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倒霉鬼
“快、快!大家快點上船!”熊浩睿指揮著眾人登船,穿上平民服飾的他露出健壯的雙臂,把沉重的物資一個個拋進飛艇里,也不管會不會受損。
龐偉少校由另一名大漢背負著,從山路那端匆匆剛來,只要他到了,這一只飛艇部隊便能立刻啟程,只要速度上來了,要避開支堊頓軍隊也不是什么難事。
然而就在此,一直站在最高點眺望的“倉間之風”,那張敦厚的胖臉卻徒然變色,在他目光所至之處,一大片黑云正以雷霆萬奔之勢趕來,顯然那一只支堊頓軍等不及陸軍完全占領完北方的羅云鎮,就急忙地派遣空軍來到林畔鎮,顯然是有心加劇急攻的氣氛,好讓整個倉間盆地的云軸軍都騷動起來,慢慢陷入無助的暴躁之中。
只是,這樣可苦了葉擎一行人了!當倉間之風扭過頭來時,剛好看見葉擎匆忙離去的背影,顯然剛剛他也在注視著遠方,就是不知道躲在哪里看而已。
當倉間之風返回到空軍營地時,葉擎已經是一腳踢一個地趕著眾人上飛艇,而自己也一把跳上了“尖兵號”,準備啟程。
“老大,支堊頓已經封鎖了前路,還要硬闖嗎?”倉間之風問道。
“當然不是,但留在這里不是跟等死一般嗎!?我還未到乖乖接受命運的地步呢!”葉擎揚手示意船員降下吊艙的尾閘,自己則蹲下身子繼續吩咐著,“你要提防有人泄露我們的行蹤,所有人不得單獨外出,甚至不要外出,明白沒有?這空軍營地也不要燒,跟鎮長說是我們太過匆忙離開,來不及縱火,我先去禁足之森躲一會,找到機會我會回來找你的,一切小心!”
“是的,我們蒼鷹之團絕不與西方蠻子為伍,請老大放心!”
在倉間之風的目睹下,九艘飛艇緩緩排出蒸氣鍋爐廢氣,排氣百葉窗里噴出大量的蒸氣,把滿地的落葉吹得高高揚起,接著固定針被登陸小組逐個逐個拔掉,接著這群無畏的大漢便捉緊升降鐵籃,慢慢由上面的人借他們回去。
由于為了不讓支堊頓空軍發現,九艘飛艇并沒有立刻翱翔天際,只是保持著很低的高度,在舊鎮眾多鎮民眼皮底下往西方遠遠而去,待估計出了鎮民的視野后再向南飛行一段距離,折回東方,一路上憑著葉擎對密林邊際的認識,以及對蠻荒原野的敏感力,領著飛艇們沿著蠻荒原野與禁足之森的邊緣飛行,終于偷偷地躲匿在林畔鎮的東南方,靜靜降落,伺機而動。
與此同時,與天邊黑云急襲擊的翼手龍并沒立刻降落在林畔鎮中,而是悠悠地在天空徘徊了好半天,于是就在這大街上滿天恐怖的黑影環境下,鎮民們戰戰兢兢地繼續著他們的生活,而鎮長阿爾瓦則早早率領著鎮里大小官員,在新鎮正門外準備好鮮花與食物等候著他們新主人。
就在傍晚時分,支堊頓的陸軍士兵終于出現在他們視野之內,按著他們心跳的頻率漫步來到新鎮之前,為首的是一名大漢,他穿著紅色厚盔甲,胸甲中央是一頭被刻意鍛造得很邪惡的三角龍頭,那一名大漢光著頭,兩道眉又濃又黑,那個表情更是像是全世界都把他給得罪了一般,一看就是不容易相處之人。
光頭大漢一步一步地走到顫抖著的林畔鎮官員之前,每一步都伴隨著大量金屬碰撞的聲音,那一雙眼睛更是狠狠地掃著每一名官員。
“歡迎大帥歸來,我是林畔鎮的鎮長阿爾瓦,我代表林畔鎮全體鎮民再次歡迎支堊頓帝國軍隊的駕臨。”年老的阿爾瓦領著眾官員鞠躬,后面早已準備好獻花的幾名艷麗少女馬上就簇擁過來,夾帶著花香與女人香地向那光頭大漢及他一眾衛兵迎去。
只是光頭大漢和那些衛兵沒有領情,冷酷地依然盯著鞠躬的官員,良久,待那些官員一個個都被盯得冷汗直流,渾身起著疙瘩時,光頭大漢才負著手朗聲道:
“我是艾德郎一等男爵,支堊頓軍的叁統領,你們何曾聽過?”
