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燚燚燚燚
一二三四五六七,馬蘭開花三十二滿桌都笑。
蕭靜然也樂:“你這話說得,再說我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話題順著這,些微一轉(zhuǎn)就聊到陳就身上。
有位道:“你有福氣的嘞,你家陳就真是好啊,我越看他越喜歡,真恨不得帶回我家去。”
蕭靜然樂得合不攏嘴:“哎喲,我兒子跟個(gè)悶葫蘆似得,我還羨慕你家那個(gè)活氣呢,你趕緊帶走帶走!”
“我是想,怕你舍不得!”
“不能!我正好偷幾天懶,度假呀旅游呀,也出去玩去……”
說說笑笑,另一個(gè)廳來人叫:“切蛋糕了,壽星呢?壽星在哪?”
一聽,挨個(gè)起身,眾星拱月般圍著蕭靜然往隔壁去。
服務(wù)生推進(jìn)來一個(gè)巨大的蛋糕,陳文席和陳就站到蕭靜然身邊,她說:“一把年紀(jì)了就不唱生日歌了。”
他們便只陪她許愿、吹蠟燭、切蛋糕。
朋友送的禮物早就歸置在廳里一側(cè),切完蛋糕才到父子倆的重頭戲。
陳文席送了她一對(duì)手鐲,金貴得很。在朋友們打趣的羨慕聲中,蕭靜然讓陳文席給她戴在手腕上。
陳就的禮物盒稍大些,拆開一看,是一條吊墜項(xiàng)鏈。
他一個(gè)半大男孩,買也買不起多貴的東西,況且誰沒見過首飾,貴重的是這份心意。
在場女眷個(gè)個(gè)都夸。
“陳就真懂事。”
“陳太太好福氣!”
“這孩子好,有出息,還孝順……”
蕭靜然眼睛彎得只剩一條縫,陳文席帶著褶的臉上也露出笑意。
祝完壽,席間繼續(xù)。
陳就被陳文席帶著去和他的朋友說話,蕭靜然讓服務(wù)生幫自己把首飾盒收到一旁,盒子遞過去,停頓了一下。
服務(wù)生問:“您怎么了?”
“沒事。”蕭靜然噙著笑,松了手,讓他把空盒子拿走。
還以為陳就給她買了什么大物件,那天拎個(gè)那么大的袋子回家。
摸摸脖頸上的吊墜,蕭靜然略覺奇怪,但沒多想,轉(zhuǎn)身繼續(xù)招呼朋友。
酒過三巡,氣氛正好。
陳就端著飲料,跟著他爸給一眾叔叔伯伯敬酒。蕭靜然從隔壁廳過來,看他們有說有笑,陪著聊了一會(huì)兒,拍一下陳就的肩,叮囑:“不能喝酒啊。”
陳就臉熱得有些紅,攬了攬她的腰,“媽你去休息吧,多吃點(diǎn)。”
蕭靜然笑著走開,他們一幫大老爺們鬧哄哄,她繞一圈,經(jīng)過陳就的座位,見他掛在凳子上的外套堪堪落地,拿起來,邊理邊朝放置物品的桌走。
折起來前隨手摸了一下口袋,一邊沒東西,另一邊摸到一張紙。
蕭靜然順手拿出來,一看,愣了愣。
是張購買小提琴的小票,花了三千多塊錢。
……
電影散場十點(diǎn)多,冬稚三人在街上逛了一會(huì)兒。
溫岑請(qǐng)喝奶茶,雖然兩個(gè)女生,一個(gè)說不用,一個(gè)想喝又擔(dān)心會(huì)胖,還是一人被塞了一杯。
“暖手也好嘛。”他說。
冷風(fēng)吹得人清醒許多。苗菁和他倆不走一個(gè)方向,挑了個(gè)折中的地打車。
“我坐出租回去。”她道,“溫岑你陪冬稚走一段唄?有點(diǎn)晚了。”
冬稚剛說不用,溫岑笑嘻嘻應(yīng)下:“好,你回去吧。”
出租載走一個(gè),溫岑二話不說接過她的車把手,“行了,別看了,走吧。”
她猶豫:“我可以自己騎車回去的,你要不回家吧,等會(huì)太晚了……”
“沒事。”溫岑說著嘖了聲,“苗菁不用送,你也不讓送,在你倆這我怎么這么不像個(gè)男的。”
冬稚沒辦法,在他的催促中,坐上車后座。
溫岑騎了一會(huì)兒,剛過路口,忽然停下。
“怎么了?”
“戴著手套不太方便。”
他用腳撐著地,冬稚怕不穩(wěn),從車上下來。
溫岑把手套摘了,要摸兜,想起穿的這件是沒口袋的外套。
冬稚伸手:“給我吧,我?guī)湍隳谩!?br />
他應(yīng)了聲,順手塞給她。
冬稚把手套撞進(jìn)口袋,重新坐上車。溫岑這回騎得不快,因?yàn)樗俣嚷L(fēng)刮在臉上也沒那么疼。
仍舊送到她家附近的路口,冬稚道了謝,從溫岑手里接過自行車把手。
“你打車回去嗎?”
他說:“我去搭末班公交。”擺擺手,和她往反方向走。
冬稚騎上車,不遠(yuǎn)一段路,很快就到家門口。
剛推著車進(jìn)院子里,手機(jī)響。拿出來一看,溫岑打來電話。
她邊停車邊接,“喂?”
“我手套是不是落在你那了?”
“啊。”冬稚這才想起來,摸摸兜,“是在我這。”
“你明天……算了。我沒走多遠(yuǎn),現(xiàn)在來拿,你方便走出來嗎?”
