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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出發


  有人說是有支堊頓的野蠻人給溜進來鬧事了,有人說是幾個老舊的鍋爐爆炸引起的,但傳得最多的還是那些前些日子住進來的外來客人,說他們竟然意圖背叛鷹巢,想要奪位,所以縱火趁機搶攻鷹巢的會議廳。

  “真是虎狼之心!”居民們一個個咬牙切齒痛罵著,外面的蒼鷹之團是什么他們根本不知曉,少有知道的也在這輿論大潮下噤聲不語……

  那鷹巢村的正門還不是全用蒸氣機械啟動,它們只通過兩道巨大的鐵鏈,一頭勾著大門,一頭經過幾個滑輪后連接著一處如石磨般的大絞盤,在剛拉動大門之時是由兩臺小功率的蒸氣鍋爐作為初始動力拉動,一旦沉重的大門被稍微拉開,那便加上人力輔助,十名大漢在那兩臺巨大的石磨般的儀器上不斷賣力推行,直到大門被完全打開為止。

  這巨門一打開,尤努斯便騎著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一馬當先地走出村來,后面的還跟著五十來名身穿鷹巢戰士制服騎手,還有三百多名的步兵,一面繡著蒼鷹的大旗被高高舉起。這番明目張膽地捉人,是因為昨天弄出了這么大動靜,他們也掩飾不下去了,干脆把臉皮扯破,盡量的把人派遣出去。

  忙碌了一晚的尤努斯雙眼眼袋很深,胡渣子一夜之間長了不少,不過臉色雖然疲憊,但他神情卻是大為亢奮,昨天由于加特列在之后搜尋任務中很不令野村藏人滿意,有故意放水之嫌,于是被野村藏人叱令他連夜領著另一隊人馬往出林的方向追尋而去,不過到現在還未有消息傳回來,這樣的話,那逃跑的禮物就肯定在工廠那邊了!

  “嘿嘿,定是有不長眼的家伙把他們藏在工廠區里,這下功勞可是由我‘夜梟’尤努斯全攬上了!”尤努斯陰著臉說,今天剛出發之前,野村藏人臨陣賜予他“夜梟”的稱謂,也就是說正式認可了他高級成員的身份,便是這個緣故才使得尤努斯一晚沒睡,精神還亢奮得很!

  領著部隊,雄赳赳氣昂昂的,尤努斯一下子直接沖到工廠區圍墻之下,大手一揚,步兵們便列成三塊長方形陣型,列成三連發陣式,半包圍著城墻,他與其余騎兵位于稍后地方,放韁遠眺,指指點點,好有一番將軍鑒戰的意思。

  “娘希匹的,憑啥這工廠區的城墻比我們鷹巢村又高又厚的,而且還有這么多火炮火槍侍候著,萬一起了歹意豈不是麻煩極了?”尤努斯罵罵咧咧,把接下來的話只罵在肚子中,因為他已經開始在抱怨野村藏人的眼光了。

  他就是這么一個人,若給了他一小片天地,野心與不自量力就會成倍的滋長起來,比瘋草還長得快,不過他也未至于真的狂妄得想憑手上這點人去為難工廠區,眼下還是命人客客氣氣地請廠區的工頭張閑出來。

  那傳令兵在城墻上喊了幾番話,墻上也有回復下來,接著就策馬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滾鞍落馬,“報,里面說張閑工頭尚未起床,讓我們有什么事在這里喊就行了,他們自會通報給張閑工頭!”

  “啊?睡覺?奶奶的熊,老子我一晚沒好覺睡,他日上三竿還不起來,給我……”尤努斯正欲破口大罵,突然記起野村藏人臨行前細細囑咐的話,要他對工廠區里面的人客氣點。尤努斯臉色雖然漲紅,但還是勉強壓下火氣,“好,你就跟他們喊,說昨夜有人意圖造反作亂,我們懷疑那些人潛進了工廠區之中,讓他們開門給我們進去搜查!”

  傳令兵一聲諾,又翻身策馬到墻下,問到話后又連忙趕回去,累得滿身大汗,喘著粗氣,“報!他們說昨夜并沒有一人進入過工廠區,讓我們不用進去了,先回去。”

  “什么?”尤努斯再也難以壓制怒意了!他風風光光才剛當上個高級成員,想不到頭一遭就吃個閉門羹?那只配在村里干點小活,修修氣管的張閑實在連床都不起,這不是擺明看不起自己嗎!?

