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白狼領
白狼領距離黑日領總共也就百里的路,哪怕今天的影蹄一瘸一拐,也總算咬著牙把路走完,中午時分來到白狼領的邊境上。羅賓走下馬車,遠遠眺望沿著邊境巡邏的白狼領士兵。三人一組的士兵外表有些吊兒郎當,盔甲都沒好好穿。但他們的體格遠比普通的領民結實,臉上也多少留著疤痕,看起來對戰場并不陌生。
在大名鼎鼎的操與殺之歌中,北境狼王史塔克一門子坑貨。所以羅賓對以狼頭為紋章的貴族印象不太好,更不用提已經死掉的賽特派人刺殺過他。而且今天羅賓作為黑日領的使者前來,原因是白狼男爵卡爾想要主動停戰。這等于是把吐出來的又要吃回去,不出點血怎么行?
所以羅賓沒什么負擔的觀察白狼領,琢磨著能勒索到多少的好處。這里看起來比黑日領繁華不少,面積估計有黑日領的兩倍,居民區緊鄰著河流,還建造了碼頭。既然如此,稅收應該也會比較多吧?原本用來打仗的軍費,是不是可以全都交出來呢?
在羅賓觀察白狼領的時候,隨行的士兵過去跟巡邏兵交涉。在展示了威廉爵士給的證明文件后,羅賓一行人很快就被獲準進入白狼領。
跟黑日領的城堡一樣,白狼領的城堡也是磚石結構,只是在周圍插了不少旗幟,還放置著掛有盾牌的拒馬,看起來軍事氣息更加濃重一些。在城堡的墻壁上,綠色的青苔已經深入到石塊的縫隙中。這是座頗有些歷史的建筑,因為靠近河流的關系,濕氣比較重。雖然不知道廚房在哪里,但隱隱的能聞到魚腥味。
羅賓帶著蜜庫和艾茜下了馬車,琢磨著一會見到白狼男爵卡爾后該如何談判。根據城堡的風格,他判斷卡爾很可能是個武夫。對付這種人不能逼得太緊,否則萬一他鉆了牛角尖,掀桌子跟你剛到底,那就不好辦了。至于協助追查殺害賽特的兇手一事,羅賓覺得只要給點大而無當的許諾就行了。站在黑日領的立場上,他對這件事喜聞樂見。作為龍魂使,對于敢動自家廢萌龍腦筋的人,羅賓不親手砍死賽特就不錯了。
然后羅賓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在城堡的圍墻內,停著一輛異常奢華的馬車。它竟然有六個輪子,體積巨大。拉車的馬也足足有六匹,全都看起來神俊非凡。馬的身上披著絲綢,馬車則用黃金描邊。在偏后的車頂位置,兩側掛著獅鷲的旗幟。旗桿的頂端鑲嵌著寶石,在太陽的照射下,成為土豪金馬車上最閃亮的地方。
假如說羅賓的馬車是東風雪鐵龍,那么眼前的這輛馬車就是法拉利阿聯酋土豪定制版。它散發著魔法能量,一塵不染。羅賓用膝蓋想,都知道這絕不可能是卡爾男爵的座駕,絕對是屬于真正的大人物所有。
在馬車的邊上,四名士兵各站一方,如雕塑般的昂首挺胸。他們身穿全套的鎧甲,上面浮刻著繁雜的圖案。對于羅賓的到來,士兵們視若無睹。他們面無表情,目光冰冷。如果沒有嚴格的訓練,根本不可能培養出如此的紀律來。
羅賓凝神打量士兵,確認了他們手里的長槍,和腰間的佩劍都不是凡品。這樣的一支小隊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才能培養出來,足以把整個黑日領的軍隊給比下去。
看來事情并不如預期中的簡單,羅賓迅速的調整心態。他讓車隊在外面扎營,自己跟著等候在邊上的女仆進入城堡。無論卡爾男爵準備了什么后手,都要先看過才知道該怎么應對。
