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掌門。”那老人笑道，“老朽來晚了，請你降罪。”話罷，就要給王默行大禮。

　　王默上去一把扶住，說道：“前輩無須多禮。”

　　霎時之間，兩人已較量起內力來。

　　王默內力深厚，仿佛深海。

　　那老人內力綿長，猶如長江大河。

　　一時之間，兩人均未占到什么便宜。

　　不過王默隱隱覺得，照這么斗下去，除非改變斗法，不然的話，他多半會落於下風。

　　這倒不是老人內力比他深厚，而是老人對內力的掌控，比他純熟許多。

　　這也是段位“入神”之后的神級高手的可怕之處。

　　忽聽老人哈哈一笑，往后退了兩步，微微躬身，說道：“代掌門，老朽長空仙，請恕老朽冒犯了。”

　　長空仙？

　　王默微微一呆。

　　旋即，他知道了長空仙是什么人。

　　“原來你老就是隱居于西岳華山的‘八仙’之一啊，失敬，失敬。”王默說道，心里卻想，“我之前見過數位老仙，除了‘半仙’之外，其他人內功再深，也只是‘坐照’高段，沒想到這位長空仙的段位，也‘入神’了。”

　　這時，那兩個蒙面人中的一個，扯下了面罩，跪下說道：“代掌門，全真派弟子左永志，犯了門規，請代掌門處置。”

　　左永志？

　　王默定睛一瞧，果然認出了此人就是左永志。

　　想當初，這左永志與揚州幾大高手，還有卞太雄，都做過林天獨的“手下”。

　　林天獨死后，王默就再也沒有見過左永志。

　　沒想到的是，左永志竟然是全真派的人，而且看身份，極有可能是華山派的絕頂高手。

　　只見長空仙伸手一指左永志，對王默說道：“他是我華山派的門下，與華山派前掌門索全能乃師兄弟，也就是卓真云的師叔。

　　二十多年前，他想做華山派掌門，與索全能大打出手，我得知以后，跑去打了他一掌。

　　結果他負氣離開，說什么他將來不但要做華山派掌門，還要做全真派的掌教。

　　我以為他說的是氣話，誰想他在江湖上偷偷摸摸了十幾年后，竟然跑去江南，與巨鯊幫幫主林天獨合謀，想干一番大事業。

　　那林天獨見他武功頗高，就特別欣賞他，正要獨霸江南時，卻給人給滅了。

　　后來他跑回來，跟我請罪，我又氣又笑，數落了他一頓，就也沒處罰他。

　　卓真云是他的師侄，雖然是華山派掌門，卻也沒有罰他。

　　但華山派是全真七派之一，以前沒有掌教，誰也不能罰他，但現在代掌門就是全真派的掌教，還請代掌門罰他，免得他以后又跑去江湖上胡來，給全真派惹來大麻煩。”

　　王默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我就以代掌門的身份，罰他負責照顧胡乞靈。”

　　三人一愣。

　　王默接著說道：“那胡乞靈已被林幫主逐出窮家幫，我見他可憐，打算收留他幾個月。這幾個月里，不要叫他離開重陽宮。左永志，你辦得到嗎？”

　　“弟子遵命。”左永志說道。

　　長空仙笑道：“代掌門義薄云天，我全真派復興指日可待。”說完，卻是看了一眼另一個蒙面人。

　　王默心想：“這個蒙面人絕不可能也是華山派的弟子。

　　果然，那蒙面人沉默了數息，突然出聲問道：“何代掌門，在下有事相求，不知能答應否？”

　　卓真云面色微變，但長空仙朝他遞了一個眼色，意思叫他不要多嘴。

　　是以，卓真云就沒有說話。

　　“閣下客氣了。”王默說道，“在下出道江湖雖然也就幾年，但向來喜歡結交意氣相投的江湖朋友，如果閣下有什么困難的話，盡管直說，在下自當量力而行。”

　　“好。”那蒙面人語氣一變，“我想請何代掌門幫我對付一個人。”

　　“咦？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王默心想，口中問道，“不知閣下想對付誰？”

　　“就是那刀劍山莊的少師正！”

　　少師正！

　　王默心頭微微一震。

　　“據我所知，刀劍山莊的前莊主少師正，在與江南武盟盟主君天佑比武之后，險些喪命。”王默說道，“而據江湖傳言，此人武功盡廢，不得已之下，才把莊主之位傳給了次子少正夏。”

　　“何代掌門認為少師正真的已經廢了嗎？”

　　“這個不好說，但從種種跡象來看，少師正確實已經交出大權。”

