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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故事純屬虛構


  男女風月有一就有二。

  和寧火縱欲無度的三個月,黃一衍像一只破繭成蝶的蟲蛹,堅硬外殼被狠狠鑿穿,她得以重見天日。

  那位使勁出力的男人,除了第一天,說是形象頹廢,怕她介意,沒做太多。其余日子,宛如猛虎出山。

  與他相比,身強體健的她倒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她疲憊,乏力,因此獲得了好眠。

  黃一衍以為,自己和寧火應該如戰(zhàn)敗的傷兵,抱團取暖之后各自揮別,再踏征途。

  在寧火的一次求歡中,她說得清清楚楚,講得明明白白,“這是最后一次。”

  “為什么?”伏在她胸前的男人抬起了頭。

  黃一衍殘忍地回答:“我不失眠了。”

  寧火臉色有些難看,繃緊了下巴,數(shù)秒后,表情才緩和。“忘記他了?”

  “也許沒有。”但是,遠離噩夢了。

  寧火雙手撐在她肩膀兩側,抬起了身子。

  她看著他。從臉到頸,再到胸肌腹肌,正如上帝用心時的雕塑品,每一塊肌肉的線條都像比著量尺練出來的。

  明望舒失了什么神智,拋棄這樣一個男人。

  “我和你上床,可不是為了忘記誰。”寧火說。

  “嗯。”她知道,男人的性/愛是純粹的欲望。

  “上得不舒服?”他低頭蹭她的耳垂。

  那是她的敏感點,每回他啃噬,都能將她的靈魂咬下一塊。她別過頭,躲避他的呼吸,“總之,今天最后一次。”

  “我要是再上你,你會怎樣?”他緊盯她的眸子。

  “滾。”她冷冷的。

  寧火沉默,他的眉梢變得漫不經(jīng)心,“那我要好好把握這機會。”

  也許是因為最后一次,他特別狠,省略了以往膩人的前奏,不講技巧,只憑耐力,折磨得她喘不過氣。

  “你睡了我這么久,給我個名分,就算和解了。”完事后,寧火抱著迷糊的她,笑了笑,“有名分了,我就不上你。否則,你的墓碑碑文就是,(晉江和諧)做死了。太可憐了。”

  窗紗上的日光,耳畔旁的低嗓,還有炙熱的親吻,一切的一切都擾人清夢。她揮了揮手。

  他說:“黃一衍,我們結婚吧。”

  她半夢半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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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后,黃一衍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寧火也不勉強。

  今天不曉得是哪根筋搭錯了。

  黃一衍深陷沙發(fā)中,“寧火!你個——啊。”她話沒說完,上唇就被咬了一口,他的氣息密密匝匝壓過來。

  “禁欲不利于身心健康。我們又不是沒做過,還是合法夫妻。再說了,你氣勢洶洶地睡了我,就該負責到底啊。”

  比臉皮厚度,黃一衍遠不及寧火。就像他倆的第一次,她漠然說再見。結果卻在數(shù)不清的夜晚裸裎相見。

  除了享受,性/愛還有一項麻醉的作用。她承認自己利用了寧火。后來,她無需通過外界強迫忘卻,自然就跟他疏遠了。

  眼前一黑,思緒斷了。

  寧火在沙發(fā)上拿起一個眼罩,綁住了她的雙眼。

  捆綁的雙手怎么放都別扭,加上視線不良,黃一衍冷淡了不少。“誰沒個意亂情迷的時候,去年我喝醉了,你也醉了。成年男女上個床,你哪里委屈了?”

  “我的老婆不給我上,我難道不委屈?”寧火解開了她的扣子。

  “你就是一只胡攪蠻纏的賴皮狗,寧賴皮。”

  “不,我改名叫寧屈屈。你睡完了就想跑。”

  “上床是各取所需,婚姻是一場兒戲。”兩人的第一夜,就當是她主動好了。但之后呢?這個無恥的男人閉口不談他有多舒爽的事實。

  寧火又咬了她一口,“你視婚姻為兒戲?”

  她的脊柱骨好像被他咬出了一個缺口,颼颼起風。“你和明望舒才分手三個月就向我求婚,不是想移情嗎?”

  “你胡思亂想什么。”他笑,“我們的婚姻和外人無關。”

  “何時明望舒還成外人了?”

  他狡猾地反問:“難道劉永巖在你心里不是外人?”

