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四十八章 畏罪自殺
大理寺監(jiān)牢之中,李景琮坐在蒲團(tuán)之上,身邊還放著幾本書,雖然是階下囚,但畢竟是皇子,不僅僅是一個人一個牢房,各種東西還是準(zhǔn)備的妥當(dāng),床榻、茶幾、書本等等,連吃的東西都是和尋常沒什么區(qū)別。但到底是在監(jiān)牢之中,和自己的王府是有很大的區(qū)別的。
李景琮整個人都以前相比,要憔悴的許多,面容消瘦,臉上難掩的是惶恐,他是真的擔(dān)心了,原以為自己只是被關(guān)上一段時間,然后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是到現(xiàn)在還沒有放出來,心里面就有些惶恐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將李景琮驚醒過來,他回頭望去,卻見是李景睿,頓時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注意到李景睿手上端著一些酒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哪里不知道自己離開監(jiān)獄的可能性比較低了。
“二哥。”李景琮淡淡的點(diǎn)點(diǎn)頭。
李景睿深深的嘆了口氣,將面前的酒壺打開,倒了一杯美酒給李景琮,自己也徑自喝了起來。
“二哥,可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你這樣子,我很害怕啊!”李景琮忍不住詢問道。
“景桓去了泉州,封了十三商行,并且將陳留捉拿了。”李景睿淡淡的說道:“他們欺行霸市也就算了,還勾結(jié)海匪,劫掠商船,那些海匪之中,還有新羅和扶桑的叛軍,海匪中所使用的武器里面有連弩等武器。”
李景琮聽了之后,面色蒼白,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雙目無神,顯然這種事情是他沒有想到的,他的臉色一片死灰。
“二哥,這件事情我不知道啊,我哪里知道那些人當(dāng)中還有叛軍存在,我根本不知道這些啊!”李景琮癱倒在地,抱著李景睿的小腿大聲哭訴起來,這件事情他的確是不知道的。他雖然做了許多錯事,但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碰的。
江山是姓李的,日后他還會得到大量的好處,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么可能支持那些亂匪,顛覆自己家的江山呢?
“這么說,那些海匪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了?”李景睿聽了勃然大怒,一腳將李景琮踢開,指著對方怒罵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子了,你想做太子,我不怪你,大家都是父皇的兒子,都有資格繼承皇位,但大家都應(yīng)該光明正大的競爭,你看看你做的事情,這是正道嗎?那大夏的法律是父皇親自制定的,你身為皇子,居然敢?guī)ь^破壞,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罪行。”
“二哥,我知罪了,你回去稟報父皇,我知錯了,還請父皇饒恕。”李景琮這下徹底的慌了,沒想到自己在泉州的布置居然被挖的這么深。
“景琮,若是一般的事情也就算了,但這件事情實(shí)在是太大了,大的讓父皇很為難,殺你,父皇舍不得,但若是不殺你,恐怕在群臣面前不好交差。”李景睿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瓶來,放在幾案上,輕輕的推了過去。
“二哥,你要?dú)⑽遥俊崩罹扮p目圓睜,看著眼前的玉瓶,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想過李煜會殺了自己的,但絕對沒有想過李景睿會殺了自己。
他看著李景睿的臉色,忽然哈哈大笑,指著李景睿說道:“二哥,你有什么資格殺我。你要知道,你殺了我之后,這個太子之位將與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我不殺你,難道等父皇來殺你嗎?父皇乃是開國之君,千古明君,他的名聲有絲毫的污點(diǎn),殺子這樣的惡名不應(yīng)該讓他來承擔(dān),所以只能是我來了,至于太子之位,除掉我之外,還有老三,還有老四,但絕對不會是你的。”李景睿聲音平靜,好像是在敘說著一件事實(shí)一樣。
“二哥,不會的,父皇不會殺我,你也不能殺我。”李景琮神情慌亂,大聲喊道。他還年輕的很,怎么可能就這樣死了呢?
