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堂和地獄
在確認(rèn)了危險暫時過去后，眾人先后過了橋。
為了保證兩名學(xué)者的安全，魏行山還是堅持打了那道滑索，讓他們滑過來。
前前后后，這條江攔了眾人將近四個小時，等到大部隊在江的那頭匯合，已經(jīng)是下午二點多了。
林朔沒有走遠，就在林子里等著他們。
等到再次出發(fā)，林朔肩頭上的那只八哥鳥，似是對老教授何子鴻有了些興趣，飛到了老人的肩膀上。
何子鴻有些意外，看著自己肩頭上的小八問道：“八爺，你有什么事嗎？”
“老頭兒，剛才聽你說魚，我覺得你懂得挺多的。”小八一邊用喙嘴梳理自己身上的羽毛，一邊問道，“聽說你是個生物學(xué)家？”
“呵呵。”何子鴻笑了笑，“算是吧。”
“哦。你們生物學(xué)家，這次來找那個家伙，是為了什么呢？”小八繼續(xù)問道。
“研究啊。”何子鴻說道，“這頭生物太特別了，我們國際生物研究會，對它很感興趣。”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小八語氣似是有些不高興，“八爺我就不特別嗎？我告訴你老頭兒，我八爺祖上這一支，朔哥說了，那叫鳳凰遺脈，牛逼得一塌糊涂。要不這樣，你們研究會出個三五千萬美金，八爺我配合一下你們研究怎么樣？”
“這……”何子鴻臉色一僵，看了林朔一眼。
林朔在前面走著，頭都沒回。
何子鴻又笑了笑，說道：“這怎么好意思呢，八爺你平時這么忙。”
“沒事兒。”小八豪氣干云地說道，“不就是抽點血的事兒嘛？八爺我一頓就補回來了。”
Anne走到何子鴻身邊，一臉的哭笑不得，問道：“八爺，您這是怎么了？想把自己賣了嗎？”
“婆娘，一邊兒去。等哪天你睡上朔哥的床，成了八爺?shù)纳┳樱賮砉馨藸數(shù)氖聝骸！卑烁瑛B一句話就把Anne說得啞口無言。
大家都樂了，但都沒敢說什么。這只八哥鳥嘴里不饒人。除了林朔，它誰都敢懟。
何子鴻猶豫了一會兒，覺得糊弄不過去了，終于坦言道，“八爺，你覺得你什么地方最特別？”
“我聰明啊。你見過哪只鳥像八爺我這么聰明？”
“對，聰明。”何子鴻感嘆道，“我早就聽說過八爺?shù)耐愦_實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鳥，也最像人。不過……”
“不過什么？”小八問道。
這一人一鳥的對話，此時已經(jīng)吸引了同行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都豎起了耳朵，想聽聽何子鴻這位生物權(quán)威的說法。
畢竟，小八這只八哥鳥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但是何子鴻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反而是他的學(xué)生楊拓開口道：“你的聰慧，在常人的眼里很驚艷，但在我們眼里卻不值錢。你確實很像人。可是像人，反而是生物學(xué)上最沒有研究價值的特征。這世上人還不夠多嗎？而且，你的聰明，想必是林家……”
“小楊別說了。”何子鴻打斷了楊拓的解釋，換上一張笑臉，對小八說道，“八爺，你是無價之寶，但你已經(jīng)有主人了，我們怎么能橫刀奪愛呢？要不這樣，你去問問林先生愿不愿意？”
“哼，兩個書呆子不識貨。”小八飛回了林朔的肩頭，對林朔說道，“朔哥，打聽清楚了，他們確實對我沒興趣。”
“傻鳥。”林朔白了小八一眼，“我讓你打聽了嗎？”
“我想給自己估估價嘛。”小八說道。
“你的價值，他們不懂的。”
“哦。”
……
山路崎嶇，一行人又走了三個多小時。
天色已經(jīng)慢慢暗了下來，不過好消息是，這兒慢慢開始有路了。
既然有了山道，山村也就不遠了。
翻過最后一個山頭，沐浴在晚霞余暉里的林朔，終于看到了那座村子。
眼前的奇怪景象，讓負(fù)責(zé)開路的他停下了腳步。
這里地勢高，視野好，山下的村子一覽無余。
村子坐落在群山之間的山谷里，中間一條小河貫穿，依山傍水。地方是偏了點，但布局挺不錯的。
小河西邊的村道上，能看到不少人在走動。眼下正好是吃晚飯的點，各家各戶炊煙裊裊，一派平靜祥和的景象。
而在這條小河的東邊，卻是一片房倒屋塌的情景。
那些木結(jié)構(gòu)的屋子，好像被龍卷風(fēng)襲擊過一樣，到處都是殘破的木板。碎玻璃在夕陽下反著光，那一地花花綠綠的，應(yīng)該是一些散亂的生活用品。
這條十米寬的小河，就好像是天堂和地獄的界限。
“這個村子，就是根據(jù)俄羅斯警方情報，被那頭奇異生靈襲擊的村子了。”Anne走到林朔跟前，看著山下，輕聲說道，“不過很奇怪啊。”
“是啊。”魏行山也來到兩人身邊，“小河?xùn)|面的村子既然被襲擊了，西村的人應(yīng)該跑光了才對啊。”
“誰說不是呢。”王勇說道，“怎么還照常過日子呢，這心也太大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何子鴻說道。