冬稚想了想,說好,“你到剛剛的路口等我,我馬上來。”
掛電話,先進(jìn)屋放下東西,冬稚正要出門,手機(jī)又響。
以為是溫岑的電話,結(jié)果是陳就。
一接聽,他就問:“你睡了么?”
冬稚說:“沒有。”
“你到小門這里來!”
小門,是從陳就家后廚旁直通她家院子的那扇門。
冬稚猶豫:“我……”
“快點(diǎn),我現(xiàn)在下樓了!”
過去就幾步路,冬稚只好先去找他。
到門邊,站在階下的石板上,敲了敲鐵門,就聽響起擰鎖的聲音,門從里邊打開。
陳就揚(yáng)著笑臉:“冬稚。”
“嗯。你找我什么事?”
“這個(gè)。”他拎起手里的東西。
“這是?”
“我……”
話沒說完,直接被另一道聲音打斷。
“你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里來干什么?!”
兩人不及防被嚇得一怔。
陳就回頭,臉色登時(shí)微變,“媽……”
蕭靜然鐵青著臉,早就等候多時(shí)。
……
陳家客廳里,燈火通明。
還沒回家的幫傭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冬勤嫂被叫來時(shí)一頭霧水,蕭靜然狠狠罵了幾句才慢慢咂摸過味兒來。
見冬稚垂頭不語,冬勤嫂氣不打一處來,上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冬稚腳下踉蹌一步,站穩(wěn),背后接連又是許多下。
“勤嬸!”陳就提步就要過去攔,蕭靜然扯住他,“沒你什么事!”
他掙了掙,蕭靜然死死拉住他,狠力往后一拽,“站著不許動(dòng)!”
冬勤嫂邊打邊罵:“你長本事了?!”
“……”
“你敢攛掇著少爺給你買小提琴?這么貴重的東西你也敢?”
“……”
“我讓你小提琴!小提琴!就知道小提琴!”
冬稚被打得站不穩(wěn),忍不住辯解:“我沒叫誰給我買……”
“你是沒叫誰!你沒叫我兒子都巴巴得給你買琴,給他的錢全買東西送你了,你要是開口了還得了?!”蕭靜然氣得不行,轉(zhuǎn)臉叱罵冬勤嫂,“勤嫂,我們家待你們可不薄,從我公公那輩開始這么多年了,沒得現(xiàn)在這樣打我兒子主意!你們要是這樣,那真是好心沒好報(bào),我可不敢再留你們了!”
冬勤嫂連連賠不是,說著,又動(dòng)手打冬稚。
陳就看不下去,“勤嬸你別打了!跟她沒關(guān)系!”他扯蕭靜然的胳膊,“媽!冬稚真的沒叫我給她買東西,她根本不知道,是我自己想給她買……”
“閉嘴!”蕭靜然氣過頭,沒忍住打他一下,“你是不是要?dú)馑牢遥坎宦犜捔耸前桑繛榱送馊烁翼斪欤磕阆霘馑牢沂遣皇牵遣皇牵俊?br />
“媽——”
“你想氣死我你就說!”蕭靜然眼圈紅了,眼淚要流不流。
陳就左不是右也不是,“我沒有,媽你別哭……”
蕭靜然指著沙發(fā)上的琴,對(duì)一旁的幫傭說:“明天讓人拿小票去把這東西退了!”
“媽,你別——”
“這個(gè)家我和你爸說了算!”蕭靜然紅著眼喝止陳就,“我給你錢是讓你給自己用的,不是讓你拿去給別人造的!你又不拉小提琴,要這東西干什么?誰要誰自己去買!”
陳就想爭辯,蕭靜然已經(jīng)讓幫傭把琴和小票一起拿走。
“這次就算了。”蕭靜然扭臉對(duì)冬勤嫂母女道,“下次我絕沒這么好說話!”
冬勤嫂連聲說是。
蕭靜然盯著冬稚看了幾秒,沒好氣:“年紀(jì)不大,心思倒是多。自己沒個(gè)樣子,還帶壞別人家孩子!”
冬勤嫂扯了冬稚好幾下,要她低頭認(rèn)錯(cuò)。
任她怎么拉扯,冬稚就是一聲不吭。
“趕緊走!”蕭靜然不樂意再看她們,揮手讓她們走。
冬勤嫂忙拽著冬稚走了。
陳就下意識(shí)動(dòng)了動(dòng)腳,才一步,被蕭靜然一把拽回來。
……
院子里涼風(fēng)嗖嗖,冬勤嫂抓著竹條冷喝:“跪下!”
冬稚不動(dòng)。
“你喪著臉給誰看?喪著臉給誰看啊?”冬勤嫂用力戳她的額頭,“我養(yǎng)你容易嗎?”
冬稚被戳得往后退,站回來,又被戳得后退。
“跪下!”冬勤嫂指著面前的地,“跪不跪?不跪是吧?好,不跪,我讓你不跪……”
冬勤嫂轉(zhuǎn)身往屋里去,“你的琴呢,我給你砸了,我看你以后還會(huì)不會(huì)惦記!”
冬稚一驚,拔腿就沖過去,在房門口拉住她,“媽!”
“走開!別攔我,今天我一定要砸了它——”
“噗通”一聲,冬稚抱著她的腿跪下,“媽你別砸我的琴!我跪!我跪……那是爸爸給我買的琴,求你了……”
冬勤嫂踢了踢腿,沒甩開她。
冬稚抱著她的腿哭,嗚咽不停。
冬勤嫂也紅了眼,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冬稚,忍著淚意罵:“我們家是什么條件你難道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你能碰的嗎?是你要得起的嗎?啊?你托生在我們家,沒那個(gè)運(yùn)道就是沒那個(gè)運(yùn)道!是什么人什么命就做什么事,不該你的,趁早死了這條心!”
只有哭聲,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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