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章 最后的玄清
血夜魔君到底沒扭斷金冠青年的脖子,隨手將他拋在了一邊,取出一枚如意珠,聯(lián)系起來。
“你竟真找我父親,你要害死他!”
金冠青年發(fā)瘋怒喝,到底不敢再朝血夜魔君沖來。
血夜魔君冷聲道,“你腦子里裝得都是大糞么,來與不來,姑父自己不知道擇取么?”
半柱香后,一位身量極高的黃袍老者,手中托著那方正國玉璽,打量半晌道,“單憑此物,你們就說他是夷陵老魔?”
?
?此君不是別人,正是東聯(lián)十三盟新上任的盟主周炳林。
他未親見許易,聽見血夜魔君的消息,便急匆匆趕了過來。
當(dāng)聽到血夜魔君說什么,對手是夷陵老魔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他的判斷,夷陵老魔不可能還在烏風(fēng)國,畢竟屠戮烏風(fēng)王庭乃是極大的罪過,仙殿不可能就此罷休,說不定便有天衰強(qiáng)者寄靈前來截殺。
夷陵老魔不可能想不到此節(jié),除非是瘋了,才會繼續(xù)賴在烏風(fēng)國。
眼前的正國玉璽,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他已用秘法確認(rèn)過了,此枚正國璽印確是真貨。
“敢問盟主,除了夷陵老魔誰能拿得出這枚正國璽印呢?”
血夜魔君正色問道。
眾人當(dāng)前,他卻不直呼其親。
周炳林道,“道理很簡單,夷陵老魔何等樣人,正國璽印對別人是寶,對他而言,又算什么?王庭覆滅,很可能這塊玉璽便流散了,落在了這廣龍?zhí)弥魇种小Uf不定,他便是拿這塊璽印虛張聲勢,否則何以解釋,他為何不下辣手?”
金冠青年眼睛一亮,“著啊!父親所言極是,以夷陵老魔的威名,若這廣龍?zhí)弥髟S易真的是夷陵老魔,怕是早就大開殺戒了,讓表兄去叫父親前來,不過是虛張聲勢,他不是不想殺人,分明是沒這個能力……”
人心揣度一件事,受情緒的影響實(shí)在太大了。
愿意往壞處想時,任何一點(diǎn)蛛絲馬跡,都能成為巨大恐懼。
而往好處想時,所有的負(fù)面因素,都會找到合理的解釋,而縮到極小。
此刻,周炳林不過提出了一個可能性,頓時,眾人皆來找出所謂夷陵老魔的破綻。
比如夷陵老魔若是廣龍?zhí)弥鳎缓侠淼牡胤綄?shí)在太大,最大的不合理便是廣龍?zhí)弥鞯男逓椋缭谌昵皬V龍?zhí)弥鬟未入靈根,短短三年便是神仙也到不了如今的修為……
除此外,還有關(guān)于廣龍?zhí)弥鞯臍赓|(zhì)分析,語氣分析,眼神分析……
一通分析下來,眾人越想越是有理,膽氣越是粗壯,金冠青年道,“既如此,還等什么,不如打進(jìn)去,擒了那狗賊,千刀萬剮。”
周炳林?jǐn)[擺手,“不可造次,稍安勿躁,且看那人出來,再做定奪。”
眾皆稱善,暗中吐氣之人不在少數(shù)。
眼下眾人心氣陡高是真,但夷陵老魔的滔天兇威也是真。
即便有萬一的可能,都得做十成十的萬全準(zhǔn)備。
山門外,周炳林一幫人群策群力之際,許易在玄清宗內(nèi)游覽了起來,他揮退了眾人,只帶著晏姿在宗門內(nèi)游走。
他當(dāng)先回了自己在玄清宗內(nèi)做試弟子時暫居的那個洞府,多年過去了,那座洞府并未再安排新人,而是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不是廣龍?zhí)弥饔卸嗔瞬黄穑秦?fù)責(zé)試弟子的管試弟子,被許易收拾得夠嗆,故而,便將這座洞府保留了下來。
許易引晏姿上洞府轉(zhuǎn)了一圈,一切如舊,青坪邊上荒祖布置下的木屋,鐵將軍把門,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蕭索荒涼。
忽的,許易瞧見隔壁的孟伏,正引著趙乾等一干共學(xué)社的人,登上他洞府前的青坪,瞧見許易看過來,孟伏等人都愣住了。
往事歷歷,同時在諸人心頭浮起,孟伏感慨最是良多,短短數(shù)年,一個還要他指點(diǎn)的新入選的試弟子,如今已攀登到了自己無論如何也仰望不到的地步。
昔能與之為友,已是平生極幸之事。
“久違了,許兄。”
孟伏遠(yuǎn)遠(yuǎn)抱拳打聲招呼。
他身后諸人齊齊變了臉色,顯然,皆以為孟伏這個招呼太過孟浪,許易今非昔比,豈能舊禮以待。
許易竟罕見地展顏一笑,沖孟伏抱拳道,“許久未見,孟兄與諸位安好,許某心中實(shí)慰。”
眾人相視一笑,想要寒暄,卻相顧無言。
任許易如何念及舊情,彼此間已隔了山之高海之闊的天塹,寒鴉如何能與鳳凰共語。
許易一抱拳,帶著晏姿離開了,他沒贈給孟伏等人資源,也沒留下什么承諾。
就這樣離開,輕輕地離開,似乎怕動靜太大,會打亂一件易碎的舊物。
他來到后山,那里是弘一掌教洞府所在地,赤火真人已在那里等著了。
“弘一掌教是否已經(jīng)仙游了?”
許易開門見山問道。
赤火真人面上驚容一閃而過,眉宇間堆出抹不開的愁緒,“便知道瞞不過你。”
“帶我去掌教的陵寢之地看看。”
許易淡然道。
他能猜到此點(diǎn),不足為奇,如此滅門之戰(zhàn),弘一掌教都不曾現(xiàn)身,分明不合理,再聯(lián)系到弘一掌教那糟糕的身體狀態(tài),一切極好推斷。
赤火真人道,“掌教臨去之前,囑咐不留陵寢,但有遺言給你,問你可愿接受玄清宗掌教一職,若是不愿,便讓我等自去,解散宗門。”
說著,他看向許易的目光帶著些期盼。
許易道,“我不做掌教。”
赤火真人心中一掉,失望已極,其實(shí)他也知道自己的請求,不過是妄想。
如今的許易,可不是那個還需要他照拂的新上任廣龍?zhí)锰弥鳎牧昀夏Ш蘸胀闶且粐鳎帜苋绾危?br />
“但玄清宗也不必解散,某出自玄清,無論何時,總不會忘了玄清之恩。”
說著,許易取出三炷香引燃,插在地上,遙祭了弘一掌教。
赤火真人精神一震,若有許易的這句承諾,勝過多十個歷劫強(qiáng)者,“何人可為掌教?”
許易騰身而起,“暫時以你為首,十年內(nèi),誰最先突破歷劫境,誰便為掌教,若十年內(nèi)還是無人突破歷劫,便按弘一掌教的吩咐,解散了宗門吧。”
說著,他已托著晏姿騰身遠(yuǎ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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