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0 章 起于青萍之末
從玄紞亭出來，佟守端不停地打量著遠(yuǎn)處飄搖而去的白永彬，轉(zhuǎn)頭看向蓮?fù)酰骸澳浦@一位，能雀屏中選么？”
蓮?fù)鯊澚藦澴旖牵瑩u搖頭：“他在陛下和寧王之間騎墻，不死就不錯了。”
“陛下的性子……”佟守端說了一句，忙又噎住。
蓮?fù)踹t疑了一瞬，又堅決地?fù)u了搖頭：“原先的陛下大約會聽之任之，甚至樂觀其成。但現(xiàn)在的陛下肯定不會允許這種事發(fā)生。”
看看天色，有些遺憾：“我原以為能早些離開，再去一趟左藏。罷了，今天歇了吧。”
于玉章有些發(fā)愣：“您不等著陪王妃回去么？”
他就得等著送母親和妹妹回家。
蓮?fù)跄樕嫌行┌l(fā)窘，哼了一聲，甩了袖子就想走。
“哎哎哎！別急別急！”佟守端連忙拽住他，看了于玉章一眼，將剛才聽說的八卦都告訴了蓮?fù)酰p聲道：“咱們等等。一會兒一道送王妃回去。”
蓮?fù)蹙o緊地皺了眉頭：“毀了離珠的名聲，對誰有好處？”
于玉章和佟守端頓時對視一眼，詫異起來：“對呀！我們怎么沒往這條路上想？！”
“離珠若是個表里不一的浪蕩女，那第一毀掉的是余家的名聲……不對，余家與離珠的關(guān)系極差，所以，余家反而會被洗得干干凈凈……”
蓮?fù)跷⑽⒉[起了眼，手指輕輕地捏著袖口。
佟守端皺眉抱肘，也跟著喃喃：“之前被她拒婚的韓震，還有因為她被外頭傳得水火不容的寧王和蓮?fù)醯钕履矔兂杀凰龖蚺说模芎φ撸浚 ?br />
于玉章連連搖頭：“不不不！這些都是閑事！若是離珠郡主不是好女子，第一個被人嘲諷嗤笑，乃至于挑剔指責(zé)的，乃是太后娘娘！”
三個人互相看著，放下胳膊，瞪圓了眼睛：“還有陛下！”
“識人不明。”
“好大喜功。”
“昏聵愚頑。”
“這可都是近年來朝野上對陛下的種種細(xì)碎非議。安在這件事上，竟然嚴(yán)絲合縫……”
三個人的聲音越來越低。
到了最后，蓮?fù)鯘M面肅然地?fù)u了搖頭：“這個手段，起于萍末，卻直指沛公。又陰損，又有效！”
“玉章，你回去要仔細(xì)問你母親和姐姐，傳這個話給她們的人，究竟是誰。”佟守端一收往日里的嬉皮笑臉，認(rèn)真嚴(yán)正。
于玉章也緊緊地擰了眉：“正是！這個必要一條線捋下去，找到根上！”
正說著，只聽瑯玕軒方向傳來陣陣說笑聲，然后漸漸歸于寂靜。
“散了。”蓮?fù)跄_底抹油就想跑，卻被重又換了促狹笑容的佟守端一把拽住，揚聲便朝旁邊的阿監(jiān)笑道：
“去跟鳳王妃和我們兩家的母親們說，女客太多不便上前，我們仨就在這里候著。”
阿監(jiān)一看蓮?fù)跻呀?jīng)通紅的臉就明白過來，笑呵呵地答應(yīng)，一提袍子跑得飛快，一看就是怕蓮?fù)醭脵C(jī)溜走。
“哎呀，不就是相看么？你剛才也算是看遍了京城名花，總該有一兩朵覺得寓目的吧？”佟守端緊緊地拽著蓮?fù)醯呐坌洳凰墒帧?br />
他好歹是軍器監(jiān)正的幼子，往日里也裝模作樣地舞刀弄槍，手勁兒比蓮?fù)醮蟮枚唷Ｋ@一較勁，蓮?fù)跞羰遣幌胨毫艘律眩�真走不掉。
