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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古村里有一座老房子(2)


  魏秋葉將劉姐的豪車開進了她家豪宅中,隨意的停在后花園旁的空地邊,也不管是不是擋路,就好像劉姐隨意將車停在孟昭家門口一樣。

  下了車,照面碰到剛回來的劉姐,倆人也沒多說話。劉姐只是隨口說了聲謝謝,連請喝茶這樣的客套話也沒說,魏秋葉直接說了再見,倉促的離開劉姐家。

  出了門,沒有看到孟昭的影子,魏秋葉下意識的噘起了嘴。

  腹誹著:“也不等我!

  接著大步走進了孟昭家的大門。

  剛才在劉姐家匆匆一瞥,人家那確實是豪宅,高倒是不高,只有兩層,但是跨度很大,家里的院子也極大,情況魏秋葉也知道一些,建豪宅的時候,劉姐的老公將左右鄰居家的宅基地都高價買了下來,是用三家宅基地連在一起建的別墅。

  相比孟昭家就寒酸多了,進了大門,也是一個院子,但要小很多。寬度是標準的十二米宅基地,深度不足十米。人家劉姐家的院子,錯落分布著兩座花園,一座假山。而孟昭家的院子,以大門為中心,左右各開辟了一個菜園子,占去了三分之一的院子。

  兩側圍墻邊上,則擺了兩排盆景,盆景郁郁蔥蔥。盆景跟圍墻之間,或者說圍墻腳下,則有一些藤蔓植物爬上了兩面圍墻,只是此時只留下了一些干枯的藤蔓,如同一根根麻繩,在圍墻上縱橫交錯。

  魏秋葉不由多看了兩邊的菜地,她有些感慨。菜地里生滿了雜草,顯然主人早無心打理了。魏秋葉知道,這兩片菜地,是她師兄孟昭一鋤頭一鋤頭開墾出來的。孟昭在市局的時候,每到季節就會帶一些新鮮的蔬菜給她打牙祭。

  魏秋葉之所以感慨,不僅僅是因為看到菜園的荒廢,而是看到兩側靠墻的盆景是另一番景象,那些盆景一株株茁壯生長,相當齊整,顯然是得到了精心打理,而這些盆景,都是婚后孟昭的愛人添置的。

  睹物思人,魏秋葉很為師兄惋惜。

  院子的正中間,有一顆大槐樹,此時正值春天,滿院槐花香。往年這個時候,師兄都會送大家槐花,當地人有一種美食,用槐花伴著面粉蒸出來,十分美味。但這幾年,就再也沒吃到過了。

  魏秋葉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那老槐樹,樹高有十幾米,樹冠散開足足覆蓋了大半個院子。這棵老槐樹占據了院子中央,在槐樹四周還用青磚盤出了一個小園子,這很顯然影響到了院子的使用,過去的人總喜歡種樹,講究前人種樹后人乘涼,不過誰能想到,后人也許不需要乘涼了,后人乘涼有空調,汽車卻無法開進院子了。

  院子的另一頭,是三間平房,說是三間,其實只能算兩間。因為中間那間,前后都有門,四扇的折疊門,開起來之后,直通前后院,因此中間其實算是一個穿堂。沒有空調的時候,前后門一開,穿堂風吹起來很帶勁。

  穿堂兩側的房間才真正是可以使用的屋子。盡管只有兩間,可實際上并不算小,過去農民的宅基地可不小,遠比現在都市人的居住要寬松。東西兩個屋子,寬至少有四米,長度則超過十米,單獨作為一間屋子的話,甚至顯得有些過于寬敞。因此各自都隔成了兩間,東屋分前后兩室,前室是客廳,后室是臥室。西屋則是前室為廚房,后室是客房。這其實也不確定,孟昭結婚前,西屋的后室一直是作為浴室來用的。東屋也沒什么客廳,兩個屋子分別是孟昭和父母的臥室。

  這些情況魏秋葉是清楚的,這個家她也十分熟悉,所以她直接就走進了穿堂。

  正好孟昭從右手邊,東屋的臥室走了出來,換了一身夾克,配他的短發,十分精神。

  魏秋葉豎起了拇指:“師兄,帥!”

