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群丑膽寒
阿史德溫傅和奉職兩人聽了,頓時生出一絲膽色,眼下就是一個機會,這樣的機會難得,若是現(xiàn)在丟棄,等到大夏兵馬反應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自己等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一點優(yōu)勢將會化為烏有。
兩人雙目中盡是殺機,到了現(xiàn)在這種程度,已經(jīng)沒有后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率領大軍碾壓過去,無論前方是誰,只要對方阻擋了自己前進的腳步,都是自己的敵人。
搶奪對方的一切,將對方的錢糧都收為己有,唯有如此,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勝利果實,才有可能抵擋的住大夏的進攻。
“那就戰(zhàn),不管前面是誰,只要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都要殺過,從今日起,凡是投靠朝廷,為朝廷效力的牧民,必須獻上他們的糧食,唯有如此,才能保住性命。否則的話,盡數(shù)誅殺。”阿史德溫傅面色陰沉,大聲說道。
王永見眾人臉色有些不好,當下站起身來,笑呵呵的說道:“諸位,我們已經(jīng)背叛了大夏,大夏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現(xiàn)在唯一的去路,就是率領大軍向前進攻,齊心協(xié)力,才能擋住敵人,才能保住我們的家園,才能讓草原重現(xiàn)昔日突厥的雄風。”
“諸位,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想象大夏對待敵人的模樣,他們會斬殺我們的性命,掠奪我們的錢財,我們的女人都會成為他們凌辱的對象。諸位難道還有其他的想法嗎?”
王永的話在眾人耳邊響起,眾人臉色都不好看,盡管這件事情大夏都早有準備,只是在眾人心里面,卻無人說出來,眾人還是有其他的想法的,現(xiàn)在被王永說了出來,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絲惶恐,臉上也有一絲惴惴不安的神情來。
“哎,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能是和朝廷決戰(zhàn)了,當年大夏肆虐草原,我們草原勇士死傷無數(shù),這些年,朝廷對我們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雖然冬天會給我們糧食,但平日里對我們的掠奪更多,牛羊馬匹,這些都是被中原人用低價收走,我們的勇士更是抽調(diào)一空。”一個部落酋長化成了一聲長嘆。
“并非我們對不起大夏,而是大夏對不起我們。”
王永見狀,心中一陣不屑,他記得這個家伙,當初在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這個家伙,就殺了在部落內(nèi)傳授漢家文字的讀書人,還殺了親近中原的貴族,然后接應阿史德溫傅進入大營。
現(xiàn)在說的這么委屈,卻忘記了當初自己的瘋狂。
只是這個時候,他并沒有說什么,而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眾人的神情,或為沮喪,或為瘋狂,或為不屑等等,他都看在眼中。
在那雙略顯陰沉的眸子之中,似乎已經(jīng)見到了無數(shù)騎兵,蜂擁南下的情況,他認為這些草原牧民都是有野心的,只要給予這些人機會,這些人肯定會拋棄大夏的。
一個旗主算什么,哪里有酋長來的痛快,酋長是可以傳之后代的,但旗主就不一定了,可以想象,不久之后,旗中所有的事情都將為朝廷做主,旗主恐怕手中并沒有多少權(quán)力。這是這些旗主們不想面對的事實。
更重要的是,那些部落中的勇士們,一旦加入大軍,旗主就會對這些勇士們失去了指揮能力,勇士們在戰(zhàn)場上立功,甚至封了爵位,還會理睬這些旗主們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失去了這種權(quán)力,成為旗主又有什么意思呢?
