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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貴族法則,當A貴族合法的在B貴族的領地上活動時,他理當被視作值得尊敬的客人。與此同時,B貴族有義務確保A貴族的人身安全。當然,如果你的拳頭夠大,所有的規則都是放屁。問題在于,白狼子爵領的拳頭不夠大,黑日爵士領的拳頭卻大如砂鍋。

  于是在看過布蘭奇的傷勢,確定沒有大礙后,威廉爵士一臉良善的要求與子爵遺孀會面。有了這個借口,別的不說,車隊受到的損失肯定是能補一部分回來。況且昨天子爵遺孀在馬匹的價格上獅子大開口,搞得威廉爵士胸悶氣短。今天形勢逆轉,他自然要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回去。

  人困馬乏的羅賓等人無心參與,直接去臨時設置的營地里呼呼大睡。作為遠行的必備物資,帳篷肯定是不會少帶的。蜜庫被安排在緊鄰羅賓的帳篷里,大概是龍的本性使然,已經睡了半天的她繼續趴著,睡睡醒醒的消磨時間。

  明月高掛的時候,羅賓精神抖擻的醒了過來。他洗漱一番,然后踹開守夜的士兵,霸占了篝火。在羅賓優哉游哉做飯的時候,刃牙和布蘭奇先后打著哈欠圍攏過來。只要羅賓下廚,他們的生物鐘就會自動跟著走。這是多年來一起生活,互相適應的結果,神奇到無法解釋。

  “威廉大叔不知道有什么收獲。”

  刃牙一邊砍木頭做架子,準備把多余的熊肉做成煙熏肉,一邊隨口找話題。切著菜葉子的羅賓聳聳肩,同樣漫不經心的說道:

  “至少能弄到幾匹馬吧?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威廉大叔夠不要臉的話,沒準還能強娶了子爵夫人。布蘭奇,你想要個新媽么?”

  “總比現在的這個好。”

  負責烤面餅的布蘭奇一臉冷漠,語出驚人。他的母親沒有貴族身份,在生下他后,被威廉爵士的原配夫人活活逼死。全靠威廉爵士幾乎要跟老婆翻臉,布蘭奇才得以逃出生天,不受人待見的長大。他沒法像長子布洛克活得那么自由自在,甚至被禁止習武。如果不是幸運的被塞給羅賓調教,只怕現在還是個沒什么本事的臭屁孩,前景凄慘。

  所以布蘭奇對爵士夫人滿懷仇恨,跟布洛克的關系也很差。對此心知肚明的羅賓嗤笑一聲,放下刀子說道:

  “弱者順從命運,強者掌控命運,這他喵的是放屁。但每個人的手上都有一副牌,不打不行。布蘭奇,你知道自己站在哪個位置吧?對威廉大叔有好處,又能給他老婆添堵的事,你真的沒法做幾件出來?”

  “那老妖婆是羅伯特男爵的女兒,父親封爵的事情,羅伯特男爵出了不少力……”

  布蘭奇聽得若有所思,但還是抓不到頭緒。于是羅賓坐到他邊上,湊過去耳語道:

  “所以黑日領的三成收入要送給羅伯特男爵,買他的劣質礦石。你說,要是威廉大叔換個自帶子爵領的老婆,情況會變得怎么樣?羅伯特男爵能翻臉么?他憑什么翻臉?反正黑日領靠近王國的邊界,不怎么受高層貴族們的關注。威廉大叔換老婆也好,甚至換繼承人也好,沒有足夠的好處,又有哪個大貴族會千里迢迢的來主持公道?”

  “……真的可以?”

  “我教過你方法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看清現實條件后,一步步的做改變,最終達到目的。你距離被踢出家門,必須自立門戶還有好幾年。只要確立了目標,再按部就班的去實現,我覺得勝算并不低。白狼子爵領的寡婦是個現成例子,別的地方也有其它機會。你不試試,怎么知道究竟能不能成功呢?”

  “他在忽悠你。”

  刃牙冷不丁的插嘴,免得羅賓不負責任的亂開腦洞,蠱惑得布蘭奇熱血上頭。布蘭奇低頭不語,羅賓則拍拍布蘭奇的肩膀,走開了。以羅賓的立場,要是布蘭奇能撬掉布洛克的長子位置,繼承黑日領,自然是最好不過了。順手挖坑,給布洛克下絆子,只能算是附帶的好處而已。

  當羅賓往切成條的熊肉上抹調料時,蜜庫從帳篷里鉆了出來。她睡眼惺忪,抽著鼻子,四肢著地靠向羅賓,看樣子還沒當人的自覺。當然,穿著男朋友的寬松衣服(大霧),慢慢爬過來的萌妹子,對死宅的殺傷力堪比核武器。羅賓顫抖著手,喂了蜜庫一條熊肉,看著她伸出小舌頭,把嘴角的肉醬舔干凈……然后羅賓就拎著蜜庫的后衣領,抓她去洗漱了。

  我家的紙片人老婆向來纖塵不染,超然脫俗,有眼屎是怎么回事?!