　　“所有人都認為他真的廢了，但我不覺得。”蒙面人說道，“我曾見過他與‘丹鳳令主’李丹鳳交過手，知道此人十分可怕，比之當年的少蒼天，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呢？”王默心想。

　　“此人看似一派正義凜然，其實野心勃勃，有成為武林盟主的梟雄之氣。”

　　“只要是個人，我想都想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吧。”王默又想，“這聲音我以前在哪聽過？好像，好像是……啊，我想起來了，他不就是那個自稱顧云飛的人嗎？”

　　“何代掌門。”顧云飛說道，“我之所以不摘下面罩，不是因為我不尊重你，而是我不想讓你為難。刀劍山莊乃武林大勢，得罪了刀劍山莊，誰都不好過。”

　　“我明白。”王默說道。

　　“實不相瞞，我師父名叫謝文通。”顧云飛說道，“四十多年前就是死于少蒼天之手。”

　　王默詫道：“不可能吧？少蒼天死于五十多年前，怎么會與令師的死有關？難道少蒼天能借尸還魂？”

　　“少蒼天沒有借尸還魂，只是我師父曾經被他重傷，熬了多年才死，我那時才十幾歲，每每聽到師父痛苦的呻吟，恨不能跑去刀劍山莊挖了少蒼天的墳！”

　　王默聽他怨氣這么大，不由暗暗吃驚。

　　“何代掌門，你可能覺得我這個人太不正常了，如果我師父是在比武的情況下輸給少蒼天的，我沒道理遷怒于少蒼天。但你有所不知，我師父是被少蒼天暗算的。”

　　“原來如此，不過……”

　　“論武功，我師父不是少蒼天的對手，少蒼天暗算我師父，實無必要，可誰能想到，他就是暗算了我師父，因為他擔心我師父把他的秘密說出去……”

　　“秘密？”

　　“我師父比少蒼天小八歲，二十多歲就開始在江湖上闖蕩，三十歲認識少蒼天，與少蒼天結拜。而這一年，刀劍山莊的第一代莊主少宗圣前輩去世了。

　　少蒼天野心大，自從少宗圣前輩過世后，他就開始在江湖上秘密培植自己的親信。

　　據說武林上的每一個大門大派，一旦有了氣候，都會干這樣的事，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

　　但我知道刀劍山莊一定有，因為我師父就是少蒼天安排在江湖上的一枚棋子。”

　　王默聽得心頭微微一跳。

　　如果任何武林大勢都這么干，那整個江湖豈不是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

　　日月圣地、少林派、武當派、刀劍山莊、皇老閣、九陰?m、森羅殿、萬象殿……

　　王默無法想象。

　　這些武林大勢賬面上的勢力已足以讓江湖動蕩了，若是加上不知多少的秘密勢力，豈不是能與朝廷抗衡？

　　甚至是顛覆朝廷，取而代之！

　　“我師父曾說過，除非武功已經高到了無人可以制衡的地步，秘密對他來說，就沒有什么用處了。可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嗎？我師父不相信，我也不信。

　　所以，誰掌握了秘密，誰就可以在江湖上處于主動地位，誰掌握的秘密多，控制的人與物就越多。

　　少蒼天利用我師父這樣的人，為他收集了許多消息，其中有不少屬于隱私。

　　我師父雖然是少蒼天的結義兄弟，但一來認為少蒼天能做大事，二來從未懷疑過少蒼天會自己下毒手，所以將少蒼天視為‘主子’，凡事都聽少蒼天的。

　　少蒼天有三大干將，我師父乃其中之一，且是知道秘密最多的。

　　有一次，我師父知道了一個大秘密，將它告訴了少蒼天。

　　少蒼天欣喜若狂，認為自己很快就能掌控整個江湖。

　　但不知怎么回事，有一天，少蒼天重傷回來，我師父為他療傷多時，才穩住了內傷。

　　后來，少蒼天想用這個秘密干些什么，但沒干成。

　　再后來，這個秘密連我師父都不能知道，所以少蒼天就對我師父下毒手了。”

　　“到底是什么秘密？”王默問道。

　　“我也不知道。”顧云飛說道，“我只知道這個秘密被少蒼天帶進了棺材，而我師父說過，我要是知道了這個密室，我早晚有一天也要死，所以說什么都不肯告訴我。”

　　長空仙笑了笑，說道：“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只要活著，無論是誰，都有可能會泄漏，所以少蒼天殺你師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不想。”

　　顧云飛點頭：“是的，我師父也曾這么說過，但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五歲那年差點死掉，要不是師父救了我，我也不會活到現在。我不管少蒼天當時是怎么想的，我只想要少蒼天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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