“聽過聽過,男爵大人的威名在倉間盆地中誰人不知?能趕走那些不知羞恥回來的云軸軍的,定是靠著男爵大人的威武!”在阿爾瓦帶頭下,眾文官溜須拍馬、諂媚的話語如潮,文官果然是文官,不管是故意做作的話,還是捧得不留墨跡的詞,通通都用得上,那艾德郎的黑臉也慢慢轉了個色調,緊鎖的眉頭開始舒緩,顯得極為受用。
“男爵大人真是神武啊,那些軟蛋還想把丘陵軍營給燒掉,一聽見大人要來了,馬上尿流屁滾啦,哈哈哈!”一個干瘦文官夸張地說道,接著跟旁人一同發笑,艾德郎沖著他也微微一點頭。
“想不到林畔鎮是這么忠于我們支堊頓大帝國的,真想不到,”艾德郎張開雙臂,把左右兩名獻花的美人摟在懷里,大手不住地蹂躪著那高挺的山峰,一臉急色,看到這一幕,阿爾瓦偷偷地低頭跟同僚對視一眼,兩人一副了然模樣:幸好只是來了個好色之徒。
想不到就在這時,艾德郎把兩名美女一把推開,伊寧地兩人就跌在了地上,接著右手握拳狠狠一舉,身邊的衛兵便耍耍地抽出佩刀。
“給我殺!”
“啊!什么,不要啊大人!”文官們全部腿軟,窩在一堆不住求饒,看著那些兇狠的衛兵一步步接近,但哪知道衛兵刀鋒一轉,往一直在旁邊看著的,正為難不已的鎮上治安隊員紛紛砍去!馬上又是一陣鬼哭狼嚎,鮮血揚在了空中,濺了不少在文官們身上,一些膽子小的文官竟然就這樣被嚇暈過去了。
“男爵大、大人,這是為何啊?”阿爾瓦硬著頭皮問,他與其他文官早已跪在地上,昔日鎮里的風光全然不見。
“你們文官不敢反抗還說得過去,那些治安員居然也放任云軸那些蛋/子回來,這就實在說不過去了,好吧,鎮長,我給你一次機會,”艾德郎搖了搖左手食指,馬上又一名只穿著單薄衣衫的大漢跑過來跪下,艾德郎一屁股坐在他厚厚的背上,翹著二郎腿,“我啊,其實真是喜歡你們林畔鎮許久了,兩年前當我還是個小官時,就跟你們這里的人有過一段際遇,現在想想,還真是令人懷念了。”
阿瓦爾一聽,馬上又推起笑臉,正準備說些什么時突然艾德郎的鐵手就掐上了他的喉嚨,同時艾德郎的眼神也變得如殺人般凌厲!
阿爾瓦雙手馬上扯著艾德郎的右手,漲紅著臉忙叫,“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男、男爵大人!”
但他蒼老雙手怎么掰得過艾德郎的手?只見艾德郎干脆站起,高大的他一直舉著右手,把阿爾瓦舉離地,窒息的感覺逐漸攀上阿爾瓦的大腦,令他口齒也不伶俐了。
“給你三天時間,準備好五千人一星期的口糧,一周時間,準備好我們支堊頓鐵軍任何所需的物資!”
“是、是!”阿爾瓦艱難地說,他的臉紅得想豬肝一般,兩條腿已經不自主地亂踢,提在艾德郎紅色而巨大的橢圓肩甲上。
“給你兩天時間,準備好一百個女人慰勞我的兄弟,我那份的吧,你會懂得!”艾德郎又露出急色的樣子,看來剛剛并不是只是假扮一下,此時臉上已經變青的鎮長連忙點頭,口中含糊說著懂、懂。
“給你一天時間,我要一百名曾經幫助過那些東方軟蛋/子的混蛋出來,我要好好地用火焰去洗滌他們的罪業,去昭明我們的龍梵上神!”
此刻,阿爾瓦并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年老的鎮長死死忍著,臉色開始發白,變灰,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小,最后,以只有他與艾德郎才能聽到的微弱氣息說了句,“好。”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艾德郎并沒第一時間把他放下,居然舉得更高地在夸張狂笑著,同時間他的衛兵們也將染血的佩刀高高舉起,投下的刀影映在跪在地上的文官們身上,更加劇他們的驚恐,又有不少人被嚇暈過去了。
“好好信奉龍梵上神吧,侍奉我們龍梵的使者,要不,業火終會把你們吞噬干凈!”艾德郎嚎叫著,一把把阿爾瓦死了一半的身軀摔在地上,幾名文官連忙就撲過去,不斷為他們老鎮長又是按摩又是加壓心臟。
“腦袋放靈光點,耳朵給我長性!”艾德郎經過眾文官,血紅的披風拖過一眾人的嘴臉,大家都似乎能在那披風上問道血腥味。
待得艾德郎遠去,一堆文官才又聚頭一起,一個個愁眉苦臉的,若說他們是那些庸俗之輩,只顧為自己利益打算的狗官,艾德郎這種要求要完成實在很簡單,但壞就壞在自阿爾瓦以下,一名名都是真心當好本份的敦厚原居民,要不林畔鎮又怎么會發展得這么快,擴張了新舊兩鎮,儼然是倉間盆地南方的最大重鎮?
