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顧番外024 一向巧舌如簧的顧二小姐,此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邵玉城走后,顧千秋簡單洗漱、化了個妝,披著外套在床沿又坐了一會兒。
被褥凌亂的攤在床上。
十分鐘前,她還裹著被子在床上打滾。
她想笑,嘴角卻綴著千斤重量,怎么都提不起一絲弧度來,索性就這么面無表情地開門走了出去。
領(lǐng)班一見她出來,客客氣氣地問:“二小姐,您要吃點(diǎn)早餐嗎?”
昨天晚上邵玉城在后廚忙活那一通,搞得整個會館上上下下都知道顧二小姐在他們少東家心里是何等地位了。
顧千秋點(diǎn)點(diǎn)頭,領(lǐng)班立馬帶著她去了餐廳的包廂,吃過飯以后又問她用不用找司機(jī)送她回家。
顧千秋婉拒了,她昨晚自己開車過來的,又沒喝酒,不需要司機(jī)送她。
而且……這會兒她也不想回家,她還準(zhǔn)備去另一個地方看看。
“請問一下,這里歸哪個警署管轄?”女人戴上墨鏡,淡淡回頭問。
領(lǐng)班一愣,如實(shí)答了,順便還為她指了個路。
顧千秋頷首感謝,踩著高跟鞋婀娜離去。
到警局的時候,邵玉城的車剛走不久。
她是親眼看著葉楚扇了他一個巴掌然后跑出了警察局,邵玉城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把她連拖帶拽最后抱起來塞進(jìn)了車?yán)铩?br />
兩個人在車?yán)锊恢牧诵┦裁矗芫弥螅塾癯情_車帶著葉楚離開了。
顧千秋這才緩緩把車從不起眼的角落開至警局門口。
她想,他走得這么急,大概還有點(diǎn)善后收尾的工作沒做完吧。
值班的兩個警員見顧千秋從門外裊裊而來,眼前俱是一亮,剛想問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難了,便見她摘了墨鏡,微微笑道:“昨天那兩個不要命的,能判多重判多重,缺什么罪名,我給他們添上就是了。”
這輕描淡寫的口氣……
兩人瞥了眼外面的保時捷,心里大概有數(shù),這個女人來歷恐怕也不小。
于是禮貌問道:“您貴姓?”
“免貴姓顧。”
“二小姐!”一旁有人驚呼,“您怎么跑到這來了?”
顧千秋看過去,竟是昨晚和邵玉城打牌那三人,他們或揉著腰或捂著臉,一副被人打殘了的模樣,剛在警局的醫(yī)務(wù)室里上了點(diǎn)藥出來。
顧千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們身上的傷勢,暗忖邵玉城下手可真重。
不過這也正常,葉楚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不氣才怪。
顧千秋莞爾一笑,把手中墨鏡重新掛上,“沒什么,邵小公子走的急,落了點(diǎn)東西在我那,我想著也許能在這碰上他,就過來看看。既然他不在,那我就先走了,你們也無需告訴他我來過。”
幾人面面相覷,點(diǎn)頭,“好的。”
顧千秋出了警局,烈日當(dāng)頭,已經(jīng)是晌午了。
她想了想,還是去了公司。
一直到下班,邵玉城都沒有依他所言,來找她。
葉楚那邊的問題有棘手,顧千秋能猜個大概。
但她還是在工作之余偶爾會回想起他對她說的那些話——
“你就當(dāng)是我對你動心吧,從小到大少說也有幾百號人問過我是不是喜歡你,你對我確實(shí)太重要,重要到我自己也區(qū)分不出來,所以想在你徹底離開我之前找機(jī)會試試。”
“你不要想拿這些無所謂的事情耽誤時間,混過這24個小時。”
“只要我還活著,這24個小時,誰都別想分走一分鐘!”
“我安置好她,就去找你,這24個小時還沒完。”
不是分秒必爭嗎?不是執(zhí)著任性嗎?
