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 東海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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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剛蒙蒙亮,王默、風昆吾、葉尊三人回到海邊,上了快船,繼續出海。
由小均山島往東北方向航行半日,其間路過十幾座海島,最長不過三里,最小也就百丈,皆是荒無人煙,就到了一座比較大的海島。
據葉尊所說,這座海島名叫元寶山,又叫大黃龍島。
島上岡巒綿延,有十多座小山,以前有住人,但幾十年前就看不到什么居民了。
大黃龍島西面有一座海島,名叫小黃龍島。
兩島隔海相望,大約一里。
此時正值午牌,船上備有酒水食物,王默、風昆吾、葉尊三人也不上島,就在船上飲用。
剛吃了一半,負責警戒的葉奴突然發出了怪叫聲。
三人站了起來,只見島上來了幾十個人,縱躍如飛,速度甚快。
不僅如此,三十多艘大小不等的船只,竟是同時朝快船過來了,遠遠望去,氣勢之壯,猶如軍隊。
王默大吃一驚,心想:“看這情況,我們是被包圍了。”
葉尊見了,也不慌張,凝眸看了幾下,冷冷一笑,說道:“原來是東海龍王親自找上來了。”
很快,從島上過來的那幾十個人到了岸邊,修為最低的也是“通明”高段,而最高的則是一位“具相”高段的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并不說話,而是望著快船,神情略顯凝重。
不一會兒,三十多艘海船來近,將快船圍住。
每艘船上都站了許多人,王默雖然沒有仔細數過,但估計了一下,差不多有一千人。
這種船隊除了朝廷水師之外,也就只有勢力強大的海賊王才能具備。
東海龍王果然厲害!
而一想到這只是其中一個龍王的船隊,像這樣的龍王,還有三個。
如果“四海神龍”盧隱真的復出,號令四海,豈不是可以為所欲為,連朝廷都沒有辦法對付?
這時,只見一艘掛有三爪龍旗的大船上走出十二個人。
為首有兩人,其中一個正是刑沙。
而另外一個,年紀和刑沙差不多,中等身材,其身份和刑沙一樣,都是東海龍王座下五龍使之一,名叫黃崗。
兩位龍使身后十人里面,有一位正是那個名叫韋名的海賊。
看他所處的位子,既不太靠前,也不太靠后,其余九人哪一個不比他大二三十歲?
王默以為刑沙會說話,然而等了一會,不光是刑沙,就連黃崗,也沒有出聲,與站在岸上虎視眈眈望著他們的那個青袍老者一樣,只是冷冷地盯著他們幾人。
那六個船夫早就躲入了船艙里面,不敢出來。
對于六個船夫來說,得罪了龍海龍王就是得罪了閻王爺。
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活著離開這里,真要死的話,能得個痛快就行。
大約過了半刻,只見一艘巨船朝從海上過來了,即便是很遠,也能感覺到它的雄偉。
王默從未見過那么大的船,就像是一座高樓似的,全船分四層,形同戰艦,威風凜凜。
原來,那是一艘福船,乃四大名船之一,其他三大名船分別為沙船、廣船、鳥船。
福船又叫大福船,乃一種尖底海船,屬巨型戰船,明朝的水師就以福船為主。
當年鄭和七次下西洋,所率領的船隊就是以福船為主,只是叫法不一樣。
最大的一種叫“寶船”,長四十多丈,寬十八丈,可容納上千人,乃當時世界上最大的船只,堪稱巨無霸。
第二種叫“馬船”,長三十多丈,寬十五丈。
第三種叫“糧船”,長二十多丈,寬十二丈。
第四種叫“坐船”,長二十余丈,寬九丈。
第五種叫“戰船”,長十八丈,寬六丈。
所來那艘福船長近三十丈,寬有十多丈,介于“馬船”與“糧船”之間,其上有一面龍旗,上有一條飛龍,四爪,正是龍王的標志。
這艘福船名叫“東海龍船”,主人正是東海龍王。
當此船來近之后,其他海船紛紛讓開,就如一群小魚見到了大魚一般。
不過此船沒有靠近海岸,畢竟太大了,吃水深,比不得小船靈活。
未幾,只見東海龍船上多了五個人,為首那人是個貌約五旬,長須飄飄,身穿儒袍的男子。
身后四人分別為一手拿旱煙的獨眼老叟,一膚色黝黑的壯漢,一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位二十多歲的紫衣勁裝女子。
那紫衣勁裝女子長得頗美,身背一把寶劍,給人一種英姿颯爽的感覺。
“閣下就是東海龍王?”葉尊揚聲問道。
那儒袍男子聽了,拱手說道:“在下鄭隱。”
鄭隱?
