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驚訝地抬眼，目光閃過一絲愣然。

　　上輩子她并未見過凌千絕的家人，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父親，就算早就知道兩人不和，可也沒想到一見面就劍拔弩張。

　　難道凌霄不應該先調查清楚事情的原因？

　　怎么上來就覺得自己的兒子做得不對？

　　凌千絕眸子里閃過狂風暴雨，雙眉沉沉地壓抑著。

　　又來了。

　　這樣的事情小時候就發生過，不管事情的經過如何，最后凌霄只會讓他道歉，壓根不管他是不是錯的那一個。

　　年幼的凌千絕沒有反抗的能力。

　　年長的凌千絕卻有拒絕的資本。

　　“這么多年養我的只有馮老師，你除了給我生命，還做過什么？現在用父親的身份壓我，不覺得可笑？”

　　凌千絕猛地站直身體，不再看他，“請你們出去，我這里不歡迎你們。”

　　凌霄站著沒動。

　　從進屋后，他的目光終于放在自己兒子的身上。

　　他的眸光變得很輕，在他全身上下轉了一圈，又收回視線，冷漠地對鐘彥青說：“走。”

　　語畢，他率先離開，竟是連多余的一句話都沒有。

　　鐘彥青整理了一下衣服，路過凌千絕時，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話都沒說。

　　只有到門口時，沖著沐瑤露出輕佻的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在凌千絕變臉之前，他大步離開。

　　馬永勝狠狠地皺眉，他和凌霄一起來的，當然要一起回去。

　　時間緊迫，他的身份又不好議論這對父子的關系，只能搖搖頭嘆口氣地轉身。

　　軍醫恨不得自己會隱身，無意間聽到這份八卦，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好事，趁著馮墨還在，他乞求地看向他，示意自己離開。

　　馮墨點點頭，來到軍區，和幾位軍醫已經熟了，“這里我會處理，麻煩你，今天的事情不要和外人說。”

　　“你放心，這事我會徹底爛在肚子里，不會和別人說的。”

　　軍醫松口氣，連看都不敢看凌千絕，低調地走了。

　　房間里轉瞬剩下沐瑤三人。

　　馮墨把門關上，嘆口氣：“阿絕，你這是何必。”

　　凌千絕半垂著頭，語氣平淡：“老師，你覺得他把我當兒子了？哪怕一個外人，也比我重要。在他的心里，我可有可無。”

　　他終于抬頭，表情平靜，眼睛里沒有波動，是真的不在乎。

　　馮墨愣住了。

　　他還記得把凌千絕帶走時，這孩子周身環繞地銳利，像刺猬一樣武裝自己，對誰都懷有防范。

　　典型的被虐待過。

　　再見到凌霄，這對父子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人心驚，卻不及凌千絕眼中的無波讓人發冷。

　　他對這份親情是真的不在乎了。

　　這個認知讓馮墨張開嘴，好半天沒找到能說的話。

　　“老師要是想替他說話，我勸你不要浪費口舌了。”

　　凌千絕不容置疑的語氣，直接掐斷了馮墨所有的話。

　　他復雜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凌千絕好幾圈，最后氣笑了，扭頭丟下一句：“你想讓我管，我還不管呢！浪費時間。瑤瑤，我們走！”

　　沐瑤并不想走，她不斷回頭看著凌千絕，凌千絕卻沒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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