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人再出聲，不到一秒后，玻璃窗挨個兒爆裂，玻璃的碎裂聲震耳欲聾。

　　包間里立即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忙著往外跑，尖叫聲和碰撞聲響成一片。

　　等所有人在酒店大廳里驚魂初定，才突然發(fā)現(xiàn)蘇億城和唱歌的小姑娘不知所蹤。

　　白馨尷尬地說她立刻聯(lián)系蘇億城，可哪里都找不到手機，最終在服務(wù)員的幫助下在酒店前臺找到了手機，而手機的內(nèi)存卡不翼而飛了。

　　蘇億城此時和女歌手沿著深夜的街道并肩而行，蘇億城能感覺到體內(nèi)的鬼氣又在躁動，他試著在心里默念石淺教他的《太平經(jīng)》，意圖壓制住自己節(jié)節(jié)攀升的戾氣。

　　女歌手走在蘇億城身邊，小聲說：“謝謝。”

　　蘇億城過了一會兒，才說：“你要不試著換個唱歌的渠道？現(xiàn)在很多網(wǎng)絡(luò)歌手，你也可以試試。”

　　女歌手苦笑：“蘇哥，我家里沒錢，我也不會營銷，只有一副好嗓子。我打聽過，網(wǎng)絡(luò)歌手背后也是有團(tuán)隊的，我有什么？”

　　蘇億城找到了他之前工作的公司，趙總也有意捧一個網(wǎng)紅，如果雙方簽一個對賭協(xié)議，說不定可以雙贏。

　　蘇億城說：“你先回去吧。白馨的事，我給你道歉。我先問問朋友，看看他們有沒有捧網(wǎng)紅的意愿。電視臺，你就不要去了。”

　　女歌手點了點頭。

　　蘇億城抬手幫她叫了一輛出租車，然后蘇億城轉(zhuǎn)身繼續(xù)沿著街道漫步，試圖平靜情緒。

　　女歌手沒上車，反而追了兩步過來，在蘇億城身后說：“蘇哥，雖然我們認(rèn)識不久，可……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蘇億城一愣，腦海中忽地閃出另外一個女孩的身影，她當(dāng)時說喜歡他的聲音仍舊那么清晰，想到這里蘇億城不自覺笑了一下。

　　他的回答也仍舊那么堅定，不過不再冷冰冰：“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女歌手急切地問：“是白馨嗎，你還那么喜歡白馨嗎？她配不上你，你……”

　　蘇億城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陰森冰冷道：“我們在一起八年了，我們有什么問題我比你清楚。你回去吧，我不想跟你說這些。”

　　女歌手微微鞠躬：“不好意思，我失禮了。”

　　說完，她上了出租車。

　　蘇億城看著出租車走遠(yuǎn)，看著街上匆匆忙忙的行人和車輛，他有種迷茫感，他的人生究竟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子？

　　手機鈴聲響起，蘇億城看到了屏幕上跳動的“白馨”兩個字，好不容易穩(wěn)定的鬼氣猛然又開始翻騰，他掛斷電話，默念經(jīng)文，手機鈴聲又響。

　　蘇億城煩躁地掛斷電話，他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他顧不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夜，立刻撥通了徐幼芽的電話，他跟徐幼芽沒有客氣的必要。

　　徐幼芽睡得迷迷糊糊，接了電話問：“師兄？”

　　蘇億城拿著手機在街邊蹲下：“芽兒，給師兄唱首《世上只有媽媽好》吧。”

　　徐幼芽拿著手機從床上爬下來，躲到樓道里：“師兄你在哪兒？你怎么了？”

　　蘇億城說：“唱歌吧，我不舒服。”

　　于是徐幼芽對著手機開始輕輕哼唱。

　　蘇億城蹲在路邊靜靜地聽，心里的煩躁漸漸平息。

　　第二天，嘉嘉應(yīng)令主詔令來到近郊的一片別墅區(qū)，幾個保安在小區(qū)門口曬太陽，一個眼角長著桃花痣的男孩子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嘉嘉的汽車駛來，這孩子不過十歲的光景，通身邪氣，手里抱著一個泡著枸杞的玻璃保溫杯。

　　嘉嘉的汽車在門口停住，從汽車上下來，恭恭敬敬走到男孩子身前鞠躬九十度，道：“二少。”

　　男孩子問他：“你猜我在這里干什么？”

　　嘉嘉不敢直身，躬著腰答道：“不敢妄猜二少心意。”

　　男孩冷笑：“不敢？”

　　他向那幾個保安看了一眼，其中兩個走向嘉嘉，猛然對嘉嘉拳打腳踢，嘉嘉沒站穩(wěn)，被打得倒在地上，其中一個還對著他的臉猛踹一腳。

　　二少抬了一下手，這兩個保安立刻停了。

　　嘉嘉咳嗽了兩聲，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仍舊恭恭敬敬站在二少面前。

　　二少慢慢開口道：“你那個爐子，我曾經(jīng)試探過，很是敏感，是樣好東西，算你有功。可老基那邊怎么回事？老基襲擊石淺，我爸確實要給宗教局那邊一個交代，可我爸讓你殺他了嗎？”

　　嘉嘉聲音嘶啞地回答道：“失手。沒想到他的死穴在頭頂上。”

　　二少遽然把保溫杯砸了過來，嘉嘉不敢躲，保溫杯硬生生砸在他頭上，血順著額角流下來，玻璃碎片掉到水泥地上，深深刺進(jìn)去。

　　二少質(zhì)問道：“你騙誰呢？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不就是因為胖子嗎？嘉嘉，你忘了你是個什么東西了嗎？跟一個道士走那么親近，你是想把有限的生命結(jié)束在孜然上嗎？”

　　嘉嘉低頭：“不敢。”

　　二少又問：“老基的尸體帶來了嗎？”

　　嘉嘉答：“帶來了。”

　　二少說：“行，爬進(jìn)去吧。”

　　二少抬了抬手，一個保安為嘉嘉開了升降桿。

　　嘉嘉深吸一口氣，跪下，四肢著地，一步一步向小區(qū)里面爬。

　　二少喊了一句：“狗尾巴露出來！”

　　嘉嘉又吸了一口氣，一條黃色的尾巴從衣服下探了出來，打著卷，還搖了搖。

　　二少發(fā)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嘉嘉一路爬到令主所在的中央別墅，可別墅的大門都不開，鈴站在別墅門口低頭看著嘉嘉。

　　嘉嘉抬頭。

　　鈴說：“行了，跟我走吧，令主不想見你。”

　　嘉嘉點頭，從地上站起來，褲子的膝蓋已經(jīng)磨爛了。

　　他沒得到令主同意就殺了嘉嘉，令主不可能不罰他，不過讓跟他有些交情的鈴來執(zhí)刑，也算是寬大處理了，嘉嘉放下心來，令主這是不打算要他的狗命。

　　傍晚，渾身是血，手腳都以怪異的角度彎折的嘉嘉被扔出了別墅區(qū)。

　　蘇億城向電視臺提出辭職，因為還沒有過試用期，所以也不需要交接什么，而且很可能導(dǎo)演和臺長有過談話，臺長處理蘇億城辭職的時候干脆利落，也就一天時間全都辦理完了。

　　蘇億城從電視臺里抱著自己的紙箱走出來的時候，白馨發(fā)了語音過來，內(nèi)容無非就是讓蘇億城滾蛋，以后再不要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每次分手都基本上是一樣的說辭，蘇億城差不多都習(xí)慣了。

　　他從電視臺出來，站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作為一個無業(yè)游民，蘇億城感到了作為游民的輕松和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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