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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動不動就沒有晚飯吃,蘇謹(jǐn)琛的這種遭遇,在原文中實在是太司空見慣了。

  當(dāng)然……會給他送飯的人自然也不會少。

  一個是一心想要上位成女主的頭號種子選手沈若嫻;另一個則是一直忠心耿耿追隨蘇謹(jǐn)琛鞍前馬后的小廝阿福。

  但這一次,還要再多一個,那就是蘇皎月她自己。

  “你把桌上的這些點心都送過去,我吃不了這么多。”蘇皎月雖然吃了藥,但身子還有些虛弱,自然也做不出帶病前去探望這等感動中國的戲碼,可讓丫鬟去表示一下心意,還是很有必要的。

  “小姐真的要送嗎?”青杏收拾著食盒,有些忐忑問蘇皎月道:“萬一大少爺不肯收怎么辦?”

  蘇謹(jǐn)琛到底是個什么脾氣,蘇家上下沒人摸得準(zhǔn),這種外表看似溫文爾雅,內(nèi)里卻是冷冷的性子,最讓人捉摸不透。前兩日去清風(fēng)院送宵夜的都是廚房的婆子,這一回蘇皎月卻讓她親自去,青杏心里有些沒底。

  “你放下東西就走,什么都別說就行了。”

  蘇皎月也想過隨便派個小丫鬟送過去,但總覺得分量不夠。青杏就不一般了,是她跟前的大丫鬟,她病著的時候,更應(yīng)該在自己身邊服侍,這大半夜的被派去給蘇謹(jǐn)琛送東西,足以說明蘇皎月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那我可去了。”青杏提著食盒就要出門,轉(zhuǎn)身又問了她一句道:“小姐有沒有什么話要我?guī)Ыo大少爺?”

  青杏并不知道今日他們兩人在紫廬寺發(fā)生的事情,便想著兩人之間雖然有過節(jié),但畢竟是親兄妹,如今雖說沒有冰釋前嫌,可關(guān)系卻比以前好了許多,蘇謹(jǐn)琛抱著蘇皎月回房,蘇皎月總該對他道一句謝才是的。

  蘇皎月想了想,卻終究搖了搖頭道:“沒有。”

  謝他……想都別想了!都快被他的霸王之氣給嚇?biāo)懒耍?br />
  ……

  話說這十幾年來,蘇謹(jǐn)琛在蘇家最熟悉的地方,除了自己住著的清風(fēng)院,便只有這一處蘇家祠堂了。

  此時的蘇謹(jǐn)琛正跪在蒲團上,他脊背筆直如松,神情自若。看著眼前被高高供起的蘇家列祖列宗,蘇謹(jǐn)琛的眉梢?guī)撞豢梢姷奶袅颂簟?br />
  真是……可笑……他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知道,卻在這蘇家祠堂跪過無數(shù)次。

  而更可笑的是,今天看見那人病成那副模樣,他心中竟有些煩悶。

  誰知道她是不是裝的呢?

  蘇謹(jǐn)琛冷笑了一聲,想要把這些事情拋到腦后去,站在他身邊的阿福卻開口道:“少爺您就吃些東西吧?”

  阿福雖然知道他的這些話都是徒勞,但每次看見蘇謹(jǐn)琛受罰,他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啰嗦。

  “承恩侯府的規(guī)矩,你難道還不清楚?罰跪的時候是不準(zhǔn)吃東西的。”蘇謹(jǐn)琛閉了閉眼,腦中卻閃過一張淚眼潸然的臉來,那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在纖長的睫毛上還蒙了一層霧氣。

  他定了定神,驀然睜開眼睛。

  寂靜的祠堂外忽然傳來小丫鬟說話聲:“阿福你出來一下。”

  青杏提著食盒站在祠堂門外,這時候已是深夜,祠堂里雖然點著燈,但終究陰森森的,她不敢進去,只好站在門口說道:“小姐讓我送些東西給大少爺。”

  阿福正懊惱自己勸不動蘇謹(jǐn)琛,聽見有人喊他,便轉(zhuǎn)身迎出去,見是蘇皎月房里的大丫鬟青杏。

  “青杏姐姐,這么晚了,你怎么親自跑一趟。”

  “小姐聽說大少爺被罰了,讓我送些東西過來,我這就要走了,小姐剛醒,她那里還離不開我。”青杏說完,把手里的食盒往阿福的手里一送,不等人回話,一溜煙就轉(zhuǎn)身走了。

  這時候都快接近子時了,門房上守夜的婆子都睡了。

  眼見著人都過了夾道上的小門,阿福才反應(yīng)過來,沖那背影喊道:“青杏姐姐,少爺他不吃。”

  “拿進來吧。”這時候一直跪著的蘇謹(jǐn)琛卻忽然開口道。

  阿福愣了片刻,這才提著食盒往祠堂里去,嘟囔道:“少爺不是說,承恩侯府有規(guī)矩……”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蘇謹(jǐn)琛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掃了一眼角落里的沙漏,不緊不慢道:“已經(jīng)過子時了,不用跪了。”

  “那少爺……想吃誰送來的?”阿福急忙迎上去,茶幾上還擺著另外兩份宵夜,一份是沈若嫻差人送來的,還有一份是他自己帶來的。

  蘇謹(jǐn)琛沒有說話,只是接過了他手里的食盒,把里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道:“二房廚子的手藝向來比大房的好。”

