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戴氏說了一聲，自己就拎著筐上山了，這個時候蕨菜正是鮮嫩的時候，綠色的嫩莖，毛茸茸的小爪，這幼嫩的葉芽無論是涼拌，炒肉還是焯熟了蘸醬都好吃極了，是難得的上乘下酒菜，還能加工成干菜，做餡、腌漬成罐頭。

　　加工？咦，這個可以有啊，以后是個好路子也說不定呢，在現(xiàn)代這蕨菜的加工產(chǎn)品還是重要的出口產(chǎn)品呢。

　　這在李雁回原來工作的餐廳里，一盤兒蕨菜肉絲要四十幾塊呢，價格不菲啊。現(xiàn)在有這方便條件，上山就采，回來就吃個新鮮的，那還不抓緊著。

　　一路哼著小曲兒專門找榛子樹叢，那玩意兒就愛長那底下，還長得比其他地方肥嫩多汁呢，兩只手指頭一掐，別提多脆了，沒多一會兒，李雁回就裝了一籃子了。

　　李雁回采蕨菜采的正歡呢，就見頭上一片陰影罩了過來。

　　抬頭一看，原來是衛(wèi)珣，背著弓箭，身上還掛了兩只野雞，三只野兔兒。

　　“衛(wèi)哥哥，你身體好了嗎？出來打獵沒事兒嗎？”李雁回打著招呼，笑瞇瞇地說，她對這個衛(wèi)珣還是感覺不錯的，雖然王爺爺說他很麻煩，但是對于李雁回來說，麻煩是他的，關(guān)自己一個小村姑什么事兒呢，就當(dāng)他是個鄰家哥哥就好了。

　　“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咋自己一個人出來了，我都走這么近了，你都沒發(fā)覺嗎？我當(dāng)然沒事兒了，要不哪能跑出來，笨！”衛(wèi)珣有點不悅。

　　“春芳他們都幫著家里干活呢，這不是忙嗎？我家的活剛忙完，我就在林子邊上，也沒什么事兒。”李雁回?zé)o所謂地說。

　　“哎呦！”李雁回挨了個爆栗子。

　　“為什么彈我！”李雁回鼻子都被彈的有點酸，小丫頭愛嬌地說。

　　“笨蛋！”衛(wèi)珣回了兩個字。

　　“誰笨蛋了，不知道是誰那么笨，搞得自己半死不活的，還不是我這么笨蛋救你，不識好人心，哼。”李雁回傲嬌了呢，小聲地咕噥著。

　　“是啊，你救了我的命呢！那要不要我以身相許啊？！”衛(wèi)珣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

　　“啊？”李雁回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這衛(wèi)珣沒事兒吧，真的假的？不至于吧？想想自己一個十歲的小村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咳，扯得有點遠了。要身材沒身材，要說臉蛋吧，雖說自己也端詳過，算得上清秀，但總歸還沒張開呢，還一團孩子氣呢。總不至于衛(wèi)珣?zhàn)嚥粨袷常�喜歡幼齒吧？想得李雁回一陣惡寒。

　　看著小姑娘的杏眼因為吃驚瞪了溜圓的杏眼，粉嫩的小嘴兒微張，潤潤的，讓人看了有一種要吻上去的沖動。

　　想到這，衛(wèi)珣想到了之前自己受傷李雁回給自己喂藥，那樣溫潤的唇瓣兒壓在自己干燥的唇上，藥汁和溫水在口齒之間流淌，也流進了衛(wèi)珣的心里，就像干渴的旅人，遇到了綠洲。

　　在被追殺的日子里，他不能信任任何人，除了自己就是敵人。后來有了奶奶，卻總是隔了一個主仆之別。加上他性子冷，不愛笑，不愛說話，也沒什么人愿意搭理他，對于他這個有點臉盲的人來說，都沒有什么分別。

　　倒是這個小丫頭，從第一次救她，到后來幫她解圍，再到后來自己受傷，被救，這一幕幕就在自己眼前，衛(wèi)珣覺得，這就是命運吧。除了母親之外，再就是這個丫頭了，然后就沒有女性在自己心里留下什么。

　　當(dāng)年在京城，年少的他已經(jīng)是豐姿出眾了，多少姑娘明著暗著的送秋波，他只覺得煩悶，也分不清他們誰是誰，就是這么個小村姑，倒是在他心里種下一粒種子，就好像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做，他們已經(jīng)就是注定。

　　衛(wèi)珣看著愣神的小丫頭，也覺得好笑，自己這是怎么了，突然對個小丫頭說這些，她還什么都不懂吧，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她長大，也給我自己時間處理好自己的事兒。

　　“哎呦！”李雁回捂著腦門，這回眼淚是真出來了。

　　衛(wèi)珣又彈了李雁回一個爆栗子，看著小丫頭控訴的目光，衛(wèi)珣說：“跟你開玩笑呢，你個小迷糊。”

　　“哦，那就好，嚇?biāo)牢伊恕！崩钛慊嘏闹�胸脯說。

　　感情衛(wèi)珣還被嫌棄了，這種感覺很不好。衛(wèi)珣變了臉色，李雁回有些怕怕，忙捂著腦門退后了兩步。

　　“哈哈哈哈！”李雁回的舉動取悅了衛(wèi)珣，衛(wèi)珣笑出了聲，震飛了林中的鳥兒。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真是的。”李雁回腹誹，沒敢說出聲，害怕再挨一個爆栗子，可疼了呢。

　　看著李雁回現(xiàn)在粗布麻衣的樣子，又想起了那天他遠遠的看著小小的她，精心打扮認親時候給他和眾人帶來的震撼，他覺得不早下手，這朵含苞待放的小花說不上就被哪個混小子摘走了。自己可能不能時時都在她身邊陪著她長大，想到這，衛(wèi)珣拔下了腰間的匕首，那是一把十分古樸的匕首，出鋒之后閃著寒光。

