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抗敵
“哇靠!大鳥登陸了!”躲在陰暗處的蘇拉突然聽到有人喊著,接著外面的“雨勢”便小了很多,然而附近同僚們的呼吸聲卻更沉重了。
“去去去,不要給他們陸續登陸那么囂張!”熊浩睿士官長的聲音從對面爆出來,接著蘇拉身后的士兵便推了他一把。
“穴居的時間過了,快點出去吧雛鳥!”那士兵把大盾牌一擱,抽出腰間大砍刀便沖去氣囊中央――那里正是翼手龍騎兵的著陸地。
一只只翼手龍急速地從眾人頭頂掠過,接著龍騎兵們便如鼯鼠般舒展四肢,又穩又急地落在氣囊之上,原來翼手龍騎兵制服在腋下至腰間縫上一層薄膜――從老死或者戰死的翼手龍上取下,然后控制著翼手龍到達合適地點后便會來個高空滑翔,一點兒都不把幾千米高度放在眼內,看來他們老是掛在口邊的無懦夫,的確名副其實。
幾名云軸新兵見到敵人依然在半空中,興奮地抱著火槍跑過去看來想是去打活靶,但火槍還未端起,幾根鋼針射進身軀,人猶如爛泥般摔在地上。
“混蛋們!是針槍啊!注意不要亂闖!”熊浩睿士官長一手持著大盾,一手握刀地逐步靠近,他雖然老是大大咧咧地喊話,但作戰起來卻非常謹慎,一點都不像個莽夫。
他口中的針槍,自然是翼手龍騎兵標準配置武器,這種槍槍管細小,只用口叼著也不會太費力氣,它的誕生便是為此刻龍騎兵雙手都沒空時提供攻擊力,可謂是翼手龍騎兵標志性的武裝。
一陣略比剛才的針雨稀疏的攻擊過后,已經有幾十龍騎兵成功落在氣囊上,他們抽出負在背后的長刀馬上與附近的云軸兵絞殺在一起,一時間腥風血雨,染紅了那銀白的氣囊。
“不要全部都撲過來,擅長火槍的小子給我躲在盾牌后!”熊浩睿士官長就像是古代的武士,威風凜凜地揮舞著刀與盾,深藍色的云軸軍服上已血跡斑斑。
突然,一名身材要比熊浩睿更加壯碩的支堊頓大漢全力撞在他的盾牌上,原本為了掩護蘇拉而受傷的手臂再也支持不了,盾牌就如此叮咚地掉在氣囊上。
“說大話的小個子。”那全身肌膚都是漆黑,猶如黑熊般的大漢用不太流暢的云軸話說到,手中的大刀不停揮向熊浩睿,兩名體格都比一般人要龐大的戰士,就如古代角斗場上的斗士般舍身拼命,刀光四濺之中,旁人根本無法插手這場宛如數百年前的決斗。
“小個子!云軸的軟蛋中你還算個硬卵!”
“會說這話,你也算是支堊頓呆子中有個腦瓜子的!”
兩人手中不分上下地對攻,口中也說著互相匹敵的話。
“只可惜,還是我略勝一籌!”黑大漢兩片大嘴唇彎起,接著渾身的黑色軍服被墳起的肌肉撐得幾破,手上一刀往熊浩睿正面劈去,那刀之趨勢如千鈞,熊浩睿稍微一擋便覺得虎口都麻了,忙不迭地扔開大刀往后跳開,這么一來他可變成了手無寸鐵。
“臭野人,力氣也大得過分了點。”熊浩睿士官長首次說話如此低聲下氣,他似乎遇上了不可戰勝的對手。
“能死在我道奇之下,小個子你真是幸運!”原來那黑大漢就是翼手龍部隊的副指揮道奇勛爵,看來他是決定親手拿下戰輔011號這“匪首”才親自著陸。
“死吧!”道奇如同發狂的黑熊,無可阻擋地沖向熊浩睿,那飛艇的白刃官此刻就如即將被熊口所噬的不幸途人,半步都移不開,只是他的雙眼依舊炯炯地盯著對方,似乎想要看一看對方會怎樣把自己剝皮拆骨,這份膽量就算是道奇都不禁暗叫一聲有種!
電光火石之間,一聲槍聲卻及時響起,道奇只覺剛踏下的步子一熱,整個人便失去平衡地往熊浩睿倒去,熊浩睿卻沒乘人之危,只舉起小腿受傷的道奇扔向龍騎兵群之中,那巨大的身軀倒是砸倒了幾人。
“軟蛋就是軟蛋,還要靠人幫。”中槍后的道奇依然說著豪氣話,在屬下攙扶下他來到防御護欄邊,一翻身便往蒼茫大地中跳去!
