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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武功雖然不如你，但你要殺我，只怕沒那么容易。”苦海和尚口中仍不示弱。

　　“哼！”蒙面人說道，“你現在除了會逞口舌之力之外，還能做些什么？你已是個廢人，只要是個人，都能殺你。”

　　這話就像是一支箭，插入了苦海和尚身體里面，使得苦海和尚面色又青又紅，半響沒有出聲。

　　“劍仇，我告訴你。你這輩子休想拿得到‘大羅丸’！”苦海和尚沉默了一會以后，終于想到了如何反擊蒙面人的辦法。

　　“我已經知道‘仙人井’的秘密，只要天一亮，我就能過海去普陀山，你真以為我拿不到‘大羅丸’嗎？”蒙面人說道。

　　“等你去到普陀山時，‘大羅丸’早已被那小子拿走了。”苦海和尚譏笑說道。

　　他說的“小子”就是王默。

　　“笑話。”蒙面人說道，“那‘大羅丸’連這個老和尚都拿不到，更何況是那小子？”

　　“圣僧拿不到‘大羅丸’并不代表那小子拿不到。”苦海和尚說道。

　　“……”蒙面人不出聲。

　　“我實話告訴你吧，那小子體質古怪，只要他敢冒險一試，就能破掉密室中的西域秘術。”苦海和尚說道。

　　“你在激我？”蒙面人怪聲說道。

　　“我用不著激你。”苦海和尚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說出來，我抓那個小子，就是想利用他破掉密室中的西域秘術。”

　　“那小子的身體到底有什么古怪？”蒙面人目中閃過一道可怕的光芒，像是動了殺機。

　　苦海和尚說道：“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那小子應該是‘至陰之身’。”

　　“什么叫‘至陰之身’？”

　　“所謂‘至陰之身’，就是天生陰體。本來這種人活不長，就算修煉了至陽內功，也沒辦法化解體內的‘陰毒’。可那小子居然活到了現在，說明他很特殊，千年罕見。”

　　“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相信了嗎？”

　　“你不信也可以，不過那小子真要去了‘仙人井”下的密室之中，我相信他為了那個丫頭，會甘愿……”

　　不等苦海和尚把話說完，忽聽“咣”的一聲，就在這眨眼之間，蒙面人已是將身后雙刀抽出，朝慈恩老僧發動了強勢一攻，但慈恩老僧功力通玄，看似漫不經意出手，卻充滿了神力，將蒙面人的招數接下。

　　苦海和尚只覺得腳下一抖，有種地震將要來臨的感覺，心頭不由大吃一驚：“這家伙的段位分明就是‘入神’了，武力之高，就算比不上白玉皇，但差距并不大。如果他當初一心要殺我的話，我能接下十招就算不錯，二十招之內，我必死無疑。”

　　這么一想，不由慶幸慈恩老僧就在邊上。

　　“慈恩！”蒙面人的語氣像是有些急了，“你當真要與我決一雌雄嗎？”

　　“阿彌陀佛。”慈恩老僧說道，“施主，貧僧只想請你留到天亮，還請給個面子。”

　　“我若給你面子，豈不是讓那小子占了便宜？”蒙面人說道。

　　“如果‘大羅丸’與那位小施主有緣，他得到‘大羅丸’也是應該的，施主又何必強求呢？”慈恩老僧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罷，蒙面人突然飛了起來，雙刀往上空一合，竟是變成一把，刀光暴漲，長刀數十丈，一刀向慈恩老僧劈了下來。

　　苦海和尚見了，不由面色大變。

　　他雖然不認識這種刀法，可他隱隱覺得，這種刀法的威力并不在他修煉的“狂風一刀斬”之下。

　　忽聽慈恩老僧說道：“沒想到施主除了精通扶桑忍術之外，還懂得扶桑上乘刀法。貧僧要是沒有看錯的話，施主所用的這種刀法，應該就是‘中條一刀流’吧。”

　　說話間，慈恩老僧從袍袖里拿出一把短劍，竟不顧蒙面人的長刀，一劍刺向了蒙面人。

　　眼看長刀就要砍中慈恩老僧，其威勢之強，足以將人的身體化作灰燼，但突然間，蒙面人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兔子，瞬間向后退了十多丈，收刀而立，竟是不敢再進攻，目中閃耀著駭然光芒。

　　“老和尚。”蒙面人沉默了一會，問道，“你用的是什么劍法？竟有如此威力。”

　　“扶桑古劍術。”慈恩老僧說道。

　　“……”蒙面人不知道扶桑古劍術是什么。

　　“所謂扶桑古劍術，就是扶桑最早的劍術。”慈恩老僧解釋道，“這種劍術肇始于扶桑第一代天皇時期，距今已有兩千余年。”

　　“扶桑第一代天皇是誰？”蒙面人問道。

　　“神武天皇。”慈恩老僧說道，“這位天皇乃天照大神五世孫，開創了扶桑國，可謂功德無量。當然，那時候的扶桑古劍術，尚未大成，直到數百年后，扶桑出了一位傳奇人物，名叫日本武尊。”

　　“日本武尊？”蒙面人詫道。

　　“日本武尊是一位皇子，名叫倭建命，后世追贈為‘倭武天皇’。”慈恩老僧說道，“這位皇子力大無窮，智慧超群。他十六歲的時候，就已學會了扶桑所有劍術。后來他融合了中原各家劍法，正式創立了扶桑古劍術，號稱扶桑第一劍。”

