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故事純屬虛構
一曲完畢,臺上的主唱向觀眾鞠躬。女孩扎著一個馬尾辮,披一件純白短外套。
紅窩越發小清新了。清新是好,但沒有金黃組合的名氣。
吧臺小哥說:“你們離開之后,這兒就沒有樂隊爆過了!
一年多來,多少人想復制金黃組合的成功。有人玩過藍焰那樣的視覺系,和金燦燦一樣古靈精怪的女孩不是沒有,當然,黃一衍的追隨者也多。
吧臺小哥記得,那時的黃一衍總是黑衣黑褲,黑框眼鏡掛在臉上,如果再披件外袍,就是瘦削高挑的黑無常了。
吧臺小哥豎起大拇指,“你們在巔峰時期解散,真是佩服佩服!
黃一衍酌著杯中酒。
吧臺小哥擦拭杯子,向左前方喊了聲,“蔓姐!”
黃一衍側頭回首。
“大黃?”唐芷蔓揚起櫻桃紅唇。
“蔓姐!秉S一衍坐著高椅,旋身向后。
唐芷蔓是紅窩的骨干,年月愈長,風韻愈佳。金燦燦曾比喻這是一株芬芳誘惑的曼陀羅。唐芷蔓倚上吧臺,“現在哪兒高就呢?”
黃一衍答:“網約車,代駕。”
“小金回來了嗎?”在紅窩,黃一衍叫大黃,金燦燦叫小金。
“沒有!苯馉N燦杳無音訊,猶如人間蒸發。
唐芷蔓又問:“不另組樂隊了?”
“不了。”
“對了,聽說你結婚了?”
眾人都是聽說。就連父母,黃一衍都是領完結婚證才通知的。她左手彎曲尾指,拇指的指腹扣住了戒指,“問得我想離婚了!
“OK!碑斈暝诩t窩的都知道,黃一衍有一個相戀多年的男朋友,是同鄉,也彈吉他。兩人感情深厚,論及婚嫁了。
角落里的一個客人在招手。唐芷蔓站直了身子,“有空常來玩。今晚這杯算我的,Negroni是烈酒,值得細品!
“謝謝蔓姐。”
黃一衍喝了半杯酒,胃里跟火燒了似的,下腹又像盛上了一碗冰水,忽熱忽冷;鸶Z上胸腔,水向下浸濕了雙腳。她晃晃頭,甩開暈眩感。
她走出紅窩,攔了出租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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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見到寧火,黃一衍才承認,好久不喝烈酒,酒量退步。她忘了他今晚在家。
寧火看她站在玄關不動,走上前給她提鞋,“老婆!
她踢了鞋,差點一腳飛上他。她赤腳走進去,腳底跟踩在海水里一樣冷。她坐下,揉了揉太陽穴。
他拎起拖鞋,蹲在她的面前!按┬!
她雙腳縮上去,“不穿。”
寧火看著她,“喝酒了?”
她仰頭枕著沙發靠背,發出兩聲“呃呃”。她扣上喉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
他想幫她,被她揮開了。他的手停在半空,“老婆還會發酒瘋啊。”
黃一衍聳肩借力,好不容易把昏沉沉的頭托回來,“你今天為什么回來了?”
“這不出軌被你撞見了嘛,不回不行啊。”他在笑。
她抬起一只手臂,放到他的肩上,手指繞過他的頸背,捻起他上衣的紐扣。因為姿勢的原因,她的額頭垂在他的臉頰。
寧火近看她。她的這雙眼睛,生得極有距離感。
她說:“給我一杯熱水。”
“嗯!彼聪滤氖郑鹕砣サ顾。
倒水不過十幾秒的事,他端著水杯過來。
她在沙發躺倒,手背蓋在額頭,呼吸平穩地睡著了。
寧火把那杯水喝光了。他低下腰,仔細看著她左手尾指上的金戒指。這不是婚戒,而是用來遮蓋紋身的道具。
她的尾指有一個小小的紋身,紋的是她和前男友的姓氏拼音第一個字母。她前男友叫劉永巖,中指有一個同樣的紋身。不過,他的那個紋身墨水質量差,早退色了。
手機鈴聲“阿牙擦擦”響起了。
黃一衍皺起眉頭,手背向下移擋住眼睛。
寧火直起身子,走出陽臺接聽。他關緊玻璃門,“喂!
“我微信給你發了八條了!你一個都不回,是要罷工啊!”電話里吼叫的人,藝名叫海客,一個完成了從狗仔到策劃飛躍的青年。年紀不大,外表已是胡須拉雜的大叔了。
“朋友喝醉了,給她醒酒!憋L大,寧火站到柱子旁。
“有個事啊。你后天的拍攝改到明天了,攝影棚跟著改。地址截圖給你了,記得別遲到!
“知道了!睂幓鹜高^玻璃門見到,黃一衍翻身從沙發上滾了下來!皰炝。”
“哎哎哎……”忙音傳來,?偷芍謾C,“現在的小屁孩越來越難帶了!”
黃一衍在著地的剎那醒過來,胸腔的悶燒感涼了。她站起來揉捏肩膀。側眼看到寧火,她說:“給我一杯熱水!
