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八章 大唐神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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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王默、阿丑、燕髯客三人乘舟離開黃老島，往空明島而去，劃船之人正是那三個大漢。
依王默的意思，本來不想讓三個大漢犯險，可三個大漢說他們不怕危險，所以就一起上路了。
離開之前，王默雖不清楚悟空大師的情況怎樣，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悟空大師還活著。
對于這個少林派的這位第一高手，他十分尊敬，要不是怕引起少林眾僧的誤會，他一定會親自去探望悟空大師不可。
至于其他人，包括白驚天在內(nèi)，都沒有要去黃老島的意思。
用焦本中的話說，被困在空明島上的人與他沒有關(guān)系，他去了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況且就算去了，不但救不了人，還會被困在空明島上，不歸順就得死，只有傻子才會跑去空明島。
王默當(dāng)然不是“傻子”。
他原先也有這個顧慮，可是燕髯客告訴他，如果空明島真有危險，他們就不上島。
而只要不上島，任何人拿他們都沒有辦法。
但讓王默下定決心去空明島瞧一瞧的是阿丑。
以阿丑的性格，絕不會在這種時候跑去空明島看熱鬧，但阿丑在他沒有開口問意見之間，居然說要去空明島。
他問過阿丑什么要去空明島。
阿丑回答他：因為有一個笨蛋非要去不可。
他知道這個“笨蛋”就是自己。
他心里很暖和，很感動，但也很擔(dān)心。
他不清楚阿丑到底還能活多少天。
可能幾個時辰后，阿丑就會突然倒下。
而他卻不盡快去那普陀山尋找“大羅丸”，非要去空明島看熱鬧，是不是太不把阿丑的生死放在心上了？
因此，當(dāng)他上船的時候，就差點改變主意說不去空明島，而是去普陀山。
之所以沒成功，還是因為阿丑。
阿丑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竟然說自己現(xiàn)在只想去空明島，哪兒也不想去，誰要是阻攔她，誰就是故意跟她過不去。
王默聽得出她話中有話，出于對她的尊重，也只好順其自然，先去空明島再說。
燕髯客身為武林老前輩，將這對少男少女的古怪相處方式看在眼中，雖是故作不見，卻猜到了八九分。
誰年輕時沒有一個喜歡的人呢？
燕髯客是過來人。
他什么都明白！
所以，他更不會讓王默和阿丑去了空明島以后會遇到危險。
以他的武功，除非空明島上突然跑出一個“入神”段位的神級高手，否則不管有多少高手，他都能保證王默和阿丑不會被人施加一指之力。
誰要是敢不給他面子，無論對方是正是邪，他也不會給面子！
不久，小船路過西福山附近，王默見這座海盜荒無人煙，確實是座無人島，想起一事，就開口問道：“燕前輩，那個豐郎中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盧隱會說他是‘半仙’？”
“你以前沒聽說過這位‘半仙’嗎？”燕髯客笑問道。
“晚輩是聽說過一位‘半仙’，但不敢確定是不是他。”王默說話很有分寸。
“那就是他啦。”燕髯客說道，“當(dāng)今武林，也只有他有‘半仙’之名。其他人想稱‘半仙’，怕是沒那么大的本事。”
突聽阿丑說道：“據(jù)我所知，這個‘半仙”確實姓豐，但好像不叫豐人山。”
“哦。”燕髯客面上閃過一絲驚訝，問道，“姑娘，你竟然知道他姓豐，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對于絕大多數(shù)武林中人來說，都只知道他有個名號，叫做‘外方仙’，而因為他武功超凡，也有人尊他‘中半仙’。”