不過此時回過氣來的阿瓦爾卻只是邊撫摸著胸口,邊成竹在胸地笑著。
“有主意啦,鎮長?”眾文官低聲說著,一副馬首是瞻。
“嗯,糧食方面就大家勒緊一下褲頭吧,女人方面,你們誰知道哪里最多流鶯?”
一群半百的老頭子你眼瞪我眼,顯然都不知道,不過就算有人知道也不好在這說出來吧。
“那就去問你們的兒子、孫子,籌夠一百給支堊頓送去,錢我們鎮政府給付,還有找幾個禮儀老師給我魔鬼式訓練她們!”阿瓦爾的表情很決斷,剛才一絲一點阿諛庸俗之意一點不剩,眾人馬上點頭。
“要燒死的,大家去監牢里捉些死囚出來,給我通通吞下熱砂才好拿出來!”
“這個……會不會不太人道?”有官員怯怯問著。
阿瓦爾那張皺巴巴的臉,此時變得更加干澀,他看著艾德郎遠去的身影,不禁嘆息著,“戰爭中總有不幸,我們只能祈求不幸不要降臨到身上而已,快去你們!”
當這晚夜色落幕,支堊頓上下獠牙黑色的旗幟又再一次在林畔鎮中升起。
一百名被送到支堊頓軍營的倒霉鬼,被平均分配到新舊鎮各處的火刑架上,之后的數天,林畔鎮中終日有一陣令人惡心的燒焦味,揮之不散,鎮民們都減少了出行的次數,就算在外面也是匆匆趕著路,昔日因為林木業而興旺的林畔鎮,此刻一片死寂。
只是倉間之風并不在意,艾德郎男爵初來報道時便對鎮政府官員用足心思去恐嚇,去威脅,試圖牢牢把握著這個鎮政府的心,表面上他是做到了,但實際阿瓦爾用了一百名本該死的罪犯,一百名之前還埋怨生意冷淡的妓女去塞住了他的胃口后,倉間之風就明白其實這名新統治者也不是個什么難對付的人――他甚至連蒼鷹之團的存在也不知曉。
艾德郎男爵或者是戰場上的勇士,他有凌厲的目光去洞悉敵人的一切行動,但顯然他對于下轄地區管理并不放在心上,僅僅是采取表面上的恐怖統治而已。
倉間之風已經再不是兩年前那個假冒的小胖子而已,他率領著蒼鷹之團從數千人發展到三萬人的巔峰,又從三萬人衰落到數百人的低谷,然后是現在,掌握著五千久經磨難而出來的游擊精銳,他本身也從中獲益良多。
作為常年與游擊打交道的人,他與一般戰場指揮官所在意側重點不同,他更重視是戰場以外的事情,如各村鎮貴族、富商的交道,設立各個秘密通訊店,秘密隱匿處等等手段,這些才是確保蒼鷹之團能在支堊頓統治下繼續生存的法寶,也因此,當葉擎從止足之森走出來,來到舊鎮時,他便第一時間收到消息了。
這天,已經是艾德郎占領林畔鎮后的第五天了,倉間之風原以為以飛艇上所儲備的食物,葉擎他們至少會在兩星期后,起碼待鎮里緊張氣氛過去才會出來與自己接頭,但想不到這么快就沉不住氣跑出來了。
“難不成發生什么事了?”倉間之風皺著眉頭,拉了一件大披風便出門了。
走在大街上,他并沒有穿上那件灰色大披風,只是把他揣在手中,一路上他輕輕松松地跟領居們打著招呼,鄰居們也回以微笑――他們壓根就沒想到這胖子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蒼鷹之團團長!
倉間之風慢步轉入舊鎮一條老巷之中,老巷的盡頭是一處由這條及其他四條巷子匯聚而出的小小廣場,每一條巷子都隱匿著喬裝打扮的蒼鷹之團核心成員,嚴密地保護著這會面場所。
葉擎早已在廣場的橫椅上懶懶躺著,他戴著一頂小扁帽,穿著日常粗麻服飾,再加上那種年輕的臉,就跟一個游手好閑的小年輕一般。
“老大,怎樣了,有話直說。”倉間之風坐在了葉擎側邊另一張橫椅上,把大披風蓋在自己身上,然后雙目假寐,就像一個在這里露宿的可憐流浪漢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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