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說話的速度雖然溫吞吞的，可是上下樓的速度卻很快，不到十分鐘就從藥房那邊回來了。

　　她一看到站在走廊上的阿笙就沖她點了點頭，笑著說鄭醫生說他一會兒就重新幫她寫檢查報告，寫好后會在辦公室等她過去拿，還告訴了阿笙那邊的下班時間，提醒她下班前去就行。

　　阿笙嗯了一聲，心頭大定。

　　護士拿著藥三步并作兩步進了老婆婆地病房。

　　阿笙伸頭看了看，正好看到護士手法熟練地替老婆婆套上了霧化罩。

　　護士上樓下樓拿藥傳話的這十來分鐘，她也歇得差不多了，得了準話又瞧到了這霧化就打算溜了。

　　她裝作散步的樣子慢慢踱著步往樓梯口那邊走，剛走到樓梯口就和從四樓上來的一個中年男人撞了一下。

　　男人手里拿著一只煙稈，煙斗里還有沒燃盡的煙絲，裊裊煙氣從斗里飄了出來，阿笙飛快地伸手捂住了鼻子。

　　煙是往上飄的，她的煙被近距離薰著了，眼睛有些疼，長長的睫毛一眨就眨落下一滴眼淚來。

　　男人見撞了人還把人姑娘薰哭了，忙不迭地道歉，把煙稈倒過來磕了磕，燃燒著的煙絲被磕了出來，他一腳就把它踩滅了。

　　人家不是故意的，又一直在道歉，阿笙也急著離開，不想生事，所以說了句沒關系就準備下樓。

　　就在這個時候，五樓某間病房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緊接著就響起了護士的尖叫聲。

　　“婆婆……婆婆……你醒醒……”

　　“有沒有人啊，來人啊，幫我把婆婆扶去搶救……我一個人背不動啊……”

　　護士的聲音越來越尖厲，越來越慌亂，想必是急得不行了。

　　中年男子立刻跑了過去，鉆進了那間病房，不一會兒就背著老婆婆蹬蹬地又跑了出來。

　　圓臉護士滿臉是淚，緊跟在后面，懷里緊抱著霧化裝液溶劑的容器，容器的另一端連接著個軟管，軟管一頭的霧化面罩還罩在老婆婆臉上。

　　霧化還在持續……

　　“樓下的人，麻煩讓一讓，有人突然昏迷，得送去搶救。”中年男人一邊下樓一邊喊。

　　阿笙也趕緊往最邊上一讓，給他們留出了足夠寬的位置。

　　中年背著那苦命的老婆婆跑得很急，阿笙卻突地目光一凝。

　　“趕緊摘掉霧化面罩！”阿笙沖護士脫口喊道。

　　護士疑惑地看了阿笙一眼，還是緊抱著懷里的霧化容器往前跑，盡量跟上中年男人的步伐，不讓那連接容器和霧化面罩的軟管被扯到。

　　“唉呀，她是氣胸，不是簡單的支氣管炎，氣胸的病人可能不能霧化，老婆婆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經快停跳了，再不扯掉霧化面罩可能就來不及了。”阿笙厲聲道。

　　護士猶豫不已。

　　她隱約記得這個叫阿笙的病人好像腦子是有些不正常的……

　　難道不信醫生的診斷信一個病人的

　　阿笙見護士還在猶豫，只得自己小跑著上前一把抓掉了老太太臉上的霧化面罩，單手握拳重重地往她背胛下捶了一下。

　　老太太張開嘴噗地一聲吐出老大一口濃痰，呼吸突然有力起來。

　　護士驚愕地看著阿笙。

　　阿笙推了她一把，淡淡道：“我就是猜的，沒想到歪打正著猜對了，好了，這口堵在老婆婆氣道里的濃痰吐出來她就能正常呼吸了，你們倆趕緊帶她去找醫生再給看看。”

　　護士滿面疑惑地和中年男人帶著老婆婆離開后，阿笙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她拍得有些用力，潔白的額頭上立馬被拍出一個紅印兒。

　　“我又看見了……又看到別人的內臟了……算了算了，趕緊撤要緊。回去再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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