話都是他說的,現(xiàn)在不見蹤影的,卻也是他。
顧千秋不著痕跡地深吸了一口氣,把一杯意式濃縮灌進(jìn)嘴里,極致的苦澀瞬間蔓延開來。
她面無表情地等這苦澀的勁頭過去,才又重新翻開了眼前的文件夾。
傍晚,顧千秋加了一會兒班。八點(diǎn)半左右熄了燈,獨(dú)自來到地下停車場,一眼便看到自己那輛跑車旁邊靜立的高大男人。
她愣了下,朝他走過去,邵玉城聽到高跟鞋聲,似有所覺地抬起頭來。
他的一雙眼眸深寂如無底的洞窟,抬頭的瞬間顧千秋驀然止步,仿佛被他一眼貫穿,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心臟忽然被某種不祥的預(yù)感緊緊攫住。
她還沒說話,他便遞上了一個盒子,“你的東西。”
顧千秋望著他掌心的戒指盒,褐瞳里陡然生出一片瘡痍,那是被凜凜寒風(fēng)刮過之后,充滿傷痛的瘡痍。
卻因?yàn)樗椭^而沒有泄露分毫。
她無聲接過來,半晌,道:“謝謝。”
“我可以再最后抱你一下嗎?”邵玉城問。
一向巧舌如簧的顧二小姐,此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她想說不能,不要,她不想就這樣告別。
她想聲嘶力竭地大喊,想像方穗穗、葉楚,像他每個女朋友那樣撒潑耍渾黏在他身邊,怎么都好。
她想告訴他,就算機(jī)會如何渺茫,她也期待了二十多年,期待這24個小時能讓他感覺到,和她顧千秋在一起,其實(shí)沒那么糟糕。
她想,她好想。
想得心都疼了。
可顧千秋是什么人,她是心上鮮血淋淋臉上還能笑容明媚的女人。
她微微揚(yáng)起嘴角,笑望著他,“好啊。”
多么客氣又正經(jīng)的告別,沒有一個擁抱,似乎說不過去。
她話音落下的剎那,邵玉城緊緊把她摟進(jìn)懷中,半點(diǎn)也不遲疑。
顧千秋甚至有種錯覺,就算她剛才說的是“不好”,他也會這樣做。
他的懷抱一點(diǎn)不如昨晚炙熱溫柔,而是令人窒息的絕望。
他把她抱得那么緊,緊到他能感覺到他身上凸起的筋脈,流動的血液,有力的心跳。
顧千秋被他按在胸前,看不到他的臉,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只聽到他說:“好了,這場戲該散了。”
顧千秋閉上眼,逼退了眼里的水光。
而他也放開了她,笑笑,“原來我真的對你沒感覺,謝謝你這一天的配合,我知道了。”
顧千秋覺得,這句話是一把鋒利的劍,二十年來,她無數(shù)次想象著自己被它一劍封喉是種什么感覺,早已不痛不癢。但當(dāng)它真的來到之時,她還是疼得快要死去。
幸好邵玉城沒有看她,她才不至于把自己過于狼狽的神色暴露在他視線之中。
他正看向別處,不遠(yuǎn)處是他的車,車?yán)锪林鵁簦幸坏琅说纳碛埃萑趵w細(xì)。
顧千秋也看見了。
她問:“那是葉楚吧?”
他回答:“嗯,我們和好了。”
顧千秋點(diǎn)點(diǎn)頭,“我哥催我回家吃飯。這次,該我先走了。”
——這次,終于是她先走了。
邵玉城“嗯”了一聲,她越過他,剛拉開車門,便聽見他低沉沙啞的嗓音從她身后傳來:“要好好吃飯。”他說,“以后都要。”
顧千秋原本還在心里夸獎自己今晚的表現(xiàn)算得上堅強(qiáng),聽到這句話時,先前所有的冷靜從容全部功虧一簣。
一剎那,淚如雨下,潰不成軍。
她竭力控制著自己不發(fā)出一丁點(diǎn)聲音,邵玉城也不疑有他,快步離開,走回自己車?yán)铮?qū)車離去。
顧千秋捂著絞痛的心口,虛弱地倚在車門上,漸漸跌坐在地。
……
邵玉城的車在高架橋上穿行,超車并道,一氣呵成。
副駕駛上的女人淡淡睞著窗外飛逝的景色,道:“開這么快,你是想帶我去死嗎?”
男人俊臉的輪廓依舊繃得很緊,五官線條透出一股刀砍斧劈的冷硬,他沒說話,也沒有表情,只是慢慢將車速降了下來。
腦海里滿是今早的回憶——
趕到警局的時候,昨晚那三個陪他打牌的人都在。
邵玉城又急又氣,三人彎著腰迎上來時,他看也不看就一腳踹開,“飯桶!這么點(diǎn)事都辦不好,留你們干什么使的!”
三人連連告饒,“是我們沒用,城哥,我們哥幾個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啊。您……您還是先進(jìn)去看看嫂子吧!”
邵玉城哪里用他們廢話,剛要往里走,葉楚便披著毛毯,自己走了出來。
邵玉城腳下一頓,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楚楚……”
女人一笑,開口:“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她的聲音沙啞疲倦,宛如被人抽走了全部的生機(jī)和活力。
邵玉城聽得揪心,五指緊握成拳,“楚楚……”
葉楚抬手給了他一巴掌,“別叫我,滾!”