在城堡內的地面上,鋪著簇新的紅地毯。一看就知道,是為了迎接大人物臨時布置的。在二樓的會客廳中,羅賓終于見到了聞名許久的卡爾男爵。與羅賓所預測的有所不同,卡爾男爵是個病懨懨的中年人。他神情陰鷙,坐在客廳靠墻的軟椅上。卡爾男爵用不善的目光掃視羅賓,然后冷冷的說道:
“你就是威廉爵士派來的使者?看來黑日領確實沒什么人才。”
“要求停戰的可不是我們,卡爾男爵,希望你別誤解。在這場戰爭中,首先示弱的不是黑日領。”
羅賓不卑不亢的回答,以平等的口氣說話。他不打算表現得弱勢,連‘您’和‘閣下’都懶得用。卡爾男爵的眉毛驟然挑起,但還是壓制住了怒火。他不愿意跟自己眼中的小人物置氣,于是不快的說道:
“總而言之,我的兒子死了。這件事已經不是領地戰爭的問題,而是有人膽敢謀害貴族。威廉爵士如果夠聰明的話,就該自己過來。現在既然來的人是你,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說完卡爾男爵就揮揮手,示意送客。他連羅賓的身份都懶得問,顯得心事重重。連椅子都沒坐過的羅賓轉身就走,覺得這樣也挺好。——不管殺死賽特的人是誰,黑日領都沒有必要與之為敵。按卡爾男爵的表現,就算羅賓立刻踏上回黑日領的返程,也沒人能說什么。雖然不知道來的大人物是誰,但他應該不至于關注一名小小的騎士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羅賓走出了客廳,然后被人攔下。那是一名年過半百的騎士,穿著樸素但實用的半身甲。他的棕色短發已經染霜,威嚴的國字臉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傷疤。其中一道從額頭斜斜滑下,跨越鼻梁直達臉頰。他的左手按在佩劍上,抬起右手向羅賓致意,同時開口說道:
“我是羅恩伯爵的護衛隊長,馬文。你是黑日領派來的使者吧?伯爵大人想要見你。”
馬文報出的名號讓羅賓吃了一驚,按男、子、伯、候、公的爵位順序,伯爵要比卡爾男爵還要高兩級,是權傾一方的大人物。見到羅賓的反應后,馬文點了點頭。似乎是為了加重羅賓的印象,他又嚴肅的補充道:
“關于卡爾男爵之子,賽特被殺害一事,真正過問的人其實是洛克希德大公。只是他日理萬機,忙得脫不開身,才委托摯友羅恩伯爵前來視察。希望你能有所準備,竭盡全力的提供幫助。除了抓捕兇手以外的事情,必須全都放下。”
馬文說話的口吻近乎命令,但他確實有這樣的底氣。大公是公爵的代稱,一位實權公爵的地位幾乎不比國王遜色。他擁有自己的公國,掌握著遼闊的領土。第一任公爵通常是開國國王的戰友,立下過絕大的功勛,才獲得世襲罔替的爵位。
公爵雖然號稱是貴族,實際上卻是無冕之王。在王室力量衰退的時期,強勢的公爵甚至能夠左右上位的國王人選。哪怕是正常的王權交接,國王也會提前召集全國的公爵,詢問他們的意見。否則的話,就有可能為日后的叛亂埋下種子。
看來事情的嚴重程度已經超出自己的想象,遠不是賽特被殺那么簡單。卡爾男爵那個老狐貍故意什么都沒說,不知道在背后做了什么小動作。
羅賓驟然醒悟,開始重視眼前的問題。他的心念電閃,發覺了自己疏忽的地方。——賽特與末日教派有勾結,在派遣諾木來暗殺自己未遂后,忽然被殺。假如這件事末日教派有份,那么事情就變成了邪教徒攻擊并殺害了貴族。無論是誰卷入其中,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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