　　“不會我就這么說一句就殺我滅口吧？”李雁回想。

　　“小丫頭，過來！”

　　李雁回往前走了兩步，仰頭看著他。對于李雁回來說，十七歲的衛(wèi)珣長的太高了。衛(wèi)珣只好蹲下，匕首入鞘，放在了李雁回的手里。“丫頭，你救了我的命，這個你拿著，算是我的承諾。丫頭，等著我，我也等著你長大。”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李雁回有點蒙了，這算什么？

　　衛(wèi)珣把李雁回的不說話，當(dāng)成是她不懂。揉了揉他的發(fā)頂，一如他想象的那樣溫暖和柔軟。

　　“丫頭，你現(xiàn)在不用懂，拿著就好。”

　　李雁回看看衛(wèi)珣，又看了看手里的匕首，她真是蠻喜歡的，沒有華麗的裝飾，但是李雁回知道那有一種出鋒必見血的味道，那是沙場的味道，難道衛(wèi)珣是個當(dāng)兵的？或者是逃兵？要不咋有人追殺他呢？李雁回腦補著衛(wèi)珣的身世。

　　“行了，別看了，它現(xiàn)在是你的了。好好收著，別丟了。”衛(wèi)珣囑咐著。

　　李雁回看他挺重視這匕首的，覺得衛(wèi)珣很有誠意，點頭收下了，看在這禮物還算和她新意的份上就原諒他那兩個爆栗子了。

　　“衛(wèi)哥哥，你要蕨菜嗎？我新采的哦。回去給衛(wèi)奶奶帶回去，炒了吃，或者焯熟了蘸醬都行。”李雁回提著籃子給衛(wèi)珣展示她的蕨菜。

　　鮮嫩的蕨菜整整齊齊地擺在籃子里，像貓爪一樣的嫩葉卷曲著，上面有白絨絨的毛毛，衛(wèi)珣不認識野菜，平日都是奶奶弄著飯菜，弄什么吃什么。

　　“這個能吃？”

　　廢話，不能吃，姑奶奶費半天勁采它干啥。“當(dāng)然能吃，最簡單就是涼拌，用水焯熟了，用鹽、糖、醬油、蒜末還有辣椒油一拌，可好吃了，還清熱解毒，利水滑腸呢！”李雁回耐心地說。

　　“你知道這么多？”衛(wèi)珣好奇地問。

　　“吃法是我知道，蕨菜的作用是我從書上看到的。你不知道吧，我認了王老爺子做爺爺，現(xiàn)在跟著他學(xué)醫(yī)術(shù)呢，我以后也是個厲害的女大夫呢。”

　　“好，厲害的女大夫，那以后我受傷了就找你治，可是下次記著，給人縫合傷口之前記得上點麻藥，還有縫的好看一點。”衛(wèi)珣說。

　　額～原來他都知道，知道疼，知道縫的難看，那豈不是喂藥他也知道了？！李雁回臉色爆紅。

　　看著小丫頭想起了什么來，衛(wèi)珣嘴角上揚，眉角微挑。就得讓著丫頭心里記著點，要不自己真走了，她把自己忘記了怎么辦。

　　“咳咳咳，嗯，以后我學(xué)會了就好了，爺爺說我挺有天分的。”李雁回有點尷尬的說，不敢抬頭看衛(wèi)珣的臉。

　　“行了，你的野菜我收下，一半吧，我不白要你的，喏，這野兔和野雞你各拿一只，多吃點，瞧你瘦小的樣子吧。”衛(wèi)珣圍了打破尷尬，故意嫌棄地說。

　　“我哪里瘦小了，我就是還沒長大。誰像你，傻大個子，那么重。”李雁回很是氣不過，連著自己爹娘，一個兩個的都嫌自己個子小。

　　看著李雁回分明孩子氣的模樣，衛(wèi)珣覺得自己可是有的等了，想著李雁回時而精明時而成熟，又時而孩子氣的模樣，衛(wèi)珣想著，李雁回就像一本好書，你想知道結(jié)尾，卻又舍不得翻到最后。

　　“不想永遠小個子，就多吃點肉吧，拿著吧。”說完丟了一只雞一只野兔過來，順便大手一伸，拿走了將近一半的蕨菜。不是不想多給李雁回，怕她回家不好說。

　　“哎呀，你看看，弄我一身。”李雁回氣的跳腳。

　　“哈哈哈，算是報答你的蕨菜！”衛(wèi)珣笑著，也不說別的，扭身走了。

　　笑個屁啊笑，氣死人了，李雁回看著衛(wèi)珣的身影直磨牙，奈何形勢比人強，打又打不過。哼，別想用一個雞和一直兔子就收買了姑奶奶，門沒有，窗戶也沒有。李雁回覺得自己人變小了，心態(tài)也變得幼稚了，和衛(wèi)珣的斗爭，完敗。

　　看著用麻繩綁好的野雞和野兔李雁回心里平衡了一下，自己也不虧，今天晚上加菜。

　　看了空了半籃子的蕨菜，李雁回心想，手真大。

　　這些也不夠吃的，李雁回又找了找，蕨菜沒多少，倒是找了不少猴腿兒和貓爪菜，猴腿兒跟蕨菜差不多，貓爪菜有圓圓的嫩葉，口感也都很好，沒了蕨菜，這些也都是好吃的。

　　采了大半籃子的野菜，提著回家，把野雞和兔子蓋在下面，用干草和蕨菜什么的隔開，這要是沾了血腥味可就不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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