  孟昭倒也不客氣:“那是當然!”

  魏秋葉笑道:“對對,師兄最帥,蟋蟀的蟀!”

  孟昭道:“什么啊,都什么年代了,這詞太老套了!

  魏秋葉道:“帥也老套啊,現在都不流行了,現在都說顏值高!

  孟昭道:“真不符合語言文字發展規律,越來越復雜了。古代說俊美,后來簡單一個字,帥,現在又倒回去了。”

  魏秋葉道:“還不都是閑的,時間大把,自然就又往精準方向發展了?∶捞\統,體態、容顏一并概括,帥字就更籠統了,臉蛋好是帥,身材高是帥,就連有才華都能說帥。顏值高低就準確多了,就光指臉。要我說啊……”

  孟昭哼了一聲:“沒錯,是閑的。我看你就很閑。這個案子市局已經接手了,調你過來可不是讓你跟我在這里掉書袋的,送我也送到家了,該忙你就去忙吧。”

  魏秋葉露出委屈的表情:“你轟我?”

  “不是轟你。”

  孟昭解釋著。

  魏秋葉不聽:“你就是轟我,我好心送你回來,進你家門還沒有兩分鐘,連杯水都不給人喝,就轟我走!

  孟昭招架不。骸昂煤煤,我錯了。請你喝茶!

  說著做了一個手勢,搶先一步打開自己左手邊的客廳房門。

  魏秋葉冷哼一聲:“沒心情。不喝了,讓我看看你的臥室。”

  說著徑直往前走,客廳跟臥室是東屋的前后兩間房子,房門都開在穿堂里。

  孟昭連忙攔著:“男人的臥室有什么好看的,還是喝茶,我這里可有好茶!

  魏秋葉不依不饒:“不喝!

  依然要往后面去,孟昭攔不及,對方是女孩子,又不好動手,趕忙跑到自己房門前,用鑰匙直接鎖住。

  魏秋葉冷哼一聲:“好了,好了,不看了,小氣鬼!

  說著也不回客廳,反而徑直走向了后門,打開后門也是一個院子,后院。

  太真寺的老宅基地一半都是十二米乘四十米的面積,全蓋成房子太大,根本住不過來,過去的農民也蓋不起,留個空院子拿來種種菜,養養牲口,只要不拿出去賣也算不上搞資本主義,因此過去的老宅子往往都有個前后院。不像現在,隨著城市的發展,誰能想到城墻外的地方短短幾十年竟然都成了市中心,寸土寸金。不提對面劉姐家的別墅,絕大多數人家,屋子都是一通到底,全蓋起了樓房,而且多不止一兩層。孟昭家左右,一家蓋了六層,一家蓋了八層。

  蓋這么多房子,自然不可能是因為人口多,而是錢推的。農民是沒錢,可有地,有地就有錢。四百平米的地皮,一層蓋出七八間大房子綽綽有余,除了一層自用,其他樓層都可以出租,六七層可以拿出四五十間屋子出租,甚至面積小一點會更多。附近的租金,一間房少說一個月都可以收租一千,四五十間房子一年就是五六十萬,可以說光是租金,村里家家都吃喝不愁。

  “師兄,你為什么不蓋樓?”

  魏秋葉隨口問道。

  像這樣的老宅子,別說太真寺這個村子,整個西京市差不多位置的城中村恐怕都不會有,傻子才白白留著這樣之前的土地空著。別說農民沒錢,只要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掏錢合作。有的村子,甚至早在一二十年就在頭腦聰明的村干部的帶領下,拿集體土地跟商業公司合作,蓋起了高樓大廈,至于拿土地入股開工廠之類的方式,就更早了。

  孟昭反問道:“誰說你師兄我沒有蓋樓,誰規定一戶農家只能有一個宅院?”

