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山谷玫瑰》(四)
第四章
四季酒店的獨棟別墅,英挺的男人站在二樓,目光沉靜地觀賞著樓下一大片私人園林的景色,廊庭環繞之間,綠意盎然,欣欣向榮。
身后走進來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著休閑衣衫,兩邊頭發朝后剃成板寸,精神地說出一口帶有四川方言的普通話:“老大,宋小姐走了?”
穆北岑轉身,“怎么了?”
“容心玥想讓你一起共進早餐。”
“嗯。”他淡淡地回答,“事情辦得怎么樣?”
董宇笑了笑:“一切順利,老頭兒還被蒙在鼓里。”
穆北岑詢問了幾句,又想到什么:“這里的早飯有香芋嗎?”
董宇跟著穆北岑十幾年的時間,對宋姿瑜也再熟悉不過。
“我去問問,沒準自助餐里有香芋做的點心,要是沒得就讓他們做!”
宋姿瑜最喜歡吃香芋泥,她常常說,香芋細膩蓬松的口感在齒尖彈跳,像微甜的天使下凡。
當年她把香芋銅鑼燒推薦給穆北岑的時候,他非常不解。
他看上去像是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的人嗎?
但穆北岑沒料到,他的冷漠與自閉沒有嚇退她,反而讓這個姑娘充滿挑戰欲。
穆北岑在溫泉館住了大約三個月,宋姿瑜基本上每周來報道一次,有時候他在,有時候他不在。
這地方雖說一用俱全,又很高檔,可待久了就會覺得暗無天日,不用等到夜深人際,就會感到令人疲倦。
“每天在澡堂住著,是不是能看到很多浴衣小姐姐?”
宋姿瑜看他眉飛入鬢,神情里的深色像一根刺,她倒了一杯奶茶,問他喝不喝,見他無動于衷,自己咕咚咕咚喝下去。
“你呢,也不要整天愁眉苦臉,長這么俊,可以去報名參加一個偶像訓練班,染個頭發,找個經紀人……聽說你身手不錯?練舞都容易的多,沒多久就能出道的,養活自己沒問題,到時你名聲大了,我看也沒人敢暗殺你。”
宋姿瑜越說越起勁,“這設定好帶感啊,黑-道-少-主是偶像。”
“……”
礙于她是宋銘最寵的妹妹,他不能惡言相待,也沒有任何心思去面對這個小姑娘的一時起興。
宋姿瑜托腮,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一直沒人和你說話,也會覺得無聊吧?”
日式溫泉館的天花板裝飾,既有夕陽鎏金的光芒,又有漫天星辰,她在不同的光線中向他揚眉淺笑。
年少不知愛與恨,大把的時間、自己的感情、人生和命運,都盡在掌握。
那一年夏天,宋姿瑜以為能用愛做到一切。
而穆北岑在人生最落魄、痛苦和無助的階段中,遇到最珍貴的女孩。
人類的語言,永遠無法描述出一個愛情故事的萬分之一。
……
宋姿瑜事后才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好像又添了一個新的紋身。
在杭州,她光顧著享受,久違地有些害羞,也就沒來得及仔細觀察他身體的變化。
但他的背后確實多了什么,原先這男人身上也是有紋身的。
宋姿瑜記得,她第一次看見他的紋身,正是第一次向他告白的時候。
在四季酒店與隋鳶又慢悠悠地吃了個下午茶,穆北岑也沒有來找她,宋姿瑜和柳靨他們一同回到S市。
轉眼進入更炎熱的夏季,宋姿瑜的藝術家老板要在最知名的六星級酒店Moon辦一場小型的慈善藝術品拍賣會,只邀請一些名流到場。
這家酒店是秦氏集團開的,該集團財大氣粗,在他們這邊辦活動,都必須是最高檔級別的會員享受的預訂服務,非會員基本排不到隊。
酒店面積相當寬廣,分為東區和西區。
宋姿瑜走到同一層的另一區,找相熟負責人的辦公室,幾位會務人員急匆匆地從她身邊走過,嘴里還在說:“這次接了容小姐的訂婚宴,務必要辦好,你們不知道她的未婚夫什么來歷吧,我也只是聽說……總之……要一切力求完美。”
容小姐是指容心玥嗎?
宋姿瑜叫住一個,“他們的訂婚宴訂在幾月幾號?”
那人認出是宋小姐,當然事無巨細地報告。
容心玥將日子訂在了同一天,顯然是故意的。
宋姿瑜冷冷地笑了一聲,走出酒店撥了一個電話給隋鳶,把事情講了一通。
“鳶鳶,我也不想的啊,可她現在自己找上門,我能怎么辦。”
當然是吊打啊。
慈善拍賣會當天,隋鳶戴著一副Gucci的墨鏡,一身帥氣的褲裝,身段玲瓏,今天她美名其曰來參加慈善會,實則也是“監視”宋姿瑜。
“要是穆北岑真和容心玥結婚,你怎么辦?”