他又去倒了杯水,遞給了她。
一杯水灌到胸腔,她的身體才回溫。
寧火隨意坐在沙發扶手,“什么時候當司機了?”
“一直有做,沒遇上你而已!本菩蚜耍哌M臥室,關上了門。
寧火還是坐在那,他遙控關了燈。過了一會,離開了永湖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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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火第二天接拍的是網紅服裝品牌。
穿幾件衣服,擺幾個姿勢。他遵循了靠臉吃飯的原則。
?徒洺D钸对谧爝叺脑捠,“哪天你發達了別忘記我!钡裉焖麚Q了一個說法,“我發達了一定惦記你!”
寧火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再換上另一件衛衣。“中彩票了?”
?偷皖^,抬眼,手指輕輕捻著額頭落下的一撮卷發,“我認識了一個名導,他大腿又粗又壯,抱著非常有安全感。”
寧火問:“你以前爆過這名導的黑料嗎?”
海客聳肩,“為了切飯嘛,誰沒干過缺德事。再說,他也不知道是我爆的!彼麛D眉弄眼,拍拍寧火的肩,“名導給了我一個群演的戲,有三句臺詞!
“你上?”
“我去熟悉熟悉環境,以后給你拉群演的戲。”
海客今年二十九,比寧火大五歲。他長相不如寧火奪目,收拾收拾,算是端正的五官。
海客大學實習時,遇到一個娛樂主編,做起了記者助理。他的夢想是演員,聽他說,是因為《喜劇之王》的周星馳讓他產生共鳴。最大的共鳴是那句:“我養你啊!笔聦嵤,他的女朋友離他而去,他連自己都養不起了。經過主編介紹,?彤斏狭藦V告策劃。之后又因為《少林足球》,他說他從來沒有放棄成為一個偉大演員的理想。
?筒耪f完,攝影棚走進來一個女人。他一拍額頭,“寧火,那個是你的搭檔。合照拍完就可以撤了!
寧火整理著衣服。
女人經由介紹人的指引,抬頭望向寧火。然后,她眼睛瞪得銅鈴大。
換上了情侶衛衣,她再三猶豫,走了過來!皩帲?”第一個是肯定句,第二個字又成了疑問。
“是!睂幓鹇唤浶牡貞寺。
“真的是你!”范鷺難以置信,雙手捂住嘴巴,“我……是范鷺,你的高中同學。
“嗯!蹦怯衷鯓印
“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高中同學建了微信群,可是他們不知道你的號!
寧火倚在墻邊,“哦。”
“要不……”她扇形睫毛下的眼睛瑩光閃閃,“我拉你進群?”
“不!
“那——”范鷺干笑,“明望舒的聯系方式呢?她也不在群里!
寧火的眼色淡了。
范鷺繼續說:“給我她的號吧,我和她同桌一年多的啊!
“我沒有!
范鷺心想,他這謊話可扯大了。
高中時,寧火懶惰逃課,個個老師提起他的名字就搖頭。直到他遇上明望舒。
乖巧女生征服不良少年,當時死磕試卷的范鷺,羨慕極了這段故事。
范鷺試探地問:“明望舒現在在哪兒啊?”
“不知道!
“你不是和她一起嗎?”
“分了!
“啊?”范鷺雙手又捂住了嘴。
高二下學期,范鷺和明望舒成為了同桌。
寧火的座位在她們后排,他一個星期有四天是逃課的,劉海下的俊臉長期都是睡眠不足的樣子。這種“沒精打采”,在女同學的眼里美化成了“慵懶散漫”。
某一天,范鷺忽然發現,寧火逃課的日子從四天減少到了三天,再慢慢遞減,直到只逃半天課。
短短半個學期,他和明望舒在一起了。
暑假,范鷺偶然見到寧火和明望舒手牽手走在街上。
高三,范鷺換了座位。
畢業,范鷺去了省外讀大學。
前幾個月,范鷺加了班級群。同學們說,大三之后沒再見過寧火和明望舒。
如今,聽到寧火的“分了”兩個字,范鷺驚訝又竊喜。嗯,竊喜的成分更多。
范鷺沒來得及再說話,?秃爸骸伴_始了,開始了!
范鷺走到寧火身邊,甜美一笑。
寧火沒有表情。
拍攝完畢。
范鷺跟著寧火的背影走,“高中老同學,一起吃午飯嗎?”
寧火說:“有約了。”
“那留個聯系電話吧!
寧火不動。
“商務合作!狈耳樐X海中搜尋借口,有些心虛,“我老板有兩場拍攝缺少男模特,你——有沒有興趣?”
“有有有!被卮鸬氖呛?汀
越來越多的網紅進入廣告界,素人的空間越來越窄。?陀X得,現下這股“顏值即正義”的熱風,就是向著寧火這個大帥哥吹的,不趁機撈一把太可惜了。
范鷺和?徒粨Q了手機號。
范鷺笑說:“你哪天見到明望舒,讓她聯系我吧!
寧火當然不會給她回應。
她走了后,?褪持溉嘀掳偷暮殻糁贿吤,問:“明望舒……小情人?”
寧火轉身。
沒有結局的故事,任你描繪過多少山水,褪色了就只剩一張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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