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站在那看就夠了?
段子矜接過孩子,坐在花園里的石凳上。
銀耳玩得正開心,在她懷里動得厲害,段子矜皺眉瞧著他手上的泥土,抬起頭就看到男人比剛才在醫(yī)院里還手足無措的模樣,淡淡挑眉問道:“站在那看就夠了?”
男人如夢初醒般走上來,每走一步身體就更僵硬一分。
他一直望著她懷里的孩子,小銀耳也同樣眨著眼睛瞧著他。
江臨抬起手,好像要去摸他,可是動作異常遲鈍,手剛舉起來就停在半空中。
于是小銀耳就先一步舉起手,攥住了他熨帖整齊的西裝,小手上還帶著從草地上沾的露水和泥土,一下子全都拍在了男人的衣角。
段子矜想把他抱回來卻已經(jīng)晚了,他的小手一挪開,男人的衣角已經(jīng)皺巴巴的臟得不成樣子。
她不禁皺了下眉,低頭斥道:“銀耳,再胡鬧媽媽要打了。”
小銀耳眨巴著烏溜溜的眼睛,就這么瞧了她兩秒,又瞟了下旁邊望著他發(fā)呆的男人,突然特別有眼力價地“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段子矜,“……”
男人天塌下來都不會皺一下的俊眉忽然蹙緊,連忙低聲道:“沒關(guān)系,一件衣服而已,別和孩子置氣!
懷里的孩子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似的,特別配合地嚎了幾聲,雷聲大雨點(diǎn)小,眼淚沒見幾滴,動靜倒是鬧得挺足。
男人高大的身體霎時間繃得更緊了,向來內(nèi)斂冷靜的臉上寫著明顯的驚慌無措,低啞的聲音裹著急促,“悠悠,他怎么了?”
段子矜無語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動作有點(diǎn)像是在翻白眼。
這孩子從小就這么狡猾,真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
她的身體畢竟不好,孩子又一天大過一天,抱一會兒胳膊就酸得不行,見男人還在那里怔怔的看著,整個人反應(yīng)都慢半拍似的,段子矜沉默兩秒,淡淡涼涼地開腔道:“我胳膊累了。”
男人這才回過神來,濃黑俊長的雙眉微微一擰,在她身邊單膝蹲下,“我給你揉!
段子矜,“……”
這男人的智商可能是被狗吃了。
思及至此,她又翻了個白眼。
他的手掌在她手臂的關(guān)節(jié)上有輕有重地按著,黑眸卻一瞬不眨地鎖在孩子臉上。
小銀耳鬧了十幾分鐘,又有點(diǎn)犯困的跡象,段子矜也不想吵他,見這男人小心翼翼不敢進(jìn)犯的樣子,她也懶得開口給他提醒,便叫傭人把小銀耳抱了回去。
男人一直盯著傭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遲鈍的思維這才開始慢慢恢復(fù)。
他站起身來,腿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和疼痛,江臨沒有理會,按著石桌走到她對面坐下,低聲問:“孩子叫什么名字?”
“沒名字!彼ы沉搜勰腥,眼簾又垂下,“玉心家的孩子乳名叫紅棗,他就叫銀耳。”
江總顯然是對這個接地氣的名字很不滿,臉色都不那么好看了,“我找人給他起個名字!
午后的風(fēng)吹過草地,吹動著女人柔軟的發(fā)絲,一根根漂浮在她白皙的側(cè)臉旁,眼角眉梢皆是嫵媚動人的美,像十八歲的少女那樣明艷,又比十八歲的少女看上去成熟。
段子矜沉默了好半天,才抬頭看他,“現(xiàn)在重要的不是他叫什么名字……名字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我想跟你商量的是另一件事!
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虛擱在石桌上,聞言倏爾像觸電般,不受控制地縮了一下。不過他棱角分明的俊臉上卻是溫淡無物、表情克制而壓抑,沒有任何顯而易見的波瀾,“你說!
“你要和我爭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嗎?”
她的話無疑是在男人心上豁開了一個口子,剛聚攏的喜悅瞬間就被遽烈的疼痛沖散。
撫養(yǎng)權(quán)——這意味著她還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還是,有可能會離開。
男人沉靜漆黑的眼眸里涌出涼薄的自嘲,唇角都彎了起來,沙啞的笑聲一縷縷溢出來。
也對,她什么時候說過她會留下了?
親歸親,抱歸抱,睡過歸睡過,那都是被他強(qiáng)迫的。
她不是沒反抗,只是反抗沒有什么效果罷了。
她不計較他的侵犯,也是因?yàn)槟畲日疫^她、說過他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不好、不能讓他受刺激之類的話吧?
可笑他竟然會理所當(dāng)然地把她的被動承受當(dāng)成一種微末的希望。
男人的五指越攥越緊,關(guān)節(jié)處寸寸泛著青白,人好像剛從陰冷潮濕的沼澤地里撈出來似的,色調(diào)沉暗,渾身上下充滿張力的線條里,有陰郁的氣息撲面而來,“你想怎么樣?”