“你還不明白嗎?這不是父皇要?dú)⒛悖皇俏乙獨(dú)⒛愕模谴笙牡姆ǘ纫獨(dú)⒛恪J悄阕约阂獨(dú)⒛恪!崩罹邦U酒鹕韥恚隽吮O(jiān)牢,淡淡的說道:“喝下去吧!免得讓父皇為難。”
“李景睿,你這個偽君子,你有什么資格殺我,你以為你是太子,你認(rèn)為你是皇帝嗎?李景睿,就算你能登基又能如何?日后史書上,也會留下你的殺弟的惡名。”李景琮聲色俱厲。
但李景睿并沒有理會對方,事情已經(jīng)做了,他不后悔。因?yàn)樗溃罹扮南聢鲆呀?jīng)決定,皇帝是不可能允許一個兒子壞了大夏江山的法度,為日后權(quán)貴違法亂紀(jì),開了一個不好的壞頭。只是還沒有做出最終決定而已。
在身后,傳來李景琮一聲聲痛哭聲,還有一聲聲咒罵聲,聲音之中不乏有一絲懊悔,或許也只有到這個時候,他才會后悔自己往日做過的一切,可這一切都遲了。
“殿下,陛下肯定會知道今日之事的。您,這么做,實(shí)在是太。”身邊的李魁遲疑道。
“你認(rèn)為我這么做太愚蠢了對嗎?”李景睿頓時明白這里面的意思,當(dāng)下苦笑道:“當(dāng)斷不斷,到了后來,還是父皇親自下旨,那才是最不好的事情,現(xiàn)在讓他畏罪自盡,是最好的選擇,皇家的臉面不能丟,寧愿自殺,也不能讓父皇的圣名受到影響,至于我,當(dāng)不當(dāng)這個太子也無所謂,到時候,找個封地,了此殘生。”不管出自什么樣的目的,親手毒殺自己的兄弟,傳揚(yáng)出去,也是一件讓皇室丟丑的事情。
“殿下所言甚是。”李魁也很贊同李景睿的看法。
入夜,皇宮中李煜剛剛在躺下不久,就被外面的高福喊醒了,身邊的武媚娘不敢怠慢,趕緊幫助李煜披上了長袍。
“怎么回事?”李煜看著跪在地上的高福。
“陛下,齊王,齊王薨了。”高福臉上露出惶恐之色。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死了?”李煜面色大變,身形連連后退了幾步,臉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大聲說道:“更衣,去大理寺。”
“陛下,天色已晚,宮門已經(jīng)下了鎖。”武媚娘有些擔(dān)心。
“走。”李煜并沒有理會對方。
武媚娘不敢怠慢,趕緊幫助李煜更衣,然后將李煜送了出去。
“他是怎么死的?為何會自殺?你們的人是怎么看守的。”李煜一邊走一邊詢問。
“是喝了毒酒而死。”高福又低聲說道:“陛下,今日秦王殿下去見了齊王。”
李煜聽了面色一愣,頓時停下腳步,說道:“將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送出去,朕不希望這個消息傳出去,否則的話,你就不必留下來了。”
“老奴已經(jīng)讓人盯著這些人了,絕對不敢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高福暗自慶幸,自己早做了安排。
“將那個孽子,算了,走吧!”李煜面色陰沉,雙目中寒光閃爍,拳頭捏的緊緊的,他按住了自己心中的火氣,當(dāng)初他曾經(jīng)嘲笑李淵,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現(xiàn)在居然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陛下,老奴認(rèn)為秦王這么做也是有苦心的。”高福跟在后面壯著膽子說道。
“苦心,他有什么苦心?他這是愚蠢。”李煜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朕還沒有死呢!這江山什么時候輪到他做主了,現(xiàn)在尚且如此,日后還能了得,說賜死就賜死了,真是膽大妄為。”
高福聽了哪里敢說話,皇帝正在氣頭上,哪里還敢替李景睿說話,只能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跟在后面,不過,他還是朝身后擺了擺手,在他身后,一個小內(nèi)侍見狀,趕緊躲到一邊。
李煜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切,只是快步行走,等到了金水橋的時候,早有馬車等候,等到了大理寺監(jiān)牢的時候,已經(jīng)是子時了。
“臣馬周恭迎陛下。”
馬周看見李煜的馬車前來,趕緊迎了上去,臉上還有一絲蒼白,身后跪著的都是監(jiān)牢的衙役,各個都是渾身瑟瑟發(fā)抖,誰也不曾想到,堂堂的皇子居然死在監(jiān)牢之中,雖然只是自殺,可這一旦追究起來,也是這些看守者的罪過。
“都帶下去吧!”李煜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冰冷,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自己兒子死了,不將這人拉出去陪葬已經(jīng)很不錯了。