只有苦笑著等了三位中年婦人攜著手說說笑笑地過來，后頭還跟著兩個粉面微紅的小娘子。
那是佟守端和于玉章的妹妹。
“憫郎。”鳳王妃一瞧見兒子便棄了旁人，笑著上前。
蓮?fù)跬Σ蛔栽诘胤隽怂氖郑吐暻髴骸澳惺裁丛捲蹅兓丶以僬f行不行？”
“那可不行！王妃，您有話趕緊問，過會兒進(jìn)了王府，我們可就幫不上忙了。您瞧瞧殿下的袖子，我不拼命拽著，他早跑了！”
佟守端在旁沖著鳳王妃擠眼。
鳳王妃呵呵地笑，連連點頭：“好好！記你一功！回頭我讓人送一車輕羅薄綢去給你媳婦做衣裳，行不行？”
“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白眼狼！”佟守端的母親項夫人狠狠地擰了兒子一把。
“娘！我還沒說話呢！我只要兩匹給我媳婦，剩下的都給你和姐妹們！”佟守端捏著嗓子冒冷汗。
這邊鳳王妃心情極好地果真立即悄聲問蓮?fù)酰骸翱捎行膬x的？”
“沒有。”蓮?fù)醢逯槨?br />
“那，可有能入眼的？”鳳王妃忐忑起來，退而求其次。娶不了正妃，先娶個側(cè)妃也行啊！
“沒有！”蓮?fù)跤行┎荒蜔┝耍幌蜉p輕軟軟的聲音也變得僵硬。
佟守端在旁邊嗤地一聲笑。
鳳王妃泄氣地嘆息，不做聲了。
“其實，王妃娘娘，他眼高于頂您必定是知道的。若真從外頭抬個側(cè)妃進(jìn)門，未來的正經(jīng)蓮?fù)蹂幢啬苋菹隆！?br />
佟守端壞笑著又來分解。
蓮?fù)跚那乃煽跉狻?br />
“您可別當(dāng)他安著好心……”于玉章忍不住咕噥一聲。
果然，還沒等于玉章的話音落下，佟守端已經(jīng)又接著往下說道：“還不如您就把番梅開了臉擱他房里……”
“佟守端！”蓮?fù)鯋懒耍蠛纫宦暋?br />
“番梅康健，必定好生養(yǎng)！您先抱了孫子！到時候，他擔(dān)心孩子被您溺愛，又指定不樂意讓孩子長在庶母之手，必定要娶個賢德的大家閨秀進(jìn)門教導(dǎo)……”
佟守端一邊極快地低聲笑說，一邊躲開蓮?fù)醯呐暎詈笏餍匀鐾染团埽骸澳铮以趯m門口等你們啊！”
蓮?fù)鯕獾枚迥_：“佟守端！我明兒就把小梅花的事情告訴你媳婦！絕交！”
“小梅花是誰？”不防項夫人在旁聽見，不由得沉了臉問。
蓮?fù)跻粶?br />
于玉章連忙給自己母親晁氏使眼色。
“罷了老姐姐，年輕人玩鬧，咱們眼見一半不見一半罷？你家端哥兒還不夠讓你省心么？”
晁氏笑著拉了項夫人一把，又看了鳳王妃一眼。
若果然當(dāng)著鳳王妃讓蓮?fù)跣邞M下不來臺了，只怕這位愛子如命的當(dāng)朝第一寡婦王妃，能在太后娘娘跟前哭上三個月。
到時候倒霉的還是自己，和自家老頭子。
項夫人忍下氣惱，打算回去再跟兒子細(xì)細(xì)地算賬。
“娘，您今日瞧見了離珠郡主，覺得她為人如何？”于玉章急著岔開話題，卻又笨口拙舌，一張嘴，便把自己和蓮?fù)跫庇谥赖氖虑橹蓖ㄍǖ貑柫顺鰜怼?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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