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亮聽到首長的這句話，還覺得驚奇，他居然在首長身上看到了情緒這種消失了三年多的東西。

　　門口寒風(fēng)蕭蕭，崗兵給出的回答更冷。

　　程半夏氣到跺腳，這人是不是說話不算話，她明明就沒走。

　　程半夏不傻，從陸柏言說她詐死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把陸柏言給得罪透了，不管她的初衷是什么，她都彌補不了虧欠他的這些年。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那個看起來溫柔善良的婆婆。

　　“你告訴他，我就在門口，他不出來，我就一直在門口等著。”程半夏說著，目光在周圍掃著，最后在圍墻邊找到一個地方走過去直接坐下。

　　崗兵震驚，那個威風(fēng)凜凜，軍區(qū)第一男神的陸隊，看一眼就能讓你抖幾下的陸隊，居然還有人敢和他杠上？

　　十二月的天確實很冷，冷的人心都是涼的。

　　尤其是，這天應(yīng)景的飄起了雪花。

　　程半夏冷，從內(nèi)到外的冷，可是她不能走。

　　孩子就好像是她抓住的一根稻草，就好像給了她一個改變現(xiàn)狀的理由。

　　【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這么狠得下心，孩子都不要了。】

　　婆婆？

　　程半夏笑了，婆婆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她以為自己會被凍僵的時候，一雙漆黑锃亮的軍用軍靴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程半夏猛然抬頭，率先看到的便是陸柏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程半夏就這么坐在石頭上，因為冷縮成了小小的一只，抬頭的瞬間一雙眼眸帶著委屈的光。

　　陸柏言雙手背在身后，軍姿挺拔，低頭睨著她的眼神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程半夏猛然起身，雙手無所適從，“我，我想問——”

　　“想問孩子是嗎？”陸柏言開口，聲音淬了這空氣的寒。

　　程半夏聽著他的話，心臟的位置好似被人活生生的撕開了一個口子，“當(dāng)年，當(dāng)年你媽告訴我，她告訴我孩子早產(chǎn)死了，我當(dāng)時真的——”

　　程半夏不說還好，她說完之后，本來鎮(zhèn)定的陸柏言瞬間被怒火燒掉了理智，他猛然向前了一步，雙手壓在了程半夏的肩頭，就連面無表情這個成語，都不再適用于這個沒了情緒三年多的男人。

　　“我在你心里，就連這么一點點地位都沒有？以為孩子死了，所以我這個人也沒用了是嗎？想丟就丟！”最后四個字，他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咬了出來，若非還有一分作為軍人的理智，怕是這會兒他咬出來的不是這幾個字，而是她的脖子，她的動脈。

　　隔著棉服的肩膀幾乎被人捏斷肩骨，程半夏忍著疼抬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

　　我是為了你。

　　這五個字，蒼白到自己都覺得可笑，怎么告訴他？

　　陸柏言目光落在程半夏悲傷逆流成河的眼眸中，慢慢的放開了自己的雙手，最后垂落在了身邊，“所以，要走，就走的徹徹底底，永遠(yuǎn)都不要再回來。在我心里，我愛的人三年前就死了；在他們心里，從來沒有母親這個人物的存在。”

　　剛剛的歇斯底里，現(xiàn)在的波瀾無驚。

　　程半夏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不管是哪句話，都足以把她凌遲。

　　“陸柏言。”程半夏突然開口，叫住了轉(zhuǎn)身離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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