說完就跑出了警局。
邵玉城自然追了出去,想去拉她的手,卻突然瞥見她手腕上的繃帶和血色,立馬抽回了手,從背后將她抱住。
葉楚被他一碰,下意識瑟縮了下,這一下顫抖在邵玉城眼里變得格外扎眼。
“對不起,我來晚了。”
“原來你也知道。”葉楚不回頭,可邵玉城卻能從她說話的語氣中想見她臉上刻骨的嘲諷,“我還以為你打算等我變成一具尸體再直接去太平間看我。”
邵玉城皺眉,“別胡說。”
“不是胡說。”她笑著,貌似很是平靜從容,一番言語卻教人不寒而栗,“我真的和他們要過刀,他們不給。所以我就趁著他們不注意奪過來了,想自殺。但是他們好像覺得上一個死人挺晦氣的,又搶回去了。”
他們。
邵玉城敏銳的捕捉到她話里的用詞,眼底的寒霜結(jié)得更深。
“我一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他沉聲道,“那些人我都不會放過。”
葉楚依然在笑,“那我還要謝謝你?”
邵玉城心里擰得愈發(fā)厲害,目光掠過她手上的繃帶,眸光一沉,原來是這樣傷的。
他打開車門,不由分說把她抱進(jìn)車?yán)铮i上車門,然后從另一側(cè)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轉(zhuǎn)頭就能望見她的臉色,蒼白沉寂,了無聲息。
邵玉城喉嚨一澀,半天才低聲緩緩道:“楚楚,昨天的事……是我考慮不周。我不該賭氣,我應(yīng)該讓人送你回去的。”
這地方又偏又亂,不管他們是不是分手了,作為一個男人,他都該負(fù)起把她安全送回家的責(zé)任。
葉楚聞聲唇角輕輕彎了彎,眼里卻沒有丁點(diǎn)笑意,“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沒用。
邵玉城也知道沒用。
他的黑眸像攪不動的一灘死水,盯著她,一瞬不瞬,“我會盡我所能補(bǔ)償你,房子,車子,工作,你的父母家人,我都能照顧到。”
“聽起來真誘人。”葉楚唇梢的笑意無聲擴(kuò)大,“所以我相當(dāng)于出去賣了一晚上,是嗎?不情不愿地被幾個陌生人睡了,換來房車工作前途和父母的贍養(yǎng)費(fèi)?”
她說到這里,笑容陡然消失,“邵玉城,我是沒你有錢,但是也沒你想得這么廉價!”
邵玉城被她嚇了一跳,因?yàn)樗丝痰臓顟B(tài)看上去實(shí)在不好,短短幾個字,她說得整個人抖如篩糠,胸口劇烈的起伏。
他簡直怕葉楚再激動一點(diǎn)會直接昏死在他眼前。
“好,好,我知道了。”邵玉城竭力安撫她的情緒,不敢和她較勁,“是我說錯話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楚楚。我只是覺得……你受了這么大委屈,我又難辭其咎,所以……”
葉楚聽懂了,反而更加絕望,“你不是在補(bǔ)償我,你只是在償還你自己的愧疚。”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jī)會的,邵玉城。跟你在一起四年的女人居然先被別的男人睡了,不可笑嗎?我要讓你變成全郁城的笑話,我要讓你愧疚一輩子,我要讓顧千秋和你都沒有好日子過,你們欠我的,永遠(yuǎn)還不上!”
邵玉城僵住。
她滿臉的恨意將他震懾到說不出話。
良久,他才無力道:“楚楚,和顧千秋沒關(guān)系。”
葉楚沒想到他聽完她一番話,卻是最先為顧千秋撇開嫌疑。
她心里的恨意瘋長,語氣也越來越刻薄,“和她沒關(guān)系?那你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在等誰!昨天晚上你和誰在一起!為什么來找我來救我的人是外面那三個?你去哪里了?”
邵玉城被她接二連三的問題問得窒息。
葉楚見他的反應(yīng),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大笑,眼角卻沁出許多淚,“你當(dāng)我是傻子,原來我真是個傻子,傻到相信你這么多年,被你和她騙了這么多年!邵玉城,我不會原諒你的,昨晚我被人糟蹋的時候,你和顧千秋在一起廝混,你和她在一起!整整一個晚上!不管我的死活!昨晚你睡了她是吧?滋味好嗎?肯定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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