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我若是魔(月票4000提前加)
“少主,這里面的氣息很危險(xiǎn)。”羽浮子道:“似是對我們魔宗的修行有極強(qiáng)的排斥與克制之意,就連我們宗主煉化了這么久還是無力消受,最終徹底隔離排除了事。他原本的打算是利用大量的爐鼎,日復(fù)一日的慢慢消磨。少主如今這份修行進(jìn)去……”
“我大概知道是怎樣的東西。”孟輕影淡淡道:“不要緊,開陣便是。”
羽浮子無奈地替她開啟了陣法。
陣法只是稍微漏開一點(diǎn)縫隙,里面立時傳來隱隱的佛光,浩大且莊嚴(yán),鎮(zhèn)得羽浮子以手遮面,根本不敢去直面。
他這種陰森詭異的魔宗修行,被克制得有點(diǎn)厲害。
孟輕影也瞇起了眼睛。
她的修行同樣被克制,甚至比羽浮子的克制力度還慘得多。
因?yàn)樗怯内傩裕c這種佛光正是天敵。而這種近乎乾元之力的浩大佛光,幾乎讓她連肌膚都有燒灼感,靠近都難。
見她模樣,羽浮子嘆氣道:“少主……還是別進(jìn)去了吧?”
“不過區(qū)區(qū)死物,何足為懼!”孟輕影一揮衣袖,咻然穿過陣中,直抵大殿內(nèi)部。
羽浮子搖了搖頭,沒有跟上。
他覺得秦弈和孟輕影都有一種共同點(diǎn),與他絕對不同,就是都太要強(qiáng),不怕死。
按他這種凡事以利弊計(jì)的人來說,不可能去做這種腦子發(fā)熱的事情。當(dāng)然,可能錯過一些機(jī)緣,但活得長。
羽浮子兩手籠在袖子里,幽幽地嘆了口氣。
孟輕影飛速穿過大殿,很快看見一個密室入口,入口沒關(guān),所以佛光才透出來。
這個細(xì)節(jié)可以證明,玄皓真人的精神一定有點(diǎn)問題,思維并不清醒,甚至有點(diǎn)混亂。乃至于這次出關(guān)選擇的做法都是又激進(jìn)又不靠譜的那種,很容易激起事變,這不應(yīng)該是一個長期做宗主的人應(yīng)有的理性思維。
很多人都能看出他這樣壓迫散修會激起混亂之地其他散修的敵愾,可玄皓真人仿佛就看不出來。
當(dāng)然此刻也不需要其他散修來敵愾了,因?yàn)樽償?shù)已至,玄皓真人能不能從棋癡的局中逃命都很難說,如今有秦弈參與,就更致命了。
孟輕影比誰都知道秦弈跨境界的戰(zhàn)力,他那種仙武合丹太可怕了,跡近混沌。他一旦暉陽,能發(fā)揮出來的很可能就是暉陽后期,與一般的暉陽不可同日而語。有他參與,玄皓命都已經(jīng)注定了八成。
想起秦弈的勇猛,確實(shí)能讓人有些喪氣,追平了他的修行好像也很可能打不過他……孟輕影撇了撇嘴,就算打不過他,那也得暉陽了再說啊!
進(jìn)入密室,迎面就是一件金燦燦的袈裟,袈裟里包著一個圓滾滾的舍利,金光從舍利上綻放,佛光璀璨得孟輕影幾乎睜不開眼睛。
沒有完整的骷髏,只有一個舍利。慣見幽冥鬼蜮的孟輕影很快理解,這應(yīng)當(dāng)是澄元和尚其他部分已經(jīng)被玄皓吸取,留下其他部分濃縮在這舍利之中,不但無法吸收,反而在做極強(qiáng)的排斥。
普通的舍利其實(shí)也是骨骸的結(jié)晶,但這個舍利不是,說它是玉石也可,說是純能量晶體也可,說它里面蘊(yùn)含了恐怖的魂力,自成一個小世界也沒有問題。
因?yàn)檫@是澄元和尚所有的佛性所在。
當(dāng)初秦弈問過孟輕影,為什么大歡喜寺這幫邪魔外道居然看似還真有點(diǎn)尊佛的模樣,孟輕影的答復(fù)便是,你道他們是魔,又焉知他們心中沒有佛?
