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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趙舍哭訴，肖建中心中一動，覺得他的言語是有些道理.

　　或許，真是無意來此，只是為了讓自己一樂.

　　并沒有蘊含深刻的陰謀.

　　但是差點害了自己的性命，仍是讓肖建中耿耿于懷.

　　“好了，我知你或許無意，但是無論是不是有意，都差點壞了我的性命，看你往日功勞，留你一條狗命，回去之后，自己去領家法.”

　　趙舍想到肖家的家法，就是一個寒顫，瑟瑟發抖，但仍是跪著謝恩.

　　低頭跪地的時候，怨毒之意充滿了雙眼.

　　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濁淚滿眼眶，傷心腸欲斷的神情.

　　“多謝少爺恩典，多謝少爺恩典.”口中謝恩不斷.

　　作為家奴，主人的雷霆雨露都是恩典，不可推辭.

　　站起來，躬著腰，低著頭，隨在肖建中的身后.

　　處理了趙舍，肖建中一臉獻媚，對著周燦低頭哈腰，”周叔是看中了月明樓的柳含煙了嗎，這姑娘確實國色天香，叔叔要是相中了，我這就讓月明樓的老鴇把她送給你.”

　　周燦眉頭一皺，”我確實是為了給含煙姑娘贖身而來，她心地善良，濟危扶貧，而且她也愿意做我的侍女，我當然要替他出頭.”

　　“另外就是，肖少爺，你我幾乎同齡，你不用喊我叔叔，若是想要表達尊重，喊我一聲周哥就行.”

　　“是是是，周哥說的是.”肖建中打蛇隨上棍，當即改口，隨即臉色一變，冷冷的看向了月明樓的老鴇，呵斥道，”你這雙耳朵是擺設嗎，沒有聽見我周哥要給含煙姑娘贖身，還不趕緊把含煙姑娘的賣身契拿來，還真想收周哥的銀子不成?”

　　老鴇面有難色，這柳含煙卻是她花了大把銀子培養起來的，就這么白白送出去，委實不舍，但是也懼肖建中官威，一時不知如何取舍.

　　周燦聽肖建中出言呵斥，忙阻止道，”不可如此，我是個讀書人，不是強買強賣的豪強，也不是那種買低賣高的生意人，該多少錢就多少錢，該什么規矩就什么規矩.”

　　肖建中:”是是是，周哥說的是，這世間有些人就是從來沒有把規矩當做規矩的，有道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又說權可通神，都視規矩如無物，實在可惡，還是周哥書讀的多，讀的透徹，知道世間的事情，無規矩不成方圓.”

　　隨后呵斥老鴇，”還不去辦，真是找死不成，難道不知道我是縣慰家的公子嗎?不知好歹的老貨!”

　　縱使多番言語羞辱，老鴇依舊臉上含笑，親自去取了柳含煙的賣身契，柳含煙也走到了近前，低著頭，不敢說話.

　　此時的她，就如同一件可以供人賞玩的貨物，被人買來買去.

　　心中莫名的心酸，卻是無奈，這是青樓女子的命運，也是大漢朝中許多女子的命運，有些名士之家的小妾，身份低微到了塵埃，都是可以當做禮物和朋友互送玩耍的，何況是她們青樓中的賣笑為生的女子呢.

　　“肖大爺，這是含煙的賣身契，只需紋銀二百兩!”老鴇把賣身契遞向了肖建中，肖建中一跺腳，恨聲呵斥，”沒眼力見的東西，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老鴇的，你們月明樓的東家是個瞎子嗎，讓你這不明事理的狗東西做老鴇.”

　　“你把這賣身契給我干什么，這是周哥要的東西，還不趕緊遞過去，再沒有眼力見仔細你的皮.”

　　老鴇唯唯諾諾，”是是是，肖大爺是我的不是，我這就遞給周大爺.”

　　周燦接過柳含煙的賣身契，”二百兩銀子是嗎?”

　　老鴇點頭，”是的.”

　　旁邊的肖建中卻是不依了，”老東西，你沒有看到我在這里嗎，敢給我的大哥耍花招，你買柳含煙的時候，用不了一兩銀子，你現在卻要買二百兩銀子，你當周哥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

　　老鴇為難，”買的時候，花的不多，可是十多年養下來，讓她學習琴棋書畫，詩酒花茶，還有種種禮儀，卻是花費不少.”

　　“我看你這月明樓，卻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回去之后，定然要稟告父親，讓他親自查一查這月明樓，要是有什么違法亂紀的地方，定要讓你們關門整治，還得上交巨額的罰款，以示懲處.”肖建中怒了，這老鴇一而再的頂撞自己，卻是不知道給自己留點面子，實在可惡.

　　周燦出手制止，”不用說了，二百兩銀子就二百兩銀子，眾人見證下，你我交割清楚，免得后續麻煩.”

　　衣袖中，微弱的光芒一閃，二百兩的銀票出現在手掌中，”這是二百兩銀子，你接手過去，從此以后，這柳含煙便與月明樓再無瓜葛.”

　　望著銀票，又望了望柳含煙，老鴇心中多少有些不舍放棄這搖錢樹，但是形勢逼人，不容她不舍，當即一咬牙，接過來銀票.

　　按了手印，作了說明，”從此以后，柳含煙便歸周大爺所有，與我月明樓再無瓜葛.”

　　“那就好!”

　　周燦笑道，隨即揚了揚手掌中的賣身契，”含煙姑娘，我是敬佩你的為人，這才救你脫離海，既然是救你，自然救人救到底，不會讓你出了青樓，又落在我的手中.”

　　“這是你的賣身契，我這就銷毀，從此以后，你是大漢朝的平民百姓，再不是賤籍，也不是我的奴仆，你是個自由的人.”

　　撕拉!

　　當著眾人的面，周燦把剛剛到手的柳含煙的賣身契撕得粉碎，信手一甩，化作漫天紙屑.

　　“你，自由了!”

　　“從此以后，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再也沒有人可以左右你的生活.”

　　看著漫天飛舞的紙屑，柳含煙愣在那里，茫然無措.

　　自年幼被買入青樓后，便一直想著重獲自由，如今重獲自由，心中卻沒有多少的喜悅之情，一股茫然之情涌入心頭.

　　自此后，竟自由.

　　“多謝公子相救!”

　　柳含煙朝著周燦盈盈下拜，”奴家是公子所買，就是公子的人，公子若是不要我，我該何處去?”

　　周燦搖了搖頭，”天地何其廣大，那里不能去得?想去哪里便去那里，隨心而行，隨心而止，何須問我?”

　　“行到心安處，落地即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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