　　“這么說，你所謂的扶桑古劍術，深受中原劍法影響。”

　　“古往今來，任何一門技術，都會受到其他技術影響，所謂有容乃大，就是這個道理。”

　　“那我問你，全扶桑除了你之外，誰還會這種扶桑古劍術？”

　　“如果那兩個人還活著，加上貧僧在內，至少還有三人。”

　　“這兩個人是誰？”

　　“一個叫藥師寺藏人，一個叫高木重俊。”

　　聞言，苦海和尚面色微微一變。

　　這兩個人他都聽說過，知道是扶桑劍道名家，尤其是那藥師寺藏人，五十年前更是被譽為“圣劍”。

　　而有關扶桑古劍術的傳說，苦海和尚是聽說過的，但了解極少。

　　據他所知，這種古劍術已經失傳了一百多年，上一個懂得這種劍術的人，就是北畠顯家。

　　相傳，北畠顯家是最后一個懂得扶桑古劍術的人，但因為此人英年早逝，沒能來得及將扶桑古劍術傳授給別人，最后導致這種劍術失傳了。

　　然而，慈恩老僧卻說他剛才所用的劍法乃是扶桑古劍術，且還說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人懂得，而這兩個人與慈恩老僧一樣，也是扶桑最厲害的劍客，難道說，傳聞有假？

　　苦海和尚想問一下慈恩老僧的扶桑古劍術是從何處學來的，但話到嘴邊，終因此事過于重大，不敢開口。

　　只聽那蒙面人說道：“你說的這兩個人，我全都沒聽說過。”

　　“阿彌陀佛。”慈恩老僧說道，“施主去過扶桑嗎？”

　　“沒有。”蒙面人說道。

　　“如果沒有的話，施主沒聽說過也很正常。”慈恩老僧說道，“他們兩人年紀比貧僧稍大一些，早在四十年前，他們便已失蹤了，是否健在人間，除了他們之外，怕是沒人知曉。”

　　“我看他們一定死了。”蒙面人冷聲說道。

　　“很有可能。”慈恩老僧笑了笑，突然問道，“施主，你剛才所用的刀法，真是‘中條一刀流’嗎？”

　　“什么‘中條一刀流’？我沒聽說過。”蒙面人說道。

　　“所謂‘中條一刀流’，乃扶桑一種最頂尖的武學，始自于扶桑一位圣者級高手。”慈恩老僧說道，“此人名叫中條長秀，簡稱中長秀。他做過幕府將軍的武道老師，而因為他當過‘兵庫頭’，所以也叫中條兵庫頭長秀。”

　　“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蒙面人說道。

　　“以施主的年紀，不知道此人并不為奇，畢竟此人已死了一百多年。”慈恩老僧說道，“這位扶桑圣者生前有六個徒弟，其中一個名叫中條英武，乃他的侄孫。

　　七十多年前，中條英武收了一個義子，叫做中條英雄。這中條英雄天賦奇高，據說已將‘中條一刀流’的奧義全都掌握了，武功比他的義父中條英武還要高強。

　　三十多年前，有一個叫做楠木正秀的人，帶領一班手下出現在京都，于某夜闖入皇宮，盜走了扶桑三大神器中的‘天叢云劍’，內中武功最高之人就是中條英雄……”

　　聽到這里，蒙面人冷聲說道：“你跟我說這個干什么？”

　　慈恩老僧笑道：“貧僧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中條英雄應該就是施主的師父吧。”

　　“他不是我師父。”蒙面人并沒有否認自己見過中條英雄，說道，“他只是一個快要死的扶桑人，恰巧被我所救，多活了兩年。我救過他，就是他的恩人，于是他在臨死之前送了兩本秘笈給我。”

　　“貧僧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那兩本秘笈一跟扶桑忍術有關，一跟施主所學的扶桑刀法有關。”

　　“是又怎樣？”

　　慈恩老僧說道：“果真如此，那施主所用的刀法，應該就是‘中條一刀流’。”

　　“不管是不是‘中條一刀流’，總之我剛才已經輸給你了。你的劍法在我的刀法之上。”

　　“那只是貧僧僥幸而已。真要論起來，貧僧所使用的扶桑古劍術并不比‘中條一刀流’高明。”

　　“你的意思是說，我還沒有掌握‘中條一刀流’的奧義？”

　　“不敢。”慈恩老僧說道，“據貧僧所知，中條長秀晚年曾以一把竹刀擊敗挑戰他的三十六個高手，堪稱無敵。以施主的資質，不出五年，相信便可以將‘中條一刀流’的奧義與自身融為一體，便是中條長秀復生，想來也不過如此。”

　　“老和尚。”蒙面人說道，“你既然知道這么多，為什么不殺了我？”

　　“阿彌陀佛。”慈恩老僧說道，“以施主的本事，貧僧最多只能與施主斗個兩敗俱傷，怎能殺得了施主？況且貧僧早已戒殺，所以……”

　　“那好。”蒙面人說道，“今后我的事你少管，否則我一定會讓你見識一下我的真正本事。”

　　話罷，蒙面人向后退了幾步，竟是坐了下來，不再出聲。

　　慈恩老僧看出他的用意，也就不再多說，而是微閉雙目，靜等天亮。

　　至于苦海和尚，眼見兩人都不吭聲了，當然也沒什么可說的，暗中運氣，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廢人。

　　然而，他試了好一會，一點效果都沒有，不得不作罷，暗想：“唉，看來我是真的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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