  孟昭家就他一個兒子,沒辦法,他成長的時代,只能有一個兒子,如果生了女兒,倒是可以繼續生養,他是長子,也就沒法在有弟弟妹妹了?擅险训睦掀,恰好也是村里的,雖然是女兒,可父母是附近紗廠的干部,國營企業的干部也只能相應政策,一輩子就只能有這么一個女兒。所以老婆娘家的祖宅也就留給了孟昭,早就蓋樓出租了,不過說起來,那卻不是孟昭蓋的,早在結婚前,老婆家就那么做了。

  至于娘家人住哪里這種問題,至少在這一帶的居民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問題。出于特殊的歷史問題,當年太真紗廠的第一代工人,許多都是在村里招聘的,因此有大量這種情況,有的人家既是村民,在村里有祖傳的宅院,又是紗廠職工,后來分了職工樓。不止老婆娘家是這樣,孟昭家其實也是這樣,孟昭的奶奶是紗廠職工,爺爺是村里農民,孟昭的叔伯一輩也都在紗廠,也都有職工樓。

  作為長子長孫,這祖宅自然是孟昭繼承了。事實上,他將來可以繼承的房產,還可能更多,除了父母留下的職工樓,老婆娘家的職工樓也歸他。

  一個人擁有這樣多的房產不管是從情理上,還是道理上,在這個房價高昂的時代,似乎都不公平,只是這是歷史遺留問題。事實上,這個問題不止現在不合理,過去也不合理。為此村里跟紗廠沒少起爭執,后進的紗廠職工住房算不上寬裕,在幾十年前,效益不好的時候,娶媳婦分不上房子的青工之間的打架斗毆不斷。尤其是一些外來分配過來的工人,對當地老工人子弟既在村里有祖宅,又在廠里分房子格外的不滿,分成兩撥打架死人的事情都有。

  奈何太真寺的老工人子弟們始終占優勢,原因很簡單,幾十年前紗廠初建的時候,占用的就是村里的土地。在哪個還沒有私有產權概念的時代,大家對土地的權益并不在乎,國家說建廠,村里的土地就被征用,也沒人會反對。但太真寺子弟們畢竟是地頭蛇,一邊是國營工廠的工人,一邊還有村集體護著,村里人又都沾親帶故,習慣抱團,在跟工廠的博弈中,占了很大優勢。

  尤其是紗廠工人日多,新蓋的職工樓始終緊張,不斷擴展的職工樓一直在侵占村里的集體土地,村里在出讓土地的時候就有更大的話語權,子弟分房的問題上,紗廠就只能偏袒太真寺子弟一些。時至今日,那些家屬樓的土地屬性都說不清楚,村里始終認為那是屬于集體土地,為此政府多次想拆遷老家屬院都沒成功。

  魏秋葉不知道這些情況,但她并不覺得孟昭的答案有邏輯。

  “看不出來,師兄你還是一個土豪啊。不過誰會嫌錢多啊,這里也可以蓋樓啊?”

  孟昭哼道:“俗,就知道錢。你不知道有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嗎?”

  魏秋葉道:“比如呢?”

  孟昭沉默了片刻,神色稍微變動。

  然后裝作不在意,隨意揮了揮手:

  “你看看我這里,雖然是老房子,整個西京市你也找不到幾座這樣的宅子了。面子上看不出來,但說到骨子里,能嚇死你。這所有的墻,都是青磚砌的,你就不覺得這些磚有什么不一樣嗎?”

  魏秋葉道:“看著比一般青磚大很多。”

  孟昭一副得意的樣子:“不愧是首都來的,有見識。這些磚當然不是普通的磚,可都是從皇城上拆下來的。”

  魏秋葉嘴巴張大,十分吃驚:“你們破壞文物?”

  太真寺就位于古城近郊,過去沒那么多高樓大廈的時候,站在村口就看得見古城墻。

  孟昭鄙夷道:“什么破壞文物。那些年哪個城市不拆城墻?你們首都的城墻還有嗎?別說城墻了,當年附近村民不光去扒城磚,連城磚下的夯筑的黃頭都一車一車往家里拉,蓋牛圈,填地基,這村里的老房子過去大都是這么蓋起來的!

  魏秋葉繼續震驚,指了指地面:“你是說你家地下填的是皇城的夯土?”