  尤努斯狠狠地一揮馬鞭,快馬趕到城下,剛想擺擺官威對上面的人大罵,突然見到墻上上的工廠守衛一面漠然,冷漠的眼神里似乎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不過也的確如此,憑著點兵力要想動這些人,可怎么夠看。

  “好好,你們好,等著,給我等著!”尤努斯氣急敗壞地策馬回去,其余鷹巢戰士也跟著他們匆匆而走,真的來去如風,一下子這三四百人的鷹巢戰士又重新返回鷹巢村里,只留下一路飛揚塵埃。

  目送著尋事的遠去,躲在城墻上陰影中的葉擎在慢慢走出來,重新沐浴在陽光之下,在他身后還有殷銀鈴、羅塞芙、汪俊聲等人,全部都跟著上來城墻上了,兩位女士對于氣走尤努斯的事顯得特別興奮,咬耳朵地說個不斷,反倒是葉擎、汪俊聲這兩個大男人卻臉有憂色,當然憂的理由就各有各了。

  葉擎踱步到墻壁,雙手壓在城墻垛口處,放眼遠眺。之前的事他考慮得很清楚了,不管怎樣先過了眼前困境再說吧,至于“云奸”什么的可能性,只要屁股坐得正,又哪須理睬?贏敗生前身后名,還是將來再說吧!

  他與張閑達成了協議,正式成為他們蒸氣之源的第三名道標,由于需要保密,這事當然不能跟殷銀鈴等說明,于是只好騙他們說工廠區的人有大義,覺得要幫助他們對抗鷹巢戰士,對抗支堊頓軍隊云云,至于野村藏人那邊,雖然他是道標,但也不可能簡單交待一句就能讓他與所有鷹巢戰士放下武器,畢竟他野村藏人還未受膜拜到那程度,葉擎雖然不想鷹巢村還內耗,不過事到如今,一戰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且這一戰還要打得漂亮,打得絕對的壓制,才能令鷹巢屈服在他這位新的團長身下!

  這種強硬手段的事情,還真不是他愿意做的,想到這里,伶仃清澈響亮的聲音而耳邊響起,由于離得太近,呵得葉擎一陣耳朵癢癢,連忙往左挪了一步。

  說話那人自然是殷銀鈴,有點都不避忌其他目光就湊那么近,“喂,葉大哥,你說他們會怎樣進攻我們?”她天真地問著,自己身為高級成員居然一點想法都沒有,當葉擎瞪著她時,她居然大眼烏溜溜地看著,一副人畜無害模樣……

  張閑聽到這個話題,也放下手中單倍望遠鏡,把油膩膩的臉也跟著湊過來,“現在我不怕把村里戰斗力告訴你們吧,常規的鷹巢戰士大約有兩千人,動員經過每半年一次訓練的民兵可以達到五千人,一共有六艘飛艇,十輛鐵炮車同等級的武裝,還有馬拉大炮,速射炮等級以上的共三十輛,還有輔助裝備,像是騰云干擾機什么的……”

  “那我們所有呢?”葉擎打斷到,張閑已經把他想知道的內容都說出了,沒必要在嘮叨下去。

  被打斷話的張閑有點不爽,還是開聲說:“復原的中古飛艇一共20艘,但其中8艘我們工廠有重要地方使用,不能挪出來。”

  葉擎當然知道他所謂的重要地方便是蒸氣之源,不過有12艘做底子,的確有底氣得多了,就是不知道這些中古飛艇戰斗力如何。

  “那么……有空艦么?”葉擎抱有希望地問著,聽到這個名詞時,附近的人都嘩的一聲,羅塞芙也連連湊過來,褐色的短發發絲被風吹得打在了葉擎臉上。

  “什么?這里還有空艦?!這么恐怖根本禁止民間擁有的飛空器你們怎么會有呢!”

  張閑連連擺手,一臉笑意瑩然,“當然沒有,這里哪有什么空艦呢,你聽小葉亂說。”

  “小葉?”大家狐疑地看著兩人,就像問你們關系何時變得這么密切一樣。

  “嘿嘿,不要插科打諢了,我們還有積極備戰――是呢,地面武裝有多少?”葉擎馬上轉過了話題,至于空艦的事情,他相信張閑說沒有就沒有了,因為地下的停機坪他也看過,那里的確沒有空艦的影子,那空艦的復原技術似乎比飛艇復雜很多倍,這群“平庸”的蒸氣術士居然還未找到法子,只好先對著地下那堆寶山輕嘆了。

  “這個嘛……”張閑用手抓著臉頰,一臉為難。

  羅塞芙又踏前一步,強勢地壓逼著這位幾小時前還威脅要殺掉自己的工人,一雙眼眸如利劍般射向張閑,“你不是說一輛都沒有吧!這樣還怎樣反擊,我們不是擋過攻擊就行,還要攻下鷹巢村才算成功!”