王默聽了，不由笑道：“嵩山乃‘五岳’里的‘中岳’，‘中半仙’就是隱居在嵩山的半仙，這一點晚輩明白，可那‘外方仙’是什么意思呢？”
“嵩山就是外方。”燕髯客解釋道，“很久以前，古人把嵩山叫做外方山。當(dāng)然，嵩山還有個別名，叫做嵩高。據(jù)《史記》記載：中岳，嵩高也。那《漢書》也記載：嵩高，在潁川嵩高縣，古文以為外方山。”
“原來如此。”王默又長了見識。
燕髯客見他頗有興趣，就又說道：“那嵩山位于河南境內(nèi)，地處登封西北，西鄰古都洛陽，東臨鄭州。有兩大山，一為太室山，一為少室山，共七十二峰。主峰位于太室山，名叫峻極峰。最高峰則是位于少室山，叫做連天峰。古詩有言，嵩高惟岳，峻極于天。”
“你老懂得真多。”王默由衷說道。
“老朽成名之前喜歡走南闖北，每到一處勝地，都會流連一番，所以才知道這些。不過天下之大，人力有限，你要問我沒去過的地方，我就算聽說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么說，你老去過少林派了？”
“去過，但那已是九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三個大漢聽到這里，不由面露吃驚之色。
他們不知道燕髯客是什么人，還以為燕髯客年紀(jì)再大，頂多也就七十來歲，沒想到人家九十多年前就已開始走南闖北。
只聽燕髯客說道：“少林派位于少室山北麓五乳峰下，占地頗廣，寺僧眾多。我當(dāng)時也就三十出頭，籍籍無名，武功低微，卻面皮很厚，跑去少林派說是要拜見方丈大師，向他討教。
當(dāng)時少林派的掌門正是覺真大師的高徒了凡大師。
這位禪師接掌少林派沒幾年，得知我要拜見他，居然以禮相待，叫人把我請去見他。
我見了他以后，覺得他貌不驚人，武功不見得有多高，一時狂妄，便在他面前顯露了一手自以為很強(qiáng)的武功。
然而他老人家見了，也不見怪，與我聊了一會，毫無架子。可我那時還以為他的武功就算比我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心里就想，少林派的掌門也不過如此。
等了凡大師把我送出客廳之時，他老人家忽然顯露了一招驚人武功，我才明白自己與他的差距很大。
我自知冒犯了少林派，所以從那以后，再也不敢去少室山，就算是路過河南府，也會繞道走。
不過我當(dāng)年離開少林派后，卻去了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王默問道。
“嵩陽書院。”
“嵩陽書院？”王默微微一怔，“嵩陽書院是什么地方？難道也在嵩山之中？”
“對。”燕髯客說道，“這嵩陽書院位于太室山南麓，初建于北魏太和年間，距今將近千年，原名嵩陽寺，當(dāng)時就有僧人數(shù)百名。
一百多年后，大約是在隋朝時期，更名為嵩陽觀，變成了道家場所。
三百多年后，大概是五代后周時期，又改名為太乙書院。
入宋以后，就定名為嵩陽書院。
這座書院名氣很大，有許多大儒曾在里面講學(xué)，最有名的就是范仲淹和司馬光。”
王默聽到這里，不由覺得奇怪。
燕髯客乃武林中人，而書院是儒門之地，他跑去嵩陽書院干什么？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么會跑去嵩陽書院？”燕髯客突然問道。
王默被他看破心思，面色微微一紅，點頭道：“是有點奇怪。”
“其實我去嵩陽書院是想找一個人。”燕髯客說道，“這個人名叫文中行，表面是個儒士，實際上是個武功深不可測的武林高手。傳說他的武功來自于一塊石碑，而那塊石碑的名字叫做‘大唐碑‘。”
“大唐碑？”王默不由一愣。
“那嵩陽書院里面確實有一塊大唐碑，我曾跑去看了半天，可我看來看去，卻看不出它跟武學(xué)有什么關(guān)系。”
“如此說來，這塊真實存在的大唐碑不是你老真正要找的那塊‘大唐碑’。”
“應(yīng)該不是……咦，你怎么知道我要找那塊‘大唐碑’？”