但成為酋長那就不一樣了,那是部落之主,掌握著部落族人的生死大權(quán),哪怕你再怎么勇猛,只要酋長一個不高興,讓你死就死,再怎么勇猛的人,在這個時候,也只能是聽部落之主。
權(quán)力讓人沉醉,在任何時候都是如此,這也是阿史德溫傅大軍所想,漠北許多部落的首領跟隨其后,這一切都是因為權(quán)力的緣故。
大帳內(nèi)眾人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這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而且還不用背負著罵名的,這一切都是大夏朝廷的過錯。
一時間大帳內(nèi)的議論之聲更多了。就是阿史德溫傅等人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只是王永很快就發(fā)現(xiàn)別扭的地方,因為大帳內(nèi),眾人說的都是漢語,他猛然之間想到,眾人不僅僅在說話的時候,說的是漢語,就是寫字的時候,用的也是漢字。
什么時候,大突厥的勇士們,居然說漢語,寫漢字,這不是將突厥人的一切都忘記了嗎?這如何能行?他掃了大帳一眼,見大帳內(nèi)的眾人并沒有任何異樣之處,心中頓時發(fā)冷。
這才多長時間,這些草原上的豪杰似乎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文字,忘記了自己的風俗習慣,忘記了突厥人的一切,這都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就是從大夏占領草原的時候開始,大量的讀書人,哪怕只是識字的漢人,都被派了出來,教導這些草原人寫漢字,說話語,穿漢人穿著的衣服,連風俗習慣都更改了。
這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他猛然記得,在很久以前,奉職見到自己的時候,說自己是漢人,必定以漢人稱呼中原,但現(xiàn)在不會了,他們會說朝廷。
雖然意思是一樣的,但其中所蘊藏的內(nèi)容卻不一樣,前者雙方是敵對,一個是漢族,一個是突厥族,雙方的廝殺是兩只族群之間的廝殺,但后者不一樣,后者雙方實際上是一個整體,他已經(jīng)認同了大夏統(tǒng)治一切,自己等人就是在大夏的統(tǒng)治之下,故而以朝廷來稱呼對方。
這種從文字、習俗、服飾,甚至稱呼上的改變,總是在潛移默化中完成的,甚至到現(xiàn)在為止,阿史德溫傅等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總是認為,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沒有半點的異樣,似乎本來就是如此。
“都說大夏皇帝高瞻遠矚,現(xiàn)在才知道對方的厲害。”王永心中一陣顫抖,作為一個讀書人,在這個時候瞬間就明白了李煜的打算,正因為如此,才察覺到李煜的厲害之處,不經(jīng)意之間,就改變了眼前的一切,讓突厥人自認為自己也是中原一部分,認為自己說漢語,寫漢字本身就是如此,更是沒有改變的心思,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將軍,小人認為,當下有一件事情最為重要,若是不改變,恐怕就算我們占據(jù)了整個草原,也不見得勝利。”王永大聲說道。
“何事?”阿史德溫傅心中好奇,忍不住詢問道。
“小人站在這大帳之中,看著諸位將軍、酋長,還認為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中原一樣,穿的是漢人衣冠,說的是漢語,寫的是漢字,和中原并沒有任何區(qū)別。”王永搖搖頭說道。
阿史德溫傅聽了先是一愣,很快就朝周圍望了一眼,見眾人都是身著錦衣,和中原漢人沒有一點區(qū)別,甚至自己也是一樣,也是穿著錦衣。
沒辦法,和突厥自己人想比,漢人的衣服穿起來很舒服,而且上面的花紋很漂亮,穿在身上都有一種威風凜凜的感覺。
以前他或許還感覺到自豪,但現(xiàn)在怎么看,都感覺到十分別扭,他想到自己說的也是漢語,寫的也是漢字,這些年一來,這一切都好像很正常一樣,以前的突厥語言是怎么說來的。阿史德溫傅嘴巴張了張,心中一陣惶恐。
自己是土生土長的突厥人,可是現(xiàn)在連突厥語,自己都已經(jīng)忘記了,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傳令下去,各個部落從今日起,恢復突厥語言,寫突厥的文字,穿我們自己的衣服。”阿史德溫傅冷著臉,他心中一陣惶恐,當這一切都成為自然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局勢是什么。
