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異口同聲
張族長聽他又拿出宰相來壓人，不由得臉色變了，當(dāng)下說道：“我作為咱們村的族長兼里正，村里出了命案，報官是我的職責(zé)，所以我必須派人去報官。再加上你三媳婦說了，她是被人強暴，有苦主報案，就算她死了，我們也有責(zé)任替她報案，查清真兇的。而且你們懷疑你三媳婦與人私通，這也是犯王法的事，也必須查個清楚。怎么都必須要請官府的人查個明白，因此還請老太爺不要阻攔為好�！�
張?zhí)壑橐晦D(zhuǎn)，說：“我什么時候阻攔你們報案了？你們想報官就報好了�！昧耍疫@粗茶淡飯也不適合招待你們幾位，請便吧�！�
張族長眼見對方下了逐客令，實際上他不說他們也沒想繼續(xù)留下來，便拱拱手告辭，帶著另外三個同族兄弟轉(zhuǎn)身離開了。
張?zhí)娝麄冏吡酥螅艙Q了一副笑臉，對卓然說道：“卓大人，我們族里這些破事讓大人見笑了。他們走了更好，我們自己喝。我們在本家這一塊也有幾個能喝酒的，大姑娘小媳婦也都有，我讓他們來陪大人喝酒，一定陪好大人�！�
卓然搖搖頭說道：“你三媳婦正要辦喪事，我在一旁大魚大肉的吃喝那就不妥了，所以不喝酒，就粗茶淡飯挺好�！�
張?zhí)樣樀匦α诵φf：“剛才是跟幾個同族兄弟置氣，這才隨口說的，當(dāng)然不可能用粗茶淡飯來招待欽差大臣您啊。”
卓然擺手說道：“我說的是實話，我這段時間鬧肚子，吃葷的不舒服，你就給我準(zhǔn)備些豆腐青菜白米飯就好，好了，我也轉(zhuǎn)累了，我要休息，你忙你的吧。”
說罷轉(zhuǎn)身往回走，張?zhí)缓酶�，這時管家過來稟報說酒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可以入席，卓然卻擺手不去，徑直回到自己小院去了。
張?zhí)谜f歹說卓然只是不肯入席。張?zhí)珶o奈，只好派人送了幾樣精致的素齋過來，卓然簡單吃過，便三言兩語把張?zhí)o轟出去，關(guān)上門睡覺了。
本來卓然是想告辭走的，但是人家好意挽留，再加上他是宰相的爺爺，又有宰相特意叮囑，若是太不給面子也不合適。雖然自己跟張孝杰兩人斗了幾次，有些貌合神離，但面上的事還是要講的，這就是官場，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yuǎn)的敵人。
張?zhí)炎约喝齻�兒子兒媳叫來，關(guān)到屋子里頭，嘰里呱啦的商議了半天，然后各自行事。張三郎回到自己家院子，吩咐人將媳婦的薄木棺材抬著悄悄出了村，來到祖墳院子中，這里十幾個長工已經(jīng)架起了一爐篝火，便將薄木棺材架在火上，點火開始燒了起來。
看見火光，村里的人趕緊跑來查問，守在祖墳門口的張三郎說沒事，是自己家燒野草，有人看著，不需要緊張。村民這才放心，也不也沒有懷疑別的，便回去了。
這場火一直燒到了后半夜才漸漸熄滅，從火堆中找了幾塊碎骨，放在薄木棺材中便下了葬，歪歪斜斜地立了一塊碑就算安葬好了。毀尸滅跡之后，張三郎心頭大定，哼著小曲帶著人回去了。
他回到莊上，馬上給父親做了稟報，張?zhí)灰苟紱]睡好，聽到這話，便高興地點頭。
第二天早上卓然起來之后收拾好東西便準(zhǔn)備離開，張?zhí)馔炝簦咳粎s執(zhí)意要走，張?zhí)缓脦е胰怂退鰜怼Ｍ饷鎺淼牟额^捕快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馬匹，翻身上馬便要離開。他們騎著馬往村口走，到了村口卻看見遠(yuǎn)遠(yuǎn)的一大群人攔在村口，當(dāng)先的正是張族長。
張族長巧舌如簧滔滔不絕，捧著一杯酒對卓然表示感激，一定要跟卓然連喝三杯才能放行，卓然反正左右無事，慢慢走也沒關(guān)系，于是便在路邊坐下來跟他們喝。跟族長喝了三杯之后，他的三個兄弟又挨個給卓然敬酒，每人也都是喝三杯，并且這些人似乎都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一套一套的，滔滔不絕。
三杯酒喝完都用去了小半個時辰，他們的媳婦兒又上來挨個進(jìn)，夫人敬完兒子敬，兒子敬完兒媳和女兒又來敬。然后是村里的各支派的當(dāng)家的帶著夫人兒子又來敬酒，而且都說了只是隨意喝。
卓然從來都是酒到杯干，而且這種喝酒，他也不想用肚子里的懸浮石來作弊。不過他的懸浮石進(jìn)入經(jīng)絡(luò)之后，也從胃部經(jīng)絡(luò)經(jīng)過，所以喝到胃里的酒自然而然會被懸浮石一定程度的吸收。因此這么多人的酒敬下來，卓然雖然喝得有些暈了，卻并沒有醉倒，看得一個個都乍舌不已。