就在眾云軸士兵還以為他抽瘋時,一只體型非同小可的翼手龍從氣囊的視野平線中躍起,翻了一個身便往后俯沖,疾飛向尾隨著飛艇隊的翼手龍群,那巨大的翼手龍背上,正是道奇勛爵。
其余的龍騎兵見副指揮落敗,也紛紛跳艇返回翼手龍背上逃亡,一時間吆喝與廝殺聲突然消逝了,又只剩下火槍與針槍這些冷冷的武裝發射聲音。
“混賬!下次有機會我們再分勝負!”熊浩睿士官長大叫道,剛才生死邊緣回來的他,心情卻好像不太愉快,扭過頭就沖著一群持著火槍的士兵吼道,“他們誰來打擾本爺的決斗!”
新兵們個個被那大嗓子嚇得噤若寒蟬,就連老兵也不禁退了退步,他們很少見這面惡心善的士官長真正發脾氣。
“我……”突然一把細小的聲音發出,熊浩睿聞聲看去,原來是躲在盾牌之下的蘇拉,其實熊浩睿也該想到,除了他還有誰能在那個混亂場面中,還準確地射中道奇踏下的那腿?
“你!”熊浩睿士官長雙眼充滿怒火,蘇拉簡直不敢與他對視,但低著眼數秒之后卻沒發現熊浩睿有任何話出,蘇拉還燦燦地抬起眼,此時熊浩睿已經回復常態,滿下巴胡渣的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你學到了云戰軍團的意志沒有?”
蘇拉看著熊浩睿的雙眼,又回憶起他面臨死亡之際的雙眼,自己的目光也不禁堅強起來,“學到了。”
“那就好。”
“士官長,你不怪我打擾你的決斗嗎?”
“是那么有點,蘇拉你這小干蝦子,不過也算了,畢竟我還是個士官長,”熊浩睿抬頭看著青空,喃喃道,“如果將來還有那么一天遇上那家伙,我一定會申請當回士兵,跟他來一個……玩命的!”
蘇拉順著他的目光也看上青空,卻赫然地發現之前如烏云蓋頂般的翼手龍部隊已經不見蹤影,四處的光景就像是雨后藍天般,那么的清新舒暢,他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氣。
之前,或許是葉擎對于自軍團的評估太過低,在過去兩年里他參與到像今天如此危急的戰爭是基本沒有的,而他人生第一次大會戰,那達拉古斯撤退戰中,他又是一個人身份參戰,因此從蠻荒原野走出來的他總以為只有自己作戰時才會完全不要命般,云戰軍團或許只是比其他軍團更為好戰,更為野蠻才獲得“戰”這個稱謂。
“但想不到,”葉擎笑著回憶過去的自己,“原來與你們共處的這兩年內,我竟然從未認識過你們,那真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了,可笑可笑。”
“頭領你的表情很難得地認真起來啊――話說剛剛說的廬山……什么山?”薊寶澤幕僚長奇怪地問道。
葉擎哼了一下鼻子,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卻不去搭話,之后便專心地看著玻璃幕墻上的鏡像。
……
……
就在剛才,高空中如瀑布飛流直下的翼手龍部隊,在副指揮道奇勛爵的率領下以優勢的數量攻向陣勢已經混亂的青空先鋒飛艇隊中,正當葉擎以為必定會面臨更糟糕的大敗時,想不到大部分的云戰軍團士兵竟然寸步不退地抵御著敵人,他們守護在輔戰艇的氣囊上,而輔戰艇也守護在巡邏艇之上,一層護著一層,就像是過河的蟻球。
優勢的軍團傳統、強韌的意志再加上熟練的戰爭技藝,使得這區區兩百余艘飛艇在這個時刻發揮了其百分百的戰斗力!成千上萬的鋼針落在飛艇上,滿天的翼手龍與強壯的龍騎兵,但這些都沒有擊潰軍團士兵的意志,反而更激起他們舍生求死的戰意!
當葉擎在驚訝之中回過神來時,這一波翼手龍恐怖的襲擊早已過去,飛艇隊所受損失雖然也很大,但卻未到崩潰與無可挽救的地步,這些一切,便是葉擎常常在老克大作中發出的疑問。
“究竟什么是武德?武德具體有如何的作用?”
那時,像個紙上談兵的他,完全沒想到一支擁有超強意志與武德的軍隊,竟然能強大到這個份上!云戰軍團的表現就像是老克所形容的一支擁有武德完美的隊伍那般:在極猛烈的炮火下依然保持秩序,無論是想象中的危險抑或是真正的危險,都不能使他退一步,在困苦與勞累中像是運動員般鍛煉自己的體力,把任何危難當作自我成長的機遇,并且時刻保持著軍人的榮譽的軍隊。
想到這里,他問薊寶澤幕僚長,究竟他所說的不用擔心,就算陣型混亂了也不至于完敗的關鍵是什么?
