嫣然:“……”
傅氏臉上表情不對,是氣得;傅嫣然則是驚訝,側首瞧見傅氏的表情,心說,竟然是真的嗎?心中頓時驚濤駭浪,開始給自己打算起前程來了。
傅氏則惱道:“葉老板從哪里知道這種歪曲事實的消息的?”
葉梨此刻的神情極其倨傲冷淡:“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莫家想要賣兒子解決這件事,找誰家的女兒都行。就是,我葉梨的女兒,你們敢打主意的話……你大約是不知道我的手段的,不過可以回去你丈夫你兒子,他們大概會告訴你,傅氏,永遠不要招惹我。否則,后果你,承、擔、不、起。”
傅氏驚得接連后退了好幾步。
在剛才那一刻,傅氏覺得,自己仿佛是被惡鬼盯上了一般,恐懼,不安,簡直讓她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還有就是,這葉梨究竟是怎么知道糧行的事情的?明明這件事還在保密階段。銀行也答應了,暫時幫著瞞著,等到莫家大少爺結婚了,這錢也就有希望還上了。
所以銀行絕對不會把消息告訴給葉梨,那么,是誰說的呢?
還是那吳家老太太?
吳家這樣,難道是想要涮一把莫家,讓莫家以為聯姻成了,欠款的事情有人解決,結果最后,吳家根本不會出面?
想到這些,傅氏臉上登時變幻莫測,都來不及說其他的話,勉強僵著臉道了句“失陪”,轉身就走。
葉梨此刻,面上才露出個微笑來。
瞧,想要攪亂這婚事,也不一定非要抓著那腦袋有坑的吳月娘狠打的。
她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相信莫家只要不傻,就不會繼續這門婚事,而是去找別的冤大頭。只是,莫家憑什么過得好呢?吳月娘盡管腦袋有坑,是個半腦殘,但吳月娘本身,除了坑了她自己,就是坑了她閨女兒子,對莫家人,吳月娘可謂是盡心盡力,殫精竭慮。可莫家是怎么回報吳月娘的呢?在發現原身突然消失后,就立刻算計著要趕走吳月娘。等知道莫家大少那邊找到了合適的結婚對象,立刻將吳月娘給趕走。
這樣的莫家,就算是原身的愿望里,沒有報復莫家這一項,葉梨也會教訓他們一下。更何況,原身的第一個愿望,就是報復莫家。讓莫家五十年內不得翻身。
這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現在的糧行商行,每家都是除了店鋪生意,鄉下也有不少土地。莫家曾經擁有這些東西,只要有人記得這些,將來是必然會被打成地主階級,想要翻身,難上加難。
劇情里,莫家大少應該是加入了g黨,還在軍中小有地位,所以是能保住莫家的。可是,葉梨這次怎么可能讓這位莫家大少有那樣的地位?莫家敗落,就在眼前。
至于家里的那些極品……
葉大佬這次都忍不住按了按額頭,非常非常非常的想要抽鞭子。
走至偏僻處,葉梨正在回憶原身的生意,覺得原身這些生意也麻煩的很。弄不好,將來也是要被批判的。但如今國難當頭,即便葉梨自認不是個憤青,也是決定要好好的為這個平行世界的花國出一份力。這份家產,還是設法捐出去的好。至于戰爭結束后……葉梨覺得,她還有她的便宜兒子閨女的,最好提前準備好幾套城里的無產階級的身份,以免將來麻煩。如果最后真的沒法子避免,或許,出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原身并未要求葉梨不許出國,葉梨不想留在國外,也可以出國支援國家戰爭。
只是吧,就原身這對兒女的棘手情況看,葉梨覺得,還不如留在國內。真要被批斗了……葉大佬就去裝鬼,讓便宜兒子和閨女吃苦……
隨便想了一會,葉梨搖了搖頭,就出了茶館,招了黃包車夫,回了吳家。
正好碰上吳箬聲在老太太面前抱怨,說要去看醫生:“……這些年了,我身邊的妾室幾年一換,她們在我身邊時,如何都懷不上孩子。因為無法生育,愧疚離開府后,沒幾年就都生了孩子。娘,您說,這里面,沒有那葉氏的功勞就有鬼了。娘,我還是想要休了她。縱然家里沒有了打理家業的人,可眼下這些,也足夠子孫揮霍幾輩子了。娘,您說呢?”
劇情和原身記憶里是沒有這一遭的,顯見是這母子兩個背地里說的。
今天恰好葉梨提前回來,才聽了個正著。
葉大佬是誰?原本就不喜歡這些活著的丈夫,她咳嗽了一聲,就踩著高跟鞋,“蹬蹬蹬”的走了進去。
吳箬聲和老太太登時一驚,忙打算想借口。
葉梨似笑非笑:“休了我?你也配嗎?吳箬聲,我們離婚。”
原身為了兒女的名聲,不得不委曲求全,留在吳家當牛做馬。外面人尊重的叫一聲葉老板,不尊重的都說原身就是吳箬聲和老太太養在外面的狗,這吳家商行打理的再好,那也是姓吳,不姓葉。何必呢?
而對葉梨來說,劇情里,原身不離婚,這一對奇葩兒女也沒啥好下場。原身的死也存著蹊蹺。
離婚了,未必不好。
吳箬聲和老太太登時一驚,異口同聲道:“不可以!”
老太太是堅決不許。這么一個會賺錢的搖錢樹,憑甚放跑?
吳箬聲則叫道:“至多休妻,離婚?門都沒有!”
葉梨輕輕“哦”了一聲,幾步上前,逼逼近吳箬聲:“真不離婚?”
吳箬聲被葉梨身上的氣勢一驚,登時后退幾步,強撐著道:“不離!只休妻!你拋頭露面敗壞名聲這么多年,不把你沉豬籠就是好的了,現在休了你,讓你凈身出戶,已然對得起你我夫妻多年情分。你,還想如何?”
葉梨不想如何。
她直接伸手,一把推到了吳箬聲,然后,高跟鞋的鞋底,就碾上了吳箬聲的某處。
“嗷——”
其實,話說那么多有什么用的?
果然暴力,更能輕松解決問題。
葉大佬一面在心底默念“暴力是不可取的,要文明解決問題”,一面如是想。
嗯,等下次,下次就不這么暴力了。
轉頭就看到吳月娘一把撲了上來,跪在地上,求葉梨松腳,隨后一個少年也撲了上來,同樣求葉梨松腳,不可以這樣對父親,否則,他們姐弟都要傷心。
葉梨:“傷心?那就傷唄。”
算了,她反悔了,暴力什么的,偶爾還是可以用一用的。
比如讓這對便宜兒女,體會一下傷心又傷身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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