葉尊雖然不清楚東海龍王的真名,但他聽得出來,鄭隱絕不是東海龍王。
然而,那艘大船分明就是東海龍王的坐船,為什么會讓這個名叫鄭隱的人使用?
難道東海龍王就藏在大船上?
三息以后,葉尊就知道東海龍王并不在東海龍船上。
因為整艘大船除了鄭隱和獨眼老叟之外,并無一人修為達到“坐照”段位。
也就是說,鄭隱和獨眼老叟都是絕頂高手!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東海龍王隱匿了氣息,躲在東海龍船上的某處。
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
一來龍海龍王身份那么高,豈會做這種小人之事?
二來東海龍王的修為不一定就在葉尊之上,他真要這么做,未必能瞞得過葉尊。
況且葉尊身邊還有風昆吾。
以此老的武功境界,除非是四海神龍盧隱,否則任何龍王都逃不過此老的耳目。
“不知鄭先生與東海龍王是何關系?”葉尊問道。
不等鄭隱開口,那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說道:“鄭先生乃家父好友。”
“你是東海龍王的兒子?”
“不錯,我叫敖乙。”敖乙說到這里,伸手一指膚色黝黑的壯漢,道,“這位是我大哥,名叫敖甲……”
待要為紫衣勁裝女子做介紹,紫衣勁裝女子忽然說道:“我叫龍女。”
聞言,敖甲咧嘴一笑,說道:“小妹,你怕你二哥說出你的名字嗎?”
龍女道:“大哥,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笑。”
“為什么不能笑?”敖甲說道,“二公子又沒有死,況且就算他……”
驀地,那獨眼老叟目中射出一道精光,叫道:“葉尊,你是不是那風火島的島主?”
葉尊點頭說道:“風火島島主就是我。你是何人?”
“老夫名叫柴石,乃東龍海龍王義弟。”
“你義兄呢?怎么不見他來?”
“哼!我義兄何等身份,豈是誰都能見著的?”
“那你們來干什么?”
“干什么?”柴石面泛怒色,“你打傷了二公子,還想逃嗎?”
葉尊淡淡一笑,說道:“我根本就沒想逃,是你們現在才找上來。”
“你!”柴石從未見過像葉尊這么狂妄的人,幾乎要動手。
鄭隱看出葉尊修為不在自己之下,自忖勝不了葉尊,而他們這次過來,不是為了與葉尊等人動手,而是要把葉尊“請”去見東海龍王,由東海龍王處置。
他擔心再說下去,柴石會忍不住出手,就適時說道:“葉島主,東海龍王想請你去北界山。”
北界山?
王默怔了怔。
他自認頗為了解舟山群島中的一些島嶼,可這北界山的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只聽葉尊說道:“原來東海龍王住在大悲山。”
大悲山?
王默又是一怔。
這大悲山又是什么地方?
難道就是北界山嗎?
只聽鄭隱說道:“葉島主果然見聞廣博。唐朝時期,有一位高僧名叫鑒真,乃佛門律宗南山宗的領袖人物,也是扶桑南山律宗的開山祖師,曾擔任揚州大明寺住持。
那一年,由扶桑來了兩位僧人,卻是受扶桑皇室委托,想請鑒真東渡扶桑,為扶桑宣揚佛法。
鑒真大師胸懷天下,大慈大悲,六次東渡扶桑,五次失敗,最后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到了扶桑,不但為扶桑帶去了律宗,還帶去了大唐文化,被扶桑人尊為‘天平之甍’。
鑒真大師第三次東渡扶桑時,因為遇到大風,船只毀壞,一行人被困在一座荒島上,忍饑受凍幾天幾夜,后被一只路過的海船救回明州,也就是現今的寧波府。
不久,有人就把那座荒島稱為大悲山,其深意不言自明。
兩百多年后,有位僧人到了大悲山,修建了一座寺院,名叫資福院。
后來,大悲山的人越來越多,距今大概兩百五十年前,大悲山有了新名字,叫做北界山,因為當時這座海島上有一片酒坊,叫做北界坊,遠近馳名,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
王默聽到這里,不由心想:“原來北界山以前叫大悲山,可大悲山現在叫什么呢?”