薊寶澤便是指了指幕墻上那些殺得毫不疲倦的士兵,還有小分鏡屏幕上的熊浩睿,他像只打敗仗的大狗熊般疲憊地就地坐下。
“因為我們是云戰軍團,不是其他。”
對此,葉擎極為贊同。
“嗯,狐貍與大熊都干得不錯。”
……
……
頑強的云戰軍團以此戰證明了就算是空軍,他們也非只會躲在鐵罐頭里的弱者。然而,翼手龍分部這一波攻擊雖然被擋下了,但戰爭還未結束,數量遠遠多于他們的支堊頓軍依然窮追猛打著。
“臭小子,快點下令撤退!你是不是想累死我們才甘心!”梅森炮術官又開始在大罵,這煩人的老頭葉擎真的不想去理會,只有翻眼看著艦艇頂裝聽不到。
“喂喂,我跟你說話著!你這屁股都沒擦干的家伙懂不懂得敬老!”
“梅森上尉,請稍微注意你的用詞,而且你年紀也大了,動怒對身體不好。”薊寶澤見他越罵越興奮,也忍不住勸到。
“要你管!姓葉的,你想自殺我可不想陪你,快點下令撤退!”梅森大喊的同時,仿佛要回應他的話,通訊兵也放下傳聲筒扭頭說到。
“百艇長,魏凌百艇長傳來消息,說是任務已經基本完全,請求回航以免本艇隊再受不必要的傷亡!”
魏凌百艇長?一聽這個名字,葉擎就頭疼不已了,若說他不理會梅森的話,這是因為上下屬的關系非常合理,但這魏凌官職與自己相同,也是百艇長,而且官階還比自己高上一級,對待他可不能像對待梅森那般隨便了。
至于為什么此刻還不撤退,葉擎當然有自己的考量,只靠燈語也解釋不了那么多只好讓通訊兵隨便說個什么時機未到的萬用推脫詞就算了。
“百艇長,”薊寶澤在他忙于應付兩人時卻插話進來,葉擎也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話上。
“現在翼手龍分部攻擊不成也與追在我艇隊后的翼手龍主部合在一起,在加上堪維斯鳥龍部隊由于速度不及我們,一直也是追在后方兩翼夾擊,這么算來支堊頓軍大部已經落在我艇隊后方,”薊寶澤指著玻璃幕墻,上面顯示正前方的敵人已經越來越稀疏,“所以屬下想,若然要再堅持多一段時間就必須變陣了。”
“變陣?”葉擎奇怪他怎么又提起這個,“現在情況太過混亂,而且我們艇隊彼此之間的默契也不夠,很難變成什么陣型來。”
“其實只需稍微變變就可以了,就是把性能與防御力更加的輔戰艇護在艇隊后方。”
葉擎沉默了一會,眉頭稍微舒展,“不錯,是該要變了!”轉頭對著通訊兵說,“告訴輔戰025號的施密特空巡長聽,讓他繼續領隊前進,其余輔戰艇一律減速到隊伍后方。”
接著葉擎又對呂清、梅森兩人說道:“本艇也一樣守在最后方,現在不需要擔心有敵人闖進艦橋了,梅森炮術官您也帶上您的人回炮艙去吧,好好抗敵!”
“你怎么比我這個幾十歲的老頭子還頑固!媽的,我真為我們的士兵感到寒心!”梅森往地上吐了口唾液,接著大手一揚,領著守護著艦艇的人返回炮艙,一時間艦艇里不再吵吵鬧鬧,就只有從破碎的玻璃墻中倒灌的呼呼風聲。
……
……
也不知道算是支堊頓軍被這支少少的云軸軍突破了,還是他們主動讓開一條路,反正此刻的情況變得十分有趣――大部分的支堊頓軍隊在云軸軍后面追逐著,而云軸軍的前方正是已經空中不設防的擁軍營,這樣看起來就像是支堊頓軍把敵人往自己家里趕一般。
看到這種狀況,作為整個倉間支堊頓軍副統領,擁軍營的總指揮范鯤一等子爵十分生氣,原本他只以為這些是送上門的,輕松拿下的軍勛,想不到這些軍勛都快打到門口了!一直以來他被馬行云大統領指派到這個鳥不拉屎,連個女人都難找的鬼地方,早憋得一肚子氣了,想不到現在連小小的云軸飛艇也欺負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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