  孟昭點頭:“是啊。秦磚漢瓦,雖說我家這些磚石沒有那么古老,大多應該是明朝的,沒準有幾塊是唐朝的,可是這些黃土沒準就是秦漢時候夯筑的也說不定。所以啊,拆我家就等于拆文物了,你說我能拆嗎?”

  魏秋葉覺得師兄就是在強詞奪理:“可你們的古城墻還在啊?”

  孟昭道:“總算后來沒拆掉,兵馬俑被發現后,整個西京市要規劃成文化城市,所有文物就都受保護了,城墻當年也要重建。政府號召周邊居民歸還城磚,我家當然也響應了,多余的磚就還了回去,可建好的房子總不能拆,別說房子了,這前后院鋪地的青磚都沒還。這些磚留現在也是錢啊,前些年,村里紛紛拆老宅,蓋新樓。當時村民還沒錢,就靠賣磚,當時有外地的古董販子排著隊來村里收磚,這大城磚,只要完整一塊就給五十,上面帶刻字的,一百塊不打折。有的人家靠賣磚就能蓋起兩層新樓!”

  魏秋葉道:“那你也可以賣磚蓋樓啊,現在肯定更值錢了,沒準賣了這些磚,能蓋起十層樓。別說什么保護文物,你們都拿皇城的磚蓋豬圈了,也好意思談文物。”

  孟昭嘆道:“就知道錢。有些東西錢買不來!”

  魏秋葉似乎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跟孟昭過不去了,偏要問:“比如呢?”

  她或許想聽那個答案,或者只是想讓孟昭自己說出那個答案,那個答案她未必不明白。

  孟昭沉默了片刻,神色低沉起來,再也裝不出什么得意或者其他表情了。

  許久,他指了指后院。

  后院跟前院一般大小,也是青磚鋪地,不同的是后院中有兩棵樹,其中一棵是核桃樹,一棵是無花果樹。看起來也是老樹,卻沒有前院的老槐樹那么大,但是開枝散葉卻不遑多讓,遮蔽了整座院子。

  院子盡頭,一座小小的木頭后門,從后門往前延伸,有用木梁和灰瓦搭建的兩間瓦舍,分布在院門兩側,堆滿了雜物,過去則做過羊圈和豬圈。

  孟昭正指著那兩間瓦舍:“你看看那瓦片上的草了沒有?”

  魏秋葉點點頭,灰瓦的縫隙間長了許多草,有些干枯灰黃,還有則新生綠意,還有一些如同多肉植物一般,大概是因為年代久遠,這些瓦草幾乎覆蓋了大半的瓦縫。

  “我有一個朋友,特別喜歡我家屋瓦上這些草,尤其是那些長得跟塔一樣的草。他告訴我說,那叫瓦松,他見過之后愛的不行。求我讓他摘幾株回去做盆栽,我當然無所謂,甚至給他搬了梯子,但我最后問了他一句話,他都已經上了屋頂,又自己下來了,不摘了。你知道我問了什么?”

  魏秋葉好奇的看著孟昭。

  孟昭緩緩說道:“我當時隨口問了他一句,是覺得這些野草放在花盆里好看,還是長在老房子上好看?”

  這個問題讓魏秋葉瞬間也沉思了起來,仿佛時空轉換,她是那個站在房頂上準備摘草的人,思考著屋瓦上的草是長在屋瓦上好看,還是長在花盆里好看。

  孟昭回答了這個問題:“我朋友想了想,然后告訴我說,還是長在屋瓦上好看。最后他跟我約定,只要下雨天,他就要來看看,我不能擋他。”

  魏秋葉問道:“那后來呢?”

  孟昭道:“我當然不會擋他了,但咱們這工作沒個定點,所以我干脆給了他一把鑰匙。他愛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

  魏秋葉突然笑了,對孟昭說道:“師兄,以后下雨我也來,你也不能擋我!”

  孟昭反問道:“我擋你干什么?別說下雨了,不管下雪,刮風,起霧,什么時候你想來就來,我都不擋你,行了吧!

  魏秋葉奸笑:“這可是你說的,拿來!”

  “什么?”

  孟昭疑惑。

  魏秋葉理直氣壯:“鑰匙。 

  孟昭苦笑:“在這里等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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