  “這個,也不是說沒有啦,”張閑被逼的上半身子都出了墻壁,一臉冒汗,“馬拉大炮啊、鐵炮車啊,甚至鐵罐裝甲車我們都有不少――就是沒人會開,連調試火炮距離角度的人都沒有,我們全工廠區懂得炮術的人才剛剛夠控制城墻上的火炮,其余……”

  “不是吧!那你告訴我們那些威風凜凜的衛兵會什么!”羅塞芙一把指著旁邊那些站得挺拔的衛兵,衛兵們馬上悄悄地那身子挪開。

  張閑一臉笑意,久久才說,“他們就會打槍……”

  鷹巢村里就沒有動員戰爭,雖說目標就在隔壁,不需要準備后勤什么的,但是也足足弄了快到下午,村里的部隊才匆匆忙忙地組織起來。

  看著浩浩蕩蕩經過跟前的方陣、鐵炮車車陣,還有那像是打著激素般,兩天一夜都未曾合過眼的尤努斯的臉,野村藏人卻總覺得有點打不起精神來,他正坐在城墻大門上,遮陰的大傘在頭頂。

  蒸氣術士那邊是什么想法?把葉擎他們庇護起來,是不是說就要把他收作第三名道標呢?這樣的話就是他們反對投靠支堊頓帝國了吧……唉,那一群書呆子、毫無戰略頭腦的莽漢!支堊頓在外圍足足有多少軍隊啊!還有那被困在西沙鎮、擁軍營的云軸軍,我很懷疑他們還能不能熬到與云戰、云智大軍匯合的那天。

  現在就是一場緩慢的競賽,看誰耐力比較差,誰就先垮!他們居然會把寶壓在云軸那些……

  野村藏人陰森森地呸了一下,隨手抓起把放在一旁的肉脯、干果,放入口中饕餮起來。

  “團長,所有部隊都在外面集合了,隨時可以出發!”尤努斯一臉興奮地叫著,他換上了一套嵌著皮甲片的鈕扣軍服,兩種風格的軍裝湊在一起,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在尤努斯叫著的同時,站得稍遠的,剛從藏身森林外圍返回的加特列并沒有開口,只是雙眼有點猶豫地看著野村藏人,這位前軍長的優秀戰士現在可是什么主意都沒有了,他只希望能在這倉間盆地又一次風云再起之中獨善其身,保著自己的榮華富貴,其實這點要求并不過分啊,他只想當個普通人。

  “團長!不能猶豫了,在夜幕降臨之際我們必須發起進攻,要不過幾天又下起雪來,可會嚴重耽誤了戰機!”尤努斯繼續大聲邀戰,眼睛瞪得如牛大,這種態度野村藏人真的感到很厭惡。

  不過他更厭惡的是蒸氣術士居然又像上一次那樣,無端端就立多了一名“道標”,那自己會不會跟上次一樣莫名其妙地又從團長位置被擠到副團長上?野村藏人反復想了幾遍,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奶奶的熊,老子為你們打生打死,死命掩護,你們卻屢次出賣老子?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蚱蜢,老子不會弄出事來,不過稍微教訓一下也是可以的!”野村藏人把一塊豬肉脯狠狠咬下一口,心中的主意也大定了,他慢慢站了起來,轉向城外,對著城下昂視著自己的軍隊,狠狠地揮出右手。

  “出發!”

  ……

  ……

  此次進攻野村藏人當然不會親自帶領,萬一失敗了他也有余地可以跟蒸氣術士周旋,掩護自己,于是乎“夜梟”尤努斯便成了全軍總指揮,被人當做槍使的他還一臉過度的興奮:從昨晚被臨時冠以“夜梟”一名,再到此刻領著精銳的鷹巢戰士出擊,他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叱咤一時的大英豪,攀上人生的高峰,不,只是其中一個高峰,總有一天他便能闖出倉間盆地,闖出一片屬于他尤努斯的天地!

  全村調配出來的10輛鐵炮車被當作打頭陣,每每相隔30英尺(9米)同步前進,在鐵炮車之中還有騎兵隊共同前進,再之后是結集成攻城散兵線的燧發槍兵,再之后的就是馬拉大炮、大炮組等。

  同時間村里的6艘飛艇也被全數征調出鎮,其中5艘為巡邏艇,1艘為輔戰艇,這種規模已經夠得上空巡隊的規模呢,一個區區小村能有這么支空軍還真令人驚訝!

  尤努斯讓所有軍隊在工廠區炮火能及的范圍外停定,然后再讓6艘飛艇呈半月狀地包圍著工廠區,包括工廠區鄰近的一片林湖,看到如此規范的陣型,如此有序的排列,一想到這一切的調動都是出自于自己的手,尤努斯頓時覺得豪氣萬千,手拿著馬鞭空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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