大帳內(nèi)的各個部落的酋長聽了之后,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等人做出改變還是很容易的,但其他人呢?尤其是那些小孩,這些出生不久的小孩,實際上都已經(jīng)接受漢家文化的熏陶,他們說的漢語比自己老子更加標準,寫出來的漢字比成年人寫的還要好看。他們當中已經(jīng)開始學習漢人的詩詞歌賦了,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讓他們改了習俗。
“將軍,這可是一件麻煩事情啊!”一個頭人聽了之后,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擔憂之色,他掃了周圍一眼,說道:“我們的后代都已經(jīng)開始學習漢家語言,他們已經(jīng)忘記了草原上語言了。猛然之間,讓他們回到以前,學習突厥語言,恐怕有些困難。”
“是啊,是啊,我等還好一些,但那些小崽子們就一樣了。”一個頭人也連連點頭。
其他人也是議論紛紛,整個大帳內(nèi)的眾人心中也很是矛盾,和大夏對著干是肯定的,但大夏有些東西還是很喜歡的,尤其是身上的衣服和發(fā)飾等等,都是很不錯的,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這些,這個時候突然更改習俗,這些人頓時搞不定了。
“哼,若是再按照這樣下去,我們就算是占據(jù)了草原,又能如何呢?我們身上穿著的是漢人的衣服,說著漢人的話,寫著漢人的字,和大夏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阿史德溫傅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雙目中閃爍著陰沉的光芒。
“諸位還想成為大夏的臣子嗎?”奉職站起身來,雙目中閃爍,殺機畢露,他看了眾人一眼,冷笑道:“更或者說,諸位還會認為大夏會接受你們嗎?不會的,大夏皇帝殘暴不仁,是不會放過我等的。諸位也不要太貪心了。諸位年紀都比較大,前些年發(fā)生的事情,諸位難道已經(jīng)忘記了嗎?大夏皇帝率領大軍殺入草原,草原之上血流成河,我突厥人死傷無數(shù),這些都是大夏皇帝的緣故,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上這條路了,就不可能有后退的時候。”
眾人聽了頓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的眾人都認為奉職說的有道理,當年李煜縱橫草原,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所向披靡,那是一條鮮血染紅的道路,也不知道有多少草原勇士被屠殺。
現(xiàn)在眾人已經(jīng)反了大夏,難道還指望大夏日后還會饒過自己嗎?面臨的肯定是大屠殺,為了活命,眾人也只能認了下來,只能是跟著阿史德溫傅后面,向大夏發(fā)起進攻。
“諸位,既然大家已經(jīng)堅定信念了,事情就變的簡單了許多,收拾自己的兵馬,帶著麾下的兒郎跟隨我的旗幟,南下牧馬。”阿史德溫傅站起身來,雙目中兇光閃爍,目光落在眾人身上,大聲說道:“蒼狼會在天上看著我們,保佑著我們。”
“跟隨將軍身后,興兵南下。”眾人的士氣都被點燃了,紛紛抽出腰間的戰(zhàn)刀,大聲高呼道。
“報!”就在這個時候,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大帳內(nèi)頓時闖入一個身影來。
“巴特爾,你不在部落里,怎么來這里了?”大帳內(nèi),一個老者看見對方闖了進來,臉色大變,沖了過去,大聲喊道:“巴特爾,你怎么來了?”
“父汗,沒了,一切都沒了,大夏的兵馬殺來了,部落之中,高于車輪的男子都給斬殺,女子盡數(shù)為大夏所掠奪。大夏兵馬來了。”巴特爾一把抓住自己老子斯欽巴日的雙手說道:“好多騎兵,好多騎兵,他們十分兇猛,十分殘暴,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都死了,我們部落的人都死了。”
斯欽巴日整個人都變了,神情慌亂,略顯蒼老的身軀顫抖不停,雙目中盡是驚恐之色,猛然之間,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都倒了下來。
大帳內(nèi)一片寂靜,就是阿史德溫傅和奉職兩人臉上也露出一絲擔心,整個心都涼了,大夏騎兵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斯欽巴日的部落自己這邊大約有三百里的路程,雖然靠近長城,但是大夏會在這個時候出兵,而且速度如此之快,讓人吃驚,殺的叛軍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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