  “陌生人。”

  “這就對了。”寧火的食指向下,“我是你的老公。”

  他自稱老公的語氣溢出滿滿的情意,但是仔細一聽,她覺得宛如輕羽撩過耳畔,轉瞬即逝。

  他像是燎原大火,她一株搖搖欲墜的野草,早早感覺到了那可怕的熱度。

  她先是咬牙,后來松了口。她和他早睡過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沒差。她窩在沙發(fā),放棄掙扎了。

  寧火趕跑了惱人春夢,來到了一座云雨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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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天,日日車的小肥仔來了電話,“歌制作完成了,是你過來拿還是我寄過去?”頓了下,說:“郵寄的話要補運費。”

  “我過去拿。”黃一衍看看時間,“一個小時后到。”

  她脫下衣服,白皙皮膚上全是被咬被掐的淤青。

  家里那位前世可能是犬科動物。

  剛拿起內(nèi)衣,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又放下了。她先是手指輕按成片的印記,然后摘掉金戒,左手放在青紫痕跡上。

  刺青的顏色竟然比淤青淺了。

  再抬手。深黑墨水仍然清晰嵌在尾指。

  誰比誰淺,不過錯覺罷了。

  她戴上金戒。

  換了衣服,她前往日日車。

  距離日日車兩條街的路口,發(fā)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輛直行車和一輛左轉車相撞。兩個車主在路邊商量。

  緩行的黃一衍朝車禍現(xiàn)場看了一眼。

  樹下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一手打電話,一手解著西裝扣子。

  這個男人……她在哪里見過。

  走過下一個路口,她想起了,他是金燦燦的朋友,名叫易昊軍,有時過來金燦燦的房子吃飯。

  黃一衍還在組合的時候,跟他見過幾次。還有一個關鍵信息閃過她的腦海——易昊軍在樂壇有人脈。她立即駛入掉頭車道,回到了車禍現(xiàn)場。

  另一個車主不停在說。

  易昊軍挽著西裝,劍眉揪結,他有些不耐,眼睛瞟到下車的黃一衍,他微頓,確定她看著自己,他禮貌地微笑。然后轉向另一車主:“你說再多都是浪費口舌,定責該由交警執(zhí)行。”他沒有再聽另一車主的苛責,迎向黃一衍。

  她笑了,“易先生。”

  “大黃是吧?這么巧。”易昊軍跟著金燦燦的稱呼,“一年多沒見了。”

  “是的。你有沒有小金的消息?”

  他搖頭,“不知所蹤。”

  黃一衍輕嘆:“那只有等她自己回來了。”

  “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

  “網(wǎng)約車、代駕。”

  “不在音樂圈了?”

  “準備準備就回去。”

  “組樂隊嗎?還是——”易昊軍按了按眉,“對了,你的男朋友也是樂隊的。”

  “我和他分手了。”她不自覺地摩挲金戒。

  “天涯何處無芳草。”易昊軍接話迅速。

  這時,交警和保險員過來了。

  易昊軍說:“抱歉,處理一下小意外。”

  “對了,我有件事想請教你,不知道易先生忙完有沒有時間吃個午飯?”

  易昊軍抬腕看表,“午飯約了人。飯前有二十分鐘左右,介意嗎?”

  “不介意,你愿意聆聽已經(jīng)是我的榮幸了。”

  易昊軍和保險員處理完交通事故,上了黃一衍的車。

  車子駛入馬路,黃一衍說:“易先生,我在車上說就行,不占用你太多時間。”

  “什么事?”

  車上播放著她下載的《與君道》,“那我不繞彎子了。請問你聽過這首歌嗎?”

  易昊軍點點頭,“蔡辛秋的新作口碑很好,上了幾個排行榜。正在籌備巡回演唱會。”

  “其實,這首曲子是我和小金兩年前的創(chuàng)作。”黃一衍賭的是他和金燦燦的關系。

  易昊軍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黃一衍簡單說了下創(chuàng)作的情景。

  他的眉頭更緊了。“百分之一百是你們的曲子?”

  “副歌部分,蔡辛秋做了修改。”

  “你和小金兩人創(chuàng)作的?”

  “是的。”

  “有證據(jù)嗎?”

  “除了前年平安夜在紅窩的觀眾,其他沒有了。”

  “這事有些麻煩。”易昊軍說:“先不說你沒有證據(jù),就算有證據(jù),你也知道……嗯。”后邊的話,他打住了。

  黃一衍很淡定,“我知道。”

  曾有一首歌,和英國某歌高度重合。作曲者說,這是借鑒了流行元素。再請一群專家鑒定,得出了“不構成抄襲”的結論。什么主題、形象姑且不談,鑒定旋律抄襲以“歌詞語種不同”當論據(jù),就夠匪夷所思了。

  “兩首歌一個為漢語,一個為英文。不構成抄襲。”明目張膽地把觀眾當傻逼,才叫能耐。

  能耐人紛至沓來,應接不暇。

  易昊軍選擇明哲保身。“大黃,麻煩你送我到喜月。”

  “好的。”黃一衍踩下油門超車,“我想請易先生裝作不知情,幫我一個忙。”

  他轉頭。

  她左嘴角露出了小酒窩,眼底藏著一個陰暗潮濕的小人。“所有后果由我自己承擔。”

  世間有這樣一種女人,易昊軍將其比喻成老虎須。她們生于如水的深夜,行走于針針叢棘。明媚陽光只會凝固她們的鮮艷,攝人心魄的黑暗才是綻放的花園。

  他笑:“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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