  ……

  蘇皎月這一病又是兩天,家中倒還算是相安無事,沈若嫻抽空來看過她一回,向她暗暗吐槽了上回給蘇謹(jǐn)琛送吃的,卻又被原封不動退回去的事情。

  要是蘇皎月沒有記錯的話,第二天她讓青杏去收碟子,她們送過去的東西,倒是吃的一樣不剩。

  蘇皎月懶得應(yīng)付沈若嫻,況且她身體還沒好全,聽見沈若嫻在耳邊嘰嘰喳喳就覺得頭疼,兩人才聊了幾句,她就有些不耐煩了。

  沈若嫻也算識相,見蘇皎月精神不濟,就先走了。

  外頭正巧有小丫鬟進來回話,說蘇政喊了蘇謹(jǐn)琛往正房去。

  因為怕蘇政和徐氏動不動就責(zé)罰蘇謹(jǐn)琛,蘇皎月嚴(yán)防死守,派小丫鬟在正房盯著,只要看見蘇謹(jǐn)琛往正房去,就讓她來這里通風(fēng)報信。

  前兩日倒也沒什么,不過每日晨昏定省,徐氏雖然還在生蘇謹(jǐn)琛的氣,但蘇政罰也罰過了,蘇皎月也好了,她也就沒再繼續(xù)追究。

  可今日這又不是晨昏定省的時辰,卻把蘇謹(jǐn)琛喊進了正房,會有什么事情呢?蘇皎月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急忙讓丫鬟幫她換了衣裳,推著輪椅送她去正房。

  他們經(jīng)了小門,走到抄手游廊的時候,正巧就看見蘇謹(jǐn)琛低頭往里房里去,他今天穿著月白色直襟長袍,越發(fā)看上去身長玉立,只是一個背影而已,便讓人眼前一亮,那藏青色的布簾一閃,人就已經(jīng)不見了。

  蘇皎月讓丫鬟快快把自己推過去,等她到門口的時候,才聽蘇政在里頭開口道:“再過兩日就是臘八了,也是時候去相國寺把老太太接回府了。”

  蘇政口中的老太太,自然是他的生母,這承恩侯府地位最高的女人。蘇皎月這幾日在府上沒見到她,卻差點兒把她給忽略了。

  蘇政排行老二,上頭還有一個庶出兄長,倒不是蘇老太爺先讓妾氏生子壞了規(guī)矩,而是如今的蘇老夫人沈氏,也是一個繼室,并且在她過門之后沒幾年,原先的嫡長子,也就蘇老侯爺原配所出的嫡子,就病故了。

  這蘇家的爵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蘇政的身上。

  徐氏對這位婆婆一直懷著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面敬畏她手腕了得,一方面又埋怨她偏心三房,兩人間的關(guān)系也是十分微妙的。

  沈氏為人冷淡,和大多數(shù)的老太太不一樣,她并不喜歡熱鬧,也不愛享受所謂的天倫之樂,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府上,住在相國寺禮佛。

  蘇皎月回想了一下原文的劇情,蘇老太太似乎是很不喜歡自己的,當(dāng)然了,按照原身蘇皎月那樣的脾氣,只怕除了自己的爹娘,沒幾個長輩會真心實意的喜歡她。

  蘇老太太也不喜歡徐氏,兩人婆媳關(guān)系一般,但她很喜歡三房太太江氏,只可惜江氏命薄,前兩年病故了。

  “從家里到相國寺,來回也不過兩日路程……”徐氏聽說蘇政要把老太太接回來了,心情就有些低落,跟上了緊箍咒一樣,擰起了眉心來。

  “過了臘八就是年了,趁這兩日天氣好,早些把老太太接回來。”蘇政不等徐氏把話說完,就把事情定了下來,又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的蘇謹(jǐn)琛,皺了皺眉心道:“你今日安排安排,明日一早就啟程吧。”

  他是實在看不慣蘇謹(jǐn)琛這張臉,長得也太像他原配周氏了,況且明明瞧著低眉順眼的,卻總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放佛他眼中從來就沒有過自己這個父親。偏生他的那些同僚好友還經(jīng)常夸蘇謹(jǐn)琛,說他們蘇家有蘇謹(jǐn)琛這樣的嫡長子,承恩侯府一定會重振昔日榮光。

  “是,父親。”蘇謹(jǐn)琛點頭應(yīng)承。

  蘇皎月還在門外沒有進去,丫鬟正要過去替她打簾子,卻被她給攔住了。她還在想事情,想蘇老太太的事情。

  按照原文的設(shè)定,蘇老太太其實是知道蘇謹(jǐn)琛并非蘇政親骨肉的。

  老太太自己也是生過孩子的人,對于蘇謹(jǐn)琛的身世,哪有不懷疑的道理。

  可懷疑歸懷疑,承恩侯府丟不起這人,孩子從周氏的肚子里生下,就只能是承恩侯的嫡長子。所以,她很快壓下了所有的流言,并且讓蘇政忘記這件事情。而她對蘇謹(jǐn)琛的態(tài)度,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祖母,和對待別的兒孫們并沒有區(qū)別。

  蘇謹(jǐn)琛是生是死,她都不會插手。就算徐氏使了手段恁死了蘇謹(jǐn)琛,她也不會多說一句話。只可惜,徐氏又沒有那般手腕。

  而原文中,蘇老太太在得知蘇謹(jǐn)琛的真實身份之后,突發(fā)中風(fēng),很快就不治身亡,未嘗不是被氣死的。她雖然沒有助紂為虐,終究是對蘇家人放任縱容,最后才釀成了慘劇。

  在那種情況下,但凡蘇老太太肯為蘇謹(jǐn)琛說兩句好話,出個頭,那蘇家也絕對不至于落到那樣悲慘的境地。

  蘇皎月想到這里,忽然就有了個想法,沖著里面的人開口道:“父親!我也要跟著兄長一起,去相國寺接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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