正想著,卻聽葉尊說道:“再后來,北界山又有了新的名字,叫做泗洲山,又名泗礁山……”
“原來是泗礁山!”王默心里大叫。
據他所知,這泗洲山或泗礁山,乃舟山一座比較大的海島,明初的時候頗為熱鬧,后來因為“海禁”,跟舟山許多住有人的海島一樣,島上的居民全都遷走了。
七八十年前,泗洲山曾被一伙十分強悍的倭寇霸占,后來衛所官兵到了此島,與這伙倭寇打了幾次,終于將之消滅。但隨著官兵離開,泗洲山很快又變得荒無人煙。
十年前,有人乘船路過泗洲山,看到山中有一座寺院,也不知什么時候修建的,回舟山島后,就將此事告訴給衛所官兵。
不久,一個百戶帶了一隊官兵,乘坐官船到了泗洲山,查問之下,才發現寺院住持是一個精通武功的高僧,帶著一幫苦和尚在島上修煉,日子過得十分清苦,但也心甘情愿。
雖說此舉犯了律法,但海禁時緊時松,況且又是出家人,衛所官兵最后就沒有多管。
十年來,泗洲山倒也安寧,沒出什么亂子。
難道泗洲山的這座寺院跟空明島上的空明禪院一樣,也是四海神龍盧隱修建的?
“葉島主。”鄭隱說道,“這三位是你的朋友嗎?”
“是。”葉尊說道。
“那也請他們一起上路吧。”
“鄭先生,我好像還沒答應你去泗洲山見東海龍王。”
“葉島主是聰明人,今日不見,他日也會見。俗話說,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在這里碰上,又何必等到他日?”
葉尊聞言,便望了望風昆吾,見風昆吾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就知道此老的意思。
隨后,他看向王默,問道:“你怕不怕東海龍王?”
王默叫道:“不怕!”
“既然不怕,那你也去吧。”葉尊道。
聽到葉尊答應,鄭隱又是將手一拱,說道:“四位,請上船。”
王默才剛一愣,只見葉尊身形一起,瞬間落在海面,腳尖微點,騰身躍起,轉眼落在東海龍船上。
“葉奴,上船。”
“是。”
葉奴縱身飛起,幾個起落以后,便也落到了東海龍船上。
王默待要等風昆吾先過去,風昆吾卻是跟他做了一個你先上的姿勢。
他見了以后,也不推讓,施展輕功,類似于登萍度水,速度雖然比不上葉尊和葉奴,但勝在一個穩字。
很快,他到了船下,略一提氣,雙臂張開,如大鳥般飛上了東海龍船。
這個時候,風昆吾閑庭信步下了快船,走在水上如履平地,用不了十幾息,就到了船下,也沒作勢,人就飛上了船。
別人看不出風昆吾的高明,鄭隱卻看得出來,心頭不由一震:“難怪葉尊會不把東海龍王放在眼里,原來此人是個比葉尊還要可怕的絕頂高手!有此人在,除非是盧隱也在,否則東海龍王對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轉念又想:“倘若打起來,以我和東海龍王的二十多年交情,絕不可能置身事外,可是就算我出手,也未必能打得過葉尊。
柴石那家伙一向自負,除非東海龍王要他和我聯手,否則他是不可能與我合力對付葉尊的。
況且那個巨漢看上去極為難纏,柴石就算不幫我,也會被此人纏住,沒有一兩百招,怕是很難分出高下。
奇怪,這個三十來歲的漢子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混在三個絕頂高手當中?難道他是葉尊的弟子?抑或是那人門下?咦?不對,這……這家伙好像易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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