“那我就祝他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宋姿瑜說完,在隋鳶說話之前打斷她,“穆北岑只是在利用她,我不知道具體利用些什么,但別說是喜歡容心玥,就是一點好感也談不上。”
“我不管他想做什么,我只關心你到底打算怎么做?”隋鳶受不了她這樣拖泥帶水,“是要復合嗎?還是當炮友?……小姿,每個人有自己的煩惱,自己的選擇,這些我也知道,所以以前我從不干涉你的感情,但這次不一樣,你明白嗎?”
宋姿瑜知道內心的想法,也知道隋鳶的好心,卻不知要如何告訴她。
“我很難向你解釋,鳶鳶,我也不想又一次重蹈覆轍,但是太難了。”
她好像沒有一天真正忘了穆北岑,他們不像是分手,更像彼此給了兩年多的時間來各自旅行。
但這只是感情層面的。
當年發生過的事情還是客觀地發生了,這就是最矛盾的地方了。
樓下,那輛布加迪堂而皇之地掛著她的生日。
宋姿瑜遙遙地望了一眼,找了個機會告訴董宇,把穆北岑叫來同一層的單間臥房,一般這里用來讓主辦方做準備工作。
兩人在相對狹小的房中,他今天穿的特別正式,梳著背頭,顏值依然處于巔峰,宋姿瑜也不廢話,上手就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好像還打算脫他的衣服。
穆北岑低頭抱住她,很自然地開始親,“我只有十五分鐘。”
宋姿瑜擰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未婚妻故意把你們的酒宴放在我們的拍賣會隔壁,你是不是要教育一下?”
穆北岑也不笑,只想低頭吻她。
宋姿瑜躲開他的臉,說:“我有事問你。”
穆北岑:“你問。”
“……你身上是不是多了紋身?”
“……”他有些無語,她不問今天是不是真的會和那個女人訂婚,卻關心他有沒有紋身。
“還有十分鐘,先脫衣服?”
宋姿瑜聞到他的西服上有淡淡的香味,是熟悉的香水味道,混合著男性特征的氣味,在過去的八年里令她無比地熟悉,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覺得與眾不同,刺激和不安,安穩和甜蜜,往往齊駕并驅。
“你到底想對容心玥做什么?”
穆北岑不作聲,他坐在了床邊,安安靜靜地用眼神示意她過來。
“穆北岑,你不要用沉默掩飾你的心理活動,在我面前行不通。”
宋姿瑜垂眸,捧著男人的臉,“從我第一次說喜歡你的那天,我就能從你的眼神里猜到你在想什么。”
……
宋姿瑜在溫泉館攻略了穆北岑一陣子,對方忽然離開,無影無蹤。
宋銘告訴她,穆北岑家中的局勢相對穩定,他的那些心腹在這幾個月里經歷腥風血雨,總算有能力做出反擊。
接下來就是穆北岑要自己面對的遺產爭奪戰,是福是禍看他自己了。
宋姿瑜隱約覺得好像失戀了,最慘的是對方就連一句話也不留下,就這么消失了。
她難過的失眠了一陣,而生活還在繼續。
宋姿瑜升入高三,學業繁重,平時偶爾就在宋銘的住處學習,一來能清靜一點,再來有什么考題上的困難,也能直接問他。
那個周末,宋銘和大學同學去江浙滬一帶旅游,她獨自在家刷試卷,正刷到一半,聽見有人按門鈴。
下樓開門的剎那,宋姿瑜有些被驚到。
穆北岑也沒料到宋銘的家中只有她一人,兩人都是愣了愣。
年輕人捂著腹部,斑斑血跡不斷地印出來,周圍有一圈已經凝固了,冷峻的臉頰上也有烏黑的血跡,他跌跌撞撞地站不穩,扶住門框沉著眸色。
“宋銘呢?!”
“……穆北岑你怎么了你?!”
穆北岑不說話,但還是決定先進屋子,往前邁了一步,落入柔軟的懷抱。
“要去醫院嗎?……不對,要是你能去醫院,也不會來這里。”
她自言自語著,用盡力道抱著他溫涼的身體,“私人醫生行不行?”
“我哥家里應該有藥箱,你等一下。”
宋姿瑜將他扶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上好的德國進口皮質染上了鮮血的顏色。
她找來各種傷藥和包扎物品,順便彎腰將地上的毯子給他蓋上。
“我打電話找我們家的私人醫生過來好吧?應該不會傷害到你的……”
穆北岑摸了摸身上,沒有摸到什么,就抬眼看她:“打電話給董宇……”
(https://www.dzxsw.cc/book/70766/387546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