  一陣叫罵廝打和潑水聲過后,羅賓帶著白白凈凈的蜜庫走了回來。已經看不下去的刃牙叼著餅跑了,布蘭奇也識趣的閃人。羅賓將烤熊肉放進薄面餅,加上蔬菜,卷起來交給滿臉不爽的蜜庫,語重心長的說道:

  “拜托,你有點自覺好不好?至少裝出個人樣來。否則的話,萬一你暴露了,被哪個邪惡的大?法師看上,抓去當試驗品,我可救不了你。”

  開始推棺材板的孔子說,生存是第一位的(誤)。所以就算蜜庫再不情愿,也得聽話。她從小耳渲目染,知道幾乎對所有的種族來說,屠龍都是件屌炸天的事。不僅當事人能吹一輩子,連子子孫孫都能接著吹。那么一條幾乎沒有自衛能力,受困在人類軀殼中的龍,一旦暴露了,下場會如何?這是不需要花費多少腦細胞,就可以得出結論的事情。

  “從今天起,你要學習大陸通用語。就算我們私下聊天,能不用龍語,就不要用。”

  見到蜜庫像是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后,羅賓趕緊趁熱打鐵。跨種族交流容易有代溝,誰要說服誰都不容易。喝醉了遇到龍妹子,還能隨隨便便就打包帶回家養起來,那是漫畫里才會有的事情。對于蜜庫,羅賓做好了精神力、體力、錢包,全都大出血的心理準備。沒得說,死宅對于二次元的愛,是大愛。大愛無疆,除了性別,其它的都不是問題。

  “唔!”

  滿臉委屈的蜜庫在咬了一口面餅后,忽然兩眼放光。熊肉餡老北京卷餅這么神奇的東西,是習慣茹毛飲血的她第一次品嘗到。至于被羅賓一把捏住下巴,勒令好好咀嚼什么的,只是微末枝節。畢竟棺材板快要壓不住的孔子說過,民以食為天(誤),美食是第一位的。這個龍魂使雖然討厭,只要肯做飯,總歸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嘛。

  蜜庫一口氣吃掉三根卷餅,滿足得紅光滿面。她慢慢喝著加了香草的熱茶,向正在準備煙熏肉的羅賓說道:

  “下頓飯也吃這個嗎?”

  “這個叫卷餅。”

  羅賓一邊往篝火里加料,一遍順勢開始教通用語。在食欲的推動下,蜜庫秒學會新單詞。龍的貪婪本性,徹底的暴露無遺。

  “哦……”

  看到蜜庫不斷念著‘卷餅卷餅’,趴在草地上研究面餅的樣子,羅賓用虎口托住下巴,陷入了沉思。無言間,他計上心來,惡向膽邊生。

  滅活活活活,之前對蜜庫的教育思路,好像有點跑偏了啊。正所謂因材施教,因地制宜,看菜下筷子,有什么家伙接什么活。對龍這種生物,調教的方法或許更動物性一些比較好。

  大計已定,羅賓立刻付諸實施。他把一塊熊肉烤到焦香四溢,再切成牛肉粒般的小塊,撒上鹽沫和代替孜然的香粉,裝進小口袋。然后羅賓取出一粒熊肉放在掌心,向著垂涎欲滴的蜜庫說道:

  “手。”

  “手?”

  蜜庫不明所以,但能理解羅賓是要她跟著念。羅賓滿意的點點頭,攤開手掌,讓迫不及待的蜜庫拿走肉粒。接著再取出一粒,指指自己的腳,說道:

  “腳。”

  “腳!”

  蜜庫立刻明白了游戲規則,開始歡快的跟著羅賓學單詞。龍真不愧是高智商的生物,理解能力簡直強得震古爍今,至少甩中華田園犬十條馬路不是問題。兜了一圈回來的刃牙袖手旁觀,看得面如土色。這場面簡直慘絕龍寰,偏偏當事龍還樂在其中。在他看來,羅賓簡直不殺不足以平龍憤。哪天龍群趕來把黑日修道院鏟平了,絕對是這家伙該背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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