“先去現(xiàn)場考察一下吧。”楊拓放下背上的大包，從里面拎出一個小箱子，“咔”地一聲打開，檢查里面的工具是否齊全。
“行。不過既然附近還有不少村民，我們這么多全副武裝的人下去，容易打草驚蛇，干脆這樣吧。”魏行山下令道，“其他人就地扎營，王勇你負(fù)責(zé)周邊山頭的警戒。我和柳青護送兩位學(xué)者去現(xiàn)場考察。Anne小姐，林先生，你們要不要跟來？”
Anne看了看林朔的神色，發(fā)現(xiàn)他并不反對，緩緩點了點頭：“我們?nèi)サ摹！?br />
……
一行六個人下山，順著村道，首先走進了那片廢墟中。
邁進這里的第一步，眾人就感覺，這里的地面，跟村外面不一樣。
明明同樣是土路，但腳下傳來的感覺，卻明顯硬了很多，也更加平坦。
而林朔從邁進廢墟的第一刻開始，神情就凝重起來。
他快速地抽動著鼻翼，這里殘留的某種很微弱的氣味，似是一下將他拉回了六年前的那場雷雨夜。
那天晚上，哪怕大雨磅薄，也沖不掉空氣中這股令人作嘔的腥氣！
這種味道，跟父親林樂山胸膛里灑出的鮮血氣味一起，銘刻在林朔記憶的最深處。
在這六年里，這份記憶就像是一個夢魘，在深夜里讓他無法入眠，又在清晨把他驚醒。
林朔的臉慢慢褪去血色，他摸了摸自己身上，才記起最后的三根煙，已經(jīng)在請追爺?shù)臅r候用掉了。
“林先生，你怎么了？”Anne這時候問道。
“沒什么。”林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有煙嗎？”
“哦。”Anne趕緊翻了翻自己的包，拿出一盒中華煙，這是她為小八準(zhǔn)備的。
林朔從盒子里取出一根，Anne趕緊給他點上，她發(fā)現(xiàn)林朔拿煙的手，正在不斷輕微地顫抖。
“林先生，你還好嗎？”Anne觀察著林朔的臉色，擔(dān)憂地問道。
“沒事了。”林朔抽了一口煙，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看了看周圍。
從山上看，覺得這里好像被龍卷風(fēng)襲擊了，可真正走到這里，才發(fā)現(xiàn)遠不止如此。
這里就好像被一輛超大型的壓路機碾過一遍，什么都是扁的。
那些在地上的房屋建材，看起來是一片。可楊拓在取樣的時候，發(fā)現(xiàn)用手拿不起來，全都碎了。
何子鴻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正常來講，這種現(xiàn)場考察，隨著線索一條條出現(xiàn)，當(dāng)時的情況隨之慢慢浮出水面，在場的科研工作者，應(yīng)該是越來越明白。
可他現(xiàn)在，看著這里的殘墻敗瓦，卻越來越迷糊。
何子鴻感覺到，自己專業(yè)上的狂熱在慢慢地降溫，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正在心里滋生。
“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血跡。”楊拓站起身來，“這里的村民，似乎是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難道，全被那東西給一口吞了？”魏行山這時候說道，“你們看看周圍，房子被壓什么樣了，那么大的家伙，吃人一口吞下就是了，根本不需要見血。”
“可失蹤的有一百八十多人。他們傻嗎？等著被這東西一個個吞掉，不知道跑？”楊拓的這個問題，讓魏行山怔了怔，撓了撓頭。
柳青顫聲問道：“聽說，這東西是條大蛇？”
“不是蛇。”林朔搖了搖頭，“至少，不是你們想象中的蛇。”
“無論是什么，總不能從天上掉下來吧？”楊拓問道，“可你們看周圍，根本就沒有它的行跡。它是憑空出現(xiàn)在這里，然后帶著一百八十多人，又憑空消失了。”
“是啊。”何子鴻也感慨道，“這么大的體型、這么重的軀體，不可能會飛吧？而就算會鉆地，也要留下洞口才對啊！”
Anne這時候微微一怔，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目光忽然看向了幾十米開外的那條河。
看了那條河幾秒鐘，Anne又看向林朔，眼神里似是在咨詢什么。
林朔緩緩地點了點頭。
“林先生，您的意思是……”Anne似是想確認(rèn)什么，開口問道，“它的行跡，就是這條河？”
“什么？”
“這不可能！”
“這十米寬的河，是那東西的行跡？”
“這家伙來一趟這里，就能壓出一條河來？”
“你們還越說越離譜了，壓出一條河那是什么概念？它要是真有這個能耐，我掉頭就走，這買賣說什么都不干了。”
林朔在眾人目光下，緩緩?fù)鲁鲆豢跓煟拔业囊馑际牵@條十多米寬的河，勉強能容下它。它應(yīng)該是從水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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