段子矜靜靜注視著對面沉鶩冷漠的男人,語調(diào)很輕緩,字字句句都像是斟酌后才發(fā)出來的,很冷靜,條理分明,“剛回來那會兒,我因?yàn)楹ε履愫臀覡帄Z銀耳的撫養(yǎng)權(quán),所以不想把這個孩子還活著的事讓你知道。”
聽了她的話,男人嘴角的笑意更加陰鷙,帶著傷人于無形的鋒利,“為了讓我放過姚貝兒,你還真舍得下血本。我是不是應(yīng)該感謝她,如果不是她,我連自己還有個兒子,都沒機(jī)會知道,嗯?”
段子矜凝眉望著他,刻意忽略掉他言語中的諷刺,平和道:“告訴你這件事,不完全是為了她!
男人沒說話,看著她的目光里,破天荒的沒有溫度。
她繼續(xù)道:“這幾天我認(rèn)真想過,不管怎么說,銀耳身上都流著你一半的血,我和你之間的恩怨,不該影響到他。就算他無法擁有一個健全的家庭,至少他該知道他父親是誰,至少以后他想見你的時候、或者你想見他的時候……”
她沒說完,很多情緒好像堵在胸口,過了許久才道:“我很怕你跟我搶他,我搶不過你,但是江臨,他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能剝奪他和他親生父親相認(rèn)的權(quán)利!
極低極暗啞的笑聲從男人喉嚨里溢了出來。
“悠悠,如果我打算用什么手段搶他,我照樣可以用同樣的手段搶你,懂么?”
段子矜感覺到自己腦海里柔軟松懈的神經(jīng)驀地拉直抻緊。
她抬眸,眼里有不安和緊張。
他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字一頓,語氣重了,近似于低吼,“如果我打算搶他,一定會把你也搶回來,懂嗎!”
段子矜好像被他突如其來加重的口吻嚇住。
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男人就已經(jīng)扣住了她的手腕,狠狠一拉,把她拉進(jìn)他的懷里。
動作一點(diǎn)都不溫柔。
她看到了他沉黑如玉的眼眸里蓄著怒火,高高揚(yáng)起的怒火,“段悠,若是我不想放過你,你以為你帶著孩子離開就有用了嗎?你以為你躲得過嗎?”
段子矜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他的聲音砸在她臉上,其中的慍怒砸得她一陣陣發(fā)怔。
他的手掌用力握著她的手腕,像鐵一般禁錮著她,可是段子矜卻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顫抖。
她沒想到,他會生這么大的氣。
然而就在她動了動嘴唇,想說話的時候,他卻又放開了她。
他從石凳上起身,她亦是扶著桌子站直了身體。
男人在她略帶茫然的目光中,冷笑了一聲,“偶爾我會想,既然你已經(jīng)把我當(dāng)成強(qiáng)盜土匪一樣防著,那我如果不做點(diǎn)強(qiáng)盜土匪一樣的事情,好像很辜負(fù)你的期待!
段子矜臉一白,“你什么意思?”
“我想過放你離開。”男人寒聲道,“直到剛才都在想,但是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
說完,他掏出手機(jī),低聲朝那邊吩咐了幾句什么,很快就有無數(shù)輛車將段家團(tuán)團(tuán)包圍。
“從今天開始,你和孩子誰都別想離開我的視線一步。”男人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毫無溫情,就像在例行公事地吩咐命令。
女人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江臨,你瘋了是不是?”
“是!彼稽c(diǎn)都不避諱地承認(rèn),笑里帶著嘲弄,“你不是知道嗎?我是個精神病,我是個瘋子!
段子矜覺得胸腔里炸開了什么東西,疼得發(fā)脹。
她眼里的迷茫緩緩沉淀下去,駭人的冷意浮了上來,她盯著他,字字咬得清晰無比:“江臨,別逼我恨你。”
男人又笑了下,黑眸深處翻涌著驚濤駭浪,表面看上去卻波瀾不興。
“恨我?”他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你什么時候不恨我了,嗯?”
段子矜在他譏誚的注視下啞然失語。
“既然走還是留你都會恨我,那就恨吧。”他無動于衷道,“你看我還會不會再放過你一次。”
緊接著就是作為江臨的心理醫(yī)生的穆念慈,她喊了句“糟了”,便對助手道:“我先到段家去,你快通知傅三爺!
段子佩原本還在忙著壓姚貝兒自殺的輿論,聽到家里傳出來的消息后,他臉色一沉,直接開車就趕了回來。
兩輛車在段家門口相遇,穆念慈隔著好幾米遠(yuǎn)的都能感覺到從男人身上源源不斷地壓進(jìn)空氣里的騰騰煞氣。
穆念慈幾乎是下意識走上去拉住了段子佩的胳膊,“阿青,你別沖動。”
段子佩冷笑,用力揮開她,指著被封鎖的大門問:“姓江的封了我家,關(guān)著我的人,你叫我別沖動?你不是他的醫(yī)生嗎?麻煩給他治治腦子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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