高福朝身后揮了揮手,就見數(shù)百御林軍蜂擁而上,將那些屬官、衙役等等都押了下去,現(xiàn)場哭聲一遍,大家似乎都知道自己的下場不妙。
馬周罕見的沒有說話,甚至臉上還有一絲憂愁和擔(dān)心。
“馬卿,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李煜一邊走一邊詢問道。
“回陛下的話,目前只有臣知道。”馬周沉聲道。
“你認(rèn)為這件事情該怎么解決?”李煜又問道。他聲音很沉悶,周圍的氣氛很凝重,壓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齊王殿下深感自己有愧陛下教導(dǎo),畏罪自殺而亡。”馬周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說道:“而且,臣認(rèn)為秦王殿下并沒有什么過錯。”
“哼,你倒是會說話,你就這么欣賞他?”李煜冷哼道。
一路行來,他也冷靜了許多,知道李景睿這么做還是為了自己,免得讓自己背上一個殺子的罪名,但同樣的,他會背上一個殺弟的惡名,日后史書上,還不知道會怎么寫他。
“陛下,齊王本身觸犯大夏律法,當(dāng)誅之,秦王殿下捍衛(wèi)大夏律法,并沒有什么過錯,此乃大義滅親之舉,理應(yīng)嘉獎,而且殿下這么做,也是為了分君父之憂。臣認(rèn)為秦王并沒有什么過錯。”馬周正容道。
“你這是在狡辯。若是任何人犯了錯誤,都想自殺,那還要朝廷的律法做什么?”李煜顯得十分刻薄,身后的馬周聽了哪里還敢說話,只能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跟在后面。
很快,李煜就看見躺在床榻上的李景琮,相貌雖然消瘦了許多,但整個人顯然經(jīng)過一番收拾,看上去和平日里沒有什么區(qū)別,甚至面容也沒有任何的痛苦,就好像是睡熟了一樣。
“確定了嗎?”李煜聲音在牢房里響起。
“仵作已經(jīng)確定了,脈象和心跳都已經(jīng)停止了。”馬周額頭上都流出冷汗,壓力實(shí)在是太大了,壓的馬周都喘不過氣來。
李煜靜靜的站在尸體旁邊,心中一陣神傷,不管對方犯了什么錯誤,畢竟對方是自己的兒子,而且培養(yǎng)了這么多年,到頭來,居然被自己另外一個兒子給毒死了。
“走,高福,回去,去坤寧宮。馬周,傳旨吧!齊王畏罪自殺,死后,死后葬于皇陵。”
李煜忽然想到了什么,雙目中迸射出寒光,轉(zhuǎn)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臣遵旨。”馬周見皇帝離去,頓時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李煜送了出去。
“高福,你說齊王自殺,乃是飲鴆酒身亡,喝完了鴆酒是什么樣子,你見過嗎?還是這樣的安詳嗎?好像是睡著了一樣。”寬大的馬車內(nèi),李煜忽然詢問道。
“這個,老奴也不知道,或許不是這樣的。但,或許馬周擔(dān)心顏容有礙觀瞻,擔(dān)心陛下傷心,所以才會布置成這幅模樣。”高福低頭解釋道。他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動,顯然在李煜提出情況的瞬間,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問題。
喝了鴆酒之后,神情是非常痛苦的,無論是怎么調(diào)整,也不可能像熟睡了一樣,神情十分安詳。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算了,不去坤寧宮了,去武妃那里。”李煜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嘆了口氣,招呼馬車。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高福卻是露出一絲輕松,趕緊退出了馬車。
“讓秦王主持景琮的葬禮吧!齊王府的一切待遇不變。”李煜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情也交給秦王去辦理。不能出現(xiàn)任何問題。”
“老奴明白了。”高福趕緊應(yīng)道。
隱約之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還有,傳旨,皇后,罰俸半年。”李煜的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的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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