一個以佛修行的乾元者,無論那大歡喜極樂之意有多魔性,他根子里終究還有佛性凝聚,說不定在某些特定場合比誰都慈悲。
人有雙面,是魔是佛,才是一個完整的人。
玄皓無法吸收這佛性,格格不入地排斥出來,僅僅吸收了澄元的魔性,尤其是吸收了臨終之怨恨,是最兇戾最狠毒最憎恨的那一部分,因此乾元只得片面,證不得真道果。
人也變得偏激且不理智,便是這個原因。
孟輕影此時沒打算吸收這個舍利,她知道憑自己此時的能力吸收不了——她真正要面對的關(guān)卡是,她恐怕連拿都無法拿走它,會被劇烈排斥,強(qiáng)行收走的話,說不定要被佛光震傷。
但無論如何,必須取走,不然就被別人拿了。可未必輪得到留給秦弈,指不定就是什么云中客太黃君,也可能是玄陰宗內(nèi)部哪位暉陽繼承而去,孟輕影才不會錯過這等寶物。
孟輕影素手輕招,星龍隱隱現(xiàn)于身周,繼而化作星光點(diǎn)點(diǎn),沒入自身。
是大氣運(yùn)加持,同時也大幅度增幅了她的能量,短暫達(dá)成了暉陽等級。
繼而伸手一彈,一道暗影卷了出去,卷在舍利之上。
“轟!”
巨大的排斥與反震之力瞬間把孟輕影轟飛,重重撞在密室堅(jiān)墻上,堅(jiān)固的石墻都被撞出了一個凹陷。孟輕影嘴角淌血,半跪于地,眼神凌厲無匹。
“還有意識?”
“玄皓吃不盡我所有的意識,本座當(dāng)然還有意識。”識海之中隱約傳來平靜的回應(yīng):“你是魔頭,得不了舍利,且去。”
“一縷殘識,不久自散,在這裝什么佛祖!”孟輕影擦去嘴角的血跡,慢慢站起:“何況還是大歡喜寺不知荼毒多少生靈的澄元佛祖之魂?莫要惹人嗤笑。”
“澄元已死,如今是佛。”那回應(yīng)還是很平靜:“大歡喜寺之滅,其實(shí)和女施主有很大的因果關(guān)聯(lián),女施主想要了卻因果,倒也簡單。”
“哦?如何了卻?”
“女施主的星龍,是不錯的傀儡,若能讓本座寄魂其中,未嘗不是因果了卻的一樁佳話。”
孟輕影沉默片刻,忽然一笑:“據(jù)聞佛祖講法,舌燦蓮花,原來不過是一番迷魂術(shù),說得我差點(diǎn)都信了。”
那聲音不說話了。
孟輕影語氣極度譏諷:“附身星龍,化形為人,無異于一種奪舍重生。是不是還想與我這主人和合,共赴大歡喜?”
那聲音終于道:“佛性只有慈悲心,別無他念。施主心中戾氣太重,魔性深濃,需我佛凈化,才得解脫。”
隨著話音,浩瀚的佛光沁入孟輕影的識海,金色的光芒照在她黑紫色的靈魂海洋上,猶如黑夜之中有一輪紅日升起,漸漸的要把整片海洋染邊金光。
孟輕影悶哼一聲,原本已經(jīng)站起的身形再度半跪下去,神色極為痛苦。
雙目之中隱隱淌下了黑色的血跡。
“你想洗了我?”孟輕影低聲自語:“我萬象森羅,以萬物為倀,你區(qū)區(qū)佛光,也想以我為倀?”
那聲音道:“施主魔性,為天下劫,洗去未嘗不是好事,非為倀也。”
“少虛偽了……什么是佛,什么是魔?”孟輕影慢慢取出之前師父給她尚未祭煉完畢的鸑鷟玉佩,紫色的光華瞬間充盈密室,與佛光對峙在一起。
識海之中,像要照遍海洋的金光也被這紫色的光華阻了回去。
繼而靈魂深處星龍長嘯,無匹運(yùn)力倒海翻江,金光寸寸退避,盡失銳意。
孟輕影再度掙扎著站起,隨著她的動作,似有紫色的鳳凰虛影在她的身后振翅而翔,幽冥獄火席卷袈裟,那金色的佛光竟慢慢沾染,慢慢變成了紫色的光華。
那聲音驚詫莫名:“你……你這是……鸑……”
孟輕影身周紫氣展翅,星光盤旋,如龍似鳳,欲辯難言。
“什么是魔?什么是佛!”她一把按在袈裟上,佛光都被她的深重紫氣按得黯淡下去:“我就是佛,佛就是我。我若是魔……佛就是魔!”
“轟!”佛光盡斂,紫氣滔天。
“不!!!”
魔焰升騰而起,袈裟化作紫翼,點(diǎn)點(diǎn)沒入她的身后,消失不見。
一個圓溜溜的紫色舍利安靜地停在她的掌心,里面的殘識徹底凈化殆盡。
想要凈化孟輕影,卻終究反而被她凈化得一干二凈。
這是意志的交鋒,無關(guān)能量。
識海再度炸起,明堂光耀,洞房開合,神魂大盛,陰神既凝。
孟輕影打破紫府第二關(guān),成就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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