“晚輩猜的。”
“你好機(jī)靈，居然猜中了。”燕髯客也不多問，笑道，“我當(dāng)初去嵩陽書院，原本是想碰碰運氣。如果能見到文中行，就拜他為師，跟他學(xué)高深武功。要是見不到他，就找一找那‘大唐碑’，萬一真被我找到了，豈不是能從碑上領(lǐng)悟到高深武學(xué)？
可我在嵩陽書院待了三天，沒有找到文中行，而且書院里的人都說沒有這個人。
但我不信啊。
到了第四天，我實在找不到文中行，也找不到‘大唐碑’，只好跑去那塊誰都看得見的大唐碑看看有什么玄機(jī)。
我看了以后，才知道這塊大唐碑是大唐奸相李林甫撰的文，大意是唐玄宗李隆基為求長生不老，聽說嵩陽觀有個老道士，叫做孫太沖，道號嵩陽真人，不但精通道法，而且醫(yī)術(shù)高明，就讓此人為自己煉那‘九轉(zhuǎn)仙丹’的故事。
我以為這塊大唐碑除了李林甫撰的文外之外，還有其他文字，就找了半天，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找著。
我正打算離開時，忽然來了一個和我年紀(jì)差不多的書生，要我去‘大將軍’下面等我要找的人，也就是文中行。
那‘大將軍’是一棵古柏，高大茂盛，傳說是漢武帝封的，另外還有兩棵，叫做‘二將軍’和‘三將軍’。
我在樹下等了三天三夜，未敢合眼，可結(jié)果呢，文中行卻沒出現(xiàn)。
這時，那個書生跑來告訴我，說我與文中行無緣，他不會收我為徒。
我聽了以后，當(dāng)然很生氣，翻遍整個書院都要找到文中行。
等我真找遍了嵩陽書院，才發(fā)現(xiàn)自己糊涂透頂……”
“怎么？”王默問道。
沒等燕髯客回答，阿丑突然冷冷說道：“那個和你差不多年紀(jì)的書生就是文中行吧？”
“不錯。”燕髯客笑道，“我真是瞎了眼睛，明明見到了他，卻沒有認(rèn)出他來。等我意識到他就是文中行時，他早已走了。我知道自己錯過了拜他為師的機(jī)會，便只好離開了嵩陽書院。后來我去了雁蕩山，遇到一個世外高人，拜其為師，專心修煉十多年，才有所成就。”
王默想了想，心頭猛然一動，問道：“你老說的這個文中行，后來是不是做了豐郎中的師父？”
燕髯客笑道：“是的。不過準(zhǔn)確說，早在十多年以前，文中行就選中了豐郎中，想要收他為徒，只是豐郎中當(dāng)時沒有答應(yīng)。直到豐郎中辭官回到故里，被一個全真道士打傷，為了報仇，才跑去嵩陽書院拜文中行為師。如果我當(dāng)年做了文中行的徒弟，那我與豐郎中就是師兄弟的關(guān)系了。”
“你說的這個全真道士莫非就是遇仙派的那個趙玄樸？”阿丑問道。
燕髯客笑了笑，說道：“對，就是此人。據(jù)我所知，這位遇仙派的掌門是豐郎中的舅舅，兩人關(guān)系極差。至于差到什么程度，因為事關(guān)隱私，我就不方便說了。”
王默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阿丑待要說些什么。
忽然，遠(yuǎn)方來了一艘大船，三人神色都是微微一變。
原來那艘大船他們并不陌生，正是他們乘坐過的那艘特制大海船，速度極快，沒多久便迎了上來。
“咦。”一個熟悉聲音傳來，霎時之間，船頭多了一人，乃是愛洲移香齋，笑道，“王兄，你怎么來了？是不是擔(dān)心我會出事啊。”
王默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由苦笑一聲，說道：“艾兄，原來你沒有參加空明島盛會。”
愛洲移香齋嘻嘻一笑，說道：“我原本是想?yún)⒓拥模髞碛腥烁艺f了一句話，我就不敢參加了。”
“誰這么有能耐？”王默問道。
“是我。”
隨著話聲，一人出現(xiàn)在愛洲移香齋身邊，赫然就是獨孤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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