除了敬卓然之外，其他的捕頭捕快當(dāng)然也是逃不過的，一下喝的很是熱鬧，從早上差不多喝到中午。
眼看著差不多都敬完了，卓然想著差不多該走了吧，這時就聽到遠(yuǎn)處有銅鑼聲，來了一隊人馬，卻是朝陽府的衙役。遠(yuǎn)遠(yuǎn)看見這邊村口之后，銅鑼便停了，然后分成兩邊站立，一頂官轎落轎，掀開轎簾，里面走出了朝陽府的同知大人。
同知身穿官袍，用手提著官袍前襟，快步來到卓然面前，長揖一禮說道：“原來是卓大人，下官有禮�！�
卓然瞇著一雙醉眼瞧他：“你是來查案的？”
“是，是，昨晚上張族長他們派人到府里報案，稱張?zhí)娜齼合眿D被人毆打致死，在此之前，他兒媳婦曾多次陳述被人強暴，但是張?zhí)珣岩伤桥c人私通，這三樁都涉及到觸犯王法，又有涉及人命官司，因此卑職就過來查案來了。心里還在擔(dān)憂，怕卓大人您走了，心里沒個主心骨，原來正好卓大人還沒走，這真是老天助我。卓大人，這件案子您得再幫幫卑職，卑職感激萬分�！�
卓然看了看旁邊陪著笑的張族長等人，道：“我明白了，族長帶著那么多人在村口攔著我敬酒，倒不是刻意的歡送，而是刻意的挽留，想留著我一直等到同知大老爺趕來之后，來親自留我?guī)退瓢�，是也不是？�?br />
經(jīng)過前面石棺案子，同知跟卓然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熟了，因此也不客氣，陪著笑說道：“是呀，是我跟張族長說了，讓他盡量挽留您，我怕您走了。這種案子，我恐怕還要仰仗大人，我知道大人不方便親自偵破，是受了職責(zé)局限，但是請大人指點我迷津，由我來查，不知大人愿否幫卑職這個忙？”
卓然嘆了口氣說：“我可以給你出主意，不過我不能出面�！�
同知一聽不由大喜，又是一躬到底說：“能夠如此，卑職都已經(jīng)萬分感激了，不敢讓大人為難�！�
當(dāng)下卓然等人又放下行囊，跟著同知一起回到了張族長的住處。
卓然對同知說道：“你去查看吧，如果有疑惑的咱們再商量�！�
同知當(dāng)即答應(yīng)，坐著轎子徑直來到了老太公的府邸。
對于同知的到來，張?zhí)朦c驚訝都沒有，不冷不熱的把他接進(jìn)了府邸之中。
同知說明了來意，然后說道：“我想檢驗一下你三兒媳的尸首，因為有人說她是被暴打致死。”
張?zhí)籽壅f道：“暴打致死？誰在如此誣陷？從來沒有的事。雖然有家法，但是也只不過是擺擺樣子，從來沒有真正使用過。雖然老朽覺得她有些不守婦道，但還不至于把她活活打死，她是得了暴病而死的。因為她這個病可能會傳染給別人，為了全村的安危，我已經(jīng)將她火化了，這病若是傳開可是不得了的。”
同知大吃了一驚，說道：“火化了？在哪火化的？”
“昨天晚上在祖墳里頭，——不管是在哪，只要是患了瘟疫的人，那是一定要把尸體燒掉的，大人，我沒做錯吧？”
同知苦笑，既然把尸體都燒了，那到底有沒有毒打的傷痕，誰也說不清楚了，縱然有證人，只怕也沒辦法定案的。因為換成其他人倒還好辦，偏偏是宰相的爺爺家，如果不是十足的證據(jù)，誰敢下決心定案呢。
同知想了想說：“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沒問題，我陪您去�！�
張?zhí)珟е热藖淼搅怂麄兗业膲灥�，看到地上燒的灰燼，同知一顆心都沉到了底。眼前一丘新的墳塋，上面還飄著白帆。
張?zhí)敝鬯南驴戳丝匆槐娙说龋曇舻卣f道：“同知大人要不要開棺驗尸呀？里面不過就幾塊白骨�！�
“人都?xì)⒘耍�驗什么呢？不過，職責(zé)所在，我需要在府上做一些了解，還請老太公見諒。”
張?zhí)亲永锍鰵�，冷哼了一聲，皮笑肉不笑道：“沒問題，你來查案，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吧�！�
同知裝著沒聽見，該做的那是必須要做的。當(dāng)下吩咐衙役們，開始在府上挨個訊問相關(guān)人員，想查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張三郎、大媳婦和二媳婦異口同聲，說當(dāng)時根本沒有打三媳婦陶氏，只是盤問到底是否與人私通。她堅決不承認(rèn)，也就沒怎么樣，連一個指頭都沒碰過她。
問了府上的丫鬟婆子，一致都說沒看見。也沒到屋里去，因為只有大嫂二嫂和三少爺在審，其他人都不能進(jìn)屋的，所以沒看到當(dāng)時是一個什么樣的情況。還有